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0 章

    不同的人对于相同的时间总是有着不同的感触。

    同样的几天文康觉得如白驹过隙,而宛易逢却觉得如锅上蚂蚁。

    “唉——”真可谓是度日如年。

    “怎么,累了?”

    这倒霉玩意儿又从后面搂着她,然后在她耳边低语。

    对于有情人,这场景可以说是情意绵绵,对于一厢情愿,一厢不情愿的,那就基本上是强扭的瓜不甜。

    “马车准备好了?”宛易逢看着院子里的花丛,趁转移话题之际往前迈了一步,想要从对方的怀里脱身。

    “嗯,按照你的吩咐,特意把里面铺得厚厚的,安州并不富饶,想找到你吩咐的毯子实在是费了很大的劲。”文康怎么可能看不出她心里面想的是什么,于是又借机贴了上去,语气像是在邀功一般。

    他倒不如跟我打一架。宛易逢仰头望天,她实在受不了他的行为和语气,他表现得好像真就对自己无法自拔一样。

    一辆马车缓缓驶入一座并不怎么显眼的宅邸门前,宛易逢径直走到马前抚摸起马背,因为知道宛易逢素来喜欢马,所以文康并没有拦她,宛易逢一边拍着马背,一边望着天,不知道在想什么。

    安州,好像是柳明辞的故乡吧。

    “怎么?”文康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宛易逢知道对方明着疑问,实为催促。

    “没什么?”说完,她就摇摇头上了马车。

    整个过程简直是顺利得近乎有些诡异,文康看着眼前鸦鬓慵梳懒洋洋斜靠在一边的女子,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对方可以说是近乎顺从地就跟着他走了,但基于文康对宛易逢的了解,他非常清楚这是不可能的。

    “你盯着我看什么呢?”宛易逢抬眼看着一只直勾勾地盯着她看得文康,感觉对方像是有毛病一样。

    “我只是在想你难得那么乖。”

    “呵呵。”宛易逢裹了裹身上层层叠叠的毯子没再多说话。

    就这样行驶了好一会儿,文康主动开了口:“易逢,等回去以后,你想做什么?”

    回去,回哪?东明才是她的家,她费尽九牛二虎之力回来的地方,康迟对于她来说根本说不上是回,这帮人总是这样,真把自己当她丈夫了?

    “您想得太远了,就我这身子骨,能不能活着出这个地界都难说,还谈什么回去。”

    “我不会让那种事情发生的,我会帮你找中原最好的大夫,无论付出多大的代价。”

    宛易逢听到他这么说嗤笑一声:“你宁愿浪费财力物力帮我找大夫,也不想想办法让我恢复原身?这种冠冕堂皇的假深情还是免了吧,说得挺好听,实际上根本经不起深究。”

    “如果恢复真身你早就把这里折腾了个鸡飞狗跳了,我根本没有机会带你离开这里不是吗?”

    这是有多瞧不起自己啊,宛易逢又长叹了一口气。心说就算她现在是这副肩不能抗手不能提前的样子,照样能把你折腾得鸡犬不宁。

    意外的突然性永远无法让人招架,本该好好拉车的马在一瞬间毫无预兆地开始发疯,整个马车瞬间失去控制,在马车失衡的一瞬间,文康本来下意识地想去拉住宛易逢,但是却被对方轻易地躲开了。

    他瞪大眼睛看向对方,以他的速度宛易逢现在的身体是绝对没有办法躲开他的,如果能躲开,那么唯一的可能就是——她事先就知道了。

    “是你!”

    趁着马车不稳,宛易逢一脚踹向重心不稳的文康,将他踹到马车倾斜的一端,然后自己趁机向车门的方向扑了过去。

    此时的马车正以诡异的路线和速度飞快地向奔跑,马的嘶吼声让人觉得心惊胆战,车轮与地面相接触的刺耳声音也在无时无刻警告着车里的人——整辆车很有可能快散架了。

    这种情况下跳马车是一个极其危险的行为,尽管宛易逢身上裹了好几层毯子,但是宛易逢一个人仍然是根本不可能完成的,不过,她也不可能草率地一个人冒这种危险。

    她裹紧身上的毯子顺势向外面一甩,而原本空无一人的街道突然出现了一名骑马的壮士,只见这名壮士单手勒马,以一种及其惊险的姿势让马的前蹄踹上了马车身旁护卫的马,那位骑兵被这出其不意的攻击直接掀翻在地,与此同时宛易逢直接把自己从马车里甩了出来,而对方也是直接长臂一捞把宛易逢拉倒了马背上。

    “干得漂亮!卓峰。”宛易逢大声喊道,并吹了一声及其响亮的口哨。听到对方如此有精气神的声音,一向不喜形于色的岑卓峰也勾起了唇角,她们在空旷的街道上飞驰,扬起一片灰尘,急促的马蹄声响彻着凌晨的街道,明明身后就是追兵,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两个人都有一种难以言喻的畅快感。

