店被谁砸了

    “阿馥,醒醒!”

    沈馥醒来就看到满头大汗惨白着一张脸的钱荷花,自从上次救下沈莹后她已经许久不曾如此慌张,“娘。发生什么事了?”

    “我、我们的店被砸了!”钱荷花声音止不住地抖,这才开店第二天,就不知惹上了谁,往后还能有好日子吗…

    钱荷花一瞬间又产生了退却的心思,“要不我们还是把店关了,咱们几个女人也没个依靠……”

    “您先别急,我出去看看。”钱荷花自小的生存环境糟糕,能说出这种话沈馥并不奇怪,只沉下声让人冷静下来,随她一起去店里。

    冷清的北三街难得有疑似□□掠之事,是以平时空荡的街道早已围满了人,一个个都伸长了脖子想要瞧清楚里头发生何事,好让他们得到第一手消息回去跟周围人吹嘘。

    好在卖的东西不多,因而受损失的只有一张店铺前主人留下的老旧的木桌被大卸八块,碎布条和香囊散落一地。

    沈莹正低着头收拾,见到沈馥来了像找到了主心骨,把店内的情况意义上报:“香囊我数过了,九十七只,一只未少,里头的香丸也没人动过。”

    香丸没少,那就说明来者不是冲着钱财来的,单纯是为了示威?

    唯一有仇的钱家人压根不知道她们搬来了县里,即使知道,他们也没有那么大的胆子在县里动什么手脚。

    同行么?可她们昨日才卖出去三枚香丸,一个新开的店能对他们产生什么威胁?

    沈馥皱着眉想了几秒钟也想不到可疑之人,只能暂时作罢。

    “阿馥,这些掉出来的香丸该怎么办?”沈莹颇可惜地吹了吹香丸上沾的灰,这东西不入口,但沾了尘,金贵东西瞬间分文不值。

    门口挤满的人群也都在瞧她会怎么处理,或许来砸店的人混迹在里面,沈馥视线一一从人群中扫过,面作愁苦状,拱了拱手,“诸位,我乃沈氏香铺的当家,初来此地,一介弱女子也不知惹到了哪位大人,竟将店砸成了这般。”

    说到此处,她叹了口气,“只可惜了这些上好的驱蚊香丸……你们闻闻,绝不是那等劣质货可比的。”

    看热闹的众人没想到沈馥亲自把香囊递到他们面前,都下意识地吸了一口气。

    “这气味好啊,闻一下仿佛全身都通畅了。”

    “我闻着比我婆娘花二两银子买的天香阁的香脂都好。”

    众人七嘴八舌,却都对香丸表示了肯定,驱不驱蚊他们不知道,不过香味确实不错,淡淡的青草香在炎热的天气格外清爽。

    “说的正是呢,原料都是我们辛苦采摘回来一颗颗搓起来的,可要我按原价卖出去,我内心也过意不去,这样吧,今日半价,原价六十文一颗,今日通通三十文,虽是亏了本钱,好歹能让大家都用上实惠。”

    沈莹闻言抬起头,还噙着泪的双眼茫然地眨了眨,是不是她听错了?她们的香丸原价不是十九文吗?

    可还未等她问出口,围观的人群骚动起来。

    “掌柜的,你可是说真的?全都半价?”

    沈馥“不舍”地低下头,“自然,前三十位客人我再赠送一盒蚊香,以补偿大家。”

    “给我来一个!”

    “我也要!”

    “别挤啊,那还那么多呢!”

    被人群挤在中间的冯卓脑子都懵了。

    这女人,什么来路?

    不应该是哭哭啼啼地报官,然后被拒之门外只能关门大吉吗?

    就算卖了半价,让她亏本了,怎么感觉更难受的是他呢?

    冯卓的心思沈馥不知道,她此时忙着结账,又让沈莹去后院再那些香囊过来。

    似是抱着半价不买就是亏的想法,有些人一出手就是两三个,九十多个香囊眼看着就不够卖了。

    一开始买到的人此刻正拿着赠品询问道:“掌柜的,这个香如何使用?”

    他的声音在嘈杂的人群中显然吸引不到沈馥的注意力,一连问了好几遍,见沈馥都未听到,正要作罢出门,就听身后传来小声的解释:“这个蚊香,找个香炉点上,夜间放在床底或者墙角边,能燃一夜。”

    问的人认出是店里的伙计,又问道:“真能驱蚊?要是能把蚊子赶跑,该不会对人也有毒吧?”

    沈莹鼓起勇气回答完之后,发现跟客人交谈好像并没想象中困难,紧张的心放松下来,“不会的,这个气味只对蚊子有效,咱们自个天天都点呢,屋里一只蚊子也没有。”

    问话的人也不知信了没有,点点头转身走了。

    有一就有二,面对客人的询问,沈莹应付得越来越得心应手,姐妹二人合力把最后一位客人送出门的时候,午时已过。

    沈馥关上店门,提上钱袋子和沈莹走去后院,屋里钱荷花早就翘首以盼,为了不让婆婆担心,愣是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

    等听到推门的吱呀声,她终于按捺不住,找了个借口出来。

    “你们可算是回了,外头如何?那些砸店的人可有再来?”她仔细瞧了瞧两个女儿的脸色,见没受伤才给她们倒了杯水。

    “娘,没事,托那些人的福,咱们今个收获不小呢。”沈馥将钱袋拎上桌往下倒,一枚枚陈旧的铜钱随着沈馥的抖动滚到桌上,不大的桌子竟被占去三分之一。

    “这、这得是多少钱啊!”钱荷花被钱数吓了一跳,“真是咱们家挣的?!”

