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

    夏至三更始,明澄从浴室出来,坐在床上吹着身子降温。手机上显示阿雪发来的邮件——几张风景的照片,还有些邀请一起游玩的话。

    料想旅游的二人不会早睡,他打了个电话过去。

    阿雪说在始皇帝的地盘,看了兵马俑,买了些纪念品……他索求照片,而她回应大多数由照相机拍的,一时半会不好传输。

    “相机里有个卡槽,把储存卡拿出来,明天去买转换器可以提出来……”

    “搞不懂,不弄这么麻烦的事,等最后再取出来。你要来吗?别说旅游不叫你,我们可没你那么小气……”

    “这个时候都要讽刺我,去了我玩得也不开心。”

    “姐姐过几天会和我们会合,你真的不来?”

    “她哪里会和你们这群小屁孩玩,我也不和你们玩,到时候照顾你这儿那儿的,讨人烦。”

    “还不希望你来呢,影响心情。姐姐过几天坐飞机到省会,再转车到家里,听说姐夫也来,不过送到了后就回去。”

    “照相机别弄坏了,好点拿,没事放包里,那些按键……”

    “好好好,小气鬼,知道了。”

    “挂在脖子上。”

    “知道了,都算是捆在明理脖子上了,是照相机牵着我们走路的。和你说话就生气,像是故意弄坏你东西一样。”

    “怕你们不会用,说明书看了——”

    “按个下快门的事,你可真能说……”

    听着阿雪一连串斥责,他拿着手机离远了些耳朵。手机那边传来明理声音,于是她向第三人转告他的过错……终于想起电话中还有个人,她问是否还有什么要说,他赶忙问些关于景点的事……

    “让明理接电话吧,和你说话累。”

    传来挂断的声音,他又拨打了明理的手机,结果还是阿雪接听的。这会不再挑衅,与之好好说话……良久,可谓双方都不知道是在正经交流风景,或只是玩成语接龙那般的闲情。

    “你们待的这地方我去过,品尝小吃要去装潢稍微大一点的地方,有些不大不小的就是骗人,普普通通没有特色,完全是买来食材加佐料,没有手艺也没有小吃贩子的精神。”

    “说说看?”

    “以前还以为美食只存在一些推车小贩的手里,再不然就是那些破旧的烂地方;结果,可想而知,大部分是些外地人做的,难吃。吃东西要去人多的地方吃,人少是有原因的,在这不过玩十来天,没必要去一个个尝试,免得吃了不好的影响心情——我就是吃了好几次烂货,就讨厌起整个地方,认为他们全是骗子……”

    “我知道了,你活该这样……”

    “真伤心,还说我。像始皇帝这种的地盘啊,我熟悉,告诉你一些地方……”

    “好好,知道了……哎,怎么回事……喂,听不见啊——哎,你说,华清池啊……信号不好听不见啊,就这样吧,挂了吧,明天再说……”

    “等等,把电话给明理,你可以滚蛋了。”

    “别来无恙乎?”

    “一天多少钱?可以考虑租房,要比旅馆便宜。”

    “一百多,估计还要十多天。租房现在弄不值了。”

    “民宿会不会少点?”

    “住酒店交通方便,算起来一样的。你要来吗?到时候把姐姐也接过来。”

    “不来,她更不会和你们玩。你们打算玩到什么时候?”

    “依阿雪,她写了半本旅游笔记,到处画勾,看样子一时半会笔墨降不下去。”

    “你没玩?车票钱、吃饭钱是我出的。”手机传来阿雪的声音,

    “不亏,阿雪出钱了。”

    “听上去是这样……”

    对方失声,转而传来争论声——二人抢夺手机的话语权……良久,阿雪对电话说出近几日的开销,听上去都是自己吃亏了。

    “花点钱就当自己是老大了?”她各方面占理,听上去仍不失公正。

    “不争了,明天还要出门,早些睡觉。”

    “那个照相机……”

    “去死好了……”

    “卡满了尽快取出,不要错失美景。”

    “知道,多带了一张。”

    挂断电话后,他躺在床上不放心,用短信编辑了相机删除的操作过程发送了过去。当一条落款为阿雪的短信回来时,这才安心睡下,并打算再写一条俏皮话骂回去……再次收到来信却是两个人的,毫无疑问是回击——接连几次手忙脚乱,他终是不管不顾……

    几天后,他问正文婶能否请几天假回去,告知姐姐将要到家。正文婶同意,让他问问阿月要不要一起去。

    明理与阿雪回家了一趟,特意接姐姐一起旅游。期间虽然通知了明澄,但他不知姐姐也去,也就像往常一样拒绝了。收到几人的合照时,他打消了回家的念头,也不想当下与他们会合。

    六月末。夫妇二人见明澄躺在沙发上,问他们为什么没回家。他告知他们去旅游的事……

    “没票吗?”

