齐英

    谁都驾驭不了大西北的荒凉和贫瘠,第一次来这里的人,怕是要转头跑的。

    太阳像个大火球一样滚过黄土高坡,留下一片光秃秃的山脊,就像上万年前恐龙灭绝时留下的化石,经过长年累月沙土的堆积,形成屹立不倒的山脊。每一个山脊就是一个恐龙的遗迹,走过去,那种扑面而来的压迫感和荒瘠感,让人恐惧和不安,以为来到了末日的边缘。

    在干燥少雨的黄土高原上,一年到头也下不了几场大雨,能够在这里生存下去,唯一的希望就是黄河。

    黄河就像是黄土高原的血脉,滋养着这里的万物。站在黄土高原连绵不断的山脉上,看着一条大河自西向东,源远流长,心里不由的悲喜交加。

    悲这一眼望不到边际的黄土高坡,为何如次荒凉冷漠。

    喜这奔流而过的九曲黄河,养活了多少华夏儿女,滋润了多少山川景色。

    因为有了黄河,这里才有了开始。黄河,是中华民族的发祥地,炎黄子孙从这里开始,繁衍出延绵不断的华夏文明。

    因为有了黄河,这里才有了发展。黄河,华夏文明发展初始的摇篮,夏、商、周三代,以及后来几十个强大的王朝都产生于黄河一带。

    因为有了黄河,这里才有了故事。黄河,中华民谣圣地,这里是中华民谣的根,许多古典名著诗歌都产生在这里,《全唐诗》两千多首,其中一千五百首与大西北有关:

    “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

    “羌笛何须怨杨柳,春风不度玉门关。”

    “劝君更尽一杯酒,西出阳关无故人。”

    “……”

    黄河就是大西北这块不毛之地的生命之源,只要有它在,这块土地就有希望,只要它流动,这片土地就能活起来。

    我们赞美黄河,歌颂黄河,它就像母亲一样无私奉献,养育了黄河两岸多少中华儿女。

    一代又一代的中华儿女在这片土地上顽强生存,努力生活,谱写着一代又一代的生命之歌,代代相传,永不停息。

    ……

    齐英原名叫齐招娣。

    因为重男轻女的父母,希望在生下她之后能生下一个男孩,便给她起名齐招娣,可是事不随人愿,她的父母在她之后又生了一个女孩。为了生个男孩,妹妹的名字也未能幸免,她叫齐盼儿,无一不透露着老两口盼儿心切的心情。

    齐英的父亲齐联海,是齐家庄出名的大懒汉,好吃懒做,还经常赌博,要不是自己的父母和丈母娘焦杏花时常接应,一家人连温饱都是问题,可是就是这样一个连温饱都无法自足的家庭,在连生三个姑娘后,还想要个儿子。

    事不过三,在农村,家里连生三个姑娘,还生不下儿子,便被说犯了九女心,要生够九个姑娘才能生一个儿子,这既是一种负担,也是一种耻辱,让齐联海和赵秀娟夫妇十分忧心。

    大西北的农村小院,坐北朝南,北边住人,南边是大门,东边是厨房,西边是粮仓。粮仓比厨房低一些,厨房比北边住人的房间低一些,这样的布局,冬暖夏凉,北边住人最为舒服。齐家庄基本都是这个格局,一家紧挨着一家,走进去就像棋盘,每个农家小院就像被人摆放在棋盘上的棋子,清一色的青砖红瓦,绿色铁皮门,一排一排,整整齐齐,围着山,倚着水,形成一个月牙形,所以以前这里按照地貌又被叫做月亮湾。

    月亮湾叫齐家庄是因为最开始迁移到这里的人姓齐,便以东道主的身份给村庄起名为齐家庄,还有附近三四十里的杨家庄,马家庄都是以最开始到这里的人的姓氏命名的村庄。

    如今的齐家庄规划整齐,无不透露政府对农村发展的重视,农村人的生活也得到了很大的改善,蒸蒸日上。

    可是齐联海就像不上套的懒驴,只有他家的院子,还是八九十年代的那种土坯房建筑,青灰瓦,泥土墙,站在山上一眼就能看到,坐落在村尾,和村里崭新的房屋形成鲜明的对比。

    即便是这样的小院,也是齐联海不劳而获,从他父母手中接手过来的,他自己一无所有。这样的这房子在八九十年代也算数一数二的好院子,到了齐联海的手里这院子只看到日渐衰败,没有一点起色。

