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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球赛

    沈月枝一袭柳绿色白玉兰纹长裙,髻间简单点缀了几朵珠花,整个人清丽婉约,楚楚动人,慢条斯理拾起筷子,道:

    “急什么?你去得再早,马球该什么时候打还是什么时候打,一样得等。”

    沈连溪只能按耐下心中的急切,乖乖坐在一旁等她用早膳。哪知没坐半响,一道清晰的“咕噜咕噜”声在室内响起。

    沈连溪的耳尖登时变得通红。

    众人目光顿时被吸引过去。

    绿芜故意打趣道:“唷,我怎么听见似乎有谁的肚子在响啊?”

    沈连溪闻言热意直往脸上涌。

    早膳时他一心念着马球赛,只胡乱塞了几口就跑来了。现下闻着香气,馋虫被勾了出来,才觉腹中空开。

    花描笑着给他添了副青花汝瓷的碗筷,两人方一同用过早膳,才登车往城外去了。

    城东外坐落着九华山,四面松涛阵阵,琼林玉树,更有一弯溪水淙淙流下。山脚下草地绵延,开阔平坦,便圈起来做了马场。

    这次马球赛是由光禄寺卿刘方海之子刘玉章牵的头,几乎京中富贵子弟都集齐了。此刻马场内人欢马叫,观者如云。

    沈月枝戴着一顶轻纱帷帽,牵着沈连溪的手上了看台。

    看台上一览无余,沈月枝扶栏而立,清风掀动她帷帽的一角,露出半张皎白如玉的下颌。青山碧空下,似乘风欲起的仙子。

    闻晏的眸色深了深,手指不易察觉地攥紧,轻声唤道:

    “连溪。”

    仙子闻声回首,清凌的目光如愿以偿地落在了他身上。

    沈月枝正瞧着长空下驰翔的一只云雁,身后骤然响起一道清冽的嗓音。她微微侧身。

    闻晏一身墨绿色刻丝云纹锦袍,墨发以玉冠束起,眉眼清雅,姿容胜雪,卓然而立于一丈之外。

    明明唤得是“连溪”,可目光却直直瞧着她。

    沈月枝脸上一烫,只庆幸今日自己戴了帷帽。

    “闻大哥!你终于到了!”沈连溪小狗似的凑近巴巴道。

    “嗯。”闻晏唇角勾起,抬手摸了摸他脑袋,方要开口,一道声音骤然插了进来。

    “兰讼,你竟躲在这呢!快随我去救场!”来人一身宝蓝色绸杭锦袍,生得唇红齿白,面色焦急道:

    “那郑回轩不知从哪冒出个表弟来,听闻马球打得甚好,李滔的脚又扭伤了不能上场。兰讼算我求你,你能不能顶上?”

    正是刘玉章。

    那郑回轩乃通政司副使郑世昌之子,因着郑世昌和刘方海在官场上不对付,两人一直相看两厌。

    前些日子两人因争一清倌而大大出手,打得头破血流犹不解气,故而才约定有了今日的这场马球赛。

    谁输了,谁就要给另一人磕头道歉。

    刘玉章急得俊俏的眉眼都耷拉下来了,连连作揖道:

    “兰讼,若你这回帮了我,你想要什么,只管同我开口,就是天上的星星我也给你摘下来!”

    闻晏并未开口,只瞧向沈月枝,似乎是在征求她的意见。

    沈月枝雪腮倏地飞红,微微侧身躲开他的目光。

    刘玉章顺着他的目光这才注意到栏栅处的女子。虽戴着帷帽瞧不清脸,可身姿楚楚,气质清丽,也知定是美人。

    他微微一怔,闻晏不是“不行”么?什么时候还有了红颜知己了?

    闻晏收回目光,轻笑一声。沈月枝只觉耳尖如羽毛划过勾起一片酥意,便听他嗓音清润,道了一句“好”。

    刘玉章登时大喜,方想上前搂住人的肩膀,却在触及他的目光时讪讪收回手,道:“那我们先下去给你挑匹马罢。”

    脚步声渐渐远去,沈月枝转身抬手抚了抚脸颊,果觉一片烫意。

    沈连溪从帷帽下瞧见了,不解道:“大姐,你的脸怎么红得跟涂了胭脂一样,像我上次碰见的喜婆。”

    他知晓他大姐从不涂胭脂。

    沈月枝眼含春水,盈盈潋滟地瞪了他一眼,道:“胡说什么呢。乖乖看你的马球赛罢。”

    沈连溪撅了撅嘴,不再多言。

    不过一盏茶的时间,台下便响起了锣鼓声。随着锣鼓声愈发激昂,马场两面各自走上两支队伍。

    一支队伍由刘玉章领着,另一支队伍最前方骑着的人,着暗紫云纹团花锦服,五官俊美阴郁,想来就是那位郑回轩。

    隔得远,沈月枝只能隐隐瞧见郑回轩似乎说了什么,随后刘玉章的神色就变得怒不可遏,随后众人散开。

    各色俊马在场上疾驰,两拨人都在互相试探。刘玉章弓腰伏在马背上,一手持着缰绳,一手握着球杖,目光紧紧盯着球。

    突然,他们队的人看谁时机,球杖一勾,将球挥向刘玉章这边。

    刘玉章目光一凌,手心握紧球杖,将球控住,再往前一击,同时策马追上去。其他几人配合着将对面拦下。

    “砰——”