    “不去了,万一他们又走了。”

    “没带上你,所以不开心了?这几天我还一直和你父亲说你们要回去,白忙活了。不如跟着他们去玩吧?”

    “没准备好,不去。”

    “阿月在忙什么?——老头子去里面帮帮忙。”

    正文叔提着些青菜进入厨房,将门外通风的电风扇放进里面吹,随后带上了门。

    “我和你叔这些天同你父亲商量了,让你俩把人生大事办了。你父亲说你在我这就听我安排,所以我想来问问你有什么想法。”

    “啊?我……”

    “迟早要办,早就早些,日子就选在下个月,准备好了没有?”

    “没有……”

    “有这么多时间也够了。”

    “我都不知道这事。”

    “现在知道了,还有什么意见吗?”

    “我父亲怎么说?”

    “他说听我的。”

    他打了会哑语,低头玩着遥控。

    正文婶进到厨房,出来时身后跟着正文叔。

    “这事我们已经沟通过了,你是怎么看待的?”

    “我都不知道这事……”

    “对你来说是有些急促,其实也不是非要下个月,往后几个月也可以,就看你的了,我们做大人的当然希望越快越好——”

    “什么再下几个月,说了下个月就不要改口……”

    正文叔将正文婶赶走。

    “你婶子的建议确实急了,但意思是想快点沾点喜庆,是好事;别说你婶子心急,你父亲要不是离得远,怕不是连酒席都要安排好的。现在选个订婚的日子,不用大费周章,大家一起吃个饭见证……”

    “我不知道该怎么做……”

    “你这蠢子,又不要你做什么——你还是很有责任心嘛,知道要准备的东西多。”

    “我不知道要说什么,我还不想……”

    “什么想不想的,到时候两家给你们一些资助,拿去买个新房,剩下的慢慢还,你们过好两个人的小日子。你以为就结婚啊,这才叫想得美,没有新房阿月要不开心的,你婶子也会不同意,你也不愿意一直寄人篱下吧。”

    “我父亲那边怎么说?”

    “这些事都和你父亲商量过了,你现在听的都是我们商讨出的方案……你父亲那边的事情不打紧,两边都有住处,到时候你们可以选择在哪边发展。”

    “可不可以不办订婚?”

    正文叔像教育小时候的他一样,敲了敲他低着的头,让他自己想想不办行不行得通。许久,他垂着的脑袋晃了晃。

    “过几天让你父亲过来,我们一起坐下来商量。”

    他不言语,仍是垂着头。正文叔去到厨房后正文婶又出来了。

    “你叔和你说了什么?”

    “他说过几天让我父亲来。”

    “那你是什么打算呢?”

    “我不知道该怎么做……”

    “这事我在厨房里也想了想,对你们而言确实是仓促了,没让你们参与进去就主动下命令。这样吧,时间你们定,可以吗?”

    他晃了晃头:“我不知道该怎么办。”

    “那听我们的,这有什么大不了的,你们要是愿意,今晚这餐就是订婚宴。”

    “不能这样……”他念着些宴席的规格,至少要有哪些人。

    “有这份心就好。今天到此为止,你好好想想,想到什么和我们商量,我们帮你拿定主意……”

    晚餐草草吃完,他一路拿着纸巾,扔进了房间垃圾桶。躺在床上,想着不久前发生的事,仿佛一切都是刻意,就连这餐安静的饭也成了刻意……门是合拢的,脑海的结局是开放的;内心却是戒备的,似有无数个答案正在撬开森严的内心,内心抗拒着那直逼而来的箭矢。

    阿月敲门进入,合拢门后躺在他身边,问他在想什么,而他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此情况远比面对夫妇二人要轻松得多,他更是含糊其辞……

    “你姐姐不在家你就不回去,也不跟着他们去旅游,真不懂你在想什么。”

    “去了也白去,我也不想去旅游。”

    “怎么叫去了也白去,太差劲了……你其实都清楚,只不过不想面对,是不是不敢就不知道了,反正你的表现很差劲。”

    他没了言语,用手肘遮住了两只眼睛,所感的境界也是一片未知。她将灯关闭,拿开了遮住眼睛的手。

    “如果我有一天不在了你怎么办?”