    追逐并没有结束,文康身边都是素质最好的精兵,他们有着丰富的实战经验,面对这种突发事件的处理他们要比一般的士兵强上太多,要不是岑卓峰出其不意,宛易逢她们也根本不可能得手。

    “往狭窄的路跑。”宛易逢一边指挥,一边脱下身上厚重的毯子,春天已经快结束了,纵使宛易逢体弱多病也受不了这么热的毯子和大氅,那些华贵的皮毛就这么被毫不留情地扔到地上,丢弃它们的人完全不在乎它们的价值,毕竟鹰从来不在乎笼子是不是金子做的,她只知道那是笼子。

    两人骑着马跑到了小巷子里,正当宛易逢想着怎么脱身的时候,岑卓峰突然弯下了上半身,连带着宛易逢也跟着趴了下去,宛易逢暗道一声不好,因为这意味着后面有人在放冷箭。

    “卓峰,下马!”文康的弓兵如果第一箭射不中的话,就会直接射人!这种情况下,如果不下马,就只能等着被马踩死。

    “可是……”

    “没有可是,兵分两路,”这话她是笑着说的,“放心,我不会有事的。”

    然后她一拍岑卓峰的肩膀,这是她们之间的信号:“一,二,三,去吧!”

    宛易逢号令一出,岑卓峰就立刻抱着宛易逢跳下了马,待两人落地之后,没有经过任何的商量,两个人默契地就向着两个方向奔跑。

    她们选择躲藏在以马的体型进不到的狭窄巷子,康迟人常年奔跑在草原,对这种巷子并不是很熟悉,因此对这种巷战并不是很擅长,以前打仗的时候她就和李星任这么坑过他们一回。

    虽然她对安州的地形不是很熟悉,但是宛易逢的特点就是适应性极强,很快,她就发现了整条巷子的分布特点,不过因为身体的原因,她跑得并不快,甚至可以说只有宛易逢自己认为自己在跑,不过她原本也没想以自己现在这副模样跑得过一群精兵,这些人虽然是中原打扮,但是模样毕竟与东明人不同,不到万不得已他们是不会和当地人碰面的。

    于是,宛易逢一边跑一边敲着路过人家的大门然后大喊:“走水啦,快来救火啊!快出来救火啊!”

    这边的房子都是连成一片的,只要一家着火,所有的人家都会遭殃,因此经过她这么一喊,几乎这一片的人都被她吓得从床上跳了起来,所有的人都纷纷出来查看是怎么回事。

    一时之间,整条巷子都热闹了起来,睡眼惺忪的人们提着自家的水桶,眯着还未完全睁开的眼睛,有的甚至连鞋都没穿就跑出来了,赶紧四处张望究竟是哪里着火了。

    然而这还没完,宛易逢一边跑一边还往外撒钱,然后百姓一出门,就看见巷子的过道上都是铜板。

    这下好了,原本寂静的小巷子跟误入了油锅里面的水一般,整条街跟炸开锅了一样。

    那些个精兵就这么被无情的人流冲散,何况方不渝的身材本来就比较瘦小,此时天色还早,太阳还没出来,再经她这么一闹,就更是找不到了。

    此时的宛易逢已经脱下了文康给她的锦缎,露出了普通的布衣,这是她的习惯,为的就是遇到这种状况,想要在敌人的眼皮子底下逃跑,绝大多数情况下并不需要男扮女装这种技巧的东西,只要把局面搞得够混乱够浑水摸鱼就行了。

    她漫不经心地往前走,准备按照老办法在城门与卓峰回合,然而,就在她准备拐出巷子的时候,一只手直接从她身后拽住她的左臂向后抬,左臂瞬间被抻直而对方的另一只手干脆利落地压上了她的肩膀将她在一瞬间制服在地。

    “主公,找到闹事的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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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后呢?”秦荷生焦急地问道。

    “然后,大人就给我打手势,意思是她来处理,因为抓她的人是钰王爷身边的侍卫,大人不想我暴露,让我来找你们。”岑卓峰说道。

    “不是,你是木头吗?她说自己解决你就真让她自己解决?虽然皇上一直没立太子,但他身为长子又是前皇后所出,他是什么身份几乎都是默认的,他会出现在安州这件事本身很离奇,你就这么扔着她走了?”

    “你说的确实是有道理。”岑卓峰点了点头表示同意,但是她随后的一句话差点儿让秦荷生气吐血,“但是这是大人的命令,我必须遵守。”

    宛平儿听完以后也耸耸肩表示:“我觉得她说得没错啊,头儿能有什么事?放心,都交给她就行。”

    方不渝看着身边的一口气郁结在心间的秦荷生一时间有些同情,但是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只能打圆场说道:“那个,秦公子,我们接下来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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