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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四

    次日傍晚,在公司吃了一天饭的明澄撑着疲倦的脑袋等候下班,不止是今日的工作量大,积极性也一并耗尽了。难得有这么一刻消停,他又在想东想西,好似要把没好好细品的过往精雕细琢一番。

    早晨,餐桌上的布局还与前夜相同,池子里的碗更不用说。明澄只好把饭盒又拎到车上,为了表达不满,早上的炒粉没有明理的份。

    红木衣架上还挂着一张同前几日相同的纸,他没有走近看,直接去向了厨房。一个颜色不相同而图案相同的袋子在厨房。他拿出饭盒放入池中,打开水龙头,而后将筷子勺子也浸在了里面。

    回到沙发,发现那张纸与往日不同,是对饭盒之事失约做出的一点小批评。他只好在对面写上一些认错的话,而后挂在那个位置上。

    快下班时,阿鼎母亲打了个电话给他,说阿雪今天考完试放假,让他叫上明理一起来这边吃饭,还说他只会空说知错却不改正,把饭盒只浸到水中而不洗……。他还是那副谦逊的样子,唯唯诺诺地说“知道了”与“下次不会再这样了”。

    同父亲到家时,阿鼎母亲与阿雪在厨房间,弄着丰盛的佳肴。他穿好室内鞋就往厨房跑,一是主动表示诚恳,再是看看自己留的纸条有没有被阿雪发现。阿鼎母亲见了,令他也在厨房一起帮忙,而他也乐于在此弥补过失造成的不安,索性就留在厨房偷吃刚出锅的美味。

    不久后明理也过来了,几人还在厨房里忙活,似乎今夜的菜肴种类多样。阿鼎要应对这周的考试,正在沙发上看书,可当着电视机不知有没有看进去。明理与父亲靠在沙发上,嘴唇时而微开,看似是在说些沉重事,也像饿了肚子没力交谈。

    沙发上已卧了三人,看样子即将要饿死似的,也正是在这时,阿鼎母亲向他们说准备吃饭。似鲤鱼打了挺,鱼儿遇了水,见餐桌上稀稀疏疏也没几道菜,他们又纷纷去向厨房拿碗筷。

    众人将饭菜都端到了上来,菜肴占了餐桌近三分之二。阿雪率先拍起了掌,随后说这是与继母一起精心制作的,花了好几个小时。听罢众人也拍起了手,没等她解释就领会也意味是庆祝放假,纷纷表贺词。

    此餐由阿雪举杯正式开始,满满一杯果汁,学着他们一饮而尽,随后又给自己倒满了整杯。殊不知他们几个喝酒的只是含了一小口,还取笑她这一饿死鬼举动。

    “考得怎么样呀?”父亲问道。

    “不会太差,还没出成绩。”

    “我认为也是这样的,肯定考得很好。”

    “呵呵,谢谢夸奖,那是当然的。”

    父亲问了些关于此次考试的事,又给阿雪规划了一下以后的事,而她只是听着。不过父亲仍是对她褒奖,还说过年要包个大红包,以后每月的生活费也多加几百元。继母也在一旁褒扬,说自己再另给一份压岁钱,也作为勤学的奖金。阿雪推辞,说自己还存了不少钱,当下每月的生活费也都花不完。左右推辞下来,最终她还是受了好意,父亲也欣慰她不再推辞,特意起身夹了个鸡腿。

    明澄、明理二人无比尴尬,不仅仅是涉及过年给多少钱的问题上,还涉及学习成绩上,再不然,就这给鸡腿的举动也令他俩很不自在。二人老老实实坐在位置上没敢发声,生怕父亲随即就拿自己说事。

    “你看他俩,以前学习不好,我哪里会给他们奖励啊,还给我操了不少心呢。我都不会问你考了多少分,因为我知道你肯定是最好的,他俩以前我也不问,肯定是倒数的那几个。他们老师发的成绩单我都是提着心看,就怕老师写了难听的批评。”

