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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转神器疑 斜阳初相遇

    钰谨带着无限的惊喜和感恩在铜镜中贪婪地打量自己的身体。自打在二十五岁那年出了车祸双腿截肢后,三年来她已经快要忘记能够这样站着,能够走路是什么感觉了。二十八岁,自己被家人抛弃后,钰谨患上了严重的抑郁症,怀着对生命的留恋和无奈,她最终选择了告别这个世界,可是下一秒一睁眼,自己穿越到刚刚选择结束自己二十岁生命的女孩身上。自己继承了这个女孩原装身体的全部记忆,这个女孩的名字也叫钰谨,而且更年轻,更美貌,身体还是健康的!

    钰谨暗暗下定决心:我已经死过了两次,我连死亡都不怕,难道还怕活着吗?这一世,我一定要为钰谨双倍努力地活下去!

    “她身上有九转玉璃神器。” 曹敛瑜从容地坐着,面对父亲曹翰的询问,坚定不疑地回答。

    “奉年自古灭道,不拜神佛,只信人本,怎会有神器一说!” 四弟曹敛泽不解。

    “九转玉璃是什么?” 大哥曹敛江也望向高坐正中的父亲,问道。

    曹翰沉思片刻,才缓缓开口:“九转玉璃,你说的是,那个九命不死的神器?”

    曹敛瑜点头:“准确地说,是可有九命替死,持神器之人面临生死之劫,并非会有不死之身,而是会有其他生灵替他去死。”

    曹敛泽笑了,指着曹敛瑜道:“二哥,我知你从小熟读天下书,尤擅奇门遁甲,五行之术,可你也不好这么糊弄我们,你这胡话就是说到叵罗国去,也不会有人信。人明明已经死透了,却又复生,你怎不说她是个妖,是个怪,是个不祥之物!”

    “敛泽。” 曹翰打断他,深深看了一眼曹敛瑜。

    曹敛瑜脸上仍挂着微笑,神情却多出几分讥讽,眼神像是望着自己,却又神色淡漠,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片刻才开口道:“这世上可不止奉年和叵罗两国,传说东海有许多仙岛,西边还有数十个大漠小国,整个西境尽归佛土,便是你我兄弟幼时也是听过西域佛祖,仙长的神迹故事的。况且,钰谨的母亲本就来自西境,她生而有神迹也不是不可能。”

    曹敛泽摇头笑了一下:“我不信。”

    曹敛江却突然开口:“此事已传入宫中了,很快便要天下皆知。对于曹家来讲,钰谨身上神迹显化,总好过是不详之物。”

    曹敛泽仍是不屑:“父亲,大哥,你们别忘了,我曹家已与她断绝关系。”

    曹翰摇头:“天子无常。世人皆知,情分可断,血缘不可断,皇帝今日看在过往的颜面给了曹家一条生路,只把惩罚落在钰谨一人身上,好留住曹家,可人人皆知这不过是掩耳盗铃,看破不说破罢了。谁又预料得到明日曹家会不会又犯了什么错处,教有心人旧事重提,皇帝变本加厉呢?敛江说的对,世人知道钰谨身负九转玉璃,总好过觉得她是个不详之人。”

    曹敛泽不语,曹敛瑜望着他笑道:“四弟,天下事你没见过,没听过,便当作不存在,这个习惯可不好。现下我告诉了你,钰谨有九命不死之身,你非但要记得,还要相信。非但曹家人要相信,也要教皇族相信,教天下人相信。”

    曹敛泽向曹敛瑜冷冷看了一眼,曹敛瑜并不理会,起身慢慢向屋外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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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钰谨来到曹敛瑜的院子,老仆吴起正在刷洗院中的石桌。钰谨记得,自己小时候,父亲常带自己来二伯父的院子里玩,石桌上刻了一副棋盘,二伯父会抱自己坐在他膝上,看他和父亲对弈,自己会抓起棋盘上的棋子乱扔,而二伯父却从来不恼,每次都乐呵呵地看着父亲到处捡拾飞扬的棋子。石桌已空置许久了,桌面上落了一层厚厚的泥土,吴起擦洗得满头大汗。

    钰谨抓起一把玉棋子在手中摩挲,听到身后有动静,转身看见曹敛瑜归来,笑着把棋子一扔,迎上前去:“二伯,你回来了!”

    曹敛瑜三十来岁年纪,长相刚毅沉稳,自钰谨小时候便最疼爱这个侄女。这一次曹敛瑜并未如钰谨想象的那样开心地迎接她,而只是淡淡点点头,径直往书房走去。钰谨并没有在意曹敛瑜的不同以往的态度,自顾自地跟上。

    曹敛瑜踏入书房,顿了顿身形,转身对钰谨道:“你大了,更要知道守规矩,懂分寸。”

    钰谨刚刚踏进的左脚悬在空中一瞬,又赶紧收回去,忙不迭地答应:“哦。”

    曹敛瑜走至书桌前,看了看桌上几封信,最上头那封加盖了一封旌节花形状的火漆,应该是吴起刚刚送进来的。曹敛瑜把信拿起,看了看仍站在门外不敢进屋的钰谨,点点头示意她进来,边问道:“独住还习惯吗?”

