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食买到了，还买了些别的，你们看够吗……”这时，有人推门而进，来人个子很矮，提着装满零食的袋子，神色忐忑。
他见体育馆内的三人一直盯着他的方向，一时不知所措，余光扫到什么，侧头发现了莉莉·艾斯。
上午有节实验课，他跟莉莉·艾斯一组，于是很快认出了她。
“你怎么……”刚开口，他意识到什么，没再说话，直接朝馆内的三人走去，他把零食袋子放在他们面前。
“你们看，够了吗？”他说得很小声，可这里只有他们五个人，这句“够了吗”显得异常刺耳。
站在最右边的男孩眼眶很深，刚才骂脏话的似乎就是他，他用舌头顶了顶脸，像是在克制骂脏话的冲动，狠狠瞪了一眼提着袋子的男孩，咬牙切齿道：“够了！”
男孩松了口气，把零食放在他们面前，小心翼翼地说：“那我可以回家了吗？”
三人没说话，他向后退了半步，发现没人反驳，于是松了口气，转身朝大门走去。
莉莉轻飘飘看了一眼即将越过自己的男孩，指尖拨弄着随身听，漫不经心道：“你是自愿替他们买东西的吗？”
男孩顿了脚步却没回应，像没听到一样加快速度。
她眯了眯眼，在他走后没多久也跟着离开了体育馆。过了一阵，剩下的三个人谁也没说话，体育馆内又闷又热，他们却觉得胆寒。
毕竟只是十七八岁的少年，有些事根本藏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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彼得·帕克不当蜘蛛侠之后，他又回到了课后社团，如同每一个普通学生那样试图当一个合群的人。
机器人实验室的课题活动很有意思，不知不觉他留到了现在，接近晚饭时间，他刚从实验室出来没多久就见到了莉莉·艾斯盯着一个人的背影出神。她拿着很像随身听的东西，一只手磨蹭着上面的小灯，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你还不回家吗？”
女孩回头看见是他，把随身听收了起来：“我还需要去一趟图书馆。”
“很晚了，”彼得看了眼手机：“这个时间图书馆就要关门了，再过不久，等天彻底黑，学校也会关。”
“这不是说明现在还开着吗。”她昂首，朝图书馆的方向走去。
“你的方向反了。”彼得强忍不笑。
莉莉·艾斯清了清嗓子不动声色调转了方向，彼得有些不放心她，想了想，干脆跟她一起去看看。
说是图书馆，其实也就是一间比较大的图书室，正中间和靠墙的地方放满了书架，其余空闲位置放着黑色桌椅，是留给学生们自习用的。
最后方有十几台电脑，电脑连着校园内网，也是为了方便学生查阅资料。
图书馆的人走光了一大半，只剩零星一两个。
莉莉·艾斯直奔后方的电脑，指尖在电脑上飞快敲击，没多久几张照片和档案就出来了。
【切克·托马斯、希伯来·卡伦、艾维斯·布朗尼。】
这就是她刚才在体育馆看见的三个男生的资料。
彼得瞪圆了眼睛，站在她身后面露惊奇：“我怎么不知道学校电脑还能查这个？”
“学生资料所有学校的内网都能查到。”莉莉稍微解释了一下，在彼得更加诧异的目光下掩饰性地捂嘴咳了一声：“你昨天说的人，是他们吗？”
彼得点头：“没错，就是他们，还有一个。”
莉莉又点了一下键盘，下一秒“杰森·布莱克”这个名字出现在屏幕上。
这个人是彼得提到的四个人里的最后一个，而刚才在体育馆，她并没有见到他。
照片上的男孩也有一头耀眼的金发，跟伊恩·艾斯一样，但他的眼角多了一颗痣，跟伊恩浑身的阳光气不同，哪怕是照片上，他也抑郁满满。
“伊恩生前就是被他们欺负了？”
“对……等会儿，伊恩只是失踪了，我们虽然有猜测，但你也不能直接说生前吧。”
“一年了，他要是真的还活着，早回来了。”女孩的声音越来越冷漠，不像在谈论哥哥，更像在谈论一个陌生人，她似乎也意识到了这一点，话音急转：“我们必须要做好最坏的打算，不是吗？”
男孩沉默地站着，右手捏紧了书包的肩带。
“中午的时候你说要帮我，是真心的吗？”
他闭了闭眼：“真心的。”
女孩因为他的这一句话笑了，她的眉眼柔和，神采飞扬，起身拉起他的手腕就往校外走。
“走吧，先去吃饭。”
虽然这个时间学校的人已经很少了，但在校门口，几乎在她带着彼得·帕克坐上她摩托车的那一刻，就被人拍下传到了网上。
【OMG，彼得·帕克出息了，新生用摩托送他回家！附上[图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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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靠得很近，女孩的发丝被压在头盔下，车速上涨时还是难免有几根飞到他的嘴边，他的双手别扭地搭在她的肩上，控制着距离，等摩托终于停下来，他才松了口气。
“为什么带我来这里？”他张望，发现已经到了海边。
“因为这里离学校挺远，而且风景不错，吃的也不错。”她抬手指着马路对面的麦当当。
彼得：“……”
“我们学校附近也有一家麦当当。”
女孩当没听见，把摩托停好，过马路，进了快餐店。
彼得在她身后给梅姨发了不回家吃饭的短信。
这家店人很少，刚坐下店员便拿了菜单过来，她点完就把手岔开放在沙发椅的靠背上，一边好不自在，一边示意该彼得点餐了。
