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

    次日,晨曦微露,朝阳初升。

    筠谌醒来后,未见弘历身影,自觉时辰不早,她还需向福晋请安,刚想起身,便觉腰酸背痛,双腿稍作弯曲便疼痛难忍。

    门口传来琼熙声音:“主子可曾醒来?”

    她向着大门别扭回应:“琼熙,我已醒了……”

    “好的,主子,我这便进来伺候您梳妆。”

    筠谌满脸羞涩,轻声应道:“好……”强忍着疼痛起身,移步至梳妆台前坐下。

    琼熙面带笑容进门,身后跟着容歌,容歌手捧新衣。

    琼熙至筠谌身旁笑言:“主子,咱们的福运至矣。我来时听闻王爷嘱咐,主子今日无需向福晋告假。”

    筠谌道:“琼熙,你待会取些银子打赏王爷寝院的下人。”

    琼熙:“主子放心,我来时已给过他们银子了,这些人情世故,琼熙还是晓得的。”

    容歌道:“我们来时,见王爷赏赐源源不断送入淑韫阁。”

    琼熙:“总之,我们的好时机已然来临,那些格格们也将不再嘲笑我们,尤其是那个以侍女身份上位的黄氏。”

    筠谌见琼熙越说越放肆,她皱着眉头,轻轻地打了琼熙一下,说道:“你真是越说越放肆,黄氏在怎么不济,她也是王爷的女人……”

    她轻声言道:“且不说我们现处王爷寝院,你如此口出狂言,旁人会作何感想?万一传至黄氏耳中,岂不让人觉得我恃宠而骄?”

    琼熙听后,略感委屈道:“小的知道了……”

    筠谌紧握二人之手,沉凝道:“于王爷府中,我除允棠外,唯信你二人。你二人既是我的陪嫁丫鬟,又与我在这深院相依相伴。这深院之中人心叵测,我实不希望你们生事惹非。”

    二人点头应是,琼熙伸手作发誓状,道:“主子放心,今后小的绝不再像今日这般放肆,定然谨小慎微,不惹事端。”

    容歌不语,只是低头若有所思,还是一旁的琼熙推了她一下,她才回过神来。

    琼熙道:“你在想何事?莫非你不想忠心于主子?”

    容歌尴尬一笑,道:“怎会,琼熙姑姑莫要取笑我,我身为下人,本份便是对主子忠心。”

    琼熙道:“你最好是忠心,否则若让我发现你有何不轨之举,定叫你死无葬身之地。”

    容歌只默默道:“我岂敢……”

    筠谌透过铜镜,看着琼熙与容歌斗嘴,这二人虽是她的陪嫁丫鬟,可容歌是皇后遣至她身边的,唯有琼熙是一直陪伴她的。琼熙与原主自幼相识,她对琼熙自然是无条件信任,然而容歌则不然,她实不知容歌来此目的为何,故不敢相信容歌是否真心。

    半晌后,筠谌梳妆完毕,容歌搀着她,三人一同出门,便遇见黄玉颜。黄玉颜一副趾高气扬的模样,着实令人厌恶。

    筠谌虽不喜黄玉颜,但此时也只好佯装笑容,问道:“玉颜格格面色红润,莫非有喜事降临?”

    黄玉颜轻哼一声,说道:“应是你有喜事才对,你莫要因为得了一次恩宠便得意忘形。相比你这个新婚之夜后遭王爷冷遇的侧福晋,我在王爷心中的地位还是更重要些。”

    黄玉颜上前,紧盯着筠谌的眼睛,说道:“你切莫以为此次恩宠后就能高我一头。”

    筠谌微微一笑,说道:“我自是比不得格格,不过……”

    “格格是否有些失礼?我再不济,也是王爷的侧福晋,而你不过是小小侍寝格格。”

    黄玉颜嘲笑道:“那侧福晋可知无宠便是低贱?”

