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溯洄·春风

    大殿之上,荧荧灯火如昼。

    “君主,见清同部分玄虚派弟子……破狱而逃了。还……还盗走了无双镜!”跌跌撞撞奔进殿的小侍一字一句斟酌道。

    短短两句话,却如令纪衡神色惊变。

    “九天阁守卫森严,怎么如此轻易被盗?”九延狠狠瞥了通报小侍一眼。

    “混战后护送回九天阁内守着的,一……一直都是赝品,真的早就被见清狸猫换太子,藏进了自己囊中!”

    “君主,见清此番遭受重创,必定逃得不远,况且……只有崖木知道无双镜的催动法诀,无双镜在见清手中,不过就是块废铜罢了。”

    “这些日子算下来,公主进入无双镜应当已陷入往生溯洄当中,一时半会儿恐怕也出不来,只要及时追回无双镜,便不足为惧。”

    “见清此人心术不端,为达目的不择手段。执任掌门不过数百年,便能将玄虚派扶上正派第一的宝座,可见其手段之高。此番越狱,盗走无双镜,定有后招。”纪衡摇了摇头,面色凝重。

    思恒良久,又道:“不夜此祸令境内大乱,多派加人手,重筑永明阵,加固结界。与此同时,全力追杀玄虚盗贼。”

    数位长老拱手称是,齐齐退出大殿,唯余纪衡独坐高位,闭眼沉思。

    曦禾,你我竭力避免的,还是发生了。纪衡睁开眼,眸光涣散,长长吐出一口气。

    殿外小雨淅淅沥沥,本就黑寂的天地此刻更加朦胧难分。熏风一吹,便将这细雨吹进了人间。

    “怎的刚入春便下这般大的雨?”江芜嘀咕着掀开车帘,接过苏苏伸来的手,小步踏梯下了马车。

    江芜自几日前从陆府回江家后,一切云淡风轻,着人去打听,也未闻得丝毫关于她的风言风语。

    京中人茶余饭后只道聆风楼时运不济,遭流寇伤人,幸得昭宁公主巧遇平息混乱,继而又感叹昭宁仁德。

    昭宁虽然蛮横,但颇有手段,将聆风楼之事处理得滴水不漏。江芜暗想道。

    “刚出门的时候还是好好的呢,车行一半这雨便下了起来,今年还是第一次下这般大的雨呢。”

    突现耳边的话语拉回了江芜的思绪。

    苏苏浑然不觉江芜的游思,一面说着,一面踮脚抬袖为江芜遮雨。

    袖袂摩擦着江芜满头珠翠,勾下几缕碎发。江芜抬手将发拂过耳后,偷偷勾了下手指。

    “咦,小姐,这雨怎么突然变小了?”苏苏伸开手掌试了试,放下了悬在江芜头上的手。

    果真。江芜勾起唇角,微微仰首,加快了脚步。

    ……

    “江小姐,这边请。”

    江芜颔首报之以笑,提裙跨过门槛,走进屋内。

    一进屋,就看到顾淮安半卧在床上,望着她似笑非笑。

    江芜翻了个白眼,道:“几天了都,连床都下不了,装给谁看啊?”

    顾淮安闻言一笑:“对外我可是个儒雅世子,不善武的。”

    “这倒是实话,就你那功夫,要不是我……”江芜猛地顿住话语,惊疑地看向顾淮安。

    顾淮安神色未变,好像真的什么都不知道,看到她的眼神后被吓了一跳,愣愣开口:

    “你……确实挺厉害,只是让未婚夫见识了你的彪悍而已,用不着反应这么大吧?”

    江芜心里松了口气,慢慢走到桌边坐下:“别提这个,今日我来,是有正事。”抬手喝了口茶,幽幽道:“聆风楼那批刺客,查到了吗?什么来路?”

    顾淮安丝毫不意外,自然地接过话头:“那群刺客同昭宁护卫血博一番后不敌,咬舌自尽了。我派人仔细搜查了他们全身,什么线索都没有找到,应当是被豢养的死士。”

    江芜低下头,细细思索:“他们是冲着我来的。十六年来我不曾人有过过节,若是父亲的政敌,也不该朝我痛下杀手,活捉岂不是更有用?”

    “顾淮安,你可有看过他们的面孔?他们可是外邦人?”

