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羞愧地看着他俩，恨不得躲到身后的铠甲里。
“没有人教过你，偷听是不对的吗？”卢修斯向我走近了一步，似乎没有要放过我的打算。
“我太困了，走错楼层了。”我小声地说道。
卢修斯还想要说什么，站在他后面的纳西莎将手轻轻放在了他的胸口，把他推到了自己的身后。
“我一直想和你聊聊。”她对我说。
“西茜！”卢修斯喊道。
纳西莎转过头，看了他一眼。
卢修斯叹了口气，无奈地说道：“如果你坚持。”
纳西莎向我伸出手。
我犹豫地将自己的手放在她的掌心。
在我的指尖触碰到她的一瞬间，周围的景象突然变了。
这是一件阴暗的书房，四周忽明忽暗的烛光让这间房间充满了神秘恐怖的气息。
这不是卢修斯之前给我手套的那间一氧化碳收集室吗？
纳西莎在边上的沙发上坐了下来，示意我坐到她的对面。
我惴惴不安地坐了下来。
纳西莎一言不发，盯着我看。
我被她看得心里发毛，开口问道：“你有什么事情要告诉我吗？”
“我有。”纳西莎说，“而且是十分重要的事情。”
我点点头，做出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
“首先，我要对你表达我的感谢。”纳西莎说道，“为在禁林救了德拉科，为我夺回项链，以及，让我的真相被听见。”
“噢。”我有些意外，“我只是做了我认为正确的事情。”
“你是个智慧勇敢的麻瓜，事实上，我从来不知道我可以对一个麻瓜刮目相看。”
我眨眨眼，她这算是歧视我和我的麻瓜同胞吗。
可是她夸我智慧勇敢诶。
纳西莎咬了咬嘴唇，仿佛下了天大的决心一般，继续说道：“所以，我想，我起码应该告诉你你的处境。”
我一下子坐直身子：“我在听。”
“你对你所中的诅咒，都知道多少？”她问道。
我想了想，回答道：“是神秘人投毒，无差别残害麻瓜，结果药物出口害了我。我没有办法痊愈，只能让自身有魔力，这样就可以独自对抗诅咒了。”
“他并不是为了残害麻瓜。”纳西莎说道。
我微微一愣。
“他是想要将麻瓜转变为杀戮武器，用他们来开启战争。”
我脑子一下子没转过来。
看着我呆滞的目光，纳西莎进一步详细解释道：“他的计划，是将麻瓜转化为没有意识的武器，他所投的毒，也至少为了删选出符合条件的麻瓜，但是几乎没有人可以承受他的黑魔法，只有你活下来了。
“让你拥有魔法是下一步的计划，作为武器他需要你有魔力去施展死咒或者其他不可饶恕咒，与此同时他也在摧毁你的精神，你在马尔福庄园所受的压迫感就是他的杰作。”
“所以，你不想让我住在马尔福庄园是因为……”我喃喃说道。
“是的。”纳西莎说，“我以为这样起码可以让你不要那么快失去自我。”
“那我该怎么办呢？”我急迫地喊道，“我又不能逃走，我眼睛上的诅咒不到一天就会要了我的命！”
“我不知道。”她说。
“你不知道？！”我怪叫道，“你突然把我拉到一边，告诉我有人要把我变成魔法版的丧尸，现在我问你我该怎么办，你和我说你不知道？！”
“听着，你绝不可以表现出你知道真相的样子。一旦他知道你知道了，所有人都会死！”纳西莎攥着我的肩膀，让我冷静下来，“不要让我后悔告诉你。”
我只能点头。
我该怎么办？
“所以这一切都是神秘人的安排吗？什么魔法部，麻瓜基金都是卢修斯骗我的吗？”
纳西莎的手从我的肩膀上滑了下来：“这就够了，我不能再说了。”
我对魔法世界了解的基建分崩离析，我看着纳西莎，仿佛她是一个陌生人。
这就是真相吗？
我在这个世界的存在，就是因为一个恐怖分子想要搞生化武器？
起码现在我知道了他的阴谋，我可以最大程度地避免中招。
但是就算躲得了初一，躲得过十五吗？
就算现在斯内普要死了，没有人制作魔药，神秘人又怎么不会用其他方式来转化我。
就算我可以避开马尔福庄园，他又怎么会不为我制造另一个马尔福庄园。
