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

    筠谌醒来后,未见弘历身影,其左手竟多出一只翡翠金丝手镯,想必是弘历趁她熟睡时悄然戴上。

    她凑近手镯轻嗅,察觉有浓郁香味,但她对香料所知甚少。幸得侍女容歌擅于此道,待回院后,可向其请教是何香料。

    筠谌忍着痛,刚想起身,便觉腰酸背痛,双腿稍作弯曲便疼痛难忍。但还是忍着痛,起身穿上里衣。她静静地坐在梳妆台,回想昨夜之事,脸蛋发烫,感觉尴尬无比。

    就在这时,门被推开,进来一些命妇,还有琼熙和容歌。一个命妇来到床边抽出一个手帕,折叠放在木盒里。

    筠谌看到手帕上的红印,害羞地低下头,领头的命妇给筠谌行礼:“侧福晋安,按照规定由小的拿走鸳鸯手帕。”

    筠谌嗯了一声,给琼熙一个意思,琼熙领会,从袖子里拿出几粒金瓜子分发于命妇们,领头的命妇接过金瓜子,脸上堆满笑,谄媚道:“主子福星高照,定会与王爷共挽鹿车,举案齐眉。”

    她脸上泛起红晕,声音犹如蚊子般小声:“谢姑姑吉言。”

    命妇先是笑着应一声,又道:“那小的就不打扰主子。”她说完后,领着众人离开。

    琼熙见命妇离开后,她松了一口气,放松四肢,道:“这皇宫规矩可真多!小姐你不知道,我一路被那领头姑姑训了多少次,不是说我这不好,就是说我话不对,还让容歌教我宫里礼数。”

    容歌是皇后送到筠谌身边的丫鬟,她从小就生活在宫中,对宫里规矩了如指掌,她解释道:“这宫中本就规矩繁多,琼熙姑娘你日后要安分守己,不然容易招惹是非。”

    容歌至筠谌身旁,面上闪过异样,似是闻到怪味,先皱眉,自觉失态后又恢复常态,默默为筠谌梳头,时不时还瞥了一眼筠谌手上的手镯。

    筠谌透过铜镜注意到容歌神情,无论手镯香料好坏,皆是王爷所赐。此刻身处王爷寝院,议论王爷赏赐之物,不合时宜。她不想直接问容歌,反而想等时机成熟,让容歌自己开口。

    琼熙端着几件衣服让筠谌选,她指着蜀绣青衣,说道:“我一会要穿那一件,不用给我打扮花里胡哨,简简单单就好了。”

    那件蜀绣青衣是自己嫁妆里的,她一会要去给福晋请妾室茶,不能穿得太华丽,也不能太简单。这件蜀绣青衣很适合,不过于华丽,也有清淡素雅的韵味。

    琼熙不可思议地说道:“主子你确定吗?那件太素气了,况且你不是喜欢大红大紫。”

    她并未回应琼熙,喜欢大红大紫是辉发那拉,又不是她卿筠谌。琼熙就算满脸疑惑,也不会多问,只是默默为她更衣,毕竟她家小姐经历那场发烧后,就改变许多。

    筠谌换好衣服后,移步至铜镜前,仔细端详着。她着实喜欢那上面绣着的竹叶和孔雀开屏。竹叶摇曳,仿若风中起舞;孔雀开屏,栩栩如生,似要展翅高飞。

    最后,容歌拿来一件朱红的披风,为筠谌披上。琼熙拿着油纸伞站门口,看见筠谌来,就打开伞给筠谌撑伞,筠谌见状,疑惑道:“就一把油纸伞吗?”

    琼熙闻声点头,毕竟她们拿油纸伞是为了给筠谌撑伞,筠谌拉起披风的帽子,说道:“那这伞就给你们两个,我自己有披风,雪淋不到我头上。”

    “不是……”

    “谢主隆恩。”容歌抢先一步道谢,打断了琼熙的辩解,毕竟她属于见好就收的类型。

    筠谌解释道:“无妨,下次记得给自己带就好了。”

    琼熙:“可是我们给自己撑伞,就不能给小姐你撑伞了。”

    筠谌虽然穿越,可心里还保留着现代人的思想,她还暂时接受不了别人侍奉自己的感觉,即使称呼改变不了,可一些能改就改。

    她一脸严肃道:“你们冒着大雪为我撑伞,不如让我自己撑伞。即使这是你们的本职工作,可是我也不想看你们受苦,下次就带着自己那一把伞来,不用考虑我,我自己也会撑伞。”

    琼熙听后,忍不住哭出来,她自幼和筠谌一同长大,还没有听过小姐这一番言论。虽然小姐发烧后,经常说一些她听不懂的话,可也会频繁关心她,不让她干重活。但也没有像今日这番直接说出来,怪不得老夫人觉得小姐被夺舍。

    筠谌被这场景吓到了,满脸疑惑地看着琼熙,心想:这辉发那拉是虐待她吗?她为什么哭得那么伤心。

    容歌实在是看不下去了,出言道:“琼熙姑娘真是多愁善感,不过主子,这时候也不早了,我们还要去给福晋请茶。”