    “哎呀,都过去了,那你现在看看你这两个儿子差了吗。就知道胡说八道,好好吃饭吧,瞎操心什么呢。”阿鼎母亲敲了敲桌子,望着父亲说道。

    “爸,他们那都多少年前的事情啊,还记着干嘛呢,而且我这又不是什么值得拿出去说的事,您这么夸我赏我,我都怕要骄傲了呢,呵呵。”

    “那不说以前那些陈年烂谷子的事了,大家都努力吧……”

    兄弟二人装作没听进去,一手插在口袋,一手夹菜。

    整个餐桌上也只有他们三人聊得甚欢,而兄弟二人如坐在刑场,阿鼎也不闻几人事,端着碗静静吃着饭。

    “你们要去买年货啊,那太好了,买完向我报销。阿雪你想买什么就买什么,也当是对你的奖励——噢,你两个都这么大了,也不好意思问我拿钱了吧,看家里缺什么就买回来吧。”

    强颜欢笑的二人又弓着了背,十足像两只霜打的茄子,只能靠着夹菜咀嚼的动作缓解自身不敢言语的心态。

    “你两个存了多少钱了?都工作好几年了。”父亲说道。

    “存了一点啊,都用在家里的开支了。”明理相对于明澄更为底气足,就先发言了。

    “我也存了点,这不能告诉你们,想让我存在你们身上吗?”明澄换了腔调。

    父亲紧接着又追问具体是多少,明理又先回答了,将他存的具体数值说了出来。父亲听罢对不是很满意,批他说每月还给了几千块生活费,才存这么点,而后又自言自语说能存这些也不错,并劝诫他不要乱花钱。当说起明澄时,父亲说既然明理都能存到这么多钱,那大儿子肯定更多,还举了几个学生时代的例子,说他的钱每次都有余,学校的老师也夸奖他不会乱花钱,还说以前不管给他多少钱,一个月下来总是能明细账单,多少钱花在了那儿,又有多少钱用在了那儿……总之父亲对他的金钱管理是持表扬的。

    明澄陪着笑脸听着,心早已不知飞到哪儿去了——老师告诉父亲他不会乱花钱虽属事实,但也只是站在一位父亲身份上表扬儿子的优良品质,更多的是令父亲安心,而他也不是什么省钱的人,只不过与平常人花钱的地方不同而已;比如明理喜欢在每日生活中花销,无非是买些高级点的食物与娱乐服务,而他只是偶尔来一场旅游弥补自身的空虚,可就是一场旅游,也不比明理一月的放纵花销要少。他也庆幸父亲没有追问自己存储,同时也欣赏起了父亲这一“公允”。在夸奖阿雪的同时不忘贬低二人,在批评明理花销时不忘夸奖自己从小就有的节俭。

    餐桌上也只有明理脸色最为难看,不管是什么好事都没他份。

    父亲还在夸明澄的品质,终于显得不好意思了,他有意无意让父亲停口,最后连连说出几个“低调”后与之相笑,父亲这才肯作收尾。

    杯酒下肚,父亲想让明澄说出存款让大家听,但见他不情愿的样子也只好作罢。父亲向大家解释一定是比明理多,怕他听了受辱,所以才不讲。桌上还在喋喋不休,明澄只好碰了几次杯,父亲才算是停下言语往中间夹了几口菜。得知阿鼎母亲这几日不用再去学校上课,明澄示意明理起身倒酒,明理这才端起酒瓶打破了沉默。阿雪也提议喝些酒,明理不知该如何作为,便向父亲那边投去目光。今日父亲高兴,允许她喝一点,他也就躬身将酒倒入伸来的杯子,给了她倒了满满一杯。阿雪惊讶,父亲也责怪,明理说能喝多少就喝多少,喝不完倒给自己。她也只好对着嘴沾了一口,没一会就皱起了眉,张口哈着气却又将酒放在了身旁。

    就这么点小事父亲也不忘夸阿雪,说她有魄力。兄弟二人端起酒杯碰了一下,互相到了句“有魄力”,而后一饮而尽了。

    “听听像话吗,还有自夸的。”父亲挖苦道。

    随后继母举杯对向父亲,他才眉开眼笑了。阿雪也学着几人,端起酒杯向身边的明理示意些,他回神,也举起了酒杯,低她一截靠了过去,而后先饮为敬。她不对失礼有异议,低下头又抿了一口。

