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兄”

    他们这一路来都只会停留一个晚上,这次也不会例外,否则简槐就是告诉他们他有问题了,所以他一定要在今夜与遥夜回合。

    暮色很快就压了半边天,简槐依旧井井有条的安排客栈休息,他权衡再三,还是来到了薛宁汐的房前,叩响了她禁闭的房门。

    薛宁汐正跟南宫易朗吵架,因为不能出声,所以只是大眼瞪小眼,原枫在一侧笑得温柔,怡然自得得品茶,显然是看戏的神态。

    听见敲门,薛宁汐才收回视线,南宫易朗松了口气,可算来了。

    “长乐郡主,你睡了吗?”

    薛宁汐起身走到床榻边上,故意含糊不清的道:“二皇子有什么事吗?长乐已经歇下了,怕是不方便面见二皇子了。”

    “无妨,”简槐不动声色的判断着声源,声音中虽含着笑意,可却没有半分笑颜,“今日不知怎的放心不下郡主,便来瞧瞧,既然郡主睡下了,那简槐便不打扰郡主了。”

    “夜深了,二皇子也早些歇息吧。”

    半晌,她才从屏风后走出来,打开门看了一眼门外无人才敢开口说话,“好在原大人留了个心眼儿,不然留着谷雨在这里怕是不知怎么应对了。”

    原枫不以为然,“郡主言重了,他一向谨慎,不看过郡主是否安在怕是放不下心来。”

    南宫易朗也不再闲聊,“等会儿宁汐带人想法子去引开简槐的人,让他放松警惕,我和阿枫跟踪他,我会再派一支精锐远远的跟着我们,燕破和沈莱凯武功高些,便一同跟着以应对突发情况,阿宁,我留阿律给你如何?”

    她笑靥如花的道:“我可以,阿兄万事当心,切不可操之过急。”

    南宫易朗摸了一下她的头,少卿长眉入鬓,丰神俊朗,“行,你也注意安全。”

    简槐的暗卫引开尾随的人后,他安心了不少,他虽然怀疑过他们暴露得是不是有些刻意,但还是被薛宁汐第一日威胁的话给压下去了,若他们此番全是圈套,薛宁汐大可不必同自己说那样尖锐的话。

    但他还是不够了解她,她的脾气一向如此,总不会委屈自己。

    遥夜站在山顶的小屋外,望着漆黑的夜有些失神,“白日里郁葱葱的叫人赏心悦目,现下还真是有些阴森森的,难为长乐郡主了。”

    右护法站在一侧,冷漠的道:“主上有所不知,长乐郡主出阁前一日,穆辰兮去了相府。”

    其实她还挺喜欢薛宁汐的,她是个得体大方的郡主,做事颇有分寸,从不叫人查出纰漏来,善良贤德,总是笑靥如花的。还是个藏不住事的姑娘,看见她和穆辰兮站在一起就满腔失落,却从未为难过她,实在有趣。

    遥夜唇边勾起一丝嘲讽的笑,穆辰兮打的什么主意她比谁都清楚,他抓了她的人,此时若还不知道她在渝州才是有鬼。

    去岁上元节她出现在灯会上并非为了偶遇穆辰兮,而是有人跟踪了她,她为了甩开对方才往人多的地方走,桥上熙熙攘攘,她本以为自己的武功高强,却也正是如此才掉以轻心,被人用力推了下去。

    她认出穆辰兮的时候就明白一切原委了,只是他想利用她,她何尝又不想呢?

    两个目的一致的人达成了共识,一同配合对方做戏。

    但这个平衡偶尔还是会被穆辰兮打破,他的笑容时常真诚得不掺一丝敷衍,不知道是“不撒谎”的谎言最真实,还是真心觉得她是个可敬的对手。

    纵使穆辰兮手脚再快,夜幕阁存在百余年,他能那么轻易的料理了,其中没有遥夜的“助力”是如何都说不通的,他想叫她慌,那她就如他所愿,看看谁先自乱阵脚。

    遥夜是和简霖在合作,简霖意在搅乱穆樱,这场连环杀人案便是他们的成果。

    至于简槐,他没这么大的本事,但也勾搭上了好几位捞钱,倒不是说有什么作用,只是有钱就能做很多事情,这些年他养的兵不够造反,但逼宫却是足够。

    这些遥夜都知道,她偏要两边收利,简槐比简霖还更好拿捏。

    杀了樊粥就是警告他,她比他想像中更强。

    果然,简槐提出与她合作了。

    如果说简霖的要求是从内瓦解民心后再攻打穆樱,那简槐的就简单多了,他只要坐收渔翁之利,只要最后简承的继承人是他就可以了。

    她抬头看向天空上悬挂着的半轮明月,漠然道:“柳语竹怎么回事,原枫在此行中她从未提起,薛宁汐不可能对她隐瞒这些。”

