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婧一愣，“你知道你还让我查？”
一抹微笑从汤晓薇嘴角溢出，原本就是一种感觉，这个叫周林花的明显是一个中间账号。理性的分析，根本不可能是章凯，他现在这么缺钱。汤晓薇回忆起章凯与她之间的点滴互动，不管什么时候，都是章凯在帮她。
“你们之间真是搞不清楚。”闻婧话音未落，手机铃声响起。她看了眼来电，并不打算接。
“怎么不接电话？”汤晓薇敏感的看到这点，家里的事情闻婧并不愿意多说，但这种事情，也不可能就这样当没发生过吧，“你要是有事，就去忙吧，我想让我妈妈来照顾我一段时间。”
“我就怕阿姨担心，记得上次你生病，阿姨整宿整宿睡不着，我反正也没在上班。”闻婧说的倒是事实，三十好几的人了，都默认家里是报喜不报忧，只要能抗得过，就不想让父母担心。父母的爱有时候过于沉重。
“嗯，你要有事情，就走开也没关系。”汤晓薇坐了起来，“我现在基本是能活动的，何况，真有事我可以叫护士。”
“我晚上回家一趟，洗个澡换个衣服，顺便给你去宝盛酒店打包个滋补养生汤。”闻婧给自己倒了杯水，“我没事的，你不用担心。”
闻婧怎么可能没事呢，她只是不想在这种时候还让汤晓薇操心。吴金权已经消失了好几天了，她的手机经常接到催债的电话，各种没有听过的金融机构。她害怕回家，总担心门口忽然又有谁来堵门。
她不想思绪被汤晓薇看穿，借口打水，到走廊上放空一下。
“晓薇，没事了吧。”章凯又在走廊。
“你不会自己去问呀，我不是你的小秘书。”闻婧看着章凯一副要死不活的样子，就有股无名火忍不住冒出来。
“你给晓薇打的五百万吧？我说你喜欢的这么清清楚楚的，你也知道汤晓薇喜欢你明明白白的，你这样是做什么？”闻婧双手抱胸，“你就算破产了，艾美卖掉了，你也不缺养活自己的钱，你还是行业内著名摄影师，除了你的所谓的自尊心过不去，我想不到是什么让你没有勇气面对汤晓薇的。”
“她可以有更好的未来，如果我是以前的章凯，我可以给她最多的助力，如果我只是个摄影师，我拿什么匹配她的未来！”章凯压低了声音，拽紧了拳头，说这句话仿佛用了很大的力气，“她身边，可以有更好的人。”
“莫名其妙的自尊心，两个人在一起开心，比什么都重要……”闻婧见章凯不再说话，她也知道，很多事自己想不明白，别人也没办法改变，“随便你了。”
闻婧没有那么多精力管章凯，毕竟她对章凯所有的关注，都是因为汤晓薇，姐妹就是这样，因为关心你，所以关心你所关心的。她看了一眼章凯，转身离开……
回家洗完澡，闻婧打开电视看起了十三邀，许知远的声音给这个安静的空间增添了些许生机，闻婧已经有一周联系不上吴金权了，偶尔回来发现家里会少一些他的个人物品，可能是什么时候偷偷来过。
闻婧打开微信，给吴金权发消息，“权，真有什么事，能不能跟我说，我们一同面对。”
忽然手机铃声响起，闻婧赶忙接起，“喂？”
“闻总，好久没见，不知道吴总有没有在家？”来电话的是她的前同事，一个分公司总经理，“他跟我约了今天见面，但我现在联系不上他。”
“哦，他还没回家，约的是哪里？”闻婧有种不好的预感。
“我就在你们小区楼下，地址是他给我的，闻总，你看我方不方便上去等他？”电话那头裘学初的声音带一些请求，却很肯定。
“我也联系不上他，他来了我再跟你讲吧。”
“我今天是一定要等到他的，麻烦你开门吧。”门口响起了急促的敲门声，“闻总，开开门。”
在闻婧印象里，裘学初是个斯文人，带着一副眼镜工作勤恳，加上以前共事多年，想着总不比陌生人，犹豫之际，还是开了门。
“闻总，要不是没有办法了，我也不想来找你的。”裘学初进了门，着急张望。“吴金权真的没在？”
“我骗你干嘛？”闻婧说，他今天没回来。
“他欠我五十万，说是拿去投资周转，预期收益6个点，现在时间早就过了。”裘学初瞪着眼睛，像闻婧欠他钱一般，“我找他人是怎么也找不到了，现在我老婆就在楼下，要是今天要不到钱，我也就回不去了。”
