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二、标题真难取啊
“在泰国也太幸福啦，都不用高考。”
“你嘞？”
“别问了。咱这不上不下的成绩，造孽的周末还要补物理和数学。歹势啊，我也想出国。只要让我不高考，叫我干啥都行。”
某天，许久不见的Henry跟我视频，“你以后也留在泰国吗？”
“我也不知道，先读大学吧。”
“对了，听说泰国人可以同时跟很多人交往，不知道是真的假的。你要不试试？说真的，Zac，有没有人追你？”
“……有个屁。”
“哟～害羞咯，快说！”
白色的墙灰飘散在空中，我紧闭着眼睛。压着声音问，“你干嘛！”随后又用泰语问了一遍。
这么响的声音，Minn学长很可能又会找回来。Sow还压着我的肩膀，眼睛里进了不知道什么东西，痛死了。
“你要打架吗？”我努力挤着眼睛，再睁开，那脏东西随着眼球的湿气消失了。
Sow朝我伸出手，被我用小臂挡住，我没兴趣成为狗血剧男主。
“想想Minn学长。”我侧过头，不再看Sow。
“跟他有什么关系？”
Sow竟然还问的出来？难道这是什么中泰文化差异吗？！
“他就在门外！”我提醒着。
我没法形容这种失落感，Sow压在我肩膀上的力量消失了，我们之间仍然只有十公分左右的距离，但这一刻，我们离的很远。哪怕过了三个月，我也没法否认对Sow的感觉，只要他出现，就很难让我的目光离开他，现在也是如此。
“下雨天敞开衣服，你不冷吗。”我看了看他的胸，又低头看了看脚。
“呵，你可以摸一下。”
“切……我又不是没有。”
门外响起一阵杂乱脚步声，是工作人员。Sow这家伙完全没注意到的样子，我捂住他的嘴，瞪着眼警告他，几分钟后，我听到咚咚咚的声音，门外已经恢复安静，是我的心跳。
“害怕了？”Sow问我，带着挑衅一般。总是这样，他想做什么就做什么。老妈说世界除了对错以外，还有应该不应该。我们应该早起，不应晚睡。应该多吃蔬菜，而不是垃圾食品。应该保持忠诚，对朋友和伴侣都应该如此。所有错误不约而同从谎言开始，欺骗偷走了人们知道真相的权利。
我看着Sow，“你和Minn学长说过了吗。”
“说什么？”
“你跟我的事。”
“什么事？接吻？还是……”Sow又开始笑，像一开始我们认识的那样。只有我把这件事当真了，真是个傻帽。我的脸绯红，没法游刃有余的随意讲出来，“所以你到底说了没有！”
“为什么要专门告诉Minn？”Sow回问到，“Zac，你要我和他说吗？如果你想的话，我会告诉他的。”
“……别了，”我捂着脸，“还是别说了。这种事对你来说可能不算什么……”
“你很在意Minn吗？”
“是你吧！你才应该更在意一些。”
为什么？Sow靠近我的耳朵，伏在耳边，我侧过身。‘别躲开我。’他这么说，热气缠绕在耳根附近，手臂撑着我左右的墙，我被圈在狭小的空间里。
如果再这样下去，我的余光瞄向□□。男人的身体就是这么诚实，毫无道德可言。
“我们很久没见了，Zac。”Sow的嘴唇略过我的脸颊，这家伙把电视剧那一套全用在我身上了！这会儿，我需要给肺下一道指令，它才会吸进空气。Sow又往前挪动一小步，他的胸膛抵着我的，最后的十公分消失了，把空气中的氧气也带走大半。我紧抿着嘴唇，像是只能用一根吸管呼吸，唯一能做的就是头再偏一点，发出一阵局促的咳嗽。
别怕。
Sow这么说，他的大腿滑进我两腿之间。而我僵直着身体，背部紧紧贴着墙壁。有人捏着我的鼻子在上面擦辣椒，呼吸热的快要灼伤我。鼻子吸进热辣的空气，嘴巴再憋气似的吐出来。这漫长的酷刑循环一次又一次。
我想，我再也受不了了，再也受不了了……
“导演好，Zac到了吗？”不知过了多久，Lu的声音传来，“刚我问工作人员，说他已经过来了。”
我掐着Sow的脖子，让这家伙的嘴巴赶快离开我的，碍于狭窄的空间，我的力气发挥不出十分之一，怎么都推不动他。这家伙耳朵是摆设吗！我着急的开始哼唧，Sow睁着眼睛，身体更用力的压过来，手脚纠缠在一起。不仅如此，他还咬了我的舌头！唾液顺着下巴流下来，裤兜里的电话也滋滋乱震动。还有比这更凌乱的事吗！！！
‘砰’
“什么声音？你们听到了吗？”门外几个工作人员问道。
我打开杂物间的门，“是我，我在里面。”
“Fer刚还给你电话，你都不接。”
“我调成震动模式了。”我这么说着。
“怎么跑这里去了？里面有什么？”Lu越过我看身后的杂物间，我赶忙关上门，说什么也没有，只是在里面休息，就径直走过去跟导演打招呼。
编剧组和Sunny导演围着一张圆桌，年龄看上去都不过三十出头，三位都是女性。细致的跟我和Fer分享故事走向，她们很清楚自己到底要什么，难怪Fer的歌曲都被驳回了。
