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泼

    傅思佩这几日都换着药给原枫喝,配着针灸,药浴等法子。才吃完饭,她又端着药进来了,穆展业跟在她后面,神情沮丧,估摸着是被狠狠的冷落了一番,他在东都众星捧月,也是的确没怎么受过奚落。

    薛宁汐才不管他,他向来不知天高地阔,也是该尝尝被人晾在一边的感觉,“仙女姐姐,我们住在此处本多有打扰,怎么好什么都让您来,小叔叔,你站后面站岗呢?也不搭把手。”

    傅思佩将药放到原枫面前,温和一笑,“这要什么紧,不过他若是离开,不再跟着我便是帮了我大忙,我也能高兴许多。”

    薛宁汐忍俊不禁,还未开腔,穆展业便急忙抢着回答道:“我可不走,你休想赶我。”

    傅思佩淡淡的瞥了他一眼,她才没有功夫管他是去是留,也不愿搭理他,“你愈发看得起自己了,我是没那么多功夫与你争。”

    原枫默默的喝药,试图降低自己的存在感,避免被“乱箭”射死。

    薛宁汐初来这种地方,对什么都很新奇,见傅思佩去采药,马上让她带上自己。

    原枫没她那么活泼,看书便能看一整天,也不无聊,可薛宁汐得出去玩,跑跑跳跳的,无穷的精力并不比男孩少,她幼时纵然乖巧,却没有薛珩羲让人省心。

    父母也不会说她调皮得像男孩,又怎么会像男孩呢,他们都是孩子,又何必给她一个女孩的模板。

    穆展业说这些的时候脸上带着些对侄女的嫌弃,毕竟被嚯嚯得最狠的便是他了。

    原枫见傅思佩答应后,薛宁汐兴高采烈的,不由自主的弯了弯唇,也注意到傅思佩听了这些后眼底的落寞。

    “让小叔叔跟我们一块去吧,他虽然烦人了些,但这些粗活他都是能干的,是吧?”薛宁汐并未发觉,她的笑容乖巧,眼神纯净,看不出坏心思,不动声色的挑眉却是示意穆展业。

    穆展业也很快反应过来,应声道:“宁汐可算知道心疼人了,我帮你拿篓子。”

    傅思佩看着欢快的两人,突然就没了那些说他的心思了,他不是向来如此嘛,没心没肺,什么也不放心上。

    穆展业积极地拿起地上的竹篓,他长得高,半个人大的篓子被他背着毫无压力。

    上山后没多久她就这里跑跑那里看看,离他们越来越远,给他们创造独处的机会。

    傅思佩开始还有些担心,穆展业安抚她,说她武功高强,不会有危险,她才安心下来,但还是道:“宁汐还是个孩子,你又是长辈,也不惦记着她,还由着她去。”

    穆展业笑容灿烂,朝她眨了眨眼,“若她总是在这里那我可真是有些不想要这个侄女了。”

    南宫易朗让大理寺丞把明府的下人全部审了一遍。他们声称一早起来就没看见五姑娘了,他捏了捏眉骨,挥了挥手让人下去。

    他也管不了那么多了,直接用明雅绥纵火故意杀人的罪名通缉她了。不知是谁传明雅绥涉险连环杀人,一时间城中慌乱一片,曾与她打过交道的名门闺秀都心有余悸,百姓皆是闭门不出,生怕不小心就撞上了这个杀人不眨眼的女魔鬼。

    东都一时间人心惶惶,陛下怒不可遏,连着几次召见南宫易朗都发了火。

    穆辰兮却觉得着并不是一件坏事。既然明时初伏法了,那他背后的人一定会乱了阵脚,但这都是其次的,最重要的还是让他们放松警惕,露出破绽。

    如果明时初一人揽下了杀人凶手的罪名,那简霖还会彻夜难眠担心他说出些什么吗?

    眼下明时初进了大牢,说了什么招了什么,只要合理,都是他们说了算。

    明时初现在就是穆樱的一个活靶子,他的存在会让他们扳回一局,他们随时可以将那些没有证据的事情公众于世。

    刑部也提了刘韦伯的卷宗与樊粥一案一同调查,已经查出来一些眉目。

    这两人勾结简霖叛国是实锤,现在重要的是他们生前同什么人接触过,二人是否暗通款曲。

    南宫易朗对于这些结果并不意外,漫不经心的笑道:“他贪便贪,支出的账户却这样模糊,是不知死活,还是不怕人查?”

