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当然，一点没变啊你，很好认。”
“没想到你来的这么快，我还以为要很久呢。”
何秋华接过话茬，笑着说，眼睛亮亮的、弯弯的。
陈然看得有些呆了，礼貌地笑笑，停顿思考了一会儿，倾身问那人。
“额，对了，你要去哪？回家还是什么？”
“刘明远那家伙没给我说，就只叫我先来接你了。”陈然补充了一句。
那人眼神向一旁瞥，笑意收敛了几分，不再看他，像是有些失落。她还以为是陈然主动来接自己的，这个叫人来接是什么意思，倒是显得她有些麻烦人家了，她不想这样。
“啊？那麻烦你了。”她礼貌地抱歉道。
“我不回家，我是国庆这几天休假刚好来这边玩儿，和咱高中同学一起，你认识的，赵晓慧，我刚到，还没订酒店呢，这边最近的酒店在哪？麻烦你送我去吧。”
听她叽里咕噜说了一大堆，陈然才算是有点儿明白了，好啊，合着老刘给人赵晓慧臭显摆，献殷勤，把我给当人情送出去了。
陈然有些发愁犯难，这个时候，把这高中老同学随便放哪个不知名酒店一搁，自己跑了，这算是办的什么事啊。
陈然觉得还是有必要告知一下对方住酒店的注意事项。
“嘶，酒店的话，这边有一些，不过装潢不是很好，而且你知道的，某些酒店可能还会有偷拍问题什么的，男生也就算了，女生的话……”
陈然突然转变话题，“对了，你休假几天？”
“三天，今天第一天。”
何秋华笑了笑，补充一句，“谁知道刚来就遇见暴风雨啊，忒倒霉了我。”
“那倒不至于，这边就这样，时不时下点雨，挺烦人的。”陈然打趣道。
“既然这样，你难得来一趟，总不能怠慢了，对了，我刚好有个朋友开酒店，你要是不介意，可以去他那里住几天，你玩三天的话，我可以叫他给你打个折哈。”
“对了，赵晓慧也来吗？”
“嗯，她估计明天过来。”
“既然这样，你等我下，我去那边给我朋友打个电话问问。”
得到了何秋华的许可，陈然走到商场大门一边，拨通了电话。
电话那头的人立马接起了电话，这老小子给他打电话可不常见。
“老朱，我这边有个朋友，想在你那边住三天，你打个折呗。”
“行啊，好事，来呗，什么时候到店？男的女的？”
对面好像顿时来了兴趣。
陈然有些扭捏，撇了撇嘴，摸了摸鼻头。
“额，同学，女的。”
“女的？你还认识有女同学啊？咋没听你说过。”
对面的兴趣更高涨了。
“额，是这样，人家今儿刚来咱这边旅游，一小姑娘，一来就遇见暴风雨，也没个熟人这儿，咱作为老同学，总得帮个忙是不？”
“喂？……陈儿？……听得到吗？……陈小然？……咋回事？……信号不好？”
对面人说话断断续续的，好像信号不好有些卡。
“嘟。”
电话挂了。
陈然有些茫然了。这朱儿搁着搞什么鬼呢？玩我呢？雷电大风把信号线刮断了？手机没电了？钓鱼了他？这人，把我想成什么人了？无语，关键时刻总不靠谱。
此时，城市中央某大酒店顶层，部门主管朱某人悠闲地靠在椅子上，把玩着手机，嘴角微微一咧，一副大义凛然的憨憨模样。
“陈小然啊，陈小然啊，哥给你创造机会，你可得好好把握啊。”
等了快五分钟，何秋华终于等到了陈然，来者一副尴尬心虚模样。
陈然煞有其事地向何秋华解释。
“同桌，出了点状况，我那朋友联系不上，我来的时候车没充电，我朋友酒店那边估计暂时去不了了。啧，这边的宾馆也不咋行，你不介意的话，可以先去我家凑活下。”
陈然觉得自己还是有些冒犯了，一个成年男子邀请成年女生去自己家借宿意味着什么，他可是再清楚不过了，他经常在偶像剧里面看到某某类似情节。
何秋华一时呆住了，脸上阴晴不定，看不出她在想什么。
