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悦

    薛宁汐回去听阿娘唠叨了好一会儿,薛珩羲低头理了理袖口,冷着脸道:“长姐自有南宫大人保护,阿娘也不必这样担心。”

    凌听雪在给女儿穿护甲,也没瞧上他一眼,“这倒也不只是易朗的事情,阿珩怎么不知道要保护阿姐?”

    南宫易朗安排得那样妥当,哪还需要他来操这份心,母亲素来都喜欢小题大做。他眸光冷漠,“长姐身份尊贵,不会有危险。”

    凌听雪知道他心中想什么,却也不责怪,只是温声道:“无论什么时候,你都是阿姐的倚仗,是她最后的底牌,你与阿宁的情谊是血浓于水的。”

    这些话薛珩羲已经听过很多很多遍了,但他没有觉得母亲唠叨,“儿子明白,儿子会护长姐一世周全。”

    薛宁汐觉得没什么,姐弟之间都是相互照应,哪有谁要护着谁的道理。她笑盈盈的道:“莫说这样远的话,你护好自己最要紧,阿姐祝你拔得头筹。”

    薛珩羲对母亲的话言听计从却不见得对她有耐心,无情的道:“此话长姐莫不是对着南宫兄长和殿下都说了一遍吧?”

    “薛珩羲!”被说中的人恼羞成怒,“愈发没大没小了。”

    薛珩羲对她那点小心思是了如指掌,只是他才不会像南宫易朗那样去哄着她,看她恼怒唇边甚至勾起了一丝笑容。

    狩猎是下午申时开始的,虽然日头已经不是最大的时候了,但依旧刺眼。

    姐弟二人一出帐子就各自寻人去了,薛宁汐还想跟叮嘱他注意安全,但他却连招呼都不打就走了,薛宁汐看着这个挺拔的背影竟也不气。

    他们又要大一岁了。

    南宫易朗一眼就看到她这身银白色的戎装,她的长发被发冠高高束起,背影瘦小挺拔,英气逼人,令人过目不忘。

    “阿宁。”

    两位少卿骑在马上,他们已经不是上午那身深绿色的官服了,南宫易朗身姿欣长,如松挺拔,暗蓝衣服穿在他身上又贵气又英隽。

    原枫身着玄色铠甲,瞳如漆黑夜色,脸上泛着淡如秋水的笑容,温润如玉。

    他们同时翻身下马,原枫作揖向她行礼,唇边的笑容愈发柔和,“下官见过郡主。郡主这是准备狩猎吗?”

    薛宁汐兴奋的点头,刚要说话,便被一道娇柔的声音打断了,“参见长乐郡主,见过南宫公子,原大人。”

    这声“原大人”可喊得柔情似水,薛宁汐八卦的属性立刻触动,转头便看见了吏部尚书家的千金喻同心。

    姑娘一身杏色衣裙,裙摆上绣着小兰花,她的妆容精致,脸颊上晕着一丝绯红,虽然对三人都行了礼,但却单单双眸含情的望着原枫。

    薛宁汐和南宫易朗都没动,他们是不需要向她行礼的,只是颔首笑了一下,只当打过招呼了,只有原枫作揖回礼了,“喻姑娘多礼了。”

    “原大人,”喻同心伸手将拽在手中做工精细的香囊送到他面前,笑容温软,“同心祝大人秋猎顺利,平安归来。”

    薛宁汐瞬间懂了喻同心的心意,像遇到了天大的喜事一般,笑靥如花,“兄长,阿爹交代了些事情给我,你同我一起去吧?喻姑娘,失陪了。”

    南宫易朗也是笑容灿烂,意味深长的对原枫挑眉,拉着缰绳就要离开。

    喻同心笑容谦和,含情脉脉,他却视而不见,也不去接她的香囊,宛如听不出来两人是刻意回避一般,温声道:“郡主有何事吩咐下官便是了,下官定为郡主办得周全。”

    原枫平时聪明得紧,眼下怎么这样愚钝,她将话说得更明白,唯恐少卿听不懂,“不必了,有阿兄在就可以了,原大人要不还是留下来陪喻姑娘吧?”

