鸟类罗曼蒂克

    年楹发现有些不对劲。

    一觉起来,周围都被什么花啊草啊的包围了。她正躺在一棵大到离谱的树下,四仰八叉的睡着。

    不应该啊。虽然她确实很穷,确实住在郊区……但最起码也是能住得起房子的好吧。

    总不至于睡大街啊。

    “怎么回事啊老铁(啾啾啾)”

    不知哪传来的声音,不男不女,不老不少,不人不鬼,像声带被人揪住了一样,说话声音怪怪的。好像再问她有没有事,年楹环顾四周,确认了周围应该、大概、也许……没有人。

    周围花草树木太多,谁知道有没有人啊。年楹越想越怕,随手捡起地上的枯树枝,保持防伪状态,“谁啊,别他妈装神弄鬼啊,我发起疯来可比鬼可怕多了!”

    “你别怕,我不会伤害你哒(啾啾啾啾啾…)”

    年楹感觉这声音越来越近,年楹越来越紧张,整个人都无意识的紧绷着,鸡皮疙瘩都立了,周身恐怖的气氛,感觉就像一把剑高悬在头顶,随时都可能刺向她。

    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年楹不停扫视四周、上下,确实没看到人。有人声却没人,这……比有人还可怕。

    不会是那什么什么吧。

    无所谓,年楹安慰自己,鬼是死去的人,没什么可怕的,而且他们还没有实体,又不能伤人……这有什么可怕的。

    突然,一点湿润滴在她的头皮上,像是一个女鬼吊死在树枝上,走不出去,只能在这里等下一个接替人。

    倒悬着身子,吐露着长长的舌头,看到香甜可爱的活人宝宝,馋的流口水……

    寒意从头贯穿到脚,年楹整个人像被电击了一样,双手持着树枝,对着左右的空气乱打一通,“啊啊啊啊啊别吃我别吃我!”

    恍惚间好像打下来了什么东西,实心的,“砰”的一声,还挺响。年楹勉勉强强半睁开一只眼,生怕面前有一个头发全披在脸前的白衣女鬼,慢慢伸手拨开挡在面前的头发,然后就会看到……

    一只小胖鸟。

    半死不活的躺在地上,两个翅膀张开,两个小豆眼看起来马上就要闭上了。

    “哎呀大姐,你咋把我相公一棒子打死了啊,呜呜呜,俺也不活了!用你这大木棍也将我打死吧!在天愿为比翼鸟,在地愿为连理枝,得成比目何辞死,不羡鸳鸯不羡仙,大王意气尽,贱妾何聊生……(啾啾啾啾啾啾啾…)”

    不知从哪又下来一只小肥鸟鸟,蹦蹦跳跳到刚才那只小肥鸟旁边,张着翅膀扑腾扑腾,说着一些她听不懂的话。

    不对,她听得懂。

    年楹两个大眼睛睁得更大,一把抓住那只还在扑腾的小肥鸟,确认声音是从它发出,眼睛睁得更更大。

    “干嘛!你看什么!坏女人!你杀了我老公,眼睛瞪那么大,我要给你眼睛啄瞎!(啾啾啾啾)”说完这死鸟又开始扑腾,不停地向她钻来。两个小翅膀还挺有劲,年楹花老大劲才给它逮住不然它乱动。

    “士可杀不可辱!你杀了我吧!(啾啾啾叽啾)”这小雌鸟又停止扑腾,不挣扎了,眼里波光粼粼,蓄满了泪水,好像还伸长了脖子准备以死明志。

    年楹震惊,但很快抓紧这鸟,好声安慰它,“我刚刚看它还没死呢,你再不救它,它就要真的死了!”

    那雌鸟一听,也不哭了,马上乖巧起来,“怎么救怎么救!”

    其实年楹也不知道怎么救,只是她不想再同那鸟继续无意义的纠缠,随口说了一个“鸟工呼吸”。

    那鸟也一下子安静下来,犹犹豫豫半天,突然问了一句,“什么是鸟工呼吸(啾啾啾)。”

    年楹听了这话,一下子就知道:她穿越了,这里还是不同于她原本的世界。这是一个完全平行于原本世界的异世界,鸟会说话就算了,它们连什么是人工呼吸都不知道。

    这不是是个生物都知道的吗?

    反正它们不知道,那就靠她一张嘴随便编咯。

    “鸟工呼吸,就是世界上最神奇最魔幻最奇妙最浪漫的治疗方法。只要两只鸟,彼此相爱,一只鸟要死了,另一只鸟只要给了要死的这只鸟一个真爱之吻,那濒死的小鸟,就会收到爱的召唤而活下来。”

    年楹双手背在身后,像个老干部一样走来走去,摇头晃脑,几句假话,讲得头头是道。

    可喜可贺的是,那只小笨鸟也真的就信了,睁大它小小的豆眼楚楚可怜的看着她,还将两个翅膀叠在胸前,扭扭捏捏问,“怎样算是真爱之吻啊。”

    “就是,你们两个吃饭的地方。”

    那雌鸟用翅膀摸了摸自己的尖嘴。

    “对对对,就这儿,也是亲它的嘴。”

    “啊?(啾?)”

