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栖看到正在吃草莓的周安拿起草莓的手顿在了离草莓还有几厘米的地方。

    倪虹倒是没有什么反应，至少吴栖看不出来。

    周安和吴栖面面相觑。

    倪虹鼓掌：“恭喜栖栖。是什么工作？”

    吴栖慢慢解释，周安继续吃草莓。

    吴栖比倪虹更早知道周安的困境，尤其是公司里的情形。

    高亮和周安不会告诉吴栖那些事情，高亮是不屑于，周安是不想说。吴栖依然靠着自己的对人际关系的敏感发现了俩人之间的不对劲。

    等到新人准备入职，吴栖不需要打听，也知道发生了什么。

    她虽然一直在刷招聘软件，但简历一直是未成品。直到她意识到，她应该离开时，简历在一个下午飞速做好了。

    一开始海投盲投，会有零星的回复，在招聘软件和hr细聊，就没有下一步了。

    停滞了一周的吴栖鼓起勇气联系了大学班级里的offer之王。

    Offer之王竟然热情的帮她修改润色了简历，给了她一些指点。

    有人指点，少走弯路。吴栖这次不再海投了，两周内她投出了17份简历，5份接到了面试邀请。目前收到了两个offer，她决定接受游戏公司的工作了。

    说完后，吴栖喝光杯子中的水。

    午后的周安家被阳光洒满，每个人脸上的表情，眼中的神情都一览无余。

    吴栖一开始看招聘软件的时候，也没想过真的能找到工作。她每天刷社交软件，上面都是失业和面试失败的帖子。

    吴栖想，最多在安哥这里呆到今年过年前，安哥接不到工作，她还拿着周安公司发的薪水。高亮肯定会不满意的。

    所以，在找工作之初，她没想和周安说。倒是那次遇到许梨，无意中和许梨提起过。

    等快找到的时候，吴栖再想怎么告诉安哥这件事情呢。想不好，因此一拖再拖，就到了今天了。

    倪虹看到周安放空的表情，就知道周安和吴栖想的不一样。

    吴栖小心翼翼的样子显然是怕周安生气。倪虹心想：真是个孩子。

    周安对于吴栖的小心思，看的很清楚。

    周安想的和倪虹不同，他心想：吴栖长大了。吴栖的工资不高，周安完全不把这个当回事，他之前就告诉高亮了，吴栖的工资从他的收入中扣掉。

    高亮拒绝了，理由是，公司本来也应该给他配置生活助理。于是，周安给吴栖定的工资不高，房子是公司里的人帮忙联系的，房租由周安承担。

    最近也在找工作的周安内心的波动来源于吴栖给他的震惊。

    他一直以为吴栖脸薄胆小，没想到先找到工作的是她。

    作为一个年长她7岁的哥哥，周安有一丝对吴栖的佩服之情。

    倪虹作为唯一的观察者，继续主持大局。

    倪虹：“那工资待遇和上班时间，你都问好了吗？还有五险一金这些东西问清楚了吗，哪天签合同？”

    吴栖：“弹性工作时间，10点到19点，说是一般双休，但是具体要看情况。一个月6000块，不知道交完五险一金还剩多少。”

    吴栖继续说：“公司说下周二之前要给最终回复。”

    倪虹：“嗯，到手应该5000多，一般小公司不会按照最高档缴。”

    当时为了给吴栖缓冲的余地，吴栖妈妈告诉周安，不用给吴栖工资，让她锻炼锻炼就行。

    周安拒绝了，周安说，劳动就应该有工资。俩人最后达成一致，先不给吴栖交社保，万一她的应届生身份还有用。

    吴栖找的工作，不如周安给她开的高。再加上房租，吴栖八成是要倒贴打工。

    周安一直没说话，吴栖惴惴不安的小表情被他尽收眼底。

    周安推开椅子，站起身去厨房拿东西。他从厨房拿出杯子后，其他俩人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