闻婧虽然预感不好，却没想到，吴金权居然会给他家里的地址，还故意不回来。那不是明摆着，让自己面对吗？
闻婧从来是个骄傲的人，以前在公司里面，裘学初级别还比她略低，人前人后都是一副尊重的样子，哪想到，今天会有这个局面。
“你看，这个是欠条。”裘学初拿出欠条，明明白白的写着金额和日期，还附上了自己的身份证复印件，签字倒只签了吴金权。
“这个钱不是我借的，你问他去要。”闻婧故作镇定，“而且，我也没钱。”
“你们是夫妻，要不是你给我介绍的吴金权，我能认识他？”裘学初步步紧逼，“你们是夫妻，这上面还有你的身份证复印件，你要是赖账，我怎么弄！”
“那我有什么办法，借钱的时候你来问过我吗？我都不知道这个事情，现在你随便就让我还钱，我没有钱，车钥匙给你，你去卖掉，后面的等找到吴金权再说可以吗？”闻婧的情绪也不受控制，她的身体不受控制的都懂起来，眼泪瞬间滑落。
“你没钱，我可以给你时间凑，你今天只要把这个字给我签了，我就走，不然，我就不走了！”裘学初把闻婧逼到了餐桌旁，闻婧一个踉跄跌坐在椅子上，桌子上摊开的欠条，身份证明显是照片打印的……
“这五十万对谁家里不重要，我怎么给我的老婆孩子交代，求求你了，就当我求你了。”裘学初的声音如电转一般在闻婧耳边叫嚣，她的自尊、骄傲、体面，在这一刻都被踩在脚底摩擦。
她只想让这一切赶快结束，她颤抖的签下了自己的名字，“滚”
“你再写一句，一个星期内还清。”裘学初不打算就这样离开。
“我没钱，我怎么还？”闻婧被这最后一句彻底击垮，她崩溃的大叫，“你为什么要欺负我，明明我什么都没做！”
“你们不是夫妻共同财产嘛，你们借钱，难道还钱不应该吗？写上！”
闻婧像被暴雨淋透了一般，凉到了脚底，嘴唇血色全无，她写上了那句话，像给自己套上了枷锁，她恨吴金权的没担当、恨裘学初不分青红找白的逼迫，更恨自己的眼瞎……
裘学初得到了签字，总算转身走了……
闻婧呆坐在椅子上，不知道过了多久，门忽然开了。
“老婆……”进来的正是吴金权。“刚才手机没电了，我回来了”
裘学初刚走没多久，吴金权就回来了，这难道是巧合。
“刚才裘学初来找你了”闻婧说话面无表情，吴金权给闻婧倒了杯水，转身就进了厕所。
“什么？我听不见，我先洗个澡，你先睡吧。”
闻婧只觉得委屈到了极点，她三两步拉开厕所的门，“裘学初来找过你了！”
“哦，怎么了。”吴金权一脸无辜的样子，让闻婧有一种错觉，刚才的难道都是假的？
“你是不是欠他五十万？”
“什么，就是投资，说了这几天就回还给他的，怎么这么搞不清，他来找你干嘛？”吴金权嘴里说出来，轻描淡写，仿佛不值一提。
“他不是跟你约了今天在这里见面的吗？”
“啊呀，我忘了。我说了，我刚才手机没电了”吴金权拿出手机晃了晃，“你这么看着我干什么？快点出去，我要洗澡了。”
“他逼我签字，你给我说清楚，到底什么情况！”闻婧想着刚才还给他发的共同面对，却发现，对方根本不想。
“我不是说了吗？签字就签字了，我过两天就把钱还回去，有什么关系呢！”吴金权的语气变得强硬，仿佛无理取闹的人是闻婧，“干活已经很辛苦了，你能不能不要再闹了。”
“我闹？你拿我的身份证去借钱，怪我闹？你跟我的前同事借钱，没告诉我，怪我闹？”闻婧看着眼前这个依旧英俊的人，好像不认识了一般。
“我都说我明后天去还掉了，你还要怎么样？”
“你给我说清楚，到底还有什么我不知道的事情！”闻婧情绪激动，吴金权也激动起来，声音越来越大，夹杂着闻婧的哭腔，“你给我说清楚。”
“你别闹了好不好，什么事情都没有！”吴金权推搡着想关门，一把用力，闻婧摔倒在地上，肩膀摔到了台阶上，痛的闻婧蜷缩起来，“啊……”
“叫你别拦着！”吴金权并不关心摔倒的闻婧，“真麻烦！”他绕过闻婧，简单收拾了两件衣服，头也不回的出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