“想象你喜欢一个人，但是得不到他。”Sunny导演说到，“得不到的原因是错误的努力方式。”
她比了个往外推的动作，“命运般的渐行渐远。”
“虽然触手可及，但比得上伊甸园的苹果，啪！”导演一拍手，给我吓的抖了个机灵，“碰到，就会让彼此变得更糟糕。”
这就是这部剧的爱情观，爱并不那么美好，起码并不一定带来美好的结果。爱是潘多拉魔盒的钥匙，打开以后一开始看到的是快乐、悸动后面是占有、谎言和束缚。阳光下是阴影，爱让阴影拉长，伸出枝桠侵占旁边人的影子。导演赶去剪片，编剧接着和我们解释。
Fer一句话也没说，我则反复思考那句关于影子的比喻。把目光转向不远处的Sow，又看了看他的影子。
编剧组又直接叫来Sow和Minn。
“互相认识一下，他们是这部剧的主演，Sow和Minn。”其中一位编剧说，可以根据他们的形象、剧中的性格为素材，进行创作。
Minn笑着跟我们握手，低声和我说好巧，创作辛苦了。他竟然还记得？我们只是在实验室见过几分钟而已，我不寒而栗，觉得自己像个已经被看穿的小偷。
“我认识他们，就不握手了。”Sow耸耸肩。“身上太脏了，刚才在杂物间摔了一跤。”
“我刚才去杂物间，怎么没找到你？”Minn转身搭腔。
“你问他。”Sow朝我抬了抬下巴。
……靠？！有完没完了？？？
“额……我，我那会儿……我在……|||”
“谢谢您的解释，今天感触很多，我们大概有想法了。”Fer走到我面前，微微低头跟编剧回话。“下周会交一些新的片段Demo，觉得哪个合适，再创作完整曲目，这样试错快一些。”
“这位是？”
“他是我们乐队的主唱和吉他手，也是主要的创作者！之前导演喜欢的《天空之城》，就是他写的曲子……”我心里大声感谢着把我解救出来的Fer，抢先一步精神抖擞的跟编剧介绍。
Sow的视线直直射过来，谁让他叫我难堪了？我转身背对着他，不停的夸奖Fer，很快我看到Fer的耳尖泛红。
“我很喜欢那首曲子，一会儿可以拍合照吗？”结束后，一位编剧说到。
“没问题，我来给你们拍吧。”
“我们一起吧。”Fer转过头跟我说，“麻烦Sow前辈帮我们拍张照。”
“当然。”
Fer说他有灵感以后，我心里的大石头终于落地了，连屋外的天空都放晴，如果Jimmy在，他一定会说‘迈神显灵，这次绝对没问题。’Sow他们被副导演叫回去拍摄，剩下的事情就是和剧组其他人认个脸熟，这是Lu交代的任务，必须和所有工作人员打招呼。
场务组正把道具搬到外面，马上要拍露天的剧情。我靠在墙边，好奇的看着这些装备，怎么一点点把空地装饰成全新的场景。屋内导演喊了cut，很快主演们又要休息了。
“我们还在等什么？”我转身问Lu，“怎么还不回去。难不成要留下来跟剧组一起吃饭吗？”
“急什么，等Fer的妈妈开车来啊，你忘了怎么过来的嘛？”
“啊，差点忘了。”
我们正伴着嘴，Fer的妈妈拎着一大包东西过来，跟Lu和我说稍微等一等，就把Fer带走了。
“Fer，跟我来一下。”阿姨难得那么严肃，我好奇的看过去。是要给导演打声招呼吗？毕竟Fer最近为了这首歌，受了不少罪。
没想到她带着Fer径直走向Sow。导演和其他演员正陆续往外撤，为后面的外景做准备。
片尾曲和主演并没有直接的关系，完全是井水不犯河水啊。难不成，Fer的妈妈也是Sow的粉丝……Sow的魅力这么大？！
思索间，我看到她把一大包东西都塞给Sow，但那家伙没有接，接下来的事完全出乎我的意料，Sow任由塑料袋掉到地上。随后，巨大的杂音引的众人纷纷回头，Fer的妈妈则不好意思的朝大家点头致歉。Sow可不是这样的人，他的完美偶像笑脸完全没有营业，真奇怪。
阿姨拉着Fer的手，又按着他的背和Sow打招呼。但Sow仍旧笔直的站着，居高临下的看着这对母子，表情比任何时候都冷漠。Fer说了句什么，直接转身走了出来，坐在外面的台阶上。
“Fer怎么了？”Lu问到，随后也坐了过去。
Sow和Fer的妈妈还在争执，我忽然想起来Jimmy叫我带的那个信封，蹑手蹑脚走进拍摄房间，侧身站在打光灯的阴影里。
“我不会关照你儿子，以后也别出现在我面前。”
“对不起……妈妈……”
“我没有妈妈，将来也不会有。”Sow的声音一字一句传进我的耳朵，那么平静又那么漠然。
几个工作人员在外面窃窃私语，我站在打光灯后面的阴影里，空气太厚重了，像是固态的。Sow经过我身边，看了眼黑暗中的我。信封还在背包的侧袋里，我转身掏给他，什么话也没有，他也只是抬头看了我一眼，便不再停留直接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