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祥道：“我吴某人指天发誓，今日兄长所言若从我口中传出，定叫我天打雷劈。”

    郑少均笑道：“兄弟言重了，不值得发此毒誓。”

    收敛了笑容：“兄弟可知罗主事这次从你们矿场买矿是要做什么用的？

    吴祥道，：“愿闻其详。”

    “今当今皇上请了一个西洋人画了图纸，造大火炮。这火炮要用的铁是极好的熟铁。管事们也只知道个皮毛，这熟铁中铅几分、铁几分、铜几分别人不知道，我心里是清楚。我大概估算了一下，你猜一门炮造价大概多少银两？”

    吴翔想了想道：“以往一门小炮顶天两百五十两左右，这是大炮翻一翻也就是五百两左右。既然是洋人提供的，再有些玄机在里面，就再加一些六七百两顶天了。”

    郑少均神秘的笑了笑，摆摆手伸出了两根手指。

    吴祥瞪大了眼睛轻声道：“两千两！”

    郑少均笑道可：“兴许还不止。我估摸着只多不少。”

    吴祥问道：“兄长所说的大事是什么？”

    郑少均道：“我能让高硫铁矿。练出来的生铁变成低硫铁矿炼出来的熟铁。”

    吴祥听罢大睁两眼道：“兄长该不会是想，李代桃僵。”

    郑少均道：“我也是有此心，只是这事做起来风险太大。光我一人之力也做不成。别人我也信他不过。”

    吴祥心中明白他有试探之意。于是表面上打着哈哈，心里却将此事记下。

    谁知三日后。郑少均因有一批矿石未仔细查验。被徐主许主事狠狠打了一顿板子，克扣了一月的月钱。

    吴祥知道后，连忙备了些补品来到郑少均的住处。只见他躺在床上浑身疼痛，臀肿的老高。吴祥忙拿出药膏帮他擦拭。有道：“兄长这是如何说的。”

    郑少均拉着吴祥的手道：“也就是兄弟你还念着我，旁人都多的远远的，还有那起子黑心肝的，不一定躲在哪里欢喜呢。”

    吴祥忙着给他沏了一杯茶，“兄长你润一润再说，这是我给你带来的鲜枸杞，最是大补。”

    郑少均接过茶杯，吃了几口。把吴祥叫到身旁：“我也没什么好谢兄弟的，就想送兄弟你一宗大财。”见吴祥不语，继续道：“我前些时给你说的那件事，兄弟可曾动心。要是有兄弟帮忙，这笔财咱们二一添作五如何？”

    吴祥道：“这是怎么个章程？”

    郑少均道：“这事还真的兄弟你帮忙。你把高硫矿上铺一层低硫矿运进来，其他的事情就交由我来办。这次朝廷拨银五万两，先筑三门，但是铁矿石要先准备十门炮的用量。高硫矿与低硫矿的差价是三成多，十门炮用矿就将近三万两，差价算出来就是将近八千两。你我二人各得四千两。”

    吴祥踌躇道：“只是一旦被发现，可是要掉脑袋的。”

    郑少均道：“兄弟你还打算在这京城安家不成？咱们拿笔银子，到哪里不是大爷？实在不行还可以买船出海，不更是逍遥快活。我先将低硫矿收在前面拿去铸炮，等到用到高硫矿时咱们我们早就隐姓埋名了。我再想想办法直接把它兑换成银票。等逃出京去拿着银票换个地方兑出银两，就万事大吉了。”

    吴祥道：“兄长想的周到，既如此我回去就去采办高硫矿。等罗主事的购矿文书到了，我就把矿送到兄长那里勘验。”

    郑少均点头道：“购矿文书不几日就会送发，你早些准备。”

    吴祥与郑少均有商量了一回，吴祥方告辞。

    几日后罗青山收到了购矿文书，想到要到山东去督办购矿心中一丝黯然，下了值就直奔玉柳街小宅与五娘道别。

    五娘得吴祥吩咐早早备下酒菜，自己又精心打扮一番迎候罗青山。罗青山见五娘明艳动人，却一副楚楚可怜的神态愈发不忍。道：“我此去山东少则十日，多则二十日你只安心在家休养，等我回来。”

    五娘低头轻声道：“老爷此去山东，路上要多加小心，多带几身衣服。奴在家中老爷勿挂念。”

    罗青山心中一暖。

    吴祥道：五娘放心，老爷在外有我。一应事物我据已准备妥当。你只管在家静待老爷归来。”

    罗青山欣然点头，对吴祥道：“上回你说的山东那个矿的矿石怎么样？”