    年楹双手交叉放胸前,佯装生气,“怎么?不相信我?那算了,我不救了。”

    “不不不,大师,就靠你了(啾啾啾啾)。”那鸟也是听话,一下子凑到另一只鸟身前,用它尖嘴的尖尖碰了一下另一只鸟的尖嘴尖尖。

    本来确实想骗住它,然后自己赶紧跑的。毕竟她也不是故意的,而且那不过是一只鸟,过失杀鸟,应该可以从轻处罚吧。结果上天保佑,这躺在地上的雄鸟原本微侧的身子居然动了一下,还翻了个身。

    居然没死啊。

    那雌鸟欢欢喜喜地,两个翅膀托举着躺在地上的雄鸟,深情款款。但那雄鸟还是紧闭着双眼,不愿醒。

    那雌鸟等了半天,心里有些急了,慌慌忙问年楹,“大师,为什么他还是不醒啊?”

    年楹佯装努力思考,半晌才低声咕哝几句,“难道……你们不是真爱?”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啾啾啾啾!)”那鸟一下子像炸了毛,两个小豆眼怒目圆睁,瞪着年楹。

    “对对对,不可能。它怎么可能不爱你。”年楹连忙附和它,“可能是因为你们这吻算不上吻,所以它才不能被你的爱召唤而醒。”

    雌鸟脸上的白毛一下子染上了诡异的粉色,两个小翅膀从雄鸟身下抽回,虚掩着面上的粉红,小声嗫嚅,“那要怎么吻啊。(啾啾)”

    “舌吻。”

    “舌吻?(啾啾)”

    指导两只鸟舌吻?这怎么形容舌吻?

    “大概就是,你把它的嘴打开,然后吸一口气,对着它的嘴里吹气。”

    雌鸟听了,两只翅膀捂住因震惊而长大的嘴,难以置信,“我的嘴巴这么尖,会不会戳到他喉咙啊。(啾啾啾啾啾啾)”

    “没关系,反正你是为了救它。就算戳破它的喉咙,它活了也会感谢你的。”

    年楹说的话让它心动,它准备用翅膀扒开躺在地上的雄鸟的硬嘴,可是用了全身吃奶的力气,还是扒不开。

    它又可怜巴巴地转向年楹求助。年楹两步化为一步,快速走上前来蹲下,伸手准备把雄鸟的嘴扒开。那雄鸟猛地一睁眼,跳一下起身,把年楹吓一跳。

    毕竟是鸟,尖嘴的动物,年楹还记得小时候被公鸡啄的疼呢,连忙退了几步。

    “大师真是神机妙算妙手回春,不用再治了,我好了,全身好了,整个鸟都焕然一新!告辞。(啾啾啾啾啾啾啾)”那雄鸟两个翅膀拱翅在前告谢,准备要走。

    年楹眼看那雄鸟扇动翅膀真要走,又连忙叫住它,“你知道这里是哪吗?”

    “葬魂岭。(啾啾)”

    年楹摇摇头,她租的郊区,好像也没听说哪里有墓地啊?房东当时还很热情地跟她介绍了方圆几十里地,她也在那里生活了好几个月,真没听说过什么葬魂岭啊。

    “这里是山外山,是十二仙山连接着凡间之地。这里躺着的,要么是四脚蹬天的仙山弃子,要么,是山下凡间不知死活上山来采药的死凡人。(啾啾啾啾啾啾啾)”

    “要不要对凡人意见那么大,人家不就上来采个草药嘛。”年楹微嘟着嘴,非常不满,不是说修真界禁止物种歧视吗?为什么要叫人家死凡人。

    十二仙山?谈到这个年楹有点儿印象。最近公司品牌要和一个小说联名,她就是品牌对接人。她之前抽空看了看小说,好像就是一个仙门少年逆天改命的故事。

    不会一下子穿越到那本书里了吧?年楹揪着的心一下子放松起来。凭着她多年的职场经验。分分钟几百万上下,在异世界挣几个小目标也不成问题。

    “不是骂他们是死凡人,是躺在这儿的凡人,基本上都是死人。就算是活人,多吸几口瘴气也死了。(啾啾啾啾啾啾啾啾啾啾)”不知道是不是年楹的错觉,好像听到这鸟叹了一口气?

    年楹伸出手指尴尬地抠了抠脸,还以为这林子里弥漫的灰紫色的气是雾霾呢。

    “所以,我看你体内毫无灵气,居然还活着,赶紧上来问你有没有事,结果你直接给我干地上!你……(啾啾啾啾啾啾啾啾啾……)”那鸟越说越气,指着翅膀对年楹指指点点,小嘴一张一合地说个不停。

    好像是骂人的话。不过年楹上班多年,已经练就了极致钝感力,面对不好听的话,直接进入静音模式,只不断点头认错。它骂任它骂,清风拂山岗。

    是了。她是没有修炼过的人,在这修真界里无异于砧板上的死咸鱼,生死都交由那些修士掌握。

    年楹蓦地下定决心,下山谋生。天生我材必有用,普通人自有普通人求生制胜之道。

    雄鸟骂够了,拍拍屁股准备走人,那雌鸟看见了也叽叽喳喳吵吵闹闹地跟在后面一起走了。

    “这里有意思吗?”