    球被击进球门中。

    刘玉章扬了扬手中的球杖,挑眉朝郑回轩笑道:“怎么?是上次打架的伤口还没好么?不如早点下场罢。”

    郑回轩神色阴郁,盯着他慢慢露出一抹笑道:“别得意得太早,好戏还在后头。”

    刘玉章只觉如同被一条艳丽的毒舌缠上了,猩红的蛇信子朝他突出,浑身恶寒。

    比赛开始不久,他们故技重施,想抢先一步夺得球。

    就在球杖要碰到球的那一刻,对方横空挥出一支球仗,却在半空中一拐,重重敲在他们人的手腕上。

    那人只觉腕上一阵钻心的疼痛,手一松,球就被对面夺了去。接着在众人愣神之际,将球挥向门中,一击即中。

    比分持平。

    刘玉章方才明白他那句话的意思,气得眼睛都红了,大骂道:“你个鼠辈!耍赖算什么本事!”

    郑回轩策着马慢慢走动,轻蔑道:“你若打不赢,只需现在向我磕三个头,此事就算揭过了,如何?”

    刘玉章从牙缝中一字一字挤出来:“做你的白日梦!”

    很快众人再次交锋。因着上次的教训,他们打得格外谨慎。可对方的阴招防不胜防,只要他们想去夺球,对方的球杖就会落到他们身上。

    几次下来,不仅几人都负了伤,且再一次让对方进了球。

    刘玉章气得咬牙切齿,郑回轩挑衅的眼神如同在他怒火上加薪。

    在他们又一次接近球时,刘玉章径直去夺球,对方的球杖果然再一次敲在了他的左膀上。他疼得脸色发白,却依旧忍痛将球击了出去。

    接着他策马冲出对方的防线,追上球重重一击——

    “砰——”

    球进了,比分拉平。

    刘玉章调头,冲郑回轩扬起张扬的笑,“你准备好下跪了么?”

    他藏在身后的左手疼得直颤,额上一片冷汗。他虽扳平了比分,但也无法再继续下半场,只能由闻晏代上。

    两匹马迎面相过时,刘玉章强笑道:

    “兰讼你尽力就好,万事都以自己为主。马球赛输了,我大不了……磕几个头。你若是伤着了一星半点,我爹必然饶不了我。”

    闻晏选了一匹通体墨色的马,此刻立于碧空之下,衣袂翻飞,芝兰玉树,引得看台上发出一阵喝彩声,怎么着都像个文弱书生。

    刘玉章已经能想出,自己磕头时那个狗贼得意的样子了,只觉一阵气血上涌。

    却见闻晏策着马,从他身边经过,淡淡道:“准备好你的东西。”

    “什么?”刘玉章一愣,再回头只能瞧见他挺拔如竹的背影。

    沈月枝立在看台上,手心的帕子慢慢捏紧。

    郑回轩见换上来的人是闻晏,眼中划过一抹轻蔑。再名满上京又如何?他不信闻晏的马球同其他一样出挑。

    这抹轻蔑,直到他第三次想夺球却被避开时逐渐动摇。

    郑回轩眉头一皱,凝神挥出球杖,却迎面与另一支球杖相撞,看似轻轻一碰,却犹如有千钧之力,震得他手臂发麻。

    他力道一松,球就被闻晏夺走。

    郑回轩面色一阴,冲其他几人使了个眼色,众人逐渐将人围起来。

    闻晏神色平静,眸色却如深潭望不到底。手腕一翻,球杖挡下几次击过来的偷袭,稳妥将球运到门前。

    可对方围得密不透风,其他几人又被阻在外面根本帮不上忙。闻晏与几人斡旋,额上渐渐渗出薄汗,举止间也变缓,似乎体力不支。

    郑回轩一喜,见他挥球时一顿,抓住时机重重击在他的右臂上。闻晏顿时脸色一白,抿唇将痛呼咽了下去。

    看台上,沈月枝呼吸一紧,扶着栏木的手渐渐收紧。耳边是沈连溪炸耳的怒声:“那个坏人竟敢打闻大哥!”

    郑回轩见一击得逞,心下放松,唇角的笑还未来得及勾起。闻晏忽然抬眼看向他,眸中一片漆黑。

    他还未反应过其中的意思,闻晏方还疼得发颤的右手一挥,球冲过几人间的空隙,“砰”,闯进了门内。

    与此同时,“铛——”

    锣鼓声悠悠响彻马场,时辰结束。

    欢呼声冲破云霄。

    郑回轩呆愣原地,半响,方脸上铁青道:“你骗我?!”

    闻晏策着马,从容经过,未分给他半分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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