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莺

    ——你知道“夜莺”吗?

    ——是那种叫声很好听的鸟?

    ——噢,不,虽然你说得不错,但我指的并非普通的鸟类。我是说,你知道被企鹅圈养的“夜莺”吗?

    ——

    阿萤看得出奥斯瓦尔德的心情不好。

    他穿着得体,黑色的风衣衬托得他尤其稳重。现在他真的像一位上流社会的名人了。而那封精心准备的邀请函,他说他会亲手送到自己的老朋友手上。

    酒吧的开业仪式,的确是很重要的环节。

    阿萤也不知道自己该不该问,但在她大脑还在思索的时候,嘴巴就已经先一步问出来:“老朋友是谁?”

    不知道是不是阿萤的错觉,奥斯瓦尔德的眼睛里冒出了些许光芒,这是他鲜少露出对的神色。

    “他是一位很勇敢的人,朵尔,相信我,你如果见到他也会很开心的。”他说话的语气很轻快,“他曾经救了我的命。”

    就算他这么说,阿萤的表情还是云淡风轻的。甚至只是淡淡地“嗯”了一声。

    老实说,她有点不太开心。

    在这座城市里,她现在能见到、身边唯一的朋友,只有奥斯瓦尔德。她以为奥斯瓦尔德与自己一样,但现在,他告诉自己“其实我还有一个老朋友,我们还是生死之交”。

    阿萤知道自己不该那么自私,这是不对的。但内心的情绪总归是难以抑制。

    这太奇怪了,明明自己已经习惯了退让与忍耐,现在却在为这种毫无头绪的情感苦恼。

    她眼前的景色开始失焦,肉眼可见地陷入了沉思的情绪。

    奥斯瓦尔德敏锐地察觉到了她的变化,于是轻声呼唤她的名字:“朵尔?”

    阿萤第一时间就转过头给出了反馈:“怎么了,科波特先生?”

    她笑得极勉强,但依旧是笑着的。

    奥斯瓦尔德挤出了一个苦笑:“不应该是我问你‘怎么了’吗?你的脸色不太好。”

    看来自己还是不太擅长伪装,阿萤张了张嘴,她想告诉眼前人自己所在意的事到底是什么,告诉他现在自己对他的感情有些奇怪,或许需要看看医生不然迟早会演变成奇怪的病症……但她终归是保持了沉默。

    “我很好,谢谢你,科波特先生。”她微笑着面对眼前人,“我们应该多聊聊关于开业仪式得到事,不是吗?”

    思绪回到现在,阿萤看着身为老板的奥斯瓦尔德并没有去招待客人,而是独自一人坐在吧台前,一杯一杯地给自己灌着蓝色的酒精饮料,他现在像极了一个没有得到心仪玩具的小孩子。

    阿萤动作轻巧地坐在他身边,她想问“怎么了”,但出口的话语是:“酒精对伤口不太好。”

    奥斯瓦尔德看了一眼身边的人没有说话,但手中的酒杯并没有被再次注入液体了。

    他是个听话的好孩子。

    阿萤也静静地坐在他身侧,等待他愿意开口的那一刻。

    不久后,在酒吧里悠扬的爵士乐和昏暗的蓝色灯光铺垫下,他终于说出了那句话:

    “他没有来,朵尔。”他看向身边的人,重复道,“他没有来。”

    阿萤的嘴角不自觉地扯了扯,但终究是回归了柔和与沉静。

    “没关系,”她轻轻地拍了拍奥斯瓦尔德的肩膀,“你还有我。”

    眼前的人终于笑了出来,他的手与阿萤放在自己肩膀上的那只手相交叠,然后握紧了几下。他说:“谢谢你,朵尔。”

    阿萤也微笑着回应:“没关系,奥兹。”

    奥斯瓦尔德·科伯特成为了一颗冉冉升起且备受瞩目的新星。不仅是上流交际圈如此,在哥谭这座犯罪之都的地下社会也是如此。

    他原本只是一介不入流的伞童,能够做的事不过是保护自己的老大不受雨水侵扰,顺便在需要的时候亲吻能够决断自己性命之人的鞋面。但此时此刻,他显然比过去要顺风顺水了许多——因为被他背叛的老大菲什·穆尼倒台了,而他的新老大马罗尼将他视作一只“会下金蛋的鹅”。

    阿萤是站在奥斯瓦尔德身后的人,这是奥斯瓦尔德亲口说的。

    那天他牵着自己母亲的手,在酒吧的舞池里翩翩起舞,他们的动作很别扭,不仅仅是因为奥斯瓦尔德残疾的腿,也来自于他母亲的一些强势。在阿萤看来他们并不合拍,奥斯瓦尔德更像一个以他母亲为中心进行着笨拙的旋转运动的木偶娃娃。但他们双方却并没有发觉,而是沉浸在此刻的幸福之中。

    一曲终了,奥斯瓦尔德亲吻了她的母亲。阿萤僵硬地扭过头,将注意力集中在自己手中的麦克风上。

    这是一支老式麦克风,但被保养得很好。至少阿萤在过去没有接触过这样的设备,但就在刚才她用自己的嗓音点缀了它,让它从一个死物变成了一种媒介。它传递了她的声音,阿萤能听见自己在一些边角上的迟疑,但她依旧固执地将这首歌唱完了。

    这是一首很简单的英文歌,阿萤第一次听见它是在孟叔的收音机里。她一直忘不掉这段旋律,就算彼时她听不懂那些串联起来的单词,她也能感觉到这首歌似乎是在讲一个故事。

    大概是一个关于告别的故事。她这样想着,脑海里浮现出的歌词居然是“长亭外,古道边”,在这座城市真是不合拍啊。

    酒吧里暧昧的红色光线让一切都模糊了。阿萤看见奥斯瓦尔德和他的母亲耳语了什么,随后他看向阿萤,对她笑了笑。

    阿萤不知道他们说了什么,但依旧礼貌地欠欠身,举手投足像极了古典时期的贵族,这是她在电视上学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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