    “我还未亲自去看过,不过凤鸣与我汇报情况时曾提过,他们看起来像是京城人士。”

    “能在京中豢养死士的,定是位高权重之人。我不能坐以待毙!”江芜说着就起身要往外走。

    “哎哎哎!你去哪儿啊,刚来就走,你也不问问我受伤严不严重?”顾淮安急得要起床追来。

    江芜回头看他一眼,蹙眉道:“如今处境危险,敌在暗我在明,在这儿说不定会连累了你。”

    “你身边可有能用之人?”不等江芜开口,顾淮安便朝她抛去一块符传,挑眉道:“我的亲卫,任你差遣。”

    江芜伸手稳稳接住,仰首道:“那我可不客气了。”说罢利落转身离开。

    真是和小时候一模一样。顾淮安看着她远去的背影,摇头笑了笑。

    ……

    叮铃铃——

    马车在石板宽巷间摇摇晃晃,车顶悬挂的小铃叮当作响。

    雨停风疏。

    江芜坐在车内,手托着脸,嘟囔道:“苏苏,修士都是怎么修行的?”

    苏苏想了想,认真道:“听说修行之人会上仙山,测仙缘,拜仙师……宗门内还有独特的修炼之法呢!”

    “修炼之法……人间有吗?!”江芜蘧然仰起脑袋,眸中波光流转。

    “兴许有吧……”苏苏迟疑道。

    “那何处能拾得?”

    “流光阁!流光阁是京城最大的书阁。小姐,要去看看么?”

    “那就去!”一拍即合。

    苏苏闻言便将头探出车外,吩咐车夫调转方向。安排妥当后缩回身子,默了默,犹疑道:

    “可是——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聆风楼之事小姐可有应对之法?”

    江芜面上毫无惊讶之色,微微一笑道:“我知道,你有办法,让他们闭嘴。”

    声音温柔清甜,却饱含着万千杀机。

    “小姐,苏苏明白。从者可胁迫,不从可杀之。”苏苏面孔天真无邪,却口出骇言。

    “聆风楼虽不是正经人的消遣之地,但其中不乏无辜者。”

    “明白。”苏苏低头道。

    吁——

    马车猛地止住,江芜毫无防备地磕到了头。

    “小姐?!没事吧小姐?!”苏苏赶紧扶起她。

    “没事,有些疼罢了。”江芜揉了揉额角:“苏苏,你看看外面怎么回事。”

    苏苏下车摸清了情况,旋即入帘细声道:“小姐,我们与容家马车相撞了。”

    “容家马车?你可看清车上是何人?”

    “探花容晋。”

    苏苏见江芜迟迟未有反应,又补充道:“就是您宁死不嫁那位。”

    “我哪记得他?”江芜翻了个白眼。

    上次设计落水,不过是不愿成为拉拢权势的工具,卷入纷争罢了,联姻对象是谁她还真没在意。

    “小姐,怎么办,要下车吗?”

    江芜正欲开口,车外倏然传来一道清朗的声音:“江小姐,今日实属我之过错。家中小厮驾车不慎,冲撞了江小姐。”

    江芜本想摆摆手就此揭过,突然意识到隔着帘子他也看不到,于是便清了清嗓子开口:

    “不必客气。”

    容晋低头作揖,恭恭敬敬道:“谢江小姐。”

    江芜理也没理,抬起下巴指了指帘外:“现在的道马车可过吗?”

    “回小姐,可以。”

    “驾车,走人。正事要紧。”江芜冷冷抛下一句。

    容晋啊容晋,本小姐对不起你。落水之事还未平息,我还得继续演下去。

    江芜扶额摇了摇头。

    “公子,江小姐她怎么这样啊,一点面子不给。”容晋身边小厮憋嘴道。

    “乌参,住嘴。江小姐金枝玉叶,原先种种,是我高攀。”容晋负手而立,背影如松,发丝被风挑起,衣袍翻飞,更显得他身形单薄。

    天又落起了濛濛细雨,江家马车渐行渐远,最终凝成一个小点消失不见。

    良久,容晋才开口道:“走吧,上车。”

    乌参偷觑了眼自家公子,容晋头上积起了一层薄薄的水雾。

    那边厢,昭宁提裙气鼓鼓地走着:“刚出茶楼就下雨,什么鬼天气!

    地上湿湿滑滑的,真是脏了本公主的裙子!要不是不能在凡间使用灵力,哪用得着遭这个罪!真是烦人!”

    “你嫌凡人做腻了便早早随我回西境去罢。”格缡在一旁跟着,不咸不淡道。

    “才不要!”昭宁瞥了眼格缡,哼道。

    “今日绣衣阁刚送来的芙蓉裙呢。”昭宁一边小步走,一边盯着裙角喃喃感慨。

    “啊!哪个不长眼的敢撞本公主!!本公主!现在!很不……爽……”

    昭宁捂着脑袋忿忿抬起头,望进一双深邃眼眸。

    柔如春风,冰雪消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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