    “郡主用不上下官也不打紧,只是下官与喻姑娘孤男寡女恐让人生出误解,有损小姐清誉,怕是不妥。”少卿用最柔和的腔调将拒绝的话说了出来。

    别说喻同心了,薛宁汐都有些尴尬了,她抬手摸了摸鼻尖,怕伤了姑娘的心,不敢说话。南宫易朗也没有半分要调解气氛之意。

    她对这个姑娘的印象不深,严格来说东都贵女她都不怎么熟悉,她只是在朋友面前比较活泼,在旁人眼里便是位孤傲端庄的小郡主了。

    所以柳语竹与她的情谊才显得格外特别又珍贵。

    但喻同心不一样,甚至只有喻同心自己知道,她是活在同岁的长乐郡主的阴影之下的,她自幼起,有什么做的不好父母便以“你看看长乐郡主”为开头斥责她,拿两人对比,她也尝试过模仿她,可当她发现自己怎么也成为不了她的时候竟是挫败。

    她不为自己的独一无二而高兴,因为她想成为的不是自己。

    薛宁汐一切的行为都不是被套着格式做的,无迹可寻,她会对南宫易朗发脾气,也会柔声细语的关心他,给他抚平衣襟的褶皱。在太子殿下也不只有贤淑,她也会撒娇,会任性,她是可爱的,傲气的,温良贤淑的。

    在伤心过后,喻同心走上了一条和薛宁汐完全相反的路,薛宁汐开朗大方,她便内敛含蓄,她孤芳自赏,她便平易近人,她绝不同她站在一块由心中那只恶魔来比较。

    她总是暗暗同她较劲,明知道她从未看到过自己。

    将她拉出这个恶性循环的人是原枫,他还是大理寺丞的时候她便认识了他,那年春花宴发生了点意外,他跟同大理寺少卿明时初来查案,也许是见她害怕,他安抚性的对自己笑了一下,微微颔首,是这世间最温柔的君子。

    后来离开时她也知道自己很冒昧,但还是拦住他,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大理寺丞明显愣了一下,很快他又弯唇浅笑,“回小姐,在下原枫。”

    喻同心委屈得眼眶都红了,半晌才挤出一个温婉可人的笑容,“多谢原大人体谅,只是这人来人往的,大人与小女说上几句话也要避嫌吗?”

    原枫声线低柔,笑容也让人如沐春风,说的这话实在已经算不上是保全她的颜面,“喻姑娘若没有什么要紧事,下官就告辞了。”

    他已经把话说的这么明白了,喻同心咬了咬唇,还是叫住了转身离开的人,和当年一样,“大人留步,这个香囊里装了平安扣,大人收下吧……”

    少卿笑容依旧温和,礼貌又疏离,“喻姑娘的香囊给下官实在浪费,不如送给旁人吧,若是传开了有损姑娘名声。下官只当没发生过。”

    薛宁汐离开前偷瞄了一眼喻同心,姑娘的脸色难看急了,眼眶里蓄满了泪水,好像下一秒就要夺眶而出来。

    少卿却像什么都没有发生一般,淡然自若的牵着马往马厩走,薛宁汐就一直这么盯着他看,他无奈的笑了笑,温声道:“郡主再怎么看下官也还是这张脸,变不出旁的东西来。”

    薛宁汐并不窘迫,轻轻的眨了眨眼睛,长睫扇动,“原大人,你莫不是和阿兄一般不近女色吧?”不然为何会对那样仙女似的姑娘说出拒绝的话。

    原枫云淡风轻的道:“郡主抬举下官了,只是下官不喜欢她。”

    “大人可真是……”她停顿了几秒,没想到什么契合的词语,“薄情。”

    原枫哑然失笑,不知为何听她这样说心里有些气,眼底的戏谑不加掩饰,“长乐郡主,下官不喜欢她还给她正面回馈才是不负责任,不喜欢就不该给对方念想。”

    薛宁汐没有听出他话语中带着刺,回忆着喻同心楚楚可怜的模样,有些不解,“话是这么说,但喻姑娘生的那样貌美,大人总该怜香惜玉吧?”

    饶是他好脾气现在也无语了,南宫易朗知道她和穆辰兮是发乎于情,止乎于礼的感情,因为是顺其自然,所以其实她对男女的爱慕之情一直都是不求甚解,但他懒得去跟她解释,这会儿也还是不说话。

    “下官只顾惜自己所爱之人,郡主还是管好自己吧。”原枫本身性格就比较寡淡,大业未成,情爱对于他来说几乎是天方夜谭。

    更何况……他垂眸看了她一眼,他对柔柔弱弱的小女娘实在是没有半点兴趣。

    薛宁汐冷哼了一声,傲娇劲一下就上来了,“放肆!谁要管你?”

    这句话对原枫很管用,他很快就收起了那些僭越的话,唇边的笑容揶揄,腔调缓慢,“郡主所言极是,下官失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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