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晓的胜利

    秦乾惯例的检查了刀山地狱的行刑记录,荣华自然也在旁学习。

    又在刀山地狱逛了一圈,讲解了几个入口和通行方向。

    秦乾指着墙上一面被封起的门道:“这道小门原本是通往油锅地狱,只是这两个地狱的负责人时常吵架,有次吵得厉害,就让人封了。”

    荣华了然。

    难怪觉得这条路走的格外曲折。

    又分别介绍了两个侍者的名字,一个叫徽宗,一个叫敬宗。

    直到全部流程走完,窦爷爷还在擦拭他那把刀。

    秦乾道:“你总念叨荣华,我如今给你带来了,你却一副爱答不理的样子。我们可没闲工夫在这等你,你若是不想见,我这就带荣华走了。”

    窦爷爷有些赌气的摔下手里的刀,自言自语道:“最近这刀也不知怎么的,总是挂血,说什么历久弥新,都是放屁。该换还是得换!”

    窦爷爷在旁边的水池里洗了洗手,依旧不看他们,“该见的早都见过,知道安然无恙就行了。”

    秦乾道:“见过?何时?”

    “你那么大摇大摆的带人进出禁城,还想别人不知道?我知道你小子赌着气,还以为你不会带荣华来见我。”

    荣华顿然醒悟,原来在她入禁城,马可和她打招呼时,在角落里的模糊身影,就是窦爷爷。

    “窦爷爷,荣华一切安好,只是前尘往事还没想起,所以没能第一时间前来探望,让窦爷爷挂心了,是荣华的错。”

    窦爷爷叹气道:“错不在你。这就是一笔糊涂账......”

    秦乾道:“前尘往事已经翻篇,荣华既已回来,就别再徒增惆怅了。”

    窦爷爷横眉立目哼一声,道:“你还有脸说,荣华是你一手带出来的,若有什么错处,你也该担上三分!不说这半师情谊,就凭你们是搭档,也该同进退才是!”

    “你这几十年的执判生涯倒是潇洒,呼风唤雨无所不能,整个西部对你闻风丧胆!荣华不在,你这些又做给谁看?早有此心,你早干嘛去了?非要眼睁睁的看着她在苦海里煎熬。”

    见形势不对,荣华忙拿出来时准备的礼物,“窦爷爷,荣华承蒙你多年的照顾和挂念,初回地府,准备了个小礼物,希望你笑纳。”

    两名侍者也忙拉着窦爷爷说尽好话,这才让他的气顺了点。

    良久,窦爷爷才接过礼盒,打开只扫了一眼便合上,道:“你也不用替他遮掩,是他没担当在先。罢了,你已安然回来,有些事也该放下了。只是以后......”

    窦爷爷一脸担忧看向荣华。只是以后你想起,少不了要再掀起一场风波。

    荣华道:“以后的事,我会妥善处理。”

    窦爷爷叫侍者将礼物放到右下角的柜子里,那一柜子都是秦乾送的礼物。

    刀山地狱出来后,便坐上了回程的鹿车。

    气氛静默。荣华开口,“这刀爷爷和窦爷爷的性格还真是差别挺大。”

    这西部十八层地狱里,只有这两层地狱的负责人需要格外对待。他们可不是普通的老头子,他们是开天辟地之初,地府创建之时的老员工,凭他们的资历,跟阎王都说过几句话。地府分区而治,他们才被分到西部。

    秦乾道:“这二十几年来,我每来一次他都要说一次,如今你回来了,这是最后一次,总要让他说个痛快,以后就消停了。”

    荣华满怀愧疚,“秦乾,辛苦你了。你其实不该为我承担错误。”

    秦乾道:“窦爷爷说得对,我们有半师情谊,又是搭档,有些事情就该同进同退,是我对不起你。”

    荣华道:“这二十几年来,西部事宜全都是你一人处理,这何尝不是一种变相的惩罚。”

    那一瞬间,秦乾眼中蒙起一层迷雾,全不见往日神采。

    回到工作室,荣华已觉身心俱疲。今日所见所闻,足够她在睡前复习好几遍。

    夜色已晚,秦乾也没什么要留她说的,正准备道别各回各家。突然室内传出一个熟悉声音,

    “华儿!”

    一个黑压压的人影急速扑来。

    似曾相识的窒息感!

    荣华只觉得此刻脑袋如同身体一般沉重,毫无支撑的向后倒。

    秦乾正回他的办公室放东西,这次没谁再来扶她。

    嘭!的一声。后脑勺接触地面,荣华才意识到,人死了也还是会有痛感,起码她有!

    这一瞬间,荣华的脑海里闪过几个陌生画面,都是有关地府。

    果然偶像剧里主角脑袋撞击导致失忆是有依据的,她此刻正在做反向验证。

    当荣华感觉自己眼睛恢复清明的时候,已经在自己办公室坐了好一会儿。

    面前的君晓跪坐在地上,双手捧着杯茶,一脸歉意,泫然欲泣。

    荣华接过茶杯,笑道,“君晓,你看起来娇小,力道却不轻。说不定你再抱我几次,我就能恢复记忆了。”

    君晓道:“华儿,我不是有意的......”