    筠谌摇摇头,说道:“我只知人有三六九等,而格格你却越级逾矩,不知礼数。格格方才见到我时,并未行礼,交谈时,也毫无基本的尊重,反而对上级以‘你’相称。”

    黄玉颜依旧态度强硬,说道:“所以呢?你想教训我?”

    筠谌说道:“王爷和福晋都喜欢守规矩之人,你如此不守规矩,我可上告于福晋,由福晋定夺如何处置。”

    筠谌言罢,抬脚便走,却被黄玉颜拉住。筠谌微微一笑,转头看着黄玉颜,说道:“若格格不想我上告于福晋,我也可让琼熙教你礼数,毕竟昨夜王爷还命我到福晋跟前学习管家。”

    黄玉颜恶狠狠地盯着她,咬牙切齿地说:“不必了,侧福晋。”

    黄玉颜特意重读了“侧福晋”三字,筠谌白了她一眼,甩开她的手,留下一句:“格格还是等登上高位后,再教训我吧。”

    反正你也活不久。筠谌在心里默默吐槽。

    筠谌刚出门就看见一个轿子在中间,旁边还有一群小厮等待,李景上前,谄媚道:“侧福晋金安,王爷吩咐小的准备轿子送侧福晋回院里。”

    筠谌闻后,转头向黄玉颜言道:“烦请代我谢过王爷,费心为妾身备下轿子。”

    黄玉颜转身,脸上青红交错。筠谌见状,笑意更甚,上轿后仍笑声不止。

    琼熙手持扇子为筠谌扇风,笑言:“主子,我适才见黄氏气得脸色青白,心中甚是欢喜。”

    容歌:“黄氏自恃得王爷恩宠,便在府中放肆无礼,目中无人,因而得罪了不少人。”

    筠谌:“黄氏不是几个小姐妹吗?”

    她入宫数日,对王爷府中的势力了如指掌。除了侧福晋高氏立场不明,王爷府中有三个小团体,筠谌将其分为婉派、宠派和静派。婉派以福晋沙济富察·昭质为首,成员皆作风贤良淑德,有苏微兰和珂里叶特·青黛。

    另一个宠派以噶哈里富察·知许为首,成员除首领外,皆为容貌艳丽的宠妃,有金华亭、黄玉颜。筠谌想不明白噶哈里富察长相和作风均符合婉派,却要自行创立一个宠派。

    剩下的静派则以筠谌为首,成员仅有允棠,静派名副其实,不争不抢亦无宠爱。而高曼陀立场不明,筠谌觉得她融合了三派特点,高曼陀容貌绝美,贤良淑德,不争不抢,正是弘历的心上人。

    容歌:“人只有在利益相同时才会聚集,大难临头则各自飞走。即使与黄氏交好的格格们表面上不做声,其实内心十分厌恶黄氏,常常私下与下人抱怨黄氏的做派。”

    琼熙凑近筠谌耳边,轻声道:“府中除了王爷,无人喜欢黄氏,甚至连黄氏的下人也在背后议论她。”

    筠谌:“如此说来,她人缘极差。”

    琼熙点头道:“黄氏素喜仗势欺人,府中下人曾言,陈格格落水后,黄氏常入德锦阁欺辱于她。”

    琼熙又压低声音道:“府中下人皆议,是黄氏推了陈格格。”

    筠谌闻听允棠受欺,紧握轿扶手,道:“黄氏为人处世,果真别有风致,我倒想看看她有何能耐。”

    一旁静默的容歌突然道:“主子莫管那般人,她终有一日会自食恶果。”

    容歌是在暗示自己不要多管闲事么?筠谌一愣,不过她确实无需与黄氏作对,反正黄氏命不长久。但她仍要查明允棠落水之因,有人欲害允棠,一次不成必有下次,思来想去,此凶手心机深沉,她害允棠落水,原主本该丧命,允棠方能清穿。

    琼熙又道:“陈格格未落水前,亦是得王爷宠爱的格格之一,风头虽不及高氏侧福晋,却也能与金氏一较高下。只可惜,最终遭人陷害,落得个疯癫下场。”