    “数过就知道了。”

    震惊过后,几人按照沈馥的法子十枚一摞叠放,余下的不用数,叠到相同的高度便知多少。

    “二、四、八…一共是三千四百七十四枚!”沈莹眼疾手快地报数。

    这个数一出,明知道钱数不会少的钱荷花仍是不敢相信,这可是将近三两半银子,就这么点时间赚到手了?

    “我不是在做梦吧?”

    沈馥被逗得一笑,正要回话就见沈莹冲她使眼色,一旁的钱荷花不知何时红了眼眶,泪珠顺着脸颊淌下。

    沈莹不怎么见到钱荷花哭,此时手脚都不知道该如何放,只能求助似的看向妹妹。

    沈馥会意地上前抱住钱荷花的胳膊撒娇卖乖,“娘不哭,以后我和姐姐还要赚更多的钱让娘住大宅子呢,到时候再请个十个八个的人伺候娘,让娘吃饭都不用自己伸筷子。”

    钱荷花破涕一笑,“那娘不成废人啦?”

    气氛又轻松起来,沈馥长吐一口气,钱荷花对女儿的爱护她看在眼里,重活一遭有这么多亲人也不错。

    “砰砰砰——”

    陈旧的木门传来有规律的响声,声音不重,听起来不像来找茬的,不过为了以防万一,她仍是抓了个趁手的棍子在手里,钱荷花更是紧张,飞快跑去厨房把菜刀捏在手里和沈莹各站在一边才示意沈馥开门。

    门外,钱立德带着小厮含笑立着,配上特意修剪过的胡须显得格外慈眉善目。

    钱立德早晨甫一起来就听一直盯着沈家的人传来消息,沈家店铺被砸了!

    果然不出他所料,冯正良心眼小得跟针一样,决不允许有人在他的地盘上放肆。

    这下倒正好成全了他的计划,沈馥不过是个小姑娘,此时必定心下大乱,急着求他帮助,想到未来的香方,钱立德急匆匆叫小厮备好马车,这才有了刚刚那一幕。

    “原来是钱老爷,今日怎的有空过来?”沈馥讶异了一瞬,朝她娘递了个眼色,两人收起刀退回厨房,她才将人迎进来。

    钱立德佯怒道:“怎么无事就不能来了?”

    正所谓无事不登三宝殿,这钱立德早不来晚不来,偏偏挑店被砸之后来,莫非……

    “怎么会,荣幸之至。”

    他要演,沈馥就陪他演,故作沉痛道:“就是不知钱老爷听说了没有,我这小店不晓得得罪了哪路神仙,今早被贼人砸了店,我那些贵重的香丸可算是砸手里了。”

    钱立德喝茶的动作微微一滞,这女娃到底是故意还是无意的,本应由他掌握主动权,现在倒好,他不认也得认。

    好在钱立德经商多年,立即拱手道:“这还都得怪我,沈老板有所不知,我与冯家有些过节,他定是把沈老板当成是我的人,才下此毒手,是我连累了沈老板啊,实在对不住。”

    不等沈馥询问,钱立德就主动交代了冯家的背景。

    “琼县开香铺的就两家,一家姓王,另一家就是今日来砸店的冯家,这两家实力非凡,最是容不得有人骑在他们头上,凡是有开香铺的,俱是被他们逼得要么关店、要么入狱,如今他们把咱们当成一条船上的人,以后沈老板的日子怕是不好过啊。”

    钱立德叹了一口气,瞥见沈馥沉下脸,目光晦暗不明,心中暗笑,到底是女娃子,经不起刺激,合该让他来保管她手里的香方。

    见气氛差不多了,钱立德正要开口,却听沈馥大喊一声:“钱老爷,我这店竟是因为你的缘故才遭此横祸,你知道我这里里外外损失了多少吗?”

    钱立德思绪一断,下意识道:“多少?”

    “门框要修,坏了三张桌子,还有二百多颗香丸,总数折算起来估摸着有十两。前者倒好说,香丸的原料我须得去山上采摘、晾晒,耗费的工夫何止一两天。”

    听到才十两,钱立德松了一口气,豪爽一挥,“这笔银子我给了,就当赔礼。”

    “这怎么能行呢?”沈馥嗫嚅着拒绝,“罪魁祸首是冯家,我方才那般说,其实只想厚着脸皮求钱老爷借个马车,我好回去再采些原料罢了。”

    “沈老板就别推辞了,马车我借,钱你也收下。”这点小钱钱立德向来不放在心上,随手从腰间掏出两粒碎银子丢在桌上。

    “钱老爷气量非凡,能认识您定是我上辈子积了大德。”

    钱立德作为一介商人,手底下虽说也有要巴结他的人,但打交道的多也是商人乃至种地的,没读过什么书,所谓的巴结也多是送些东西或银钱,哪听过来自现代的彩虹屁啊,在沈馥不要钱的夸奖下,整个人晕晕乎乎地出了门。

    临走时还许诺马车想用到几时就用到几时,不用着急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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