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玻璃碎裂的声响，系统彻底驾崩，点点荧光从沈轻轻身体涌现，汇聚到香云扇，她心念一动，和之前系统冷冰冰的隔阂消失，随着她的念头挥洒自如。

    呃……系统也会自动更新？

    师尊揉揉她的头发：“是缥缈仙的遗志，你真正得到她的认可。”

    沈轻轻捧着扇子肃然起敬，忽然觉得挂在腰间不合适，合该顶在脑瓜上。

    遗迹渐渐出现忽明忽灭的幻影，记载上一轮回已成为不可能的往事。

    气运之子混在一众修士中，出彩到扎眼。

    狩猎到的妖兽各个附赠小秘密，稀有血脉、属性变异、灵草加持、腹内藏有上品法器。

    顺手搭救的是上次遗迹开启时留下的前辈大能，命不久矣，将修为尽数赠与。

    两派首席弟子争夺灵宝，两败俱伤，灵宝自动飞向他，倒贴认主。

    哪怕越级厮杀落败，藏匿的洞窟也藏有前人的秘藏。

    哪怕这一世不会发生这种荒唐事，仅仅想到离谱的气运，她都快脑溢血发作。

    一旦楚远洲成功飞升，灵气匮乏机缘占尽，基本断绝后人的修行之路，天道是不是有病。

    曾经的遗迹灵气充沛，遍地珍宝，云雾笼罩溪流植被，反射出点点瑰丽星光，仿佛仙境降临人间。

    如今流沙吞噬一切，即使师尊和她身为高阶修士，仍觉不适。

    流沙下隐约露出黑红色的血管，血管遍布粘液，疯狂榨取此地仅存的一丝灵力，血管抽搐，将掠夺的生机尽数奔向本体。

    沈轻轻恶心的直搓手指：“楚远洲是不是寄生虫修炼成精，太猎奇了。”

    师尊证实她的猜测，颔首道：“气运之子并非此界所孕育。”

    脚下血管不满足的蠕动，试图扎进大地更核心的位置汲取生机，沈轻轻头皮发麻，靠想七想八分散注意力。

    改写世界线、反派、突兀的黑化、全员降智……

    猜想脱口而出：“姓楚的处处针对，师尊才是天道选定的气运之子！”

    闻人昭叹息：“从前，天工阁的所有人因我才平白受劫难。”

    沈轻轻短暂捧住他的手，放在脸颊蹭蹭：“他太坏了，到时候让我多踹两脚出气。”

    漆黑的剑光闪过，削掉她绣着花鸟的裙摆一角。

    闻人昭反应速度一流，拽着她的衣领置于身后，手中剑掠过半空，直刺虫茧核心。

    楚远洲的分身从虫茧走出，眼神阴鸷：“气运汇聚之地，你们也配踏足。”

    剑光从四面八方凭空涌现，包围师徒二人，准备挂机当摆件搞偷袭的沈轻轻不得不挥舞香云扇自保。

    “呸，天生万物，也为天下人共有，写你名字了？”

    闻人昭正面硬刚，她在后方制造天地异象给楚远洲添乱，顺带开嘲讽吸引仇恨打配合。

    袭来的剑招更加密集，沈轻轻到底不善战斗，被逼的手足无措。

    新仇旧恨叠加，成功把她气哭，惹到她可算惹到包子，但炸药馅。

    沈轻轻哭着往外掏天工阁出品的科技法宝，利用属性互斥做出的科技核弹、储存天雷的大号摔炮、高度浓缩配比的毒液……有一个算一个，统统往楚远洲这厮身上砸。

    不求精准命中，只求饱和火力覆盖，边揍人狂飙垃圾话。

    “我沈轻轻向来干啥啥不会，吃啥啥没够，看到比我还没用的人，真惨。”

    一朵朵蘑菇云从虫茧周边升腾，密度之大狂风一时也难以吹散烟尘。

    没预判好波及范围，火焰窜起，燎着沈轻轻的留海，她捂住脑袋四处逃窜。

    攻击范围极大，她揍楚远洲一揍一个准，楚远洲想要回击统统被师尊拦下。

    习惯制造大爆炸，沈轻轻嘴皮子愈发熟练：“两世为人，前世万人之上，今生万人脚下泥，栽在两辈子加起来没个零头的死丫头手里，唉。”

    “修真界领头人没得做，只能缩在犄角旮旯猥琐发育，丢人。”她边啧啧啧边摇头晃脑。

    师尊从天而降，脚尖直戳楚远洲的心头，足足踢飞一里地。

    沈轻轻手搭凉棚眺望，语气夸张：“哇哦，好球，记三分。”

    “够了！”楚远洲怒不可遏，随即喷出一口血。

    “你们算什么东西，天赋平平，成百上千年无人飞升。”虫茧随着他的呼吸跳动，“浪费天地资源，弱者合该沦为强者养分。”

    红光冲破虫茧，形似破裂的肉瘤。

    天地震动，隐隐有呼应之势，天道威压锁定沈轻轻二人，身体瞬间失去控制，动弹不得。

    一人之威难以与天地相抗衡，闻人昭用最后的力气挡在沈轻轻身前，替她挡住大半伤害。

    “师尊——”