    “好喝吗?”父亲问阿雪。

    她摇了摇头,而后塞了几口菜。

    “其实我也感觉酒很难喝,我从来都是这样认为的,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被你们带着喝了,也不知喝了个所以然。”明澄说道。

    “对嘛,我也是这样认为的,不仅味道上还是营养上,它都是个不达标的东西。”阿鼎母亲回应。

    “我也不喜欢喝酒,给您倒酒是因为这是父亲要求的,他虽然没说,但也好比是说了。”明理也附和。

    父亲索性说了个“国人从古至今都喝,想必也不是什么坏东西”。

    “你是什么时候喝酒的呀?”阿鼎母亲问向身旁。

    “忘了,是很久前了,那时候参加父亲邀约的酒席,然后他让我喝的,好像那会还没成年。”

    “胡说,那时候你都比我高出个半个头了。”父亲解释道。

    “少喝点酒吧,你都糊涂了。”

    “我还看不出来吗,是他自己记错了。”

    阿鼎母亲不再为父亲说话,但他仍在自言自语,说着以往的事,却不知与他论证的人早已不作理会了。阿雪轮过了明理,这会正好到父亲,他也换回了那副笑脸,待她将酒杯从嘴唇拿开时他才扬手将酒送入口中,只见脸部肌肉抽动几下,酒再也没在杯壁上留有影子。

    “不要给他倒酒了,看看都喝成什么样了,脸烫得通红。”阿鼎母亲说道。

    “没事,喝这么点没事的,我以前酒量比这多得是呢,现在还不到十分之一呢。”

    兄弟二人无视了他的礼俗,自若往桌中间夹着菜吃。

    “快给我再加点酒,少喝一点就行了,我又不多喝。”父亲还算带点谋略。

    此刻明澄从自己杯中向他倒去,以回应指示。父亲狡辩了几句,见众人不支持,便也就不说加酒的事了。

    安静了没一会,阿雪起身向明澄方向举起,见状,他也起身低过酒杯碰了一下,而后学着父亲那样示意她先喝。她不甘示弱,往口中倒了一大口,放下时杯中的刻度只到中线。她挑衅着将闷在口里的酒吞了进去,他“啧啧”了几声,将酒杯倾斜,直至碰到嘴唇,而后就拿了下来,舔了舔嘴唇。就连阿鼎母亲也对他感到不尽人意,在一旁取笑,而父亲那边更为夸张,要求他立即将酒喝掉才算数。他坐下后往口里夹了几口菜就当没听见,迎着她投来的幽怨与鄙视。甚至她最后还站了起来,向他竖了个中指,但在他佯装起身时又缩了回去。

    “你们看,阿雪的脸红了,看似是喝醉了。”明澄感受到她是老虎盯着猎物一般。

    “还是不要喝了,再喝就对身体不好了。”阿鼎母亲劝导。

    “就这酒量还喝酒,丑态百出,看她那样子,等会酒劲上来了还不得把桌子给掀了啊。大家快些吃吧,不然等会要扫兴了。”明澄不嫌事大激着她。

    “你才会掀桌呢,你不也脸红了吗!”阿雪驳斥。

    “我的脸红和你的不一样,我这是借酒助兴,你看样子是借酒发疯,你可不要在地上打滚呀,这可丢不起人啊。”

    她被气急败坏,欲起身,被明理拉住。这时大家纷纷劝向阿雪,父亲还像哄小孩一样往明澄身上打去。

    “哎,你怎么能这样去说阿雪呢,太没风度了。”阿鼎母亲也责怪起明澄。

    “这不是把她喝酒时的丑样给激发出来嘛,以后说给她听,让她作个酒后的例子为参考,让她长长记性免得以后想去喝酒嘛。我这可是教育呢,这属于不屑于教育,也是教育的一种呢。”