    “现在没有如果了。”

    “当时我们没有相见现在会怎样啊?”

    “那就晚一点相见,我们总会见到的,就连这个结局我都嫌太晚,居然让我们分开这么久。”

    “你害怕不久后吗?害怕我害怕的吗?”

    “都不害怕,有你在。”

    明澄眼角滑落了泪,努力眨着眼不让眼睛难受到用手去擦拭。

    “我害怕。”

    “有我在。”

    “你出去看会电视吧,等会我就出来。”

    阿月拒绝,握紧了他的手。他笑出了声,吸了吸鼻子说:“你不出去我不好意思擦眼泪。”她凑近他的脸,对着眼睛亲了上去。他推开了她,起身抽了一张纸,往眼睛边上擦拭,而后阿月夺过纸巾,靠着仅剩一点的可见度向他眼角轻抚。

    “我想到了我以前,没你在的那时候。”

    “别想了,我又没问你,你今天怎么这么老实想要告诉我?”

    明澄沉默,拿开了她的手后又躺了下去。阿月侧着身子对他说:“以前是以前,现在我会一直在。”明澄说:“我害怕现在。”

    门外传来敲门声,阿月应了一声;门外又传来正文婶喊吃水果的话语,阿月又应了一声,门外才静了下来。

    阿月坐起,将灯打开,对他笑了下后便拉着他一起出门。到客厅后正文婶就迫不及待地问二人在房中说了什么或有没有决定……明澄垂头吃着西瓜,一声不吭,阿月则时不时回应几句无关紧要的话,当问到有关于二人的事时就用手肘顶一顶身旁的明澄。

    七月七日,小暑。炎热的夏天带给明澄两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好消息是阿雪的录取通知书落在了特意为之刷上新油漆的绿皮邮筒里面,还一个便是姐姐要来南方见自己,坏消息便是父亲也将要来见自己。明理与阿雪接下来的旅程是参观学校并继续游玩,父亲与姐姐今日便会到达南城。

    明澄为父亲与姐姐打扫出了两个房间。阿月在上班,家中只有他一人,随便煮了个面应付了午餐。他坐在沙发上发呆,就连电视都没有打开,手机发着荧光,映在静思小姐的栏目上……

    自第一次他给静思小姐发送的电子短信,至今一起是六封。前两封便是那简短的问候与回答,那时他没有很快回信,说要想好内容再回,结果几个星期过去也没有想好开头,则又在某个晚上写下了简短的问候,只不过加上这些话:

    “你发出信的后一秒我就感知到了,打开读完后很是开心,当不知道再写下些什么的时候又变得不开心了,所以不知道是不是也将持久的不开心放在了这封信里。”

    收到第二封信的时候仍是在第二天上午,静思小姐写的是:

    “阿雪妹妹经常和我说起你,不管好事还是坏事都要用来抨击你,但是她现在说,你在南方的日子里她觉得家里很空虚,有想念你的感觉,总觉得你是被她骂跑的……你现在开心了吗?阿雪妹妹的心里话都被你知道了。阿雪妹妹才短短几月不见就思你至忧心,未免太依赖你了,我们这么多年不见仅靠书信就能拉近相互的距离,所以你也要让阿雪妹妹感觉到你在身边……”

    第三封回信:

    “暑假将至,不知道你现在还需不需要去一些学校进修。我以前在图书馆里看见像老师模样的人我就会问他们是在干什么;我依据他们和你一样独特的气质才确定不凡,看他们在桌上拿笔在书上写着些什么更加确信了是教师。我猜想到你也是在闲暇时间里做这些,不对,做这些就不叫闲暇时间。总之我看见这样的人在用功,也会想到你也是这样,当我问这是怎么一回事时,猜想和你一样的人说是在考职称、凭等级……说了一大推我不懂的,只知道是对工作有帮助的,我只能硬着头皮点点头装作听懂。你一定也是在弄这些对工作有帮助的,将来一定也是什么教授、博士对吧?不过写到这些我就不懂了,只能写到这里了。”

    第三封来信,也就是最后一封;第六封:

    “听阿雪妹妹说你没看我的相片,你还记得我的样子吗?”