    筠谌点点头,她抱着琼熙,轻轻地拍了拍琼熙的后背,说道:“哎呀!你都大姑娘了,怎么那么容易哭鼻子,这样不好看。”琼熙在她怀里撒娇,容歌站在后面给她们撑伞。

    乱云低薄暮,着急舞回风。红墙青瓦朱颜映,筠谌走在宫道,恰似红莲踏雪来。

    半晌后,她们来到福晋院里,容歌拿着披风和伞站在门外,琼熙搀扶着筠谌进屋。筠谌行是给福晋行礼,在行妾室茶,福晋喝完茶后,筠谌才能起身。

    福晋嫣然一笑:“妹妹,坐吧!”她又让丫鬟给筠谌倒茶,眉梢眼角藏秀气,声音笑貌露温柔,一颦一笑,一举一动尽显正室风范。

    筠谌抿了一口茶,福晋给她介绍道:“妹妹初来驾到,就由我向妹妹介绍府中的姐妹们。我就不解释自己了,留时间给其他妹妹。”

    筠谌点点头,京城上下谁不知宝亲王福晋沙济富察·昭质。昭质听后,继续介绍:“坐在你对面是侧福晋高曼陀,我记得曼陀与你是闺中亲友。”

    曼陀属于典型江南美人,娴静时如娇花照水,行动如弱柳扶风,她宛然一笑,满不在乎道:“我进宫时,妹妹还是个不谙世事的小娃娃,现在不见得我,也是正常。”

    筠谌摇摇头,她本来就不是原主,不过不能让人家尴尬呀!她装作一副许久不见的别扭姿态,说道:“不……我记得姐姐,只是许久不见,我不知怎么开口……”

    昭质:“许久不见也会生分了,以后你们两姐妹有促进感情的时间。”她又道:“你旁边的是格格,噶哈里富察·知许。她是大阿哥的生母,跟王爷的时间也是最久的,府中姐妹就数她点子最多,经常给我出一些管家方法。”

    知许起身,对筠连福身:“妾身噶哈里富察·知许见过侧福晋。”

    筠谌从知许眼里看出一丝不甘心,不过知许伺候最久,还生了大阿哥,却没有升为侧福晋。她要是知许,也不甘心。

    “知许旁边是格格,珂里叶特·青黛。”

    “妾身珂里叶特·青黛,见过侧福晋。”

    青黛高挑清瘦,质傲清霜色,香含秋露华,是个标准的清冷美人。

    “曼陀旁边是格格苏微兰,她是个信佛的,常常陪我吃斋念佛。”

    “妾身苏微兰,见过侧福晋。”

    苏微兰属于林黛玉类型的美人,我见犹怜,娇小玲珑,那双黑溜溜的眼睛像小鹿一样清澈。

    “苏微兰旁边是格格,金华亭。她身体不好,常常生病。”

    “妾身金华亭,见过侧福晋。”

    金华亭属于娇媚又有些病感的美人,娇媚是她生得一双狐狸眼,病感是她肤白如雪,白得没有血气,时不时还咳嗽。

    介绍一圈,除满族出身者外,其余人不是娇小玲珑,便是我见犹怜。如此对比之下,筠谌自觉犹如壮妞,又高又壮,并非自己身材不好,只是对手太纤细,她感觉到有些自卑了……

    “金华亭旁边是格格,陈允棠。”

    “妾身陈允棠,见过侧福晋。”

    筠谌被她惊讶到了,她实在是太像自己的闺蜜陈允棠,而且名字还那么像。就在筠谌正想询问,被允棠旁边的女子打断:“侧福晋,妾身提醒你,咱们这个陈妹妹脑子有些不正常。”

    昭质轻轻地敲打桌子,即使生气,声音也很温柔:“住口!玉颜,你愈发放肆了。允棠不过是落水后,经历一场大病,就算你不心疼她,也不必次次提起此事,大家都是姐妹,你这种做法真叫人心寒!”

    黄玉颜自知理亏,又不服气,硬牙道:“姐姐用不着发那么大脾气,允棠落水后,疯癫是事实,我不过是给新来的侧福晋提醒…提醒。”她停顿一会,委屈地说道:“不过……姐姐这么说,好像妹妹我是什么十恶不赦的坏人。”

    昭质解释道:“我从前不认为妹妹心恶,可近日妹妹次次戳人心窝,可不是什么善行,那请安后,你一同随我去抄写经书,平一平这燥热的心。”

    金华亭笑道:“是妹妹近日恩宠绵绵不断,眼睛也朝上看,从前没进王府都是向下看。眼睛朝上看多了,也就不会向下看,可是……那身板却是弯的。”

    话音刚落,不少嫔妃用手帕捂住嘴巴,黄玉颜气不过,哭了出来:“你们都欺负我是辛者库来的!”她委屈巴巴地看向昭质。

    昭质有些头疼,这个喜欢闹事的玉颜,每日请安都搅鸡犬不宁,可惜王爷喜欢,她也不能拿玉颜怎么样,平时就留玉颜跟着自己抄佛经。刚开始还好,后面几日玉颜就搬来王爷脱身。

    昭质无奈地摆摆手,说道:“我的头有些痛,今日请安就到这里。”

    话音刚落,嫔妃们起身给福晋行礼,筠谌走到曲湖旁边,就被允棠叫住,不过她是拿筠谌的外号:“卿水仙!”

    筠谌惊讶地回过头,看着允棠,允棠见她回头,也笑出声,又重新称一遍"卿水仙"。筠谌不可思议地看着允棠,震惊又不可置信:“丧心病狂?”

    允棠听后,上前重重地打了一下筠谌的屁股:“你怎么也来了?”筠谌反击回去:“你怎么来到这里,也怎么喜欢打人家屁股!”

    允棠没有回她,反而是将她紧紧地抱着,抽泣道:“筠谌!我以为这一辈子就这样过去了,没想到你来了……”

    “我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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