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兄、师姐也一脸平静的样子,林鸢忍不住问道:“师兄、师姐,前面那位豪放之人……你们不觉得有些夸张吗?”
暮云熙解释:“他大概是武林中人,放浪不羁也并无不妥。”
袁轩朗补充:“唉,现在这世道保命和填饱肚子最要紧,那还管什么礼节不礼节的。像他那样自在逍遥的人多是权贵人士,人们羡慕他还来不及呢!”
林鸢颔首表示理解,不管古今,做出这样的举动都需要莫大的勇气。
有人家将书籍拿出来晒,姑娘家用花汁染指甲,袁轩朗解释道:“今日是七夕节,师妹没听过吗?”
林鸢礼貌地笑了笑:“当然听过,但没参与过。师姐是怎么庆祝七夕节的呢?“
暮云熙娥眉微蹙:“我自小便被师父收养,不在山下,未曾庆祝过七夕。”
林鸢对此深感遗憾,又露出浅浅的笑:“没关系,我也从没庆祝过,师姐可以跟师妹一起过第一个七夕节。”
毕竟在古代,七夕节乃女儿节。
继而,在袁轩朗的再三“推销”下,暮云熙和林鸢都喝了酸甜可口的酸梅汤,吃了晶莹红润的糖葫芦。
明玉阁中,暮云熙破天荒地跟着林鸢买了玉饰。
林鸢选中白玉兰花笔筒,想着送给赵芊雪,她应该很喜欢这样的东西。
那给顾盼儿送什么呢?她是青州知府的千金,锦衣玉食长大的,会缺什么呢?不如送个常规的。
林鸢比较着红翡滴玉玲珑簪和金海棠珠花步摇,犹豫不决。
“师妹喜欢哪个?”袁轩朗问道。
林鸢沉默片刻,浅笑道:“我想着送给顾盼儿,但不知选哪个。”
袁轩朗扔下一锭银子,豪气干云:“全要了!一支送人,一支留给你自己。”
林鸢惊诧地暼他一眼,默叹:“败家呀,他银子怕不是日挖的吧?”
林鸢想着还是自己付钱吧,一掏钱袋发现都不够买半个簪子,尴尬又羞愧,她感觉自己脸颊都滚烫:“多谢师兄……这钱先欠着,回头我再还上。”
袁轩朗也不推托,自然地笑道:“行,师兄帮你记着。”
林鸢松了口气,手上的两件首饰也不像原来那么重了。
转眼间,暮色降临,三人在酒楼吃完晚饭后,暮云熙照例回去读书。
林鸢:好吧,自律的人真可怕。
微风习习,带着点秋日将至的凉意,吹进三楼的酒肆内。
袁轩朗斜倚窗前,眼中倒映着万家灯火,万家灯火映照着他一身月牙色锦衣,他饮一口青梅酒,沉默无语。
林鸢慵懒地倚靠在椅子上,白日里的浮华尽褪,只听她带着点缅怀,轻轻道:“你知道吗,在我老家,七夕节是情人节。”
袁轩朗被这个话题吸引到,勾唇浅笑,等她接着说。
酒香缕缕萦绕在林鸢鼻尖,林鸢感觉自己也醉了。
林鸢捏着筷子沾了沾茶水,在桌上画出一道道水痕。
她说:“那时,彼此心悦的情侣会一起吃饭、逛街、互送礼物,不过作为一枝18年的母单花,我没过过七夕节,哈,我会在那一天多刷几页题,卷死他们!”
回忆总是让人感觉到隽永的安详,逝去的岁月就像油锅里的酥饼被染上烟火,变得焦黄。
袁轩朗虽听不懂一些词汇,但也听得乐呵,“我也没过过你说的七夕节,不管什么仪式礼节,有酒就好。”
林鸢啜了一口清茶,略有惊讶:“嗯?难道没有姑娘入您的法眼?”
林鸢是知道的,在镜湖派一堆女弟子托林鸢转交情书给袁轩朗。
袁轩朗举起酒坛,对月吟:“春庭月照痴情人,动愁吟,哪似我杯酒留香?”
说人话就是,谈情说爱哪有美酒来得香!
林鸢懒懒一笑:“不错。我也喜欢一句话:‘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瞎了双眼’,那师妹祝师兄年年耳清目明,醇酒相伴。”
袁轩朗眉梢一挑,揶揄道:“师妹话虽说得好听,但总感觉在咒师兄啊。此话同赠于汝。”
林鸢笑笑不置可否,只痴痴地看着天上的玉钩。
玉钩将墨色天幕烫了个弯弯的口子。
她不笑时嘴角是向下的,莫名透出忧郁冷清的感觉。
袁轩朗觉得现在的林鸢才是真正的林鸢,三分慵懒,两分颓废,一点忧郁,于滚滚红尘而来,却遗世独立。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有时会一片静默,但林鸢并不感觉尴尬,却觉这是穿越以来内心最平静祥和的时刻。
直至酒楼打了烊,两人便返回客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