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山

    高郁比赛结束后休假一段时间,回国倒了几天时差,天天窝在家里,每天下午两点去“前门儿”呆一会儿,然后再去健身房呆几个小时。

    马上新年,高郁每天晚上都回泰合院子那边和家人住在一起。

    他们家比较老派,讲究全家人的团圆,每年这个时候,一家人都是整整齐齐,不管多晚每个人都必须回家住。

    健身房在高郁自己住处的小区旁边,高郁从健身房出来回家换了身衣,正好电话打过来,徐茵催促他赶紧回家吃饭,他嗯了两声,拿了车钥匙开车回家。

    到家正好赶上饭点,刚进玄关徐茵冲他吆喝:“儿子,赶紧的!”

    “来了!”高郁换了鞋,走到餐桌前坐下。

    “你现在比赛结束了,这一个月好好休息,过完年开学又回不了两趟家了,最近就在家里住着,多陪陪家人。”

    徐茵说着,伸手盛过一碗饭,又加了两筷子菜才把饭递给高郁。

    “好。”高郁答应。

    徐茵看着儿子,笑的开心:“最近还有训练吗?还是这一个月都呆在北京?”

    “暂时应该都在北京,没什么安排。”高郁快速的扒拉着饭,一年到头四处跑,最爱吃的还是家里的饭菜。

    “慢点吃,要不要再给你加个菜?”

    “不用。”

    一家人吃完饭,坐在一起又聊了一会儿,高文询问高郁接下来的训练和课业的安排,高郁又一五一十答。

    父子俩谈了快一个小时……

    徐茵一旁看着儿子眼底的乌青,有点心疼,打断了两人,拍了拍高郁的手,又看向高文:“好了,也不早了,小郁赶紧去洗漱,早点休息,在家这段时间好好养养身体,有什么事情明天再说。”

    高文作罢,他这儿子从小也省心,有主见有想法,不用他们父母担心太多,也冲高郁摆摆手:“去吧,早点休息!”

    晚上十点,洗漱完躺在床上,手机上翻着教练发来的训练资料,漫不经心。

    屏幕上弹出一条信息,高郁点进去,Mark发过来一个视频,点开——Backside 1980 Indycrail 高空旋转,然后干净利落的一个甩尾结束。

    好小子,输不了一点。

    ——yu,怎么样?比你是不是还利落点?

    高郁笑:

    ——Anyway 一上赛场就抓瞎(摆手)

    Mark不服气,一个语音弹过来:“yu,你太过分了!”

    高郁哈哈大笑:“不服气,到时候去裁判面前晃一圈,金牌给你拿,我以后在你面前滑雪都跪着滑……”

    “ok!再见!”

    Mark气呼呼挂了电话,万年老二的心没人能懂,每次比赛老追着高郁屁股后面一点儿,他这心里苦。

    高郁笑的不行,又发一条信息过去:

    ——我说真的,下次金牌给你拿!

    已读不回……

    Mark是高郁的老对手了,但两人私下关系也不错,高郁待人真诚,性格温和,和很多运动员赛场上是对手,但下了赛场都是朋友,和Mark两人之前在美国一起训练,认识好多年,高郁在滑雪这方面属于天赋型选手,但平时付出的,也是两百分的努力,才获得了今天的成绩。

    Mark来自奥地利,从小滑雪,天时地利,也极有天赋,但性格上很自由,训练的时候总是散漫一点,喜欢有人在前面跑,他跟着追的感觉,让他觉得最刺激,正儿八经就是老翻车,每次就差高郁那么一点儿。

    想到这儿,高郁起身到电脑桌前,打开笔记本,复盘上一场比赛的视频,重点看了一下Mark的回放,其实两人这场比赛很悬,Mark和他的前两跳都很稳定,比分僵持,他最后一跳在Mark之前,心理压力不比最后一个跳的选手压力大,而且他向来心理素质好。

    这个时候他选择跳Backside 1980 Indycrail其实也是悬着的,训练时只成功过一次。

    他上赛场前瞟了Mark一眼,心里就有底了,他太了解自己的对手,Mark心态不如他稳,两人僵持的比分也让对方紧张,他这一跳只要稳稳落地Mark心里肯定就抓瞎,这个动作两人训练时都僵持了很久,他做成功之后Mark钻了好长时间的牛角尖,疯狂练了半个月核心都还是不行。

    运动员的胜负欲都是顶级的,高郁站在高台上,抖了抖腿,冲Mark笑了笑就滑下去了。

    也就是这一跳之后,Mark学会了用中文的“阴险”来形容别人。

    这么短的时间里,Mark这个动作做的算是很利落,手机里的视频循环了几遍,高郁原本想要休个安稳假的心,也落不下来了。

    北京南山滑雪场——

    孟濯萦难得有一个双休,带着谭安渝和谭述言出来滑雪。

    谭安渝一大早就像一个沸腾的小鱼,在家里前前后后扑腾,兴奋的不得了,四处找自己的滑雪板滑雪服,要这个要哪个。

    三个人收拾好到南山是正午,买了预约的票很快进了雪场,换好衣服约了一个教练带着谭安渝。

    谭述言是会滑雪的,但是现在只是找了个可以坐的地方看着小鱼东倒西歪,在一旁笑。

    小鱼看着她嘟着小嘴,生气了:“小姨,你不许笑,我马上就会了,你等着吧!”

