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霞

    这几天的北京越来越冷。

    黑色的羽绒服包裹全身,口罩帽子遮的严实,谭述言慢悠悠的从便利店里走出来,手里握着一杯热牛奶,回国这几天作息不太适应,睡眠越来越差,咖啡她现在一口都不敢沾,帽檐下的眼圈乌黑一片,脸苍白的紧,萧瑟的暴露在这寒风中,仿佛能被这风吹的晃荡。

    就着冷风吸了两口杯子里的热饮,谭述言站在便利店外的一旁,看着来往的车辆没有离开,一只手从兜里掏出手机,有一些信息,没有未接来电,看起来都不太紧要,四周呼啸的风太冷,冷冽的刺痛着人的肌肤,谭述言握着的手冻的有些发红,她好像不自觉,还悠闲的打开微信,无聊的滑动着屏幕,有一下没一下的刷新着朋友圈。

    高郁的微信头像也是一片茫茫的雪山,雪山前有一个人影,一身黑色的滑雪服,黑白间的对比强烈,他的背影也不似他的笑颜那般和煦,对照着冰山,黑的有些冰冷。

    高郁的朋友圈出现在屏幕上的第三条,那是清晨的北京,微光透出天际,照耀在红旗上,他站在日暮里,背着他装着行李的双肩包,手上扶着黑色的行李箱,他背对着镜头,像一个路人,又像一个归乡者,人影划破这朝晖,绚烂的日出比不上他的背影来的视觉强烈,他有一种动人心魂的魔力,任周围再绚丽也只会看向他。

    文案如他给人的感觉,干净简洁—归家。

    风一阵一阵呼啸着,谭述言看了这图片好一会儿才点了赞,图片上的定位变成了北京,他们吹的风,又变成了同一阵。

    没有回家,谭述言一直在街上晃荡着,漫无目的的日子里,她总爱这样消耗时间,路上的行人大多成群结队,或者两两成行,只有她是一人,独自游荡。

    一路走过的小道旁,成排连着开成串的街边小吃店。人烟气透过白雾四面八方飘散,穿过这一条路,走过一个红绿灯去,手里的牛奶由热到冷,不知道途径了几条街,腿有些酸痛了,抬眼正看见一座水泥平面建筑的小房子,淡黄色粗糙剐蹭的水泥墙面,凹凸不平的颗粒感,色彩灰旧,木质门,靠门左手边开着同款木质小窗,窗口上方随意吊着一个小牌——前门儿。

    朝门口张望了下,确定是在营业的同时,谭述言才推门进去,“吱呀”一声响,水吧前有人探出脑袋来:“欢迎光临。”

    这是一家咖啡店,室内没有开设任何灯光,朝向极佳,自然光悠悠的洒在这间不大不小的屋子里,正对着水吧的那边也开了两扇大窗,窗外栽种着谭述言分辨不出的大树,树荫挥洒在投落在屋内,惬意的紧,脚步被心甘情愿的逼停,谭述言点了杯热巧,坐到那靠近窗口的位置。

    下午一点,她在一家咖啡厅内,闲坐的客人只有她一个,吧台前的咖啡师在忙碌着线上订单,这家大隐隐于市的店铺,订单还不少。

    没有放任何的音乐,房子里的声音只有“沙沙”的风声,工作台的流水声,和咖啡豆的研磨声,这里的安逸感让谭述言准备在这消耗一天,她起身去吧台,这家店主营的是意式手作咖啡,各种的制作机器看上去都价值不菲,老板的菜单上只摆了可供选择的咖啡和甜品,但在底下标注着一行黑色小tips,如需中式茶餐,可向咖啡师询问随机隐藏菜单。

    原本点了份这里的招牌贝果,不经意才瞥到那行不起眼的小字,谭述言有些好奇:“你们这里还提供中式餐点吗?”

    咖啡师兼收银员小哥正给结算着,闻言头微抬,看了她一眼,又随着她的目光瞥了一眼菜单,淡淡的“嗯”了一声:

    “这个是非正常销售的,比较随机,茶饮可以提供,中式餐点不一定每日都有。”

    说着结算完手里的单,小票递给谭述言,谭述言顺势也看向他,咖啡师小哥身高不一般,谭述言一米七的个子看向他时还是仰着头,面容白皙五官立挺,表情冷静,神色淡淡,声音听着没什么温度,距离感瞬间拉满。

    谭述言闻言了然的点了点头,接着又问:“那今天也没有吗?”

    这话完全出自于吃货的好奇心。

    帅哥很冷漠,吃货的心很火热,她也不太确定一家咖啡厅的中餐能是什么味道?但老板的这波操作又确实很引人注意,这个点她确实有点饿了。

    咖啡小哥闻言也不意外,只看了眼时间便对她说了声“稍等”,脱了手套走进里间,谭述言站在吧台前,里面有冰箱拉门关门的轻微响动,不一会那咖啡师又走了出来,对着她说:“今天有的,但是还要等一会儿,师傅还没起,可能要到两点左右。”

    这家咖啡店有够不务正业的!