男孩指着一个套餐跟店员点头，店员记录好，把菜单收了起来，去了后厨。
他们的位置靠窗，不远处的布鲁克林大桥尽收眼底。近日落时分，暖黄色的光如同蜡烛的火焰，将她的瞳孔衬得更接近玻璃珠的模样。
“我做了一个梦，梦见我的哥哥被杀了。”
“我觉得这是真的，我会找到他的尸体以及真凶，学校里肯定有线索，我需要你跟我一起找。”
女孩一只手撑着脑袋，边看着桥上来来往往的车流，边说了好大一通。
彼得消化了一下回道：“可以，但是我们该怎么做？”
彼得·帕克已经把心里的四个怀疑对象告诉了莉莉·艾斯，在他的设想里，他们会先对四个男孩进行跟踪，悄悄探查他们储物柜里的东西，或许还会在他们经常去的地方翻找，跟别的可疑人员挨个套话。
这是他曾作为蜘蛛侠的办案方式，把人吊起来，威胁一通，迅速又有效，他有些摩拳擦掌。鼻上的眼镜忽然滑了下来，他抬手扶正，指尖僵硬了一下，澎湃的心情瞬间跌入谷底。
是了，他已经不是蜘蛛侠了。
女孩这时端正坐好，期待地看着店员把汉堡放在面前。
莉莉：“今天你请客。”
彼得：“……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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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已经接近晚上八点钟，莉莉又载他回了学校，这次她的摩托停在了学校附近的一个巷子里，车灯把巷子照亮，老鼠们一下子躲进了下水道和垃圾桶。
“你再说一遍我们该做什么？！”
彼得·帕克拿着莉莉·艾斯的随身听和蓝牙耳机，怀疑自己产生了幻听。
“它只是看起来像随身听，但实际上这是一个磁场探测器。具研究表明人的灵魂在经过某个地方后会产生不一样的磁场，所以这个东西又叫灵魂探测器……天哪，你别像看傻子一样看我，虽然我已经习惯了，但我还是很讨厌无神论者，我也是相信你才告诉你的。”
“我在试图接受，”彼得有些语无伦次，他的嘴巴张开又闭上，反反复复好几回：“……但我还是接受不了，人死后根本没有灵魂，你说的是哪门子的研究表面，这个东西怎么可能检测到灵魂？！”
“放下你无神论者的傲慢，小孩，接下来你的世界观将会被冲击。”
莉莉边说边从后备箱里拿出了一个黑色斜挎包。包很大，挎好后又从包里拿出了一台老式DV。
“你不会告诉我这个能拍到灵魂吧？”彼得已经不用她解释了，他跟每一个经受过多元文化冲击洗礼的新时代小孩一样——不理解，但尊重。
“它不能直接拍到灵魂，但能拍到灵魂留下的痕迹，我们得等到天色完全黑下来才行。你之前说他们经常在体育馆欺负伊恩？”
彼得心不在焉地点头。
“那我们先从体育馆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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莉莉·艾斯，本名艾尔·坎贝尔，她是一个猎魔人，专门狩猎灵异鬼怪、恶魔邪神之类的猎人。
差不多半个月前，她接到真正的莉莉·艾斯的委托要她帮忙找到她失踪的哥哥，没过多久竟然就有电话从中城高中打来。
其实比起电话用低语来形容更加合适，来自伊恩·艾斯本人灵魂的低语。
所以她来到了这所学校。
她特意等到晚上八点过后才开始，这个时间，学校已经关门，彼得·帕克在这方面难得好用，他竟然知道学校的监控死角，并带她翻墙回到了校园里。
男孩虽然还是心不甘情不愿，但像是为了让她死心，他在没有惊动任何人的情况下把她带到了体育馆。
体育馆在另一个方向，有些远，抵达目的地后彼得·帕克扶墙气喘吁吁，艾尔看了一眼摇头：“你该多锻炼锻炼身体了。”
如果还是蜘蛛侠，这点距离不在话下，但他现在只是一个普通人。
女孩只是随口一提醒，只见她很快打开DV，开启夜间模式，她的说法是所谓夜间模式就是拍下鬼魂痕迹的关键，还必须用老式的DV，现在新型的手机单反摄像机全都不行。
她把随身听也就是探测器给他，教了他该如何使用。他面无表情戴上蓝牙耳机，按照她说的方式探测，但他是压根一点儿没信她关于鬼魂的主张。
体育馆内什么都没有找到，彼得提议去更衣室和器材室再看看，他说他们很爱在更衣室欺负人，有时候甚至会把人锁在更衣室或者器材室里。
“你被锁过吗？”艾尔拿着DV，似不经意一问。
其实她早就察觉到了，提到伊恩时他的表情，提到“校园暴力”时他的表情，都像在说他也是受害者之一。
“其实他们没这么过分，他们只是喜欢使唤人帮他们买东西，偶尔恶作剧一下，心情不好就会把人关在里面……也就是一些小打小闹而已……”
“这不是小打小闹，这是校园霸凌，”艾尔把目光放在他身上，他的睫毛很长，在黑暗中根本分辨不清他的情绪：“走吧，我们先去更衣室看看。”
更衣室里什么也没有。
彼得想，再找不到她应该会放弃，于是道：“时间很晚了，如果器材室里还是什么都没有，我就要回家了。”
“你答应我会帮我一起找线索的。”艾尔一听就知道他还是不信任她，但这么大的学校她觉得自己一个人搞不定。
彼得无奈：“对，我只是说现在时间太晚了，或许可以等明天天亮再来。”
“不行，所有的鬼怪都喜欢夜晚。”
器材室的门被锁了，但这难不倒艾尔，她很快从挎包里掏出一根铁丝。
彼得·帕克瞧见她两三下就把器材室的门打开，歪头困惑。
她怎么能比我还熟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