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9 章

    “咱们这里知州夫人喜欢吃澄沙团子,卖点心的王大妈喜欢贪小便宜,他的儿子呢是个光棍……”

    “你这个爱打听家长里短的爱好能不能改一改?”秦荷生抿着嘴强迫自己听完了宛平儿一大堆唠唠叨叨的鸡零狗碎。

    “不是你让我想办法从别的地方找知州的关系,然后和他搭上线嘛?”

    “你倒是说说看,你刚才说的那一堆乱七八糟的怎么给我搭上线?”

    “好办啊,找个媒婆帮他儿子说媒,然后和王妈妈搭上关系,最后再趁机问王妈妈怎么和夫人搭上线,不就得了?”

    方不渝在一旁听得一愣一愣的,这方法听上去就很不靠谱。

    “你这个方法,有点潦草啊。”

    可不就是说。

    “那万一那王妈妈家的儿子是个混蛋,我们给人家说媒不就坑了那姑娘吗?”

    方不渝:???

    他还真考虑上了!

    “画个饼而已又不是真给他说个人,那老大的破阁子里不是还有不少专门给老光棍画饼说媒骗钱的媒婆,甚至还有专门骗牙子的吗?”

    “牙子是什么?”方不渝问道。

    “你不知道?”宛平儿震惊地看着她,又转头看向秦荷生,“这年头还有不知道牙子的。”

    秦荷生放下茶碗,声音有些严肃:“平儿,你自小在外面闯荡惯了自然知道得多些,方姑娘自小被养在深闺,谁会在她面前说这种事情,不得无礼。”

    “哦,”宛平儿挠挠头觉得是这个道理,赶紧行礼,“对不住,我不是有意的。”

    方不渝赶紧摆手:“不不不,你不用道歉的,你又没说错什么,我确实是不知道,所以,那个‘牙子’究竟是什么啊?”

    “那个啊,牙子又称‘牙行’,就是买卖奴婢、妾侍的行当,好看的呢去给人家当奴为婢,不好看的呢就……”说到这儿他耸耸肩。

    “怎么?”方不渝小心翼翼地问道,“杀掉?”

    “比那还恐怖,直接卖给黑心的肉铺,杀了当下酒菜。”

    “什么?”方不渝瞪大眼睛,简直不敢相信,“怎么能这样?”

    “没办法啊,世道本来就是这个样子啊,我来到她们那个破阁的时候,有些人就在干这个行当。”

    “啊?”方不渝将惊恐的目光移向看向秦荷生,秦荷生赶忙解释。

    “主公回来之前,静霜阁确实是有过这样的行当,但是主公回来之后,静霜阁已经清算了一部分人。”

    “那为什么只清算一部分呢?”

    “因为静霜阁只有一半是在主公的手里,另一半在大阁主和四阁主手上。”

    “大阁主和四阁主,那还有个三阁主呢?”

    方不渝提起这个人的时候,宛平儿不自觉打了一个寒颤,秦荷生抽了抽嘴角。

    “怎么了,我说错什么了吗?”方不渝有些不安地来回观察他们的脸色。

    秦荷生连忙安抚:“没有,你没说错什么?有问题是好事,只不过因为我们的这个三阁主她……怎么说呢,应该是个怪人。”

    “你直接说她是怪胎不就得了。”宛平儿在一旁插嘴道。

    “到也不能这么说,只不过……她的行为,确实有些异于常人。”

    “要是不方便说就不用了,我们不如商量一下接下来该怎么办吧?”方不渝适时地递上台阶。

    听到她这么说,两个人都露出来如释重负的表情,这让方不渝更加好奇起来。

    “那接下来,我们就先找个媒婆,然后……”

    “不用了,我都办好了。”

    “办好了?”秦荷生有些怔愣地看着宛平儿,“你又先斩后奏?”

    “哎呀小事一桩还要上报吗?来之前,老大交代过我,不能一直依赖你,要能帮上你的忙才行。”

    “那你说说,你怎么弄的?”

    “很简单的,只要先去王妈妈那儿买点心,在她那儿混个脸熟,然后再经常送些小礼物卖卖小人情,最后经常找她聊聊家长里短,她自然而然就把她儿子娶不着老婆的事情告诉我了。然后我就趁机说可以给她家儿子说媒,她自然对我千恩万谢,我就无意中透露我想要找知州办事,想要送点儿礼,想问问她能不能通过县令夫人搭上这条线。”

    “等等,你是自己假装的媒婆?”

    “不然呢,这么短时间你让我上哪儿找个现成的媒婆,从阁里调既花费时间还容易被发现行踪。”

    “但是,王妈妈的儿子也没做错什么,这么骗人真的好吗?”