    “许是她觉得不重要,”右护法欲言又止,若有所指。“原枫……”

    遥夜不耐烦的打断他,“够了,你不必提醒我他的身份,也不必担心我会对他心慈手软。”

    “主上英明。”

    原枫想着暗算她,她自然也要给他准备了一份回礼才算对得起他这番心思。

    其实遥夜并不确定原枫有没有恢复记忆,但这几乎是毋庸置疑的,不然他现在应该死了,她倒是没想到,他对薛宁汐的情谊如此深,竟能解开他的心结。

    但她未必真的是他的救赎。

    原枫看着简槐走进那间独立山头的房屋时并没有押中赌注的欢喜,诡谲的气氛让他有些不安。周围静谧得可怕,这里连杀气都没有,反而更像一个密织的网,一个深不可测的陷阱。

    南宫易朗和原枫对视了一眼,都从对方眸中读出了诧异,但他们都已经心知肚明了,他们掉入了遥夜的圈套中。

    尽管仇人已经在眼前了,但原枫还是没有冲动,哑声道:“不能过去。”

    南宫易朗应道:“我们先下山与后面的人回合,宁汐应该带人追来了。”

    他话音刚落,便察觉到了他们被包围了,纵使他们还未拔刀,但这半年实在被遥夜锤炼得耳聪目明了,对这个还算敏感。

    “不好,撤!”

    原枫几乎是说完后面的人就追了上来,他们寡不敌众,唯一能逃的路就是往前走。

    他们没有犹豫就往前跑了,尽管他们知道等待他们的不会是一条生路,而是崖顶。

    很快他们就走投无路了。

    一个笑声由远及近,南宫易朗可能不知道,但这个笑声却与原枫的噩梦重合了。

    遥夜一身红衣,在这黑夜中宛如一朵盛开的曼陀沙华,危险又迷人。比起清冷,妖冶才是属于她的颜色。

    她唇边勾着一丝浅浅的笑,却没有带上胜者的骄傲,“原枫,好久不见。”

    原枫抿唇一笑,却不达眼底,“好久不见,叶雅绥。”

    遥夜脸上闪过一抹诧异,僵在唇边的笑容很快又恢复了自然,“长殿下记性不错。”

    简槐还在场,她就这样轻率的说出了他的身份,原枫却不紧张,如果他们回不去,那依着薛宁汐的性子,简槐也回不了简承。

    她当然不怕鱼死网破,没有人能威胁长乐郡主。

    除了沈莱凯脸上有意外之色以外其余人几乎没有任何异样。

    简槐勾起了一个戏谑的笑容,他的语气刻薄,“你还是这么不堪一击啊,皇兄。”

    原枫脸上的表情一直都是冷冷的,可此时笑容竟然有些惨淡疲惫,“劳二皇子挂念,原某无能,落入了叶阁主的陷阱。”

    这句二皇子可算是不承认他们是血亲了,这声皇兄叫得再意味深长他终究也没领半分。

    “皇兄还是和七年前一样,”简槐没有被膈应到,若无其事的道,“空有一腔骄傲,却不知你得到的这些都会害了你,从前是李锦年的外甥,现在是穆樱的大理寺少卿。”

    “是吗,二皇子就这么肯定。”南宫易朗拖腔拖调的开腔,落在他身上的眼神傲慢无礼,简直同薛宁汐如出一辙,“原枫可是朝廷重臣,若今日惨遭不幸,简承可见难看了。”

    跟着他们的那支精英应该已经救不了他们了,原枫不是一个会示弱的人,这样激发他们的倾诉欲只有一个目的,那就是等援兵。

    简槐这厢倒是沉默了,遥夜慢慢悠悠的从回忆中剥离,她这些日子总想起以前的事,但她不是一个恋旧的人,在她的观念里,只有过得不如意才会怀念过去。

    “够了,我不是来让你们叙旧的,简枫,我是没想到薛宁汐对你那么重要才让你活到了现在,南宫易朗我自然杀不得,但你……今天必死无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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