    这又是哪个动物?年楹环顾四周,什么动物都不放过,看来看去,确实没什么人啊。

    身后的老树突然抖了抖,不少树叶子都掉下来了。那老树树皮不像普通树皮那样的光滑完整,反而一层一层,一块一块的,十分恶心。

    “咳咳”一声,那老树原本棕绿色的树干突然变出了一张人脸,保留着原本的树皮,显得麻麻赖赖的,看起来更恶心了。

    “老树你……”

    这树不会是因为老是变人脸,树皮经常被拉扯,所以才变成一片一片的吧。

    “小姑娘你别怕,我不会伤害你的。”那老树虽然麻麻赖赖的,但变幻的人脸却有鼻子有眼精的,像个百岁老人一样,张着拖到地的眉毛和胡子,还算和蔼可亲。

    “不怕不怕。”年楹在这里虽然见识到了许多,但心里还是像死了一样平静,没有害怕,没有恐惧。

    毕竟这里没有996和“自愿”加班,没有剥削和压迫,她还算得上幸福。

    “哈哈哈,那正好。你在原先世界里已经死了,回家做饭开着煤气煮菜导致煤气泄漏,你已中毒而亡。但是你骨骼惊奇,天人之资,实在命不该绝……”

    “所以你把我弄到了这里?”年楹打断他的话,上前一步扯起他拖在地上像眉毛一样的枝藤,扯的那老树乱叫。

    第一次听见树叫。

    “不用不用感谢我…疼疼疼……”

    年楹无语凝噎,哀莫大于心死。这世上难道就没有什么灰飞烟灭的死法了吗?

    “算了,你救我也是好心。你有什么心愿,我尽量在自己能力所及范围之内,帮你实现最好是不那么麻烦的心愿。”

    年楹这话算是说到老树心窝窝里去了,他半眯着眼睛,明明是温和的笑却让人心里发慌,“有事我会带你过来的。不必着急,你且做好你自己的事罢。”

    偏偏是如此不确定的回答最扰乱人心。年楹心里郁闷,不喜这样掐头去尾又吊着人的回答。

    “你不是这个世界的人,不知道这个世界的过去,却知道这个世界未来如何。”

    其实她之前也没认真看这本小说……懊悔啊!就像是时空倒流可以买彩票发家致富,结果没记住中奖号码。

    “既然这世界全始全终,我们就不要过多干预它。顺其自然,我们自有我们的逍遥。”

    年楹轻轻叹了口气,暗自抚平心里的疙瘩。又变脸爽口答应它,后又找路准备离开这林子了。

    依那鸟所言,山下是凡间。那跟着旁边的小溪流一路往下就能到凡间了吧。她现在身份不详实力不详,还是不要搅和到修真界好了,万一有个大能要杀她,那岂不是,谈笑间她就灰飞烟灭了。

    年楹跟着溪流跟了半天,但溪流太浅了,在半路上断了。又找不到路了,林子树木茂盛,又有浓烟,里面难辨日月,更别提东西南北了。

    突然,有不知什么东西轻轻扯咬着她的下裳。年楹微微低头看,居然是一只小狗,小狗注意到年楹在看它,“汪”了一声。

    “人!是人!(汪汪)”

    “人!你好可爱!你好香啊!(汪汪汪)”

    “人!快跟我去救另一个人!(汪汪汪汪汪)”

    那狗憨憨地,扯咬的不知轻重。不知何时又咬上了衣裳的带子,咬上了就跑,不知是不是因为扯下带子后面轻轻的,以为她跟过来了,那狗跑得更快了。

    剩下年楹一个人呆在原地。

    那狗扯下了她的带子,整个下裳一下子掉下来了。没事,好像还有亵裤。

    等到下裳完全掉下来,年楹才发现这亵裤忒短了些,倒也不是她怕羞,毕竟这林子里也没什么人。主要是这林子里太凉快了,裤子太短容易得关节炎。

    年楹循着那狗的方向追了上去,这林子实在草木繁茂,好半天都找不到狗。等了半天,还是那狗跑回来找到她才把她引过去的。

    “人,他怎么样了?(汪汪汪)”那狗朝年楹吠了几声,但她才没心思管呢,一下子抽回她的衣带,将下裳重新穿好。

    “求你了,人,你救救他吧。(汪汪汪)”那狗终于不再她身上下功夫了,只咬着那人的衣服向她扯过来。

    那人头发散着,闭眼靠在一丛花木之间,有一种难辩雌雄的美。不知哪来的光落在他衣服黯红的一角,更衬得他原本白皙的皮肤如冰覆雪。虽然衣服乱七八糟破洞百出,但也看得出来以前肯定是锦衣玉袍……

    玉…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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