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

    一声清脆的耳光响起。对应地，安云瀛的脸上出现了一个巴掌印。

    “啧。”她砸砸嘴，顺势拦下了另一个巴掌。“好了好了，别生气了。”

    玄纪把手抽出来，涨红了脸气势汹汹地跑了。

    “……看起来，你的动作很快呢。”

    渡妄不知何时出现的。她抱着沙盘漠然地望了一眼门外，见那白衣身影彻底消失，那张常年没有表情的脸上才露出一点玩味：

    “这么看来，我的人已经被你拿下了？”

    “你的人？睡了就是我的了。”安云瀛一脸不关心地说。“再说，藏翠楼理论上也不服从你的管教，不如让我好好利用。”

    两神都没说什么。她们很久都不会见一次面，因为某些立场的原因，最近关系更是紧张。

    “无有乡的主人……”

    “被放出来了吧。”

    “你打算怎么办？”

    “顺其自然就好了。”安云瀛笑了笑。“该发生的总要发生，你的眼睛不也能看到这一条路吗？”

    “先说好，你自己惹的祸，自己收拾哦。”

    渡妄眯起眼，她偶尔会使用这种狡黠的表情，好展示自己内心真实的一面。虽然世人多以为因果尊者不苟言笑甚至有些呆板，然而现实中的她却很好地隐藏着自己不太光明的形象。毕竟——在众人面前做神明，必须要符合一些刻板印象才行。

    安云瀛告别了渡妄。她感受到拒霜和玄纪正在一起，便向着她们的方向赶去。司烛正陪她们在湖畔钓鱼——没有鱼竿和鱼饵，三个非人类的家伙就全靠法术虚空钓鱼。

    “你们腾蛇真是过分，一点也不放过其他水生动物啊。”

    玄纪白了她一眼，拒霜没说话，只是微笑着点点头。

    “既然欲念之神已经恢复了，那么我也暂且告辞好了。”司烛很是识相，还十分亲热地拍了拍对方的肩膀：“那咱俩下次有时间去喝一杯！”

    “先说好，我可不喝酒。”安云瀛也热情回应了她。

    直到司烛走远，神明这才看向两条腾蛇。“如何？我想你们现在应该什么都清楚了。”

    “……”拒霜苦笑。“……所以，从一开始，神明大人就想着利用我们，是这样吧？玄纪的事，也是命运观测中的一环。还真是什么都玩不过神明。”

    “不必记挂这种事。神明也有利益纠纷，腾蛇尚有为神服务的价值，自然也不会遭受亏待，不是吗？”安云瀛顿了顿，不再提起这个话题。“当然，你们也可以再考虑考虑……不过别拖得太久。啊，对了，我们回去看看那颗蛋吧？”

    姐弟俩都没说话，看样子是同意了。

    等三人再回到洞天，太皓早已等候多时。虽然母亲才出去不到一天，但她觉得仿佛有十年那么久。

    “……执棋姑娘！看到你没事真是太好了……对了，母亲大人，青尘君，你送来的那颗蛋——”

    “蛋怎么了？！”

    “……变大了。”

    这倒是稀奇，毕竟刚来这里那颗蛋就大了一圈。太皓用手比划了一下：“大概……大概，已经有这么大啦。”

    “这个尺寸…对于腾蛇，也算是不小了哈。”

    她们再见到那颗蛋，婆婆拿出来时都得用两只手抱着了。蛋通体雪白，纯洁无瑕疵，看起来就像一块璞玉。拒霜用手指轻敲蛋壳，感受到里面也在微弱地回应。

    “时机差不多成熟了，接下来只要注入我的灵力，解开禁制就好了吧？”

    玄纪点点头，看起来又紧张又期待。

    “真是令人感慨，连你也有孩子了。”拒霜轻叹一口气。“……就连你都有下一代了啊。”

    她的手放在蛋壳上，荧光色的力量从手心中流出，缓缓注入巨大的蛋壳之中。蛋中的灵力本就是漫溢的，被拒霜这样唤醒后，更多的力量从内部涌现出来，呈现出五彩斑斓的神秘现象。

    安云瀛顺手拍了张照片：“哇啊，真漂亮，上传给我奶奶做手机壁纸。”

    在散发着的五彩光芒中，蛋壳出现一条裂缝，越来越长，逐渐塌缩成一个小小的黑洞。在众人瞩目的期待下，一只爪子“夸”地一下冒出来，上面还长着琥珀色的鳞片。

    “这是龙手吗？这是龙手吗？”安云瀛迫不及待地问。

    “……我感觉，不像是腾龙幼崽的胳膊……”

    紧接着，大家便看见一截人手臂冒了出来。

    “……！？”

    “哇啊——”

    婴儿的哭声紧随而至。负责接生的婆婆小心清理周边的蛋壳，让宝宝能够更快地出来。玄纪有些心焦，忍不住凑上前去看，然后当场愣在原地。

    “……”

    剩下几人也围过来。她们理应看到一只活蹦乱跳的腾蛇幼崽，然而，没有。蛋壳里面，有一个长着龙角、拖着一条龙尾巴的……人类小孩。

    “人类婴儿这么大啊……”太皓感慨。

    “呃，不是……其实也没有这么大。”安云瀛摸了摸鼻子。“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在蛋里待了太久呢……这个孩子得有人类五岁那么大了，”

    拒霜突然插嘴：“你们不觉得她面熟么。”

    更长的沉默出现了。

    还是拒霜忍不住打破了沉默：“……这个孩子，没记错的话应该是千年前的欲念之神留下的吧？为什么……会和执棋姑娘长得那么像？”

    她没有说错。这个刚出生的孩子，除了模样几乎一比一缩小复刻了安云瀛，应该是和她没有任何血缘关系的。面对众人质疑的眼神，欲念之神默默撇开了眼睛。

    “我不知道啊。”

    “你不会夹带私货了吧。”

    “别看我啊，这是以前那个欲念之神捏造的形象，我怎么知道会这么碰巧呢。哦对了，这孩子你自己藏好，千万别被我哥看见。”

    玄纪狠狠瞪了她一眼，抱起蛋壳中的小孩子——是个女孩，婆婆顺手拿了件衣服给她披上。小姑娘除了第一声哭泣，此后便一直不哭不闹，看起来十分乖巧。安云瀛对着小女孩比划了个鬼脸，她非常开心，学着姐姐的动作也做起鬼脸来。

    “……姐姐，好看。”

    这孩子天生就会说话啊！

    毕竟在蛋里憋了几百年，怎么也学会人类的语言了。这倒是很省事，以后上学都不用教了——如果玄纪打算让她去上学的话。

    “不管怎么样，还是先给这孩子取个名字吧？”

    怎么说也是玄纪自己的孩子，这家伙说不定都想了几百年了。安云瀛也似笑非笑地看着他：“是应该起一个好名字。你想一个吧？我会赐予这个孩子神明的祝福的。”

    “欲念之神的祝福不如没有。”

    “哇，我真的好伤心啊。”

    玄纪看了看那个女孩，她有一双非常漂亮的……但因为和某人过于相似而看起来很不爽的眼睛，如同流星划过旷野，照亮一片银河。

    “天鼓动，玉弩发，惊天下……既然如此，就叫玉弩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