    “真有你的,这样也太不好了吧,都快要把她气哭了。等会向她道歉吧,向她解释你是对她好意的。”

    “什么,又要道歉,那可不行,我还要让她给我道歉呢。不说了,我会看着办的,您也不要操心了。”

    阿雪被安抚,重新回到了座位,这会有人撑腰,索性就怒视起他,满脸写着要揍他。有了兴致的他端起酒杯向她靠去,而她将头扭过一边,不作理会。“哟,怕了”,话音刚落,她将酒杯□□去。他用眼神挑了她一下,而后将杯中酒喝尽。她也不甘示弱,迅敏的举动欲将酒杯送入口中,却被二位长辈劝住,身旁的明理也试图夺过酒杯。

    只见她将杯中酒缓缓送入口中,直接咽了下去,一脸镇定模样缓缓将杯子放下。父亲拍手叫好,引得阿鼎母亲立即投了个不可置信的眼神给他;明澄依旧那副令她讨厌的脸,又从口中发出几声“啧啧”,说了句“你赢了”便下桌了。阿雪好似没了反应,呆呆伫在那,直到阿鼎母亲起身,同明理一起把她扶到沙发上。

    “喂,你醉了没呀?”明澄坐在她身旁。

    阿雪扭头看了他一眼,没有作答。他想再让教育变得深刻些,便怂恿着与自己打赌,还说立字据,输了的话一定答应要求。被他俩欺负惯了,见今日可以用白纸黑字的契约为约定,她答应了打赌提议。

    穿过餐厅,他去阿鼎房间拿了笔和纸,回来时还不忘将自己的计划说给他们听。父亲只说了句“胡闹”,便也没有阻止,阿鼎母亲则令他不要太过分。阿鼎今日显得格外安静,一直在吃着菜,像是这次考完试在家里吃不到饭一样。

    为了让赌局更具有双方的参与性,他让她决定该这么赌,又让她写下该遵守的契约。此时她只要稍微一被否定就很不服气,也让他有了足够的底气。最终二人商量好了下象棋,三局两胜,契约大致上写的是双方以文字定义的规定不可反悔,赌资是过年时收到的所有压岁钱,若是反悔上天则弃之。红笔涂在拇指上,他们摁了两个手印。

    她泰然姿态安置着棋子,他又故意慢她那么一点。下第一局时众人已经离桌,除了阿鼎母亲在收拾残局之外,其他人都坐在沙发上看棋,而那张契约也在几人手里传来传去。

    论棋艺,明澄是家里最为犀利的,儿时不仅与正文叔下,还时常跑去路边摆残局骗钱的老头那观摩。区区阿雪怎会是他的对手,就这一局优劣已是定了下来,只不过是故意让她活得久些,以免突然清醒毁坏契约。

    父亲看了一会,但也不好观棋言语,又看起了电视。阿鼎站立趴在明澄身上,俯视着化身为霸王的他是如何经纬天下的。

    第一局,明澄输。

    阿雪洋溢着红花的笑脸,更是目中无他了,还作大度说“现在把钱包里的钱全给我这事就算了”。他故作可惜,又变胆怯,又转而恼怒,向她提出再加一些筹码。能在劣势下反败为胜,她自信心固然满满,便也轻狂了起来。

    这次他们当着众人以口头协议,言:输的人再将一月的生活费交予对方。

    第二局布置好,他没有再多做周旋,不过三十步置于死棋。

    第三局,阿雪输。

    她彻底输了,但好似还没意识到,要求继续下。他拒绝,收起了茶几上的契约,不再理会。阿鼎上前与之对局,现正被她大杀特杀好一阵开心。

    收拾完厨房后,继母来到客厅,见阿雪一脸喜庆,于是走向了明澄。契约传到手上时她也就笑了笑。

    阿雪酒劲上来后,连连伸了几个懒腰,不知不觉犯困了起来。此刻明理提出要回家,阿鼎母亲要求他打车回去,于是他又说散散酒气再坐车。

    二更末,阿鼎与父亲早已经回到床上,而阿雪则一直与他们耗在沙发上。又过了一会,她是睡了。安稳将她抱去床上是阿鼎母亲不便做到的,随后就让明澄将她抱回卧室。

    阿鼎母亲早已开好门在等待,他进去后将她高高往上抛,不仅是声音,还有那剧烈地摇动使她惊醒,她睁眼望了望,见继母亲在为自己盖被子,也就又闭上了眼。继母轻声责怪他后,一同去向了玄关。