    读完信的他,把所有关于静思小姐的过往都回味了一遍,就连第一封信开始至往后的点点滴滴都是想了个大概。除了在文字里构思出她的模样,在脑海记忆里为她点缀容颜,他只记得一个曾经的身影,定格在某一个时间线上的身影,同样也是某一个位置的……他不敢确定脑海中的她就是静思小姐,努力在脑海里制造风沙,将其打磨后却仍是最初那副形象……

    自收信的那一天起,他脑海中的静思小姐开始模糊了,终是到了辨别不了的程度……在短信上写下了:其实我是记得的,不过我现在忘记了,只记得你的味道。

    至今,他发出的这第七封信未收到回应,他也就自我欺骗在脑海中消除了这段发生过的事,之余却又涌现无数个想法与场景。某段时间里,他询问过阿雪,问她与静思小姐有说过什么,阿雪则告知与之交好如平素。无原因对号入座的他陷入了神智低落,任何场景都为他营造出了狭小出租屋的氛围,只有化作了人声的外界任何聒噪,在脑海里游荡,成了没地方出入的哀嚎……

    坐在地铁上时他眼神总是望着对面的座位下,听着从轨道发出的多种举措声;行走在路上,望着前放几米远的地面。多方糅杂的声音入耳,他自身充当降噪物,所有有关于分贝高低的经他之后便悄然。

    侧躺在沙发上,双脚还落在地方,他闭上了眼睛,不敢再从眼里接受信息,试图关上制造想象的一大重要关卡。不久后他又拿了两个抱枕,一个垫在沙发上,一个盖在侧耳——似乎仍无效,他又去到房间,躺在床上用被子蒙住了头,过了很久才从中出来,喘着大气,已然是湿漉漉……

    手机铃声响起,将他从脑海思绪中拉出。父亲与姐姐快到了,通知他做准备。他洗了把脸,拿上钥匙就出门了。

    车厢中父亲在打电话向两边的人通告达到了目的地,姐姐很安静坐在后排。他动了动车内后视镜,停在了姐姐的笑脸上。

    “母亲和阿鼎怎么没一起来?”

    “阿鼎想跟着阿雪他们去玩,一直在家闹,过几天你们母亲就会带着他和他们一起去旅游的。”

    “旅游挺好,放假了就要好好玩。”

    “你不能再想着玩,先把订婚办了,看看到过年边上办结婚酒席还是什么时候,两边都要办。”

    明澄沉默,看了一眼同在看镜面上的姐姐,恍惚间又躲开……

    “要成家了哟,小明澄,很激动吧。”

    明澄又看了一眼后视镜,勉强笑了一个就当回应。

    到家后,父亲说想休息,明澄将他带入自己的房间,将空调风扇开启……

    客厅中明澄与姐姐坐在沙发上看电视,他时不时望向她的方向,而她发现后双方都笑了。

    “你要说什么话吗?这样偷着看我很不礼貌吧。”

    “感觉你和以前不一样了,从上次餐桌上打电话就发现了。”

    “人总要变的对吧,你不也是吗?都要结婚了。”

    “你都要生孩子了,以前我们还只不过是个背着书包去学校的小孩。”

    “呵呵,你和阿月在我眼里才是背着书包去上去的小孩呢。”

    “我早觉得我们见了面会不知道怎么说话,我现在就不知道要说什么了。”

    “我还以为是因为你的事才激动得不知道该说什么呢,原来还是我们之间的原因啊。”

    “你现在很喜欢笑啊,幸福的滋味对吧?”