    吴祥笑道：“”都是上好的低硫矿。这次您正好去看看，也好教您知道咱们的矿到底怎么样？”说罢给罗青山斟满酒。

    罗青山道：“此去又要辛苦你了。”

    吴祥道：“老爷说的哪里话，跟着姥爷我是肝脑涂地。若没有老爷小的哪有今日的风光？如今去工部衙门办事。多少人对我笑脸相迎。我明白这都是沾了老爷的光。要是没有老爷我如何进得了工部衙门？老爷与我有再造之恩。”

    说罢竟然跪下磕了一个响头。

    罗青山连忙将他扶起到：“说说就好，何须如此大礼？你只管尽心的办事。我是不会亏待你的。等时机成熟给你在工部找个差事做做。”

    吴祥听罢忙又是一番感谢。

    五娘起身给二人酙满酒道：“吴大哥不必如此多礼。再谢下去。今天的饭可就没法吃了。”三人复又坐好，随即举杯同饮，三杯酒下肚。吴祥问罗青山道：“老爷购矿的文书可曾到了？”

    罗青山外指了指外衫袖袋道：“咱们拿着这个就可去山东购矿。”

    吴祥又道：“我们此去是拿现银，还是银票？”

    罗青山：“路途遥远，周哲那个老匹夫要我拿现银。我知他不想付钱庄的押运钱，我与他争辩了一番，最终还是左侍郎出面让我带银票去山东。就知道周哲那个老匹夫故意难为我，我与他不共戴天。”

    吴祥道：“老爷所言极是。”

    又道：“是多大票面的银票？想来部里给的都是千两的银票。此次出门花销用度还是应该换些小面额银票。”

    罗青山道：“言之有理。”。

    对五娘道：“把那个荷包拿来。”

    五娘取来荷包交于罗青山。罗青山将一张一千两的银票递给了吴翔：“明日你去将这一票换成小面额，我等出门在外用着方便些。”

    吴祥接过银票收好。三人继续饮酒。

    吴祥向五娘使了个眼色，五娘心中明了于是频频向罗青山劝酒。

    罗青山心里高兴，来酒不拒不多时已然醉倒。吴祥与五娘将其扶进内室。吴祥让五娘看着罗青山自己则来到厅内。

    将罗青山随身荷包里的印信拿出，又拿出自己早就准备好的张空白公文。拿着印信盖了下去。等印记干了之后将公文收起，复又将印信放入荷包内，

    收拾妥当，吴祥将五娘唤到厅内。

    低声对她说：“我们去山东这些时日，你将值钱的金银细软全部整理好收在一个随身的包袱里。将这房子卖掉。所得银两通通的收起来。等我回来过个几日咱们就带着银子一起走。”

    五娘大惊道：“出了什么事吗？”

    吴祥道：“你真愿意在这里做他的外室？罗青山的夫人是平乡伯府的小姐。贺夫人要是知道有你这个外室，岂能容得了你。这些日子我与工部的人混熟了，我打听了个明白。这罗青山在京城全靠平乡伯府。

    你不会妄想着让贺夫人接你进罗府做妾吧？就算是贺夫人答应了，把你接进罗府，你可知贺夫人在罗府不会为难你？这些深宅大院里的妇人们有的是办法来磋磨妾室，真到了那时你在罗府怕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再则你也看到了。若非我家矿主拿出银两来贿赂他。你如何有这小宅？他的那点月俸，想来都在贺夫人手中掌管着。你就是不进罗府这外室可做的长久？如今我有个主意。你听听好做计较。

    我打算这次做一笔大生意，得几千两银子，带着你远走他乡。你我二人好好经营日子会过得不错。话只到此你若愿意留下来我也不勉强。孝敬他的的那些银两我都给你。你精打细算也能傍身。是去是留你自己拿主意吧。”

    五娘心下踌躇，见五娘不语。吴祥道：“此是大事。你需仔细思量。若要随我前去。就依着我的主意，我们去山东后就将这房屋典卖。你若要留下，只当今日你我未曾说过这些。”

    五娘听吴祥这般言语，心中早有一些意动。

    五娘自知住在这小宅之中，也不觉是长久之计。她低头思忖半晌。回头问吴祥道：“你所说的大买卖是什么买卖？”

    吴祥道：“此事重大，你若不跟我走我必不告知你。你还能落个一身干净。我若告知你，反而是害了你。”

    五娘又思忖了半日，看看吴祥点头道：“我生来命苦。被家人所累被卖教坊司，几经周折安才到如今。蒙你不弃，我也打算跟你一起，绝不后悔。”

    吴祥见她心意已决。方开口道：“此事重大，一旦败露。性命不保。如此你可还愿意与我同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