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9 章

    鹿黎畅快醉酒,酣睡一夜,做了个奇怪的梦。

    她梦见墨渊软绵绵地缩在她的怀里说自己怕怕。她将他抱在怀中,轻声安抚。忽然,怀中的人儿变了表情,眼神阴郁危险。她吓得松了手,却见他勾唇一笑露出尖牙,直向她扑来。

    倒吸一口冷气,猛地睁眼,她发现自己睡在养蜂谷的木屋中,“还好,只是一场噩梦。”她抚抚心口,坐起身来。

    “仙子你醒了!”耳中传来熟悉的声音。

    鹿黎回头,发现竟是小柳。

    “小柳你怎么来啦?来得正好,这养蜂谷风景怡人,还有蜂蜜酒,着实佳酿!走我带你尝尝。”她说着伸个懒腰,抬脚出门打算找墨英再讨些酒喝。

    正心下盘算要不要跟墨渊商量一下,多在此处住上几日,却见小柳面色急切挡在了身前。

    “仙子若是休息好了,就随我上路吧。墨公子昨夜就已经出发了。”

    “上路?去哪?”鹿黎往后连退几步,感觉蜂蜜酒正离她远去……

    与墨英告辞后,鹿黎启了灵力,带着小柳健步如飞,只用了半个时辰便到了京城。

    两人先是前往监牢,想看看阿时这会儿怎么样了,顺便向他了解一下当年案件的情况。

    谁知牢狱门口的衙役板着脸,根本不允许无关人员进入。

    “要是墨渊在,就可以用幻术骗一骗他们。”鹿黎拉着小柳到一边,小声问道,“墨渊跟你说他打算从哪开始调查了吗?”

    小柳道:“墨公子昨日问了当年案发人家的地址,现在会不会在那附近调查?”

    阿时当初只道自己当年是被人诬陷开错了药医出人命,却没有具体细说。昨日阿时被衙门带走后,小柳才从阿时父母那里问清当时出了人命的是哪户人家。

    鹿黎一听连连点头,拉着小柳匆匆离去。

    牢狱门口的衙役见两人走远,心下琢磨:也不知昨天被抓进来的那小子是什么来路,昨天深夜知府大人亲自前来探视,今天又来了两个貌美姑娘要求探望。

    摩挲着下巴思量片刻,衙役心道:不管什么来路,一定是有后台,一会发饭的时候,对他态度好一点……

    鹿黎和小柳按照阿时父母所说的地址,寻到一处宅邸。

    这宅子位于京城近郊,院落虽不大,但是门面颇有气势,院墙也很新,鹿黎猜测应是最近几年在原宅邸的基础上翻修过。

    小柳上前欲敲门,被鹿黎拉住,“不必当面质询,我用逆时术回溯当年便可了解事情全貌。”

    她说着,拉起小柳,施展法术。

    小柳眼前景象以倒退的方式变化,门前海棠花瓣从地上飞回枝头,缩成一个花苞,树上新叶缩回枝干中,接着树干变秃,黄叶飞回树上……宅子的门开了又关,人们倒退着进去又倒退着出来。

    随着画面流转越来越快,小柳感到一阵眩晕,待不适散去,她的眼前出现了一个背着药箱的少年——这便是两年前的阿时。

    此时眼前的庭院,还未翻新,大门单薄,院墙低矮,处处透着萧瑟。冬日寒风吹过,屋中传来窗框晃动的吱呀声。

    少年阿时跟在一个妇女身后,脚步匆匆进了院中卧房。

    鹿黎和小柳也跟在其后。

    卧房榻上,躺着一个中年男子,面容枯槁,见有人进来,忙艰难起身,却带出一阵猛烈的咳嗽。

    妇人忙扶男子躺下,眼中含泪对阿时道:“前些日子吃了您的药,分明好转了些,昨日我们儿子进城里赶考,他执意要出门相送,回来便又病倒了。”

    阿时劝妇人莫慌,坐到榻边为男子诊脉。

    片刻后,他从药箱中拿出纸笔,写下一个药方,道:“昨日着凉,肺火虚浮,加上肺部素有旧疾,出了急症。我先施针,稳住肺火,再按这个方子配药煎服,三天后方可好转。”

    说罢,他从药箱中取出几味药材,口中念叨:“这药方中大部分药我都带着了,只是缺了几味,须得您去药店中买来。”

    他将药方中需要买的药材圈出,递给妇人。

    妇人应下出门去药店采买,阿时便在榻前专心为病者施针。

    待妇人买药归来,阿时按照药方配了三副。妇人接了药包便去灶房煎药。

    小柳蹙眉道:“本以为是买药的时候,被人替换了药材。但这药是阿时自己配的,并没有问题啊。”

    鹿黎点头,思索片刻道:“难道是这妇人在煎药的时候,替换了药材?”

    两人对视一眼,忙跟去了灶房。

    只见那妇人拆开药包,将药材悉数放入药釜,点火加水,期间并未做什么手脚。

    两人此刻更为困惑。

    鹿黎不由喃喃:“难道真的是阿时开错了药?”