    他这句话便是在内涵还有人包庇他们了。

    但刑部尚书没听出来,点了点头,虽然南宫易朗最近不得圣心,但他毕竟是大将军的嫡长子,顾忌着这些也不算摆架子,继续说道:“所以我便怀疑他是同樊粥那样,为人劫财,至于那人是谁……九成九与简承脱不了干系。”

    南宫易朗这边知道简承不是一心,先前的齐辕便是简槐的人,说来可笑,他们父子各怀鬼胎,反倒给穆樱这边布了迷魂阵,分不清是谁是为了谁。

    遥夜眼下更迫切的事情是培养新的人和“他”往来。

    她有一个明确的目标——柳语竹。

    她很好掌控,因为她有野心,她曾被践踏,从而想获得至高无上的权力,若她站在与薛宁汐不相上下的位置,她还会这样和她做好姐妹,而不是反目为仇吗。

    她有些期待了。

    东都最大的酒楼中,柳语竹看着对面坐着的女娘,她戴着帷帽,看不见脸,但她这样莫名其妙的把自己带来这,又说了些奇怪的话,“你想成为权柄至上的人吗?”

    柳语竹皱了皱眉,她道:“不要说这些奇怪的话,若姑娘没有别的事,我就先回去了。”

    “柳语竹,”她淡淡的开腔,“你想一直依附着薛宁汐,可她已经走了,她对你这样无微不至的保护已经惹恼了不少人,你猜,接下来的日子你会过的如何?”

    柳语竹站起身,她垂着眸子,“我是不会做任何伤害宁汐的事情的,死了这条心吧。”

    遥夜一愣,她倒是聪明,但聪明人才更有利用价值,她也不拦着她,“我们拭目以待。”

    快入冬了,山里的夜愈发冷,原枫出来时便见到薛宁汐坐在长廊上,倚在柱子上,抬头望着月亮发呆。

    想到她似乎下午睡了许久,便温声问她是不是睡不着。

    薛宁汐幼时和薛珩羲的房间在一个院子里,她总是被薛珩羲嫌弃午睡时间长,日夜颠倒,晚上不睡闹他,眼下也怕他揣着同样教训她的心思,不肯承认,傲娇的说:“没有,本郡主只是不想睡。”

    他没再多言,见她穿的单薄,唤谷雨给她拿了件斗篷。谷雨以为她很快便进来,疏忽了,很快就过来给她披上了,谷雨念着她几日都未怎么出去,问道:“长姑娘可是想出去走走?”

    薛宁汐没有这个想法,她只是单纯的睡不着,但她提出来她就有一点想了。

    谷雨弯了弯唇,姑娘头一次见这山清水秀的地方的夜景,她也不拦着,“那婢子让暗卫跟着,只是姑娘一人去恐怕会有些无趣,不如叫上王爷?”

    薛宁汐犹豫了,她并不想叨扰小叔叔。原枫见她踌躇不决,温声道:“我陪宁汐去吧。”

    她神采奕奕的应下来,不让他反悔,“那就有劳你了。”

    月上柳枝吹在湖水上,晚风微凉。他提着灯笼,烛光在她身上投下昏黄的光晕,他落后她半步,习惯性的站在她的左后侧。

    姑娘行在这湖畔边,裙裾吹动,微微泛红的面颊如月生辉,漂亮的脸在夜里朦胧。

    原枫只是惊鸿一瞥,瞧见了落在她眼里灯火摇曳的暖光。

    薛宁汐脸上一直挂着笑容,似乎是觉得夜太静了,便同旁边的人聊起天来,“原大人,你知道我身边有多少暗卫吗?”

    这么一想他才发现,常常都见她是一人,但想来也是,她是丞相的掌上明珠,不会无人保护。他说了一个很讨巧的答案,“能护你周全的。”

    薛宁汐只是笑着,没有评价他的回答,“儿时我身边总是跟很多人,嬷嬷,暗卫,侍女。后来我身边只剩下了南宫哥哥和谷雨,但是我知道,暗卫一直都在,所以我在外其实是不会同任何一个人独处,落下闲话。”

    但也有例外,一次是在刘韦伯家的密道里,还有一次是秋猎的时候。只是姑娘迟钝,竟没发觉自己犯了这样的错。

    “为何?”像她这样身份的人本就是众星捧月的,完全不需要顾及阵仗。

    说话间他便看向了她,想到原因,她的笑容有些温柔,嗓音清脆,“因为我性子傲了些,阿兄怕旁人对我望而却步,他说,只消了解我一点,就不会觉得我是高高在上的,我觉得他只是逗我开心,我的性格的确不算好。”

    南宫易朗的心思也单纯,不是扭捏做作的人,但也不会好好说话,也难怪宁汐不信他这番“实话”,原枫不疾不徐的跟在她身后,听到她这样对自己的评价,半晌才低声道:“他说的对。”

    是有些口不应心,但……的确是个很好很好的姑娘。

新书推荐: 穿书的我辞职不干了 鸾佑 一不小心成了邪神侍奉后 白日神下 向天道许愿后自己成了天道 八百字情书 只为玉瑕 明明武力超高,偏要装柔弱 宛若北边月 [一人之下]我喜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