    谭述言立马捂住嘴,忍住笑意:“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小鱼最棒了!”

    谭安渝不满意她的表现,冲她小姨哼了一声,穿着一身粉色的滑雪服,像个粉嘟嘟的小企鹅一样歪歪扭扭滑起来,看着又可爱又搞笑。

    和孟濯萦坐在一旁,一边看着谭安渝一边聊着一些她在美国治疗的事情,聊得浅,以孟濯萦对谭述言的了解,有些防线,需要慢慢打开。

    她家棠棠看似坚硬内心的深处其实柔软的一塌糊涂,她也只是一个受了挫折需要耐心呵护的小女孩。

    儿童赛道这边好多小孩由教练陪同着玩儿,几个小孩一起兴奋的很,教练们很专业的带着,孩子们也没空理他们这些多余的菜鸟监护人。

    孟濯萦握住谭述言的手,附在她耳边小声说:“我们偷偷喝咖啡去吧!小鱼现在没空理我们……”

    说完冲她眨眨眼,两人达成共识偷偷离开。

    小木屋里面有很齐全的设施,两人坐在靠窗的位置,端着热咖啡,这个时候天上飘着点小雪,一时间不需要言语,静静的坐着也是一种疗愈,对抑郁症患者有利的环境其实是有人安心的陪伴但又不太吵闹的地方。

    谭述言感到一股淡淡的,久违的心安,她的嫂嫂对她来说一直也都是很温柔很有力量的存在。

    “不要感到有压力,棠棠……”两人静坐着,孟濯萦在她旁边小声说,眼神望着窗外,谭述言看着她的侧颜,听着她无针对性仿佛呢喃的话语,在心里默默应答。

    “这个世界上,没有人永远都幸运,有一些事情,不做也可以,有一些事情,不是非要坚持去做才能活着,实在很累的时候,也可以选择放弃,也可以选择替换掉一些让自已感到不幸福的事情……你一直都是一个很灿烂的女孩子,我以前每一次见到你,看到你永远像一株向日葵一样,一样的美好,你就该是那样子的,不带有任何附加条件,与生俱来就拥有的……人需要坚持的,永远都只有一个,追寻最原本的自己。”

    孟濯萦轻声,不像在对着谁说话,仿佛低语,但谭述言一字一句都听进了心里,眼睛是干涩的,鼻子有些微酸意,她没出声,任话语消散在这空气里,结成冰……

    两人又坐了一会儿,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去找谭安渝,回到来时的地方,闹哄哄的小孩群散了,没看见那个小小的粉色身影,两人一时间有些迷惘,走得太快忘记交代一声了。

    这一下子还不知道去哪里找人,两个大人带小孩出来玩,最后把小孩玩掉了,这不是搞笑呢嘛?

    大眼瞪着小眼好一会儿,谭述言突然想起来:“小鱼今天是不是戴了电话手表啊?”

    孟濯萦女士一拍脑袋,突然想起早上出门前是给她女儿带了电话手表的,拿出手机赶紧打电话。

    没响两声就通了,电话里传来奶呼呼的声音,两人同时松了一口气。

    “小鱼,你在哪儿呢?”孟濯萦问。

    “在一个小房子里面,木头搭的小房子……”谭安渝认真回答。

    但这个雪场成排的都是木头搭的小房子,一间一间小房子找起来还挺费劲。

    “你一个人吗?教练呢?”

    “教练去洗手间了,我在这里坐着呢!妈妈你在哪里啊?你偷偷跑哪里去了,是不是一个人偷偷吃烤肠去了?”

    孟濯萦汗颜:“不是,妈妈刚刚和小姨喝了杯咖啡,回来就找不到你了,你问问你周围的叔叔阿姨们,看看你在哪里?妈妈和小姨来接你……”

    “我周围没有叔叔阿姨,只有一个穿着黑色衣服的哥哥坐在我旁边。”

    高郁原本滑完两圈下来找个地方歇会儿,和朋友几个坐在他们常坐的地方,正聊着呢,张睿领着一个小粉球就跑了进来,看样子是他带练的哪个小孩,看到高郁打了个招呼,便交代小粉球在这里坐一会儿,让高郁帮忙看两眼就跑去厕所。

    高郁一脸惊讶的看着突然出现的小粉球,小粉球也呆呆的看着他,他问问她:“你咋一个人呢?你家长呢?”

    小粉球一脸处变不惊的小大人样子:“我小姨和我妈妈背着我去偷吃烤肠了!坏大人!”

    “那你好惨哦。”

    “我才不惨,我奶奶说吃垃圾食品会变丑,我妈妈和我小姨马上就要变丑了,而且我奶奶说偷吃零食的人会更丑的,她们好可怜。”

    高郁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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