    天空无法支撑自身，扑簌连片剥落，地面沟壑崩碎，显出无尽虚空。

    黑色的血管遍布目之所及的所有方位，绞杀它所寄生的母体。

    沈轻轻将全身灵力灌注于香云扇，拼命挥动，希望能暂缓崩塌。

    徒劳无功。

    “你们来得太迟，遗迹内的天道已在我掌控之中。”楚远洲再也抑制不住狂喜，“能做见证人，是你二人的幸运。”

    剑光飞过，洞穿闻人昭和挡在他身前的沈轻轻，元神破碎，再无转圜可能。

    楚远洲仰天长啸，连日来的压抑一扫而空。

    很快，他的笑容卡在咽喉。

    嬉笑声突兀的传入耳中。

    不远处，一行四人坐在楼阁法宝的观景台，旁观他扬眉吐气的独角戏，特别是沈轻轻和叶瑾，正互换点心，都觉得对方手里的更好吃。

    沈轻轻眼神一亮，连连拍背对着翻东西的叶瑾：“快看。”

    叶瑾在嚼梅片：“比我预料的早，输了，欠你十块灵石。”

    楚远洲定睛一看，洞穿的尸首凭空消失，变作两截叶片破碎的藤蔓。

    “啧啧啧。”沈轻轻摇头晃脑，“谁跟你说只有两位见证人，都看着呢，实时付费高清直播，喏。”

    话音未落，水镜投影凭空出现，连接成千上万张或怒或惊的面孔。

    千千万万条弹幕在控诉楚远洲的罪行。

    生命无关贵贱。

    践踏他人者终被他人践踏。

    善恶终有报。

    更让楚远洲无法接受的是，这群蝼蚁竟在观赏他狼狈姿态的同时，还不忘开盘赌钱。

    把他的伟业当成什么！

    又一声巨响，楚远洲身后即将破壳而出的虫茧石化碎裂，即将化蝶飞向更高世界的大门关闭。

    浩瀚的气息从缝隙浸润遗迹，缓慢修复寄生虫破坏的大地。

    无形的力量攥住楚远洲的身体，将他吸纳的天道碎片尽数剥离。

    他惨叫他挣扎他浑身抽搐，所有人为他失败庆贺。

    沈轻轻换上新的漂亮衣服，欢欢喜喜兑现对师尊的话，提起裙摆狠踹，在楚远洲身上留下一排鞋印。

    她愤怒的报出上辈子所有人的结局。

    闻人昭身败名裂万箭穿心，沈轻轻失去身体灵魂漂泊无依，缥缈仙残魂散尽为人嫁衣，女主奉献一切沦为恋爱脑，慕容锦轰轰烈烈不得善终……

    叶瑾叫停了她。

    沈轻轻皱眉：“？”

    叶瑾送来一双钉鞋：“换这个，比较疼，不够再加点料。”

    沈轻轻竖起大拇指。

    楚远洲不堪受辱，用最后的灵力攻入心脉，尝试给自己一个相对体面的结局。

    沈轻轻笑眯眯的‘宽慰’：“想开点，毕竟以后想不开的时候还多着呢。”

    “把你搁天工阁门口，一块下品灵石啐一口吐沫，我想，前来排队的人不会少，正好帮天工阁拉点客流量。”

    叶瑾适时呱唧呱唧鼓掌捧场。

    沈轻轻不急着打道回府，就地查看今天的直播营收，给在世界另一头出工出力的弟子长老掌门群发红包。

    “掉钱眼里了。”叶瑾酸，还没酸后半句，账户凭空多个零，火速改口滑跪，“掉的好，赞美金钱。”

    沈轻轻手指向倒地不起的楚司辰：“给我狠狠编排，日更一万，懂？”

    “1111，收到。”

    把无关人员统统叉出去，沈轻轻扑到闻人昭怀里，脑袋蹭了又蹭。

    他的手习惯性拍背安抚。

    “在发呆。”沈轻轻胆大包天，对着他的肩膀啊呜一口。

    师尊终于调转视线，和她四目相对：“突然不知接下来该做什么。”

    “要回天工阁吃庆功宴，要和师叔师伯一起玩，要去魔界当大坏蛋大魔头……”沈轻轻掰着手指头数，“最重要的，要陪我一起外出历练，活这些年我还没怎么正经出门过。”

    “好，都依你的。”闻人昭神色柔和，眼眸中唯有她的倒影。

    沈轻轻一人小声嘀嘀咕咕，忽然拍脑袋：“亏了。”

    “嗯？”

    “跟师尊在一起，辈分再升一级。”沈轻轻故意眨巴眼睛，“过年该给小辈发红包，可我自己还没得什么奖励。”

    “天工阁的库房在你手中。”

    笨蛋，她只是想沾小辈的名头，多得两句夸夸。

    盯。

    闻人昭终于反应过来，失笑，凑近和她额头相贴，用从前哄她的语气说：“轻轻成功打败坏蛋，改写所有人的结局，是师尊最看重的弟子。”

    沈轻轻笑着用头撞他：“只有一个徒弟，怎么着都是最，夸的不好，重夸。”

    闻人昭给她一个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