    兄弟二人提着厨余垃圾袋一起下到大堂,向着夜色的朦胧走去。

    “哈哈,说你花销很大啊,乱花钱,这要是他知道我们打车回去,又免不了一顿说教吧。”

    “要说也是说我,哪里会说你这诚实的人呢。这要是知道你压根没存钱,那该会对你有什么反应啊?”

    “最多问我用钱用在哪里而已,我如实答也能明细情况,这又有什么好怕的呢,哈哈,你能将你去□□的事情说出口吗?你还说什么‘我也不喜欢喝酒,也是从小被带着喝的’,真是滑稽可笑,谁会信啊,那是你成长为嫖客的催化剂吗?又或者是你驶向嫖客道路的助燃剂吗?”

    “你又何必羞辱我呢,过错又不是我个人所制的,身处淤泥之中,又怎能不沾有肮脏呢。这些我也不必做过多解释了,你我也能有分辨,日月之食而已,又何必强调呢。”

    “哈哈,行吧,刑还不上大夫呢,就不说你这事了,不过你能有这样的改变还真是奇怪,有什么契机吗?在认知自己以往不堪后,若是没发现新的热爱,应该是不容易改变的吧。”

    “没有什么不堪与可堪的,以往也好,现在也好,我都能同时面对,又有什么惧怕的呢,只不过是不想让身边人误会而已,至于什么契机不契机的,那只不过是我面对生活时感悟出来的,又哪有什么一道不知从何而来的言语能够动摇我呢。”

    “犯过的错不对此记忆,恐怕难以根治,你还能如此坦然,好像你并没有为此有真正悔改,只不过是在对有益的情况下自由转换二者之间罢了,恐怕你这样的品性会在某一天再次转变,给身边人耍个措手不及。”

    “面对以往的同时,不也才能有勇气开始当下吗,又有什么好去指责的,难道以往没一点好的事情吗?就要去一并否决。”

    “你留恋自认也不对的过往带来的欢愉,总有一天你会重新因为所谓的某些契机回去,而你的当下只不过是在衡量二者之间带来的利益罢了。没有对过往的斩断,你所做的一切都只是在摸索着两边给你带来的好处,时而回顾过往,时而又憧憬着未来。”

    “就算所有人都是如此,你觉得我会是那特别的人吗?”

    “你很久以前就表现得不一,即便是以唯亲去相信你,但我更怕你不会相信你自己;左右不定的时候,你所做的一切恐怕又要被贴上无准则的标签。我固然不会因为你的行为而疏远,但我怕某有一天你开始疏远我们而已。我并不怜惜那些所谓的□□也好,娼妇也罢,只是不愿看到你难以启齿罢了。”

    “我不愿将她们并作□□、娼妇,不仅是也给我强加了嫖客的身份,更何况……”

    “也不必再说这些话了,你越对此为之言语,越是将过错往身上揽,这本就没你太多错,只是前方那根看不见的线在牵引你这样做而已。此刻生命中不仅是过往那根实际存在的线在拽着你,还有逐流大趋势那根看不见的线也在拉拽着你,且两根都要将其斩断。”

    “即使是你不讲这些话,你也知道我会做些什么改变的——我不知道你说的一切是不是愿意帮助我,又或是赞同我。”

    “什么?即便是任何事,我应该从未阻拦你吧,不仅是我对我们家庭人格的自信,更是唯你的认可吧;我当然会帮助你,难道从来不是如此吗?”

    “能听到你会帮我就行,足够了——拦车回家吧,明天还要早点过来呢。”

    “你要是想晚些起床就开我那辆车,可能没电了,等会到家试试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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