    钰谨这才松了一口气,轻快地跨过门槛,来到书桌前,拨弄着桌上的纸笔:“基本用具都是全的,还是四婶婶亲自带人送去的。一个人住很好,很自由。”

    曹敛瑜并不急着拆盖了火漆的信,反而拿起其他几封不甚紧要的拆开看起来,头也不抬对钰谨道:“若没什么要紧事,你回去吧。”

    钰谨开始察觉到了二伯父的冷淡。二伯已经是自己这具身体有记忆以来,曹家除了父母和哥哥之外最爱护她的人,今天是怎么了?钰谨本来准备好的话决定不说了,只试探地问:“那我以后,还能经常来找二伯吗?”

    曹敛瑜这才正眼看着钰谨,平静说道:“你什么都不缺,还来找我做什么?既已决定要做样子给皇帝看,还是少和曹家接触为好。”

    钰谨的心冷了下来,面上仍是一副嬉皮笑脸的样子。她知道即使是至亲之人的爱也是有限的,在自己失去双腿的那段日子,为了能让家人拿一杯水,关一下灯,这样的举手之劳,她要无数次用乐观,甚至是讨好的笑容来换取,她已经练出了无比强大的心脏。钰谨笑着回:“好,那二伯如果有空,就去看我。” 说完,轻身离去,正如之前每一次拜访后开心离去的模样。

    片刻,曹敛瑜走出屋外,吴起迎上来问:“二爷,你没告诉钰姑娘,你是怕曹家有人要害她?”

    曹敛瑜摇摇头:“不用我说,她也知道,是有人给她下了毒。是非之地,我无力时时回护她,倒不如叫她离远些。”

    吴起道:“希望钰姑娘有一天能体谅二爷的一片苦心。”

    曹敛瑜没接话,只扬扬手里的信:“楚难天要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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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城外以西十里,夕阳下,一支七八乘马车的商队缓缓行来。打头几匹高大的骏马一看就是西域品种,马上的人也是一身骑装精神抖擞。紧跟着一架宽敞的马车,应该是坐着商队的主人了,赶车的是个慈眉善目,目光炯炯的老者,而后跟着的车队拉着制成木架的仓柜,货物用粗布盖着,扎得整齐,也不知是运送的什么物资。

    钰谨站在一处土坡上,眯着眼睛看这支队伍由远及近。这几日,她成了真正意义上的自由人,有了自己一处小院,虽然简陋倒也心安,曹家给她送了些吃食,打包把她的衣物和日用也一并送了来,却没留什么钱。此后,再没有人在意她人在哪里,做些什么,还缺不缺什么。

    钰谨小心避开流民聚集之处把城内大致逛了逛,今日想开拓一下城外的地图。城西联通着西境的官道,虽有山坡和密林,却不如城北和城东通往叵罗方向沿途流民众多,鱼龙混杂,叵罗和奉年纷争不断,已经侵扰到了皇城百姓的生活,好在奉年和西境目前仍相安无事,常有商队往来。

    不知不觉间,钰谨已经离开城西十里,唯一的收获是,她觉得如果自己会骑马,或者拥有一辆马车就好了。望了望加速下沉的夕阳,看看来时的长路,再打量了一下绵延缓行的车队,前头有三四个人领路,最后有人殿后,只有中间是空档。钰谨计上心头。

    钰谨瞅准一处密林拐弯,前后视线被遮挡时,跳下土坡来到中间的马车前,手扶上扎得规规正正的车架,跳上马车,几步跃上。“嘶……”钰谨暗叫一声,原来原本规整的木架背后有些不平滑的荆棘倒刺,钰谨手指被划破了,她抬手看了看,不以为意,跃至车顶坐下,把指头滴出的血吸了吸躺下喘气。身下软软的,倒像是粮食和稻草,也许这是个买卖粮食的商队。

    夕阳柔和的光透过林间稀疏的树影打在钰谨身上,拐过一处山坡,便迅速隐入群山不见。仍是初春冰雪未融,钰谨闭眼躺了片刻,突觉得身上冷了起来。钰谨往身下锤出一个窝,正要往里钻一钻取暖,忽然听到车队打头一声呼哨,车队缓缓停下来,钰谨赶紧躺下,把自己身体尽量放低,期望不会被发现。

    她听着马蹄声由前方慢慢踱来,到了自己附近停下,一个清朗的声音从马车下传来:“这位朋友,我家家主说了,外面天冷,朋友若要同路,不妨到马车中一坐。”

    钰谨知道躲不过去了,讪讪起身,从车顶看过去,正是车队领头的两个骑马人之一。他见钰谨是个女子,脸上的肃然隐去,换了一副轻松笑意来:“这位姑娘,上头危险,下来吧。”

    钰谨点点头,轻手轻脚爬下,骑马的人也下了马,带着她走到打头的马车跟前。赶车的老者见了钰谨,并不像骑马之人那样和颜悦色,只是问:“这位姑娘,你可是有什么事?为何要爬到我们的货物上来?”

