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密

    “你不会说出去的吧,这对你也没什么好处是吧。”

    宋飒星试探着问,权衡着如今这状况与自己的斤两,能不能跟面前的摄政王殿下达成彼此之间一次秘密的交换。

    “走。”

    宋晗看着湿淋淋的宋飒星,看出了她假扮男子自身,但对如今这状况冷静得出奇。

    摄政王转身面向宋飒星,也没有回答的她提出的问题,只将外裳裹在她身上,眼神示意跟上赶紧离开这处。

    宋晗在外间坐着,而宋飒星在里间换衣服,此处殿内十分偏僻寂静。

    换的衣裳是宋晗从前时仍是皇子时穿过的深蓝色常服,如今宋飒星也是与她那时年级相仿。

    宋飒星差不离的少年身姿,如今穿着也正正刚好。

    “今天能不能当什么事情都没发生?”

    宋飒星咬咬牙鼓起勇气凑到宋晗面前,这位摄政王面上看不出什么情绪,神色淡然也不说话。

    她从前听闻这位摄政王的名号是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模样,第一次在北衙擂台前叫嚣的时候也是不怕的。

    但是比试过后她不得不服气,甚至心中生出些敬畏。

    在这位摄政王皇叔面前气势不免怂了几分,如今被掌握了秘密,更是彻底没了从前的气焰。

    宋晗此时却恍若未闻,只是坐着安静给自己倒了杯茶,这回她算是有意挫宋飒星的锐气。

    那时候在北衙擂台上交手时候,宋晗凭着自身的经验,当时便感觉出宋飒星的几分不同寻常,这位皇族后辈是有些本事心性也不坏,但被捧得有些不知天高地厚了。

    “皇叔。”

    这个称呼从宋飒星牙缝里头挤出来,算是对面前人服软。

    “现在知道喊皇叔了。”

    宋晗见她知道恭敬地喊人才转过脸来,正眼看站在面前心情忐忑,局促不安的宋飒星,抬眸看了眼旁边位置示意她坐下说。

    “这事真的不能让旁的人知道,您替我瞒上一瞒吧,我祖父他身体不好,知道了要不得了的。”

    说话间宋飒星急切得脸上都涨红,伸手紧张地拽住了自家这位摄政皇叔衣袖角,似乎生怕宋晗转身把这事捅了出去一般。

    “为何兴安郡王他们会把你当做男孩教养长大?”

    事已至此,宋飒星也只能老实地将个中缘由和盘托出。原是当年郡王大病,正好当时儿媳陈氏生产,以为大限将至,儿子儿媳为了老人不留遗憾便称是个男孩。

    没想当年兴安郡王大喜过望还真挺了过来,反倒是儿子儿媳处理地方疫病时候出了意外,如今这假孙子变成兴安王府的独苗苗了。

    “要是这事情被祖父知道,他会受不了的,当年我爹娘出事后,他便是硬撑着老骨头,憋着一口气照看我长大。”

    “你可知此事罪犯欺君。”

    宋晗点破这事更严重的地方。

    宋飒星假做男子身份不过是为了祖父,听宋晗这么说,也是略微挑眉道:“我无心继承勋爵之位,也不会假做男子去享世袭罔替。”

    “入北衙受训也是堂堂正正的,我本事并不比男子差。他们入得,我为何就入不得?”

    “说得不错。”

    宋飒星性情是骄纵跋扈了些,但心里头的主意倒是很定,反而这副棱角分明,不为世俗拘束的模样倒十分真挚有趣。

    “你不赶我出北衙?”

    宋飒星听宋晗语带认同,面上瞬间由阴转晴,圆圆的杏眼眨了眨,带着几分焦急,捏着宋晗的衣袖,想再次确认她对自己隐瞒之事的态度。

    “就是说你不会揭穿我身份,我可以待在北衙,以男子身份行事,今后一切如常。”

    似乎察觉出宋晗对自己态度和缓,甚至有几分纵容了,宋飒星便打蛇随棍上,缠上来,她嘴皮没停,连珠炮般发问。

    “一切照旧。”

    见着宋晗点头给出了回答,宋飒星一扫郁气和憋闷,杏眸闪闪发亮,雀跃得有些逾矩的挽着手臂,挨近了自己这位皇叔。

    “皇叔,谢谢你。”

    不同于方才勉强折服不情不愿的那句,此时心甘情愿的喊得亲热又乖巧,黑白分明的眼珠子圆溜溜的,像只顺服又亲近的小猫似的。

    “你怎么换了身衣服?”安成晖看着重新回到宴席间的宋飒星问道。

    “刚刚在水池边弄脏了衣裳。”宋飒星顿了顿才答道。

    此时高珩此时与故友之子苏同风说着话,谦谦少年肖似当年挚友苏均,高珩脸上有着难以自制的欣喜,眼睛有了些别样的光彩,似乎没了方才那副无精打采的模样。

    他连连感叹着世侄颇有尔父之风。

    “往后在北衙,我会好好教你本事的。”

    自从知道高珩取向后,宋飒星看他哪哪都不对劲,连当朝权倾朝野的摄政王都敢觊觎,保不齐见着苏同风温柔可亲,起什么坏心思。

    高珩手扶在苏同风肩头十分亲密,她实在看不过眼,便走了过去。

    宋飒星唐突的插在两人中间,挡开了高珩还想拍拍自家侄子的手。

    “死....”