纳西莎将我送回了斯内普的房间，她一路缄口不言，我也努力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的样子。
鬼知道他是不是在监视着我们。
威廉打开门，看见是我，有些意外。
“我以为你去睡觉了。”
“我睡不着。”我漠然地说道，直视着他湛蓝的眼睛。
威廉转身走向斯内普，自顾自地说道：“我设法减轻了斯内普的痛苦，他已经入睡了，只是我还没能消除死咒，也不能说没有希望……”
我看着他高挑的身影，无法停止想入非非。
他也是伏地魔的爪牙吗？
我摇了摇头，他一直对我都是一副真诚的样子，最开始也是他告诉我，我的诅咒是伏地魔下的。
他是我在魔法世界最信任的人，我不能无端怀疑他。
“怎么了？”威廉关切地问道，“你不舒服吗？”
他掏出一瓶药：“这是可以代替睡眠的魔药，一口就等于八个小时的深度睡眠，缺点就是会让你的眉毛掉光，不过我还有一瓶药可以让你的眉毛长出来，但是同时那瓶药也会让你长出尾巴……”
我看着他手里的魔药瓶，想起之前喝下的一瓶瓶魔药。
我疯了一般地扑向他：“让我看看你的手臂！”
威廉吓得手一抖，那瓶魔药摔得粉碎。
我一把把他扑倒在地上，像是饿了三天的人拆开面包的外包装一样去扯他的袖子。
“刺啦”一声，威廉的左袖被我撕了下来。
“你在做什么！”他惊呼道。
我扯过他的小臂仔细一看。
什么都没有。
威廉迅速地收回手臂，一把把我推下身。
我倒在地上，看着他修复好自己的衣服。
“我……我……”我想要道歉，却半天说不出话来。
“What the hell was that for？”他咒骂道。
我张着嘴，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他察觉到我的不对劲，脸上的愤怒荡然无存，反而蹲下身担忧地问道：“你到底怎么了？”
我撑在地板上的手一动，碰到了刚刚打碎的魔药碎片，一阵刺痛从手掌边缘传来。
“别动。”威廉说着，小心翼翼地捧起我的手，用魔咒愈合了我的伤口。
“发生什么了？”他捧着我的手温柔地问道，“你见到谁了吗？有谁和你说什么了吗？”
我差一点就将纳西莎告诉我的事全盘托出了。
话到嘴边，我打住了。
我摇摇头：“没什么，是我太紧张了。”
“注意休息。”他说着，用魔杖清理了地上的碎片。
“你选择陪着斯内普，是很善良的。”他说，“我不知道我有没有能力救他，尽管我会尽我的全力。但是如果我失败了，他会知道世界上有人关心他，如此多到会不离不弃地陪伴着，只为让他在最后不是独自一人。
“这是一件高尚的事情，你应该为自己感到骄傲。”
我沉默地目送他离开。
威廉……不是食死徒。
是我误会了。
我使劲摇了摇头，像是要把脑子里的浆糊给甩出来。
现在在马尔福庄园不能多说，等回到霍格沃兹再向他说明情况吧。
我想着，回到了斯内普的床边。
他在睡梦中，眉头紧锁。
我像是着了魔一样，慢慢把手贴到了他的脸上。
他很虚弱，没有办法使用大脑封闭术。
斯内普像一本书一样在我面前打开。
争执不休的父母，冷嘲热讽的同类人，如此阴暗的童年，只有一道虚无缥缈的阳光——
莉莉伊万斯。
但他最终还是选择了黑暗。
莉莉伊万斯变成了莉莉波特，西弗勒斯斯内普向黑魔王告密的那一半预言推波助澜杀死了她。
从此他的人生就只有赎罪。
他背叛了黑魔王，倒戈邓布利多。
在黑魔王复活后，又继续在黑魔王身边做邓布利多的眼线。
他接受了黑魔王的命令，和卢修斯一起到了遥远的东方。
他们接走了倒地昏迷不醒的我，消除了所有人对我的记忆，和我存在的痕迹……
为了消除黑魔王的戒心，他动手杀了一位傲罗，拿走了她的魔杖。
“这是不可避免的牺牲。”邓布利多如是说。
他一直忠心耿耿地为邓布利多做事，企图让自己的心不再煎熬。
……
“After all this time?”
"Always."
翻阅完他的人生，我回到了现实。
眼前是斯内普漆黑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