    荣华道:“我知道,茶都已经喝了,我怎么还能怪你呢。”

    秦乾道:“你以为谁都像你这么横冲直撞,荣华已经忙累了一天,怎么受得住你的突然袭击。”

    君晓道:“是我害她忙累了一天吗?还不都是你,华儿刚回来,适应总要有个过程,你一下子交给她这么多东西,你怎么不为她考虑考虑。”

    秦乾无语:“你还恶人先告状。”

    君晓道:“体谅你秦大人十几年来少与旁人接触,技巧生硬,满腹水墨风干难书。你若是不会教,就由我来教,你该干嘛干嘛去。”

    秦乾慢条斯理的斟茶,“行啊,你先把自己调来西部。若是成功,西部让你话事。”

    “你!”君晓忍怒。这地府谁不知道,君晓想调来西部的心不是一天两天,只是每次递上去的申请都是石沉大海。“你信不信我不调来西部,我也有办法教荣华。”

    秦乾道:“拭目以待。”

    烽火缭绕!

    ......荣华只觉得一个头有两个大。她由此得出结论,这两人每次见面都要吵上几句才肯罢休。

    茶已半盏,荣华和秦乾的心思不谋而合的想到同一处,齐齐若有所思的看向君晓。

    君晓浑然未觉,自顾自的喝着茶吃点心,嘴里还不停的向荣华控诉她不在的那二十几年里秦乾的“恶行”。

    荣华不忍开口,秦乾率先点破,“天色已晚,你还不回去?东部路程可不近。”

    君晓怒目而视,“把我赶走你又想干嘛?”

    秦乾无奈道:“姑奶奶,我跟荣华都已经忙累了一天,要回去休息。若你实在清闲,就早点回去处理公务吧。陆煜满地府找你,再不让他看到你,怕是要把西部给掀了。”

    荣华正色道:“是啊,君晓,今日东执管找到我们问你行踪,想必是有着急的事情找你处理。你还是赶紧回去吧。”

    一方面是担心君晓,一方面她确实疲惫想回去休息。

    君晓复而坐下,低声道:“正是因为如此,才不打算回去。我今夜就准备宿在荣华家里。”

    秦乾冷然道:“你别害了荣华!她如今刚回来,本身就备受争议,你还嫌她受到的关注不够多?陆煜怎么说也是执管,今日才问过话,晚上你就跟荣华在一起,你让陆煜怎么想荣华!”

    荣华不做言语,只是今日怎么说都不能留君晓在西部过夜。这西部往来人多眼杂,君晓在西部肯定是瞒不住。

    秦乾道:“要么你就自己回去,要么我找人通知陆煜,让他派人来接你。”

    君晓道:“你何必疾言厉色,我要做什么自有我的安排,你没资格用命令的语气跟我说话!若不是因为你下的那一纸谢绝访客的通知,我又怎么会因为放心不下荣华而跟陆煜吵架!”

    荣华道:“什么谢绝访客的通知?”

    秦乾道:“那是东逵下的。考虑到你初回地府,状态不稳,压力过大。为避免增加你的烦恼,安心学习,东逵下令其他区域及西部,无故不得入西部工作室。”

    秦乾说的含蓄,有心人一眼便知这条禁令明确指向荣华。

    荣华道:“什么时候下的?我怎么不知道?”

    秦乾道:“今日一早,炎夏派人张贴出去。”

    荣华无奈叹气。是他们把自己的承受能力想得太低,还是她把自己的承受能力想得太高?

    荣华扫了一眼案桌上的往生资料,摆放顺序已然不是她出门时的模样。其中还有一本摊开,上面用陌生字迹写着阴魂下一世的命轨。

    往生簿上,非执判笔不能书写。如今这工作室除了她和秦乾,就只剩君晓。

    荣华顿觉愧疚,“君晓,对不起,是我错怪你了。”

    君晓在西部等了他们大半天,这大半天里她并没有乱逛也没有闲着,而是帮荣华处理她未处理完的公务。君晓来西部时很小心,几乎没人看见,以君晓的聪明才智,她要是想躲着,连陆煜都找不到。

    所以她才敢这么理直气壮。

    君晓看着荣华,悲从中来,湿了眼眶,“华儿,你回来后,不似从前般与我亲近了。我好怕,好怕从此你就与我疏远了。我是因着你才当了这个执判,在这地府里我本就没什么朋友,若是连你也不要我,我不知该如何自处。”

    荣华张开双手,第一次诚心诚意的接受她的怀抱。掌心摩挲着君晓后背,轻声安慰道:“君晓,我并不是有意要与你生疏,我只是还没想起来,不知该如何面对你。”

    君晓道:“你不需要想怎么面对我,你做你自己就好。别躲着我,我害怕。二十五年没有你的日夜,我都不敢回想是怎么熬过来的。”

    梨花带雨的模样,谁人看了不怜爱。

    秦乾道:“你若是想来我也不拦着,只是你不该以这种方式,你躲得了这一时也不是长久之计。还要我和荣华替你隐瞒,实在不妥。”

    君晓抬头,“若我能得到陆煜首肯,你可愿替我挡住东逵?”

    秦乾蹙眉,有种掉入陷阱无法脱身的感觉。因为君晓说服陆煜,是毋庸置疑的事情。

    结果,君晓大摇大摆的走出西部工作室,脸上挂着得胜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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