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叛

    林鸢环顾四周,问:“左护法呢?”

    右应龙道:“今日乃花灯节,左护法应是去城里游玩了。”

    林鸢无奈地叉腰,叹口气,“朱婉玲啊朱婉玲,有事找你找不到,没事在我眼前瞎晃荡,下次再找你算账——那就劳烦右护法做我的暗卫了。”

    落日西斜,鱼落在城门前不停回首张望,春寒料峭,晚风微凉,她把斗篷拉紧些。

    马车夫道:“姑娘,你阿姐怎么还不来?别耽误我生意啊。”

    “快了快了,麻烦您等等。”

    鱼落见到匆匆赶来的林鸢,隔着老远就欢快地招手:“姐姐!你终于来了。”

    林鸢拉住缰绳,跳马下来,“抱歉,遇到些麻烦已经处理好了,快走吧。”

    她把马停在驿站,和鱼落一起上了马车。

    车厢里回荡着马车咕噜咕噜前进的声音,林鸢紧闭着双眼,眉头轻蹙。

    “姐姐,你遇到什么麻烦了?”鱼落问。

    她语气淡淡:“也没什么,于流觞阻拦我去见阿轩,我把他绑了,扔牢房里了。”

    鱼落曾听到羁风楼里的八卦,也能明白于流觞的目的,“只是这样似乎有些不妥,于流觞掌管着风月堂和刑狱司,万一他起异心了呢?这很危险。”

    不必鱼落提醒,林鸢就已经知道于流觞很危险了,所以得趁早铲除。

    “我会小心的,他在羁风楼内的势力我该瓦解的瓦解了,收买的收买了,应该不会有太大问题,现在是我的约会时间,不要想这些烦心事了。”她顿了顿,脸上露出灿烂的笑,“我的阿轩还等着我呢!”

    ……

    林鸢和鱼落向平芜城庙会上走,街道上灯火辉煌,店铺悬挂着一朵朵花灯,汇成灿烂星河。

    林鸢一袭珈蓝色袄裙,裙襕绣有八宝流苏璎珞纹,她戴上白猫面具,樱色的唇上扬,招财猫似的摇摇拳头:“落落,我可爱吗可爱吗?”

    背后的花灯流光溢彩、拂树生花,全部沦为这个蓝裳猫妖的陪衬。

    “可爱可爱!”鱼落戴着兔子面具与她挽臂向前,一蹦一跳。

    林鸢看到一个店铺有买铃兰花灯的,花灯是下垂的铃兰花蕾形状,纸罩表面绘有一串洁白的铃兰花图案,在橘黄的灯光下泛着柔和的光。

    她想起铃兰的花语是“幸福归来”,它只伴随着五月的春风开放,铃兰随风轻扣的爱语只有最爱它的人才能听见。

    所以她想把它送给阿轩。

    鱼落看林鸢盯着那盏花灯入了迷,嘴角不自觉地翘了起来,姐姐这点没有变,还是喜欢铃兰花。

    林鸢走上前打算买下那盏灯,却无意间暼到熟悉的背影……还有对面朱婉玲的面孔,都是她熟悉的人。

    他们坐在不远处一家店铺旁的胡凳上,牌匾上写道:“牵缘坊”,彩色的花灯在他们背后流光溢彩,朱婉玲笑吟吟地拿起一根草芥想插进袁轩朗头上,袁轩朗伸出手掌意图阻拦她,不知朱婉玲说了什么,他认命似的两手放下,任她把草芥插到他头上。

    直愣愣的草竖在他头上,清俊公子头上插了几根草,显得滑稽可笑,朱婉玲笑得前仰后合。

    林鸢眸子一下暗沉下来,朱婉玲是个重度颜控,再联想起她之前的虎狼之词,其子野心昭然若揭!

    还有袁轩朗口口声声说爱我,转头和别的女人卿卿我我!这对奸夫□□其乐融融、玩得不亦乐乎!

    鱼落看到后,刚要喊他们就被林鸢捂住了嘴,她感觉林鸢周身气息都冷了下来。

    她猛地回头,拉着鱼落胳膊疾步往回走。

    鱼落不解:“姐姐怎么突然往回走呢?你似乎生气了,是因为他没看到姐姐吗?”

    “不是。”她脚步不停,速度未减,。

    “是因为朱护法跟他一起玩,没有叫上你吗?”

    “不是。”

    “因为袁公子忘记和你的约定了?”

    “不是。”

    她们逃出身后那片繁华,直至喧嚣声听不到,她们才在一个小巷里停下。

    鱼落靠着墙问,无奈道:“姐姐,你到底怎么了?”