    琼熙这番话提醒了筠谌,允棠清穿后,即便受了刺激,也不至于疯癫。定是有人在暗中操纵此事,允棠才会被冠以癫狂之名。

    据筠谌推测,凶手应非婉派成员,而是宠派,那会是谁?是金氏?还是黄氏?亦或是宠派首领的噶哈里富察……

    她们返回淑韫阁时,筠谌给琼楼使了个眼色,琼熙心领神会,从袖中取出一锭银子交给李景,而容歌亦从香囊中掏出碎银分予抬轿的下人。

    李景谄笑道:“侧福晋如此善解人意,日后必定恩宠不断。”

    筠谌微微一笑,道:“多谢吉言。”

    言罢,便转身离去。回到房中,允棠也来了,她得意洋洋地坐在榻上,说道:“我今日去给福晋请安,提及搬来淑韫阁一事,福晋想都没想就同意了。”

    筠谌心不在焉地回了句好,允棠转眼瞥见王爷赏赐的礼物,她两眼放光,走过去拿起一串珍珠项链,说道:“这便是王爷赏你的,果真漂亮极了!”

    “你若喜欢就拿走吧!反正我说过,我的东西便是你的。”

    “那我便不客气了!”允棠如获至宝,将首饰悉数戴在身上,笑道:“哈哈哈,姐妹荣华富贵,我也跟着享福。筠谌,你多去勾引那王爷,咱们所得赏赐便更多。”

    筠谌走到允棠身旁,故作生气,道:“你以为勾引他人是易事?如此简单,你怎不去做。”

    允棠撒娇道:“哎呀!你也知晓人家有心上人,况且那狗蛋王爷也看不上我。”

    筠谌闻言,转头环顾四周,确认无人后,说道:“你不怕掉脑袋啊?”

    允棠意识到自己失态,她看了看四周,伸手捂住嘴巴,歉疚道:“抱歉啊!我一时失言。”

    “以后注意点。”

    筠谌拾起一对蜀绣布料,其一绣有竹子,另一则为海棠花。此绣花之妙,与二人颇为相似。筠谌言:“可以那这匹布料做两件姐妹服。”

    允棠惊曰:“此布料与我们甚为相像!你为竹子,我为海棠花。”

    “所以我想这布料制作出两套姐妹装。”

    筠谌抱着布料,看不清眼里的情绪,感叹道:“你说话也越来越像古代人。”

    允棠未听清,啊了一声,但允棠并未继续说下去。她翻找箱子内物品,竟发现一件了不得的东西——福晋的吉服。

    她拿起吉服,对着筠谌问道:“赏赐中怎会有福晋的吉服?且这一件乃皇后前几日赐予福晋,昨夜便不见踪影。今日请安时,福晋还提及此事。”

    筠谌还不知道事情的严重性,她一脸疑惑地问道:“这是怎么回事?难道是王爷赏赐的?”

    允棠恨其不争地说道:“怎么会是王爷赏赐的?你看,这福晋的吉服与你侧福晋的吉服不同。古代讲究等级之分,王爷若赏赐你正红色的衣服,这种行为无疑是打了正妻的脸。”

    筠谌大吃一惊,她万万没想到府中的人下手会那么快:“那就是有人陷害我?天啊!我才刚得宠,就有人迫不及待地要害我。”

    允棠点头道:“我猜这便是福晋丢失的那一件,应是有心之人借机放进去的。”

    筠谌道:“那我们该如何是好?要不要还给福晋?”

    允棠道:“你傻啊!福晋今日才警告偷东西之人,你此时还回去,不就等于承认自己是偷东西的人吗?”

    筠谌恍然大悟:“是的!我们不能还回去,那怎么办?不然就丢掉算了,我们并不知晓有吉服之事,谁知道福晋的吉服放在何处,那便是偷东西的人。”

    允棠若有所思地点点头:“也只能如此了,不过还是等晚上吧,白天人多眼杂,万一被发现就不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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