陈然一看她误会了，立马一连串解释，嘴往外吐字跟连珠炮一样。
“额，是这样，我住公司，你住家，我一般在公司，家里不住，就放些书。车电没剩多少，估计刚好撑到我公司，我家离公司不远，到时候我把你送我家去，我住公司。”
一连串的话说完，陈然也不清楚对方有没有听清楚，有没有感受到自己的诚意。
他还是觉得有必要强调一下宾馆的事。
“然后，这边前几个星期宾馆爆出私人偷拍摄像头的事，上了电视台新闻，我是说……”
陈然手忙脚乱，脸憋得有些红，他还想解释，可对面的人一言不发，也不知道她听没听进去。他记得他第一次和何秋华见面就出了洋相。
等了许久，对面那人终于说话了。
“没事没事，我哪都行，我住你那，不会打扰到你吧？”
陈然见对方没有多想或者再追问什么的，心里松了一口气。
“没有没有，我那边也就放了些书，平时也不常过去，我还怕没收拾好，吓着你呢。”
陈然挠了挠头，尴尬地笑笑。
“没事，我都行。”
何秋华也不说话了。一时之间两人之前的气氛有些尴尬。
陈然先开口打破了沉默。
“对了，咱俩刚好在这边买些生活用品吧，我看你也没带多收行李，我那边都是小超市什么的，这边大商场种类全一点，买完刚好带过去用，我那边我一个人住，就只有我的东西。”
何秋华好像对陈然的小屋突然多了点兴趣，问了一句。
“你一直都是一个人住？”
问出口她才觉得有些冒昧，这是陈然的私人问题，他可以选择不回答的，她刚想补两句搪塞过去的，陈然就直接回话了。
陈然倒是不介意，和盘托出。
“嗯，我一直都在这边和朋友创业。”
他还想补充些什么，顿了顿，想到这或许对于现在的她来说不是很合适，最终还是不说了，把话题重新转回到买生活用品上。
“对了，外面有些冷，咱俩怪傻的，先进去把生活用品买了吧。”
俩人往商场里面走的时候，陈然才注意到对方的穿搭，只一件白色的连衣裙。陈然看到对方手脚冻得通红，有些不忍。他想起了自己几年前毕业初期在这边租青年公寓创业的事。那时候冬天冷，夜晚他不舍得开空调，那老式空调不知道是房东从哪里买来的不知道几手的空调，费电还不制热，为了加班加点处理工作，陈然就只能因地制宜，不停地烧热水装杯子里给自己当暖手袋用，冷了再倒保温瓶里面的。被冻的感受他再清楚不过了。
“刚才你应该在商场里面等我的，外面风大。”
话一出口，陈然就觉得有些多余了。他向来是不喜欢多管闲事的，好人没好报。他觉得自己语气有点重了，她怎么样管自己什么事？也轮不到自己来管，可他就是控制不住自己，和她在一起总感觉自己说话不过脑。为什么一遇见她就这样？他想不明白，其他人他明明可以心安理得地装作视而不见的。
何秋华好像觉得很愧疚，有些说不出的委屈。
“我还行，我怕你找不到我，想让你第一眼就能看到我。”
她又不说话了，低着头直直往前走，与其说是走，倒不如说是逃。
这轻飘飘的一句话，在陈然的心里掀起了滔天巨浪。
她什么意思？什么第一眼看到她？她喜欢我？不对啊，她高中不缺人追，虽然自己当初对她也有点想法，可是自己后来旁敲侧击问她，她说现阶段单纯就是自己不想谈恋爱。陈然也很尊重她，自那以后，就和她保持了一定的距离，后来，班里面就传出来她和数学委员谈恋爱被班主任叫去办公室谈话的事了，他记得那天周日夜晚他兴高采烈地给前桌分享薯片而前桌神神秘秘说这事的每一个具体情形以及自己那两节夜自习一字没动的数学模拟卷。
嗯，一定是我太普信了，她怎么可能喜欢我的嘛，陈然，别自作多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