    以前你从不把话憋心里啊。

    林鸢也靠着墙,垂下的眼睫在她眼里投下一片阴影,她开口缓缓道:“他背叛了我,有新欢了,”她吐出一口浊气,“既然如此,当初何必开始呢?何必执着呢?”

    鱼落:“新欢?”

    “呵呵,姑娘,爱就像花一样,不苦心经营就会枯萎。”婉转的声音从旁边传来,林鸢循声望去,只见一个年轻的妇女提着个莲花灯站在大门旁,橘黄色的灯光将她的面目秀和,裙带温顺地垂下,勾勒出她窈窕多姿的腰线。

    林鸢:“你是?”

    女子莞尔一笑,并无尴尬不适:“在院中到门外有人说话,就来看看,不成想听到你的心事了,抱歉。”

    林鸢连忙解释:“没有没有,是我们打扰到夫人了,我们这就要回去了。”

    “听姑娘口音,应不是本地人,这晚市已闭,城门已关,方圆百里也没个客栈,你们当如何走?”

    林鸢沉默了。

    女子心思体贴如水,“不如来寒舍将就一晚,明天再走也不迟啊。”

    别无他法,林鸢和鱼落向她道谢后在她家厢房留宿。

    她们穿过院中的青石板路,道旁的冬青青翠如翡,殷红的山茶花开得娇艳。

    女子听了林鸢的解释,悠然道:“若是这样朝三暮四的男人不要也罢,姑娘还年轻可以找个更好的。”

    “云夫人说的在理,可是心里一直装着人,其他再好的我也不会喜欢。”

    云婉婉轻笑:“既然姑娘认定那人,就莫将他拱手让人,学会自己抢回来,不然花被毒蚁啃噬,到那时你就无力回天了。”

    林鸢:“是也。”

    所以是我太软弱了,应该当场去与他们对质,我跑什么呀!

    “让他爱你简单,要让他一直爱你,你就得花些心思了,你以为前朝的刘大娘子怎么让三妻四妾的夫君只宠她一人?只因她驭夫术用的得心应手。”

    林鸢红着脸踌躇道:“我想跟夫人取取经,可以吗?”

    还未等云婉婉回话,就听一声“夫人”。

    原来走廊尽头站着她的丈夫,他身长七尺,浓眉挺鼻,看到林鸢和鱼落时稍微一顿,云婉婉简单介绍了这两位客人,他稍颔首就移开了目光,他贴心地给云婉婉披上披风,揽住云婉婉的腰,把脸埋进她的发间。

    云婉婉娇羞地推开他:“陆郎,这还有姑娘呢。”

    林鸢、鱼落配合地捂住眼睛,“我们什么也没看见。”

    男子沉声道:“抱歉。”

    林鸢衷心感叹:“夫妻相爱,真好啊。”

    “失陪了,我让小厮带你们去厢房,”云婉婉靠近在林鸢耳边悄声道:“今晚子时,你来我房间,我教你驭夫术,至于你身边的小丫头年纪还小,莫要带她了。”

    林鸢点点头。

    她是真的不想放弃这段感情,她自嘲地想着,不然真的是母单花一直开放到死啊。

    花灯会早已落幕,街上唯余盏盏孤寂的灯发着光,袁轩朗头上已经插了六根草,朱婉玲打了个哈欠,“别等了,三个时辰都过去了,林鸢今天不会来了。”

    袁轩朗神情恹恹,眼睑半阖,“鸢鸢为什么不来了?”

    他已经等了三个时辰,不敢离开这里,怕她看不到他。

    “啧啧,还是老娘比你更了然她,哪有她等别人,从来都是别人等她,要是……”她看到某人“女人的事总是很多的,可能衣裳脏了,可能妆花了,也可能迷路了,就……就来不了了。”朱婉玲安慰道。

    他挣扎着站了起来,“兴许迷路了,她总是这样,我去找找她。”

    朱婉玲已经被派去找林鸢四余次了,要是能找到早就找到了。

    “那个,你头上的草……你知道乞丐都这么干的吗?”虽然气氛很伤感,某人很伤心,但她还是忍不住笑了。

    她跟他打赌林鸢会迟来,如果林鸢晚来半个时辰,他就得头上插一根草,这家伙起初还想耍赖。

    他一把揪下草芥,抖一抖衣裳,叹口气摇头:“可惜,朱护法也没能在灯会上俘获个俊俏郎君,尽陪我这乞丐了。”

    她嘴角勾起,“陪这么玉树临风的乞丐老娘也值了。”

    袁轩朗嘴角一抖,女色魔比他还不要脸,“‘风流老板娘’果然色胆包天——你我就此别过。”

    他毫不留情地转身离去,隐入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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