    小柳闻言,摇头道:“不会的。阿时既说是被陷害,便一定对自己的药方有信心。”

    鹿黎点点头,正想着要不再倒回去细看一遍,只听院外传来一阵敲门声。

    妇人忙起身去开门。

    不料,她刚离开,一个人影便从院外翻了进来,只见那人穿了一身利落布衣,脸上罩了面纱看不出长相。他鬼鬼祟祟潜进灶房,伸手去拿药釜的盖子。

    此刻炉火正旺,那盖子炙如烙铁,他一触到把手便轻嘶一声,将手收回,手上还是被烫出了几个水泡,红肿一片。

    那人虽然吃痛,动作却并未停顿,他拿起灶边的抹布,垫在盖子上,将盖子掀开,又从怀中掏出半把药材扔到锅里。

    灶房外传来妇人的脚步声,她赶去开了院门,却发现门外空无一人,此刻正有些恼火,嘴里骂着不知哪家没教养的小孩胡闹。

    那人听到声音,忙将药釜盖好,从灶房窗户翻身而出。

    真的有人暗中更改了药材!鹿黎和小柳对视一眼,追着那人出了院子。

    两人一路追赶,眼见那人翻入了一家医馆的后窗。

    “你去正门蹲守,我从后窗进去。”鹿黎对小柳说完便跟着进了后窗。

    落地后,她发现自己身处这家医馆的药材库里,周围是成排的药柜,根本不见刚才那人的身影。

    在药柜中徘徊许久,仍是没见到来人,她判断那人已经逃出房间,便穿墙而出。

    药材库外是这医馆看病问诊的地方。

    此时生意冷清,厅内只有一个学徒样子的少年在账台前瞌睡。鹿黎上前仔细查看,发现他手上没有红肿烫伤。

    正感气馁,忽听厅侧纱帘后有动静。

    鹿黎疾步前去,穿帘而过,发现帘后榻上躺着一个正在施针的青年。俯身细看,鹿黎发现他的手上也没有烫伤痕迹。

    恰在这时,帘外传来小柳的声音:“找到了!”

    鹿黎穿出帘子,循声看去,只见一个着靛色布袍的男子从医馆二楼走了下来。

    他看着年过而立,边下楼,边抬手擦拭额间细密的汗珠,而他的掌心中,赫然可见烫伤的红肿和几个水泡。

    就是他!

    “栗子!”那男人下了楼来,站在账台前喊了一声。

    少年闻声惊醒,看了一眼桌上已经漏完的沙漏,结结巴巴道:“师……师父,刚到起针时间,我正想喊你呢!”

    诬陷阿时之人,是这学徒的师父,那便是这医馆老板!

    鹿黎收了法术,和小柳回到当下,两人还站在那户人家院外。

    未做停留,二人转身往方才所见医馆跑去。

    身后,翻新不久的院门打开,一个衣着华丽的妇人从院中走出,面容略有些憔悴。

    身后的丫鬟脆声问道:“夫人,当年害死老爷的赤脚医生被抓了,您怎么一点也不高兴啊。”

    妇人摇头不语,心下却道:近日总做噩梦,当年之事该不会有疏漏吧。

    鹿黎和小柳顺着方才追过的路,没用多久便到了那医馆门前。

    两年过去了,这医馆简直是大变样,门面气派了不少,之前寒酸的匾额也换了,上书“京城第一名医”。前来看诊的病人络绎不绝。

    两人进了门,环顾四周没见到老板,却见一青年人正端坐在账台前给病人把脉开方。

    鹿黎见这人有些面熟,仔细端详,竟是当年打瞌睡的少年栗子。看来两年时间,他已经是可以独当一面的郎中了。

    “栗子,你师父人呢?”鹿黎问他。

    他手上写着药方,未加思索便道:“师父出诊去了。”

    “去哪了?”

    “病人隐私不便告知,需要找他请改日再来。”栗子头也不抬,继续写药方。

    直到鹿黎和小柳出了门,他这才蹙着眉抬起头来,“刚才是谁跟我说话来着?她怎么知道我小名的?”

    鹿黎利用逆时术,探清医馆老板一个时辰前进了城南一家小院。

    两人赶到别院时,天色已渐黑。

    在门外听了许久,不见其中有动静,正欲再施逆时术,突然感到院中有妖气传来。

    鹿黎得知墨渊急于捉妖是为了恢复自己的记忆后便决心帮他,此刻感到院中妖气,心道捉了妖再追查阿时的案子也不迟,便纵身一跃翻身入院。

    小柳也紧随其后。

    两人无声落入墙角黑影中,向院中望去,只见屋前立着一妖,身形极瘦,周身围绕着雾气,看不清面容。

    分辨不出此妖有何必杀技,鹿黎暗自在自己和小柳身边各施加了层厚厚的保护罩,低声道:“你藏在此处,我去将它拿下。”

    那妖站在院中停了一会,便向一处房间走去。鹿黎瞅准时机,无声跃起,落到那妖身后,打算出手偷袭将他制服。

    然而刚一落地,便觉背后遭到沉重攻击,鹿黎踉跄一步方才站稳。身上没有受伤,但保护罩却出现了缝隙。

    与此同时,身前的妖听到了动静,转身甩出一个泛着紫光的光球。

    鹿黎还未来得及修复保护罩,那光球便顺着裂痕进到保护罩内,以极快的速度从鹿黎心口钻进了她的体内。

    一阵困意袭来,她一头栽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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