    周安从柜子中拿出一瓶香槟。三个杯子装满后，周安举起自己手中的杯子说：“为吴栖的新生活干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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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倪虹赶两个小的去玩游戏，别给她添乱。两个小的把手中的餐盘放到水槽中，便回归了沙发。

    周安刚好想再详细地问问吴栖。

    周安：“怎么会想到投游戏公司？你之前玩游戏吗？”

    吴栖摇头：“没太玩过，哦，对了，有段时间，宿舍里有几个人喜欢打王者，有时候她们人不够，会拉我凑单。”

    很多时候，找工作不是找自己想要的工作。吴栖一开始压根没想过投游戏公司，投着投着，不知道怎么就投到这家公司了。

    已经有了工作经验的吴栖，知道公司氛围是十分重要了，另外两个公司，工资略高于这家公司，但环境差些。吴栖担心自己，过不了几天，会辞职。工资差的不多，压力多了不少。

    听完这些，周安深以为然。踏入现实世界，就是如此，没有两全其美，即使做了抉择，也不代表真的会按照它一开始说的那样运转。

    比如，吴栖选择了公司内核看上去更好的游戏公司，不代表吴栖进去以后真的会做的舒心。但是，钱肯定是比那两家公司少了几百。

    两个人说个不停。回到家后，吴栖才反应过来，今天的交谈，是吴栖来了北京以后和周安最深入的一次聊天。

    倪虹整理好厨房，看到的就是两兄妹认真讨论未来的神情。

    她又回到厨房，洗了车厘子出来。

    听到周安说：“你不用退租，房子本来也不是以公司的名义租的，继续住就行。”

    吴栖扭捏道：“可是，我负担不起这个房租。”

    周安皱眉道：“你这点工资换个地方，也负担不起，难道你想和别人租一个卧室吗？”

    还真被周安说对了，吴栖最近找房，发现自己这个小小的两室一厅竟然这么贵，自己就算不扣五险一金，也租不起整套。

    哪怕只是一个卧室，扣完五险一金到手的工资也难以供得起卧室的租金。

    吴栖扩大地理范围寻找，还是找不到合适的房子。最后，她发现，还有共享卧室的。

    一开始，她大为震撼。后来，算了算钱，她的工资可不是那个共享卧室的存在吗？

    要扣掉交通费，伙食费，能剩不到3000，总不能都用于房租吧。

    周安看到吴栖心虚的表情就明白了。周安一开始听说，吴栖找工作，有一点后知后觉的小生气。

    但远没有现在吴栖这么委曲求全的令他愤怒：“你在想什么呢？你刚来北京的时候，看到现在的卧室，还露出了失望的表情，现在你想和人一起住卧室？”

    “人穷志短知道吗？那样的生活，会消磨你本来的样子。你害怕欠我的，欠父母的，难道你就不怕亏欠你自己？”

    “你对自己没有信心吗？”

    “你觉得未来你没有能力付得起现在的房租吗？如果你觉得没有，那我不强求你。”

    屋子里紧张的气氛影响到了洗碗机。洗碗机滋滋响起，提醒大家，它工作完了。

    倪虹没有掺合进去，她把车厘子放在了餐桌上回到了厨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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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吴栖回到自己家的时候，想到自己愿意称这个出租屋为家了，现在自己要离开这个家里。心里一阵心酸。

    她脑子不停的在周安那句：“你就不怕亏欠自己吗？”打转。她想转移自己的注意力，三番五次都失败了。

    好委屈啊，吴栖想。

    她想自食其力，可是能力有限，只能委屈自己。如果可以的话，谁想委屈自己呢。

    为什么周安看不到她本来就很难过的地方，她当然不愿意和别人共享卧室。

    她在家里，有30平的独立空间。来了这里，变成了10几平米，现在马上要变成几平米了，还是用帘子隔出来了。

    想起这些，吴栖眼圈变红。

    开锁声响起，吴栖赶紧胡乱的擦了擦眼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