    姐姐笑了笑没有回答,而是问他和自己有多少年没见面了。

    “有很久了。”

    “我后悔我们错过的姐弟情。”姐姐眼眶红润。

    “我也是,不过不用后悔,我们到了这个年纪自己就能理解,比如现在我们又回到了当初,情谊从现在又开始了,从想通时就开始了。”

    “我本该很久以前就该想通的,但因为我连个想念的时间点都没有,所以就很后悔……”

    “我知道你会后悔,所以我一直想对你说——我从来没怪你。你现在不用再自责了,不然我也会在后悔里面占一半原因的。”

    “错过的实在太多了,我见你之前想好了问无数个问题用来弥补我们之间的错误,现在看见了却又问不出来。”

    “你要问什么?我十二岁那年到底有没有偷看你收来的情书吗?还是你高二那年我偷了你几本书藏了起来,换上了我的课本……”

    “哈哈,你还是这么逗人喜欢,我都想为我们那段时间写一些回忆录了。”

    “好啊,以后给小孩看,让他们见识见识舅舅的威风事件,明理他们也写上,毕竟后来他们也来了。”

    “我也和他们说过了,他们都说要写一些威风的事给外甥看,那我在这段时间就写吧,想到什么就写什么,不知道的就问你们。你愿不愿意将所有事都讲给我听?”

    “我没什么事可以讲,我的事你都知道,就是你离开后的那些年会不知道……”

    “看来你不愿意,好在阿雪会愿意讲给我听。”

    “对,问阿雪吧,她知道我们所有事,让她写回忆录都可以的。”

    “一个人写怎么行,到时候问你的时候你说出来就可以了,或者你写下来也可以。”

    “他们都同意你的方法吗?”

    “我好歹是大姐吧,你们好拒绝我吗?”

    “那我另外资助你几支笔吧,哈哈。”

    “从什么时候开始呢?上次他们说从他们来城里那段时间开始,那我就将我们之前的事一笔带过。

    “听你的,我们会配合你写回忆录的。”

    傍晚,几人同时回家,热闹一阵后正文婶打电话定好了餐馆的座位。

    “现在还早,我们等菜好了再去吃吧。”正文婶说道。

    父亲领会,坐到餐桌上与夫妇二人说话,姐姐见状也从沙发上去到了餐厅。阿月自进门起就待在浴室洗澡,出来后坐到了明澄身边。

    阿月从餐椅上把姐姐拉到了客厅叙旧。

    “姐姐你肚子隆起来了,小宝宝都成型了吧?”

    “是啊,有四个多月了。”

    “会不会有胎动呀?”

    “偶尔有,没注意到,孕吐倒是好些了。”

    阿月动手摸了摸姐姐的肚子,笑嘻嘻地说着“宝宝听话,不要打扰妈妈休息……”。

    “姐姐你长胖了多少斤呀?”

    “怀孕起就胖了十多斤,我备孕时候也胖了不少。”

    明澄听了二位女子谈论的话,便没了兴趣,调整了下坐姿便问姐姐有没有将名字想好……

    “舅舅怎么一直惦记着宝宝的名字呀,都不知道是男孩还是女孩呢。”

    “这个时候可以在医院里照出是男是女,不过还是不必要,到了预生产的时候再准备这些小孩用品。”

    “嗯嗯,不急,男孩女孩我们都喜欢,到了准备迎接的时候还要照透视呢,那个时候再暗示也不迟,就问医生是要准备红色的衣服还是蓝颜色的衣服……”

    “哈哈,这样问也可以——以后要不要给孩子准备套房结婚……”

    明澄望着二人,想参与其中但又想不到该说什么,索性一直挂着笑脸寻找自己能回答的机会。

    “阿月你还和小时候一样,脸上肉嘟嘟的很可爱。”

    “是吗,姐姐你这样也很好看,丰满,散发母性的美……”

    明澄又换了个姿势,彻底相背她们……

    整装吃饭,明澄载着父亲与姐姐,紧跟着前方正文叔的车。

    “我和你叔叔婶婶说了,订婚什么的随便摆几桌,自己人吃就行,到时候回家那边再去酒店安排大场面。结婚的日子就定在年关边上,在我们家那边摆,来这边的时候再由你岳父母摆……”

    “哦,简单点好。”

    “还简单?还要安排的事不少呢,你以为吃个饭就行了啊,反正不用你来操办是吧!”

    “那就晚些时候再办呗,我都没准备……”

    “什么?你再说一遍!还没准备好,你要敢玩世不恭看我们收不收拾你,你还以为结婚好玩啊。”

    “我又没说什么,我怎么就觉得好玩了……”

    “好了,都不要再说了——明澄你严肃一点,这是大事要认真对待,长辈都在为你操办这件事,看你轻松的样子说你几句也是应该的……”

    明澄认真开车不再发声。他不明白为何父亲要对自己说一些口气重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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