    唯一起眼的地方,是正房屋檐两边保留的两个狮子头,看着还有些威风。正屋俗称上房,在齐家庄,正屋一般是男主人睡,或者家里的老人和长辈睡上房,要是那个刚结婚不懂事的小媳妇,睡了上房,定是要挨骂的。正屋的两边带着两间小房,俗称耳房,是女人和小孩住的地方,要是人口多的家庭,年轻一辈的女人便只能睡厨房。

    齐联海没分家之前,齐联海的媳妇赵秀娟就住在厨房,自从分了家,齐家老两口搬出去和小儿子齐联生住在一起后,家里宽松些之后,赵秀娟才搬到耳房里睡,而齐联海便当之无愧的成了这正屋的主人。

    在以体力劳动为主要生产力的农村,人们的意识里早已形成一种固定的思维模式:力气大的男人成了生产的创造者,他们是农村生产的主力军,手握主要生产力的男人,地位高于女人,女人只是孕育生产力的工具,生产力决定生产关系,男人决定女人,所以即便男人没出息,不劳动,也不重要,因为他在这个社会层次里依然能享受着高于女性的待遇。

    在城市,脑力劳动比体力劳动重要,所以人们重男轻女也思想比较淡薄。这也就是农村比城市重男轻女的原因,一种思想一旦形成,便是根深蒂固,而想要连根拔起,便是难上加难。

    人类历史上,几乎社会的每一次变革,都是从农村开始的,可是在以自然经济为主要地位的农村,每一次变革之后,不变的依然是农村,人类文明精英的聚集地始终在涌向大都市,当所有人力,物力,甚至教育,医疗都集中在大都市,农村还能留下什么?乡村振兴,我们又该拿什么去振兴?

    所以社会改革的难题依然是农村,农业,农民。

    我不喜欢动不动就给农村贴上落后,思想守旧,重男轻女,脏乱不堪等标签,我们生活的阶层不同,所产生的文化底蕴自然不同。当沿海的大城市吃尽改革大发展的红利,高高的站在人类文明发展的金字塔尖上,享受着科技带来一切便利时。大西北地区的农民依然生活在他们的传统农业里,面朝黄土背朝天,低着头、弯着腰,辛勤耕作。这不是阶级斗争,而是发展带来的差距:地域差距,文化差距,思想差距,以及各个领域的差距。

    长河漫漫,星汉灿烂,历史是文化的底蕴,正视历史,正视当下,面向未来,我们才会更好的走好每一步。

    所以农村改革始终是一个社会难题,不是一朝一夕就能改变的,也不是说一两句话,就能改变的。

    网络上有句话说的好:“户口本上往上翻三代,谁家还不是农民。”

    其实往远了说,大家的祖先可能都是山顶洞人,何必同族相弃了,所以我们中华民族要团结,我们要友爱,这是我们民族优秀的文化传统。

    ……

    随着齐家庄的逐渐扩大,为了便于管理,人们便将村庄一分为二,靠着山坡往上叫上庄,顺着山坡往下便是下庄。

    上庄和下庄之间夹着一条柏油大马路,一直延申到村口,马路两边开着各种售卖店,服装店,餐馆,招待所等等,衣食住行样样都有,可以说是整个齐家庄农村经济交流的集会点,每逢集市,这条路上都是最热闹的时候。

    齐联海家在上庄村尾。

    六月的天,天气异常闷热,北边的耳房里,男人齐联海瞅了一眼躺在土炕上的女人和襁褓中的婴儿,气不打一处来,抱怨道:“别人娶的老婆一生一个胖小子,我娶了你,这是前世做了什么孽,尽给我生些不带把儿的丫头片子。”

    女人赵秀娟唯唯诺诺一句话也不敢说,看着襁褓中饿的哇哇哭孩子,想让男人齐联海给小孩卖一罐奶粉,可是话到嘴边就是说不出口,恨自己生的又不是儿子,便是一点底气都没有。

    男人看女人不说话,继续说道:“你奶水不够,就勤快点,多给她喂几次,不要让她老是哭闹。”