    谭述言心里感叹,西式咖啡厅提供中式茶饮,还提供中餐,这是明着和中餐师傅们抢生意啊?现在的环境果真不景气啊!

    但这会儿真有客人点上了,还得看师傅睡没睡醒,有没有空来接个单,真够怪的。

    谭述言朝咖啡小哥笑笑,心里诽腹,但还是说好,小哥或许是看她好说话的样子,还是贴心解释了一下:“中餐是我们老板自己做,他平时挺忙不在北京,前天刚回还在倒时差,等下就过来。”

    谭述言听完直“噢噢”,表示自己不忙不着急,坐回自己的位置,小哥很快将她先点的贝果送了上来,她道了声谢,转头间瞄见小哥手腕上亮闪闪的表,顿时吸了口气,敢情富二代出门体验生活呢?你不说我以为你是老板呢!

    心里直赞叹“小哥霸气”。

    眼神四处环顾打量,点着头直咂嘴,这店真的有点东西……

    高郁从回国到现在已经三天了,这一觉睡的昏天黑地,渝凡电话打来的时候他人勉强算清醒,顺手接过来“喂”了一声。

    “什么时候过来?”电话那头单枪直入的,没什么感情。

    高郁抬头看了眼表,13:21,他回了句:“两点。”

    对方闻言“嗯”了一声,又说:“赶紧的,顾客等着呢!”说完便挂了电话,高郁将手机撩到床头,扑倒在床上,头捂在枕头里缓了一会儿,才从床上坐起来。

    起身穿上拖鞋,走到窗前拉开窗帘,日上三竿,这个时候的北京,依旧白雾霭霭,高郁身上套着件黑t走进厕所洗漱,完了又到衣帽间,套了件黑色抓绒连帽卫衣,换了双白色运动鞋出门。

    两条腿十分钟的距离,人到的时候还不到两点,高郁推门进去,渝凡正在洗咖啡杯,衬衫撩到小臂处,青筋线条时隐时现,手腕上懒懒的挂着他行走的一百万,水龙头下冲洗的动作精细好看,小股水流细细冲刷着,没有一滴乱溅。

    高郁对着他眯眼摇了摇头。

    “人呢?”看着屋子里唯一一桌有人用餐过后的痕迹,却又空无一人的餐桌,发出疑问。

    渝凡抬也不抬头,没看高郁一眼:“洗手间。”说着将手里洗好的咖啡杯沥在架子上,这些都不是客用的咖啡杯,烤瓷过后的纹路精致复杂,是渝凡旅游淘到的精品。

    高郁随手从一旁的杯架里抽出一个自己日常用的,给自己做了杯拿铁,端着杯子进了里间,撂下一句:“点好了叫我。”

    “前门儿”是两人投资合伙开的一家不太务正业的咖啡店,平时都是渝凡在这,高郁一年四季见不着几回人,只偶尔假期过来帮把手,这里不算中心区,但也是好地段儿,附近居民区多,常有白领外的大爷阿姨们过来图清闲,老人不爱喝咖啡,所以这才供应中式茶点,本也没有中餐可选,但偶有几回大爷阿姨们带着孙子孙女们来这消遣,高郁这个长期厮混在国外却热爱中餐的手艺给露了出来,便常有人来点,这才有了隐藏菜单这么个说法,但也随缘,不定期供应,吃不吃的上全看机会。

    谭述言从洗手间出来便看见一个黑色人影正往里间去,她本不是个好奇心泛滥的人,没有探头探脑的习惯,想着这便是咖啡师小哥口中说的会做中餐的老板便收回了目光。

    人进去后咖啡师小哥也朝她走来,向她说明提供的中餐品类比较有限,毕竟他们是一家咖啡店没法儿开灶台大起油烟,所以供应的面食种类居多。

    谭述言表示理解,然后点了份番茄牛腩面和菌菇豆腐汤,虽说是菜品有限,但她觉得这对于一家咖啡厅来说也不简单了。

    渝凡确认好菜单后回到水吧进到里间,高郁看了眼便进厨房打开冰箱拿出提前卤好的牛肉,带上手套将其他配菜准备好,各一式两份。

    他刚起自己也没吃,正好一次性做了,渝凡已经出了里间,高郁想起问他一句:“你要不要来一份儿?”

    渝凡站在水吧“嗯”了一声。

    厨房里的响动不大,但在这静谧的室内也算清晰,那一声渝凡站在水吧听见了,谭述言也听见了,虽然声音不清不楚的,但谭述言听着个大概,觉得有点耳熟,没多想,只是又朝着里间望了两眼。

    她在这咖啡厅也呆了一个多小时了,手机一直放在桌上也没什么响动,窗角边摆了个小书架,她来的时候在这里抽了一本,看了一会儿,直到她点的餐送上来,手里这本《烟霞里》看了小半。

    谭述言说了声谢谢,收好书,认真的对待着面前的食物,或许是多年舞蹈生涯所面对的控制饮食带来的后遗症,她对着食物总是很虔诚。

    香味四溢,谭述言这下是真的佩服了,这家店不止是有点东西,这家店简直是太不寻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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