    断袖二字没有说出口,宋飒星感受到背后宋晗凉凉的视线,也只好把未曾出口的话语重新咽了回去。

    迎着高珩有些疑惑的神情,宋飒星脸上堆了些硬挤出来的笑意,也只好有些生硬的半道改口。

    “是高大将军,真是久仰大名,今日总算见着了。”

    “往后北衙当中见面机会多得是。”

    方才高珩接了掌管北衙的差事,确实往后宋飒星便要受他的管教了,听闻这话,她嘴边的笑意不由得僵了几分。

    “那北衙小爷呆腻了,往后想跟着皇叔不行吗?”

    “不可,北衙乃正经训练营,你们还是老实待在北衙受训吧。”

    “在下与那些尸位素餐的人不同,往后北衙所授功夫本事必然真才实学,操练也将不允许有半分掺假敷衍,未通过考核者不能卒业出营。”

    此时高珩目光炯炯,话语强硬,带着几分不容置疑军令如山的凛然,哪里有半分方才颓靡不振的模样,完全是统摄北境三军的将领模样。

    “我,”宋飒星手指点点自己,而后又指了身后的安成晖,裴南斗,苏同风,有些不可置信的问道

    “们?你确定吗?”

    宋晗此时才走过来站在几人旁边。

    “希望你们都能顺利卒业。”

    安成晖与宋飒星本就在北衙中受训,仍未曾卒业,如今高珩这态度是轻易跑不了。

    却没想本是铁骑营中人的裴南斗与苏同风也被扔了进来,成了他们的难兄难弟。

    宋飒星一时间脸色变得复杂,看看旁边的三人,默然的安成晖,顺从的苏同风,状况之外的裴南斗。

    而促成这一切的摄政王大人却神色淡然,这姓高的可是个断袖,这把几个无知少年丢到火坑里真的没事?

    她如今方明白,知道的太多也使一种无端的痛苦。

    “有王爷亲笔信,高珩必会受邀回京,没想从北境回来得这般快。”

    此时傅朝夕正靠在床头休息,应是早些时候刚刚用过药,房间里头有阵清苦的药味。

    “也不枉王爷这么快就前路都扫清,如今倒是水到渠成了。”

    “高珩正式的任命状过几日便会下达,不过京中消息却走得很快。这几日高家府邸可谓是热闹非凡。”

    连宋晗都听闻许多京中勋贵递上拜帖,甚至有了缔结姻亲的想法。

    “高家也是将门世家,这么年军中势力扎实,高珩本身为人刚正,军功在身,动不了自然只能试着拉拢打点一番了。”

    傅朝夕说着从侧边桌案处取了副卷轴,在宋晗面前缓缓展开,这是副设计图纸,精巧细致,另外所需靡费资材清楚罗列在旁。

    “您交代这图纸前些日子已经完成得差不多,今日闲暇时候又完善了些。今日正好殿下在,便一同来看看。”

    “居所农田统筹使各人能安居,这倒是与寻常村落建设无甚差别,但考虑到遗孀孤儿们能够安身立命。”

    傅朝夕伸手指了指图纸上边几处建筑。

    “临川郡气候适宜药材种植,但未经处理的原材卖出好价钱,保存运送易有损耗,建设生药厂统一收购,以统一标准就地处理”

    “生药厂,织锦厂可以为独身女子们提供些靠自己谋生的活计,另外慈幼坊,学堂这些收容安置孤儿,供给读书的地方也不可少。”

    “临川郡距离京畿不远,路途也顺畅,药材和织物都是不愁售卖,但若是想更富裕谋更多的利润,那边要考虑再往上走一步,做秘方制药和刺绣工坊了。”

    “帝京城中达官贵人多,愿意为好东西花钱,若想赚他们的银子,寻常货物是行不通的。”

    傅朝夕说着轻轻咳了几声,怕是原本身上的风寒未曾好了透彻,就花了心思去做这份图纸,连着到时候运营的生计都全部思虑到。

    规划图纸心思耗费深重,循此想来傅朝夕这次病来如山倒,也有操劳过度的缘由。

    这卷精巧入微的设计图纸不知花费了多少心神。

    “可以了。”宋晗止住傅朝夕还欲说的话头,提壶倒了杯水,却发现是凉的,只好喊人去烧些热的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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