    女人不说话,只是一个劲的抹眼泪,心想自己没吃上东西,哪有奶水喂孩子。

    齐联海那里会管那些,继续说道:“家里本来就紧张,老大齐燕已经二年级,又要开学了,虽然说国家把学费免了,可是乱七八糟的学杂费也是一笔不小的开支,哪还有闲钱买奶粉吃。”男人一顿抱怨,把家里拮据的生活归结于女人又生了女儿。

    听男人这么一说,女人哭的更厉害了。

    “哭,哭,就知道哭,再哭抱着孩子赶快回娘家去。”齐联海一脸不耐烦的说道。

    女人终于忍不住了,忍着哭腔说道:“你说的这是人话吗?老二生下不到四十天就送到我娘家看着,现在老二还在她姥姥家,娃都五岁了,你也没去看过几回,也没吃过咱们一罐子奶粉,是我妈辛辛苦苦挤羊奶喂大的,现在你还让我去,我可没有这个脸,再说我弟现在结婚了,他们的孩子也快生了,我怎么还好意思麻烦他们。”

    “啪!”男人一把将桌子上的杯子打翻在地上,说道:“那你说怎么办?知道你又生个乖女,我妈也不来伺候,我能怎么办?总不能让我一大老爷们儿给你伺候月子吧!”

    “呜呜……”女人无助的哭了起来,男人嫌她哭的烦,趁着女人不注意拉开抽屉,抽出家里仅有的一些钱来,拿着悄悄离开。

    快到晌午,也不见男人回来,大女儿齐燕在爷爷奶奶家也不见回来,女人忍着生产后的不舒服,从土炕溜下来,把地上摔碎的玻璃渣滓收拾了,想到抽屉里还有一包红糖,拉开抽屉准备给自己泡一杯红糖水喝,可是发现陪嫁的首饰盒被打开,里面仅有的500元钱都不见了,瞬间整个人都要气倒了。

    扶着桌子感觉一阵头重脚轻,正不知道如何是好,娘家妈焦杏花带着赵秀娟的二女儿齐招娣打开门进来,看着闺女惨白的脸,急忙扶着她坐在炕头上。

    焦杏花说道:“你怎么能自己起来了?听你弟秀权说,你早上才从医院回来,身体虚,要好好躺着,女人坐月子要是落下病,可是一辈子都好不了。”

    赵秀娟听了更难过了,她也想休息好,可是...她能怎么办?赵秀娟手扶着炕头一声没吭,看着二女儿齐招娣在地上玩扫把,心里得到一丝安慰,没想到女儿已经长这么大了,便想拉她过来看看她。

    赵秀娟伸出手,看着齐招娣说道:“招娣过来,到妈妈这儿来。”

    可是二女儿齐招娣竟躲开了,陌生的眼神看着赵秀娟,好像不认识她似的。

    “你叫她英子,叫招娣她不知道,当初你们放下她也没起个名字,我随口叫的,现在叫这名,娃听不懂。”焦杏花说道。

    一想到老二齐招娣,赵秀娟心里便是一阵难受。

    当初因为计划生育十分紧张,生下不久她就丢在了娘家,母乳不曾吃过几口,这一丢就是五年,二女儿是娘家妈焦杏花一手用羊奶喂大的孩子,想到这些赵秀娟眼泪忍不住往下流。

    焦杏花叹了口气,摇摇头,转身爬上炕,翻开看了一眼包裹里的婴儿,确定是女娃后,心里也是一阵难受,但她依然强装镇定,安慰女儿说道:“别难受,闺女,先有女,再有子,才能凑成一个“好”字,你妈我是过来人,当初也是生了三个闺女,才生的你弟弟秀权。”

    赵秀娟哭红了眼眶,抬头看着母亲说道:“妈,我和你不一样,我这已经第五个孩子了。”

    “第五个?”母亲焦杏花诧异地看着女儿赵秀娟。

    “生下老二招娣后,我又怀了两三个,私下里检查都是姑娘,齐联海不要,打掉了,我……”赵秀娟说着泣不成声:“这个检查过说是男孩的,我们才要的,可……呜呜……”

    “糊涂啊!”焦杏花听了这话,气的握紧自己的拳头砸炕头,说道:“你说你们这是造的什么孽啊!”