    不问自取是为偷,钰谨知道自己的行为也不光彩,红着脸低下头道:“老先生,你们是要进城吗?我想回城,可是天黑的早了,我怕我赶不回去,我又怕你们不肯搭我,才出此下策。对不起。”

    老者这才神色放缓,道:“姑娘,我们运送的是从西域收购的药材,有些若是人沾了身上便会皮肤变色,有些教人闻了便会马上不省人事酣睡整日。你在车顶上一个不小心,万一弄破了盖布,又恰好接触到这些药性奇特的药材,就麻烦了。”

    钰谨乍舌道:“有这样的药材?”

    老者笑道:“姑娘,我家主人姓楚,是西域的药材商人,此次来奉年,就是来卖这些奉年没有的药材。家主说了,你若想到皇城去,可以随家主一道。我们要到西关的漠园落脚,你若信得过我们,我们可把你捎到西关,你再自行返家,如何?”

    钰谨看了看老者身后的马车,有些拿不定主意。

    老者刚要再说什么,马车里传出一个声音:“姑娘,你若不介意与我同乘,便进来吧。”

    听朗朗音色是个年轻男子,不像怀有恶意,钰谨不再犹豫,遂点头道;“好!多谢老先生,” 又对着马车内抱拳道:“多谢楚公子!”

    赶车的老者展颜笑道:“姑娘怎学了男子的礼节?你称我石伯便可。” 说着把马车前车架落下,教钰谨好着力,钰谨扶着车辕轻轻一点便踏上来,道了句:“多谢石伯。” 一个挑帘,弯腰进入马车内。

    马车一侧坐着一位一袭白衣的青年,他衣衫干净利落,头发在脑后束起又披下,正是当朝美男子最流行的式样,面如朗月清风,神色如平湖,又带着谦谦君子温润礼貌的笑意。钰谨的心急跳了几下,低下头坐在男子对面,又怕离得太近,稍微往外挪了挪轻声道:“多谢楚公子,打扰了。”

    对面男子微带笑意答:“举手之劳。”

    车队缓行,白衣男子对钰谨道:“在下楚慕云,姑娘贵姓?”

    贵姓?钰谨一怔,应该不可以再说曹字了吧?钰谨轻笑一下,转头看向窗外:“免贵,我叫钰谨,金玉为钰,谨言之谨。”

    楚慕云又道:“钰谨姑娘,你的手好像受伤了。”

    钰谨低头看了看手指,想把手往袖口里缩一缩,一边不好意思地说:“是刚才…… 爬上你的马车,被荆棘割破了,流了点血而已,不碍事的。”

    楚慕云语气多了些严肃:“钰谨姑娘,被荆棘所伤,可大可小,若是有断刺留在皮肤里不及时清除的话,后果不堪设想。我懂些医术,如果你不介意,我可以帮你看一看。”

    钰谨懂这些外科的原理,想到偶遇的这位翩翩公子还是一个医生,就痛快答应了。钰谨看着楚慕云帮她挑出三根又尖又硬的细刺,又帮她上了药。他的手指很好看,握住钰谨的手只帮她处理伤口,无任何逾矩。钰谨趁着楚慕云专注为自己上药时偷偷地打量他的眉目面容,二人无话,只听见车轮轧在车辙中的的声音,钰谨随着车身轻微颠簸,心中荡开一片涟漪。

    车队到达西关的漠园时,天色已全黑了下来,钰谨跳下马车,楚慕云也随后从马车里出来站定,果然是一位芝兰玉树,风度翩翩的公子。

    “钰谨姑娘,天晚了,石伯可送你回家。” 楚慕云笑着看她。

    钰谨打量漠园是一座不小的府第,属于眼前这个芝兰玉树一般的人,心生窘迫,很是不愿让他知道自己住在什么样的地方,于是忙不迭地摆手:“今日麻烦你带我回程,我也没有钱付车资,已经很过意不去了,不好再麻烦石伯,你们舟车劳顿应该早些休息。皇城我熟,我家不远,可以自己回去,放心吧。”

    楚慕云道:“那好,我们会在这里逗留数月,钰谨姑娘如果愿意的话,可以来漠园做客。”

    “真的吗?”钰谨喜道。

    楚慕云笑了:“自然是真的。” 晚冬时节,他的笑容如清风,如明月,掠过钰谨明亮的眼睛,直落在心头,荡下一圈光晕。美好的事物总是能教人新生喜悦,钰谨不自觉地弯起嘴角,点头再次和楚慕云,石伯道谢,随后告别,转身消失在长街尽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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