    “你以为那个王屠户为什么都快三十了还没有人愿意给他说媒,他们家是本地出了名的不讲理,从他爷爷那辈就开始耍流氓横行霸道,然后还喜欢打老婆,王妈妈眼角上那道疤就是她丈夫年轻的时候打的,你说十里八乡大家低头不见抬头见的,谁不知道谁,谁又敢把自己家的女儿嫁给那种品德不行的人家。”

    “你居然有如此能力打听到这个份儿上?”秦荷生惊讶于宛平儿搜集情报的能力。

    “我不知道啊,这都是我跟老大学的,以前在康迟和月氏的时候,老大新到一个地方就喜欢和当地像王妈妈那辈的人套近乎。她说,这个年龄段出来做生意的女人,一般比男人细心,而且大方懂得人情往来,能言善辩,最重要的是,由于她们也掌着自己的家事,所以她们也对其他人的家事上心很多。她们的人脉可能有某位大人的厨娘,或者是某位夫人的接生婆,再或者是跟在贵妇身边的嬷嬷的亲戚邻居。她们嘴里不经意透漏的东西,只要稍作分析,就能找到不少蛛丝马迹。老大的能力你也知道,她是能看出来很多,但我就不行了,只能照葫芦画瓢帮你到这儿了。”

    “怪不得她能带着你在西域那个地方活得如鱼得水,真不知道大阁主当年有没有后悔放虎出笼。”

    宛平儿耸耸肩:“谁知道呢?她这个人的脑子天生就和别人不一样。”

    方不渝坐在旁边一边听着,一边沉思,眼前的这些人和自己是两个世界的人,而这个身体的原主的生活方不渝更是想都不敢想,人果然没有办法去想象自己没有见过的东西。她本以为,自己在偷偷在游记看到的世界就已经足够精彩,她常常想自己若是男子,说不定就真的可以像书中写的那样,一把剑,一壶酒,就可以闯江湖了。

    但那或许只是借口说不定。

    秦荷生注意到了方不渝的独自黯然,连忙问道:“方姑娘,你是有什么事吗?感觉你有些惘然,若是我们招待不周还请指正。”

    “不是不是,”方不渝连连摇头,“你们待我很好,我怎么可能有这种想法?”

    “那你为什么难受?你得说出来啊,说出来我们才能帮你,而且老大特别交代,一定得照顾好你,而且绝不能让你受到惊吓,你是孩子我们照顾你是应该的。”

    秦荷生有些无语地看着某个比方不渝大不了几岁的,同样是孩子的宛平儿在那大言不惭地装大人。

    方不渝从小被人忽视惯了,哪受到过这种待遇,她心里酸酸的,又有些说不上来的激动,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一旁的秦荷生看出来了方不渝的情绪,连忙安慰让她慢慢说不着急。

    方不渝点点头,过了一会儿,才一五一十地将自己刚才所想具自陈道。

    秦荷生歪着头在一旁静静地听着,即使方不渝中间说得有些磕磕巴巴的也没有打断,而是耐心地倾听着,而原本总是叽叽喳喳地宛平儿也安静地坐在一旁等她说完

    听完以后,秦荷生笑了笑:“你大可不必那么自责,这世道有多少人能够放下身上所有的重担与责任潇洒走一回呢,而且就算他们放弃了,恐怕也会为世人所不容。游记之所以能那么吸引人,是因为我们绝大多数人,都没有办法像作者和他书里的人物一样,一壶酒、一把剑,就可以走江湖了。而且宛易逢的人生,也没有几个人敢去试,那是一条风险极大、且不受世人理解的路,注定要遭受极大的非议,我不建议活在世俗规则下的人去效仿她,因为会很痛苦纠结。”

    “你说那么多干什么,长篇大论的,你不就是想出去看看嘛,等事情结束了,我带你去西域,咱俩去骑马逮鹰去,可好玩儿了。”

    “真的吗?”听到这儿的方不渝眼睛顿时亮了起来。

    “那当然,我们草原上长大的人,从不食言,我跟你说啊……”

    秦荷生看着一出去玩眼睛就放光的方不渝有些无奈地笑了,真是孩子心性玩心重,当然这也包含少许挫败,自己那么认真地发言居然抵不过宛平儿的一句“我带你去。”

    他现在好像有点儿明白为什么宛易逢没有派一向稳重的岑卓峰,而是年轻跳脱的宛平儿来启州协助他了。

    “咚,咚咚,咚咚,咚。”熟悉的敲门节奏打破了房里其乐融融的氛围。

    “谁?”方不渝问道。

    “启禀大人,这是您刚交代的茶水。”

    这个暗号,是岑卓峰。

    秦荷生抬头惊讶地看相宛平儿,然而他在对方眼里也看到了同样的疑惑。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和宛易逢一同远在泗水县的岑卓峰为什么会来这儿。秦荷生挥手示意,让方不渝躲到安全的地方,而宛平儿则是站到门口,随时准备反击。秦荷生小心翼翼地来到门前,慢慢打开门,果然是岑卓峰,只见她一脸严肃地站在门口,眉宇间有些掩饰不住的焦急。

    见她周围并没有人,秦荷生赶忙开门让她进来,紧接着宛平儿上前查看她是否易容假扮,在确定是她之后,宛平儿问道:“你为什么会来到这儿,老大呢?”

    “老大被文康抓走了?”

    秦荷生:“什么?”

    宛平儿:“那王八蛋来中原了?”

    “不过她又逃跑了。”

    宛平儿:“哎哟喂,你能不能把话说完啊,吓死我了。”

    秦荷生:“不过文康为什么会出现在中原?太奇怪了。”

    “但是她现在在钰王爷那里。”

    “啊?”两人异口同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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