    赵秀娟流着泪,无助的说道:“我只是想要个儿子,怎么这么难啊?”

    焦杏花看着闺女这个样子,也只能安慰她:“别哭,闺女,月子里哭,对眼睛不好,以后容易得风眼病,风一吹就流泪。”焦杏花摸了摸闺女脸上的泪水,有些心疼,说道:“什么都别想,我给你做口饭去,不吃饭,哪有奶喂孩子。”

    说着走到院子里,拿起刚刚从村口买好的几条鲫鱼,走到厨房去收拾,收拾干净,打算炖一锅鲫鱼豆腐汤。

    焦杏花将鱼炖在锅里,打开冰箱看看,别说豆腐了,里面除了几个干馍馍和两个鸡蛋,其余什么都没有,便拉着英子去村口的门市部看看。

    到了村口,已经快到饭点了,买菜回家做饭的人很多,焦杏花有些着急,拿了一把小葱,一块豆腐,就赶快离开。焦杏花一是焦急闺女赵秀娟没吃东西,没奶水喂孩子;二是焦急闺女赵秀娟连生三个闺女,这事已经在村上传开了,焦杏花害怕别人问东问西说闲话。

    焦杏花提着豆腐和小葱,顺带在旁边的烤馍店买了一带刚出锅的花卷,急忙往回走,刚走几步就听到张二嫂在后面叫她。

    张二嫂是齐家庄出名的大嘴巴,村里大小事不用喇叭宣传,她都能给你从村头说到村尾,焦杏花不想理她,装作没听见,继续往前走。

    张二嫂看焦杏花不理她,加快步伐追了上来,别看她身板瘦小,可是走起路来,像风一样,三两步就要把焦杏花追上了。

    焦杏花心里有些不欢喜,转身说道:“张家二嫂,你走你的路,追我干什么?”

    “哎吆,亲家母,看你说的,你从下庄来上庄看闺女,就是我们咱上庄的客人,好歹上庄是东道主的地盘,我问候你一声这不应该的吗?”张二嫂满脸笑着说道。

    “没必要,要说主客之分,你们张家和我们赵家都是后来才迁移到庄子上的,不用那么客气。”焦杏花一语道破,一点也不和她啰嗦。

    张二嫂愣了一下,她没想到一向温顺谦让的焦杏花,今日竟然一点面子也不给自己,不好意思的笑笑,看这焦杏花想问点其他的事情。

    焦杏花看着张二嫂好事的眼神,知道她想问什么,可是她现在没有时间和她说这些,她要赶快回去给闺女炖汤。

    焦杏花回头瞄了一眼旁边的张三土鸡店,摸了摸口袋,说道:“我要在这里捉一只鸡,你要进去吗?”

    张二嫂看了一眼张三的店,知道她这个三兄弟脾气不好,和她有些不对付,尴尬的笑了笑说道:“你买你的,我先走了。”

    焦杏花看着张二嫂离开,在台阶上铁笼子里挑了一只最肥的老母鸡,叫张三出来收拾干净,付过了钱,准备离开。只见英子盯着旁边的小卖部,花花绿绿的小零食,实在太招惹小孩子喜欢了,英子看的发呆。焦杏花笑了一下,摸了摸英子的脑袋说道:“小馋猫,姥姥给你买个糖。”说着从裤兜里摸出一元钱,挑了一个兔子形状的棒棒糖给英子。

    英子拿着棒棒糖,开心的笑了,跟着姥姥高兴的回家去了。

    年过六十的焦杏花,虽然弯腰驼背,但干起活来十分麻利,一点不输二十几岁的年轻人,不一会儿就将饭做好了。一碗热气腾腾的鲫鱼豆腐汤端到女儿面前,女儿赵秀娟看着母亲年纪这么大,还要为了自己奔波劳碌,心里很不是滋味,不由的眼睛又湿润,但是她自己却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结婚七八年了,嫁给这么个窝囊废丈夫,不仅给母亲焦杏花帮不上一点忙,还总是给她添麻烦,这些年靠着母亲接济过日子,现在又生了一个闺女,心里有苦说不出。

    丈夫齐联海没出息就算了,还迷上了赌博,只要家里一有点闲钱,总是被他拿去赌,这些年家里过的这么紧张,就是他这么好赌造成的,可是赵秀娟人微言轻,敢怒不敢言,话说的稍微一重,就会被丈夫一顿暴揍,弟弟赵秀权曾劝她离婚,可是为了孩子 ,赵秀娟忍了。

    就连孩子的爷爷奶奶知道自己的大儿子齐联海好赌成性后,果断和他们分了家,和小儿子齐联生住在一起,装作不闻不问,也不怎么和他们来往,只有大孙女齐燕生下时,孩子的奶奶来伺候过一段月子。

    齐家庄有个规矩,女人生的第一个孩子,不管是男孩还是女孩,都是比较重视的,因为这是一个家族子孙繁衍的开始,还会办一场隆重的满月宴。但是后面如果生的是女儿,就没有满月酒,如果是男孩,才会有满月酒。所以爷爷奶奶鉴于齐燕是他们大孙女,这些年,对燕子还算照顾。

    他们的小儿子齐联生因为一直读书的原因,也是去年才结的婚,因为两口子身边还没有孩子,对齐燕也算友好。

    因为齐联海有家庭暴力,所以大女儿齐燕总爱往小叔家去,那边有爷爷奶奶照顾,小叔他们挣了钱,会买很好吃的带回家,齐燕在那边有吃有喝,便是不怎么回家。

    赵秀娟吃完母亲焦杏花做的饭,感觉身体没有之前那么乏了,急忙给襁褓中的婴儿去喂奶。

    快五岁的英子第一次看到小孩吃奶是这样的,不由的看入了迷,在她懵懵懂懂年幼的记忆里,她好像不曾这样吃过一顿奶。

    姥姥焦杏花看着英子一脸痴迷的模样,心里不由一阵心疼,急忙拉着英子出去。

    英子出去后,十分好奇的看着姥姥,指着姥姥干瘪的胸部,唧唧哇哇的说了一大堆,虽然说的不是清楚。

    但姥姥明白英子什么意思,她这是在抱怨姥姥为什么没有那样喂养她。

    姥姥抱起英子,安慰她说道:“英子啊!你现在长大了,不能吃那个了,那是小妹妹吃的。”

    英子好像听懂了,看着姥姥不闹了,而是继续将棒棒糖塞在嘴里嚼。

    姥姥放下懂事的英子,洗过碗,收拾好厨房,把买来的鸡杀了,收拾的干干净净放进锅中,锅里倒冷水,等锅沸了撇出来白沫子,放上葱、姜、蒜,将火关小继续煮。

    乘着炖汤的时间,过去女儿的房间看看,看娘俩睡的十分安稳,心里安心了许多,看女儿的房子有些乱,桌上一层灰,地上也不干净,打了一盆水,又帮女儿把房间打扫了一遍,看时间差不多了,去厨房关了煤气上的火。

    临走时,不放心女儿赵秀娟,叮嘱她说道:“你弟媳也快生了,这两天我要去县城,怕是一时半会顾不上你,锅里我给你炖了一只老母鸡,已经熟透了,我把火关了,你想吃的时候热一热,少放点盐就行,冰箱里,我给你买了一些东西,你应该能应付两天,等过两天我再过来。”

    女儿赵秀娟红着眼眶点点头。

    焦杏花说完,拉着英子的手转身离去,英子临走时瞥了一眼妈妈赵秀娟和炕上的小婴儿,转头就离开了,好像这里的一切与她无关,在这里她没有一点归属感。

    焦杏花往回走时,路过张三土鸡店,想到儿媳妇也快生了,便又挑了一只鸡,准备拿到城里去给儿媳妇炖汤喝。

    儿媳妇是县城姑娘,和儿子在同一所学校教书,两人一起在县城买了房,住在城里,县城距离乡村不到三十里地,儿媳是个善解人意的姑娘,每个周末都和儿子来乡里看望她,这让焦杏花很是欣慰,虽然老头子走的早,但她一点也不感到孤独,再加上身边有小英子陪着,总感觉身上有使不完的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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