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有些紧张的席颂宜在方怀的办公室门口碰到了乔妄。
席颂宜喉头一紧，和乔妄道了声早。
“你看起来有点不舒服，没事吧？”乔妄很快就发现了她的不自然，看起来非常担忧地问道。
席颂宜摇摇头：“可能是睡得太少了吧。”
“还是要少熬夜，昨晚很忙吗？”
“不是，和朋友出去玩了。”席颂宜瞥了一眼门，“怎么不进去？”
“是锁的，方怀老师好像还没来。”
还没来？席颂宜微微蹙眉，心里有些没底儿。
昨天知道了那些事之后再面对乔妄，她感觉浑身都不自在，尤其还有点背后发凉，不知道乔妄为什么能看起来和她对话这么自然，一点都不像是心怀鬼胎的样子。
而自己还要装作喜欢他的样子……席颂宜有点后悔昨天夸下的海口了。
但没有给她她后悔的机会了，乔妄的背后，顶着方怀模样的柴明檀走了过来。
“方老师，你来了。”席颂宜打了声招呼。
乔妄也适时地转身打了声招呼。
柴明檀淡淡地嗯了一声，拿钥匙开了门。
“你们先在我办公室等着，我有点事要去处理一下。”
席颂宜觉得柴明檀可能是故意留他们两个人在这里待着。
于是点点头：“好的。”
乔妄自然也没有任何意见。
安静了几秒，席颂宜看向他，像是要说什么。
乔妄在这方面不用席颂宜太操心，因为不用她绞尽脑汁去想话题，乔妄自己会制造无数个话题出来。
但这次席颂宜有自己想问的。
“乔妄，”席颂宜有些犹豫，但还是说下去了，“你相信玄学吗？”
乔妄几不可察地顿了一下，然后笑着道：“与其说是相信，不如说是敬畏吧，怎么了？”
“噢……没什么，就是忽然想起来之前池茵说我们清榆的月老庙很灵。”席颂宜也笑了笑，虽然心里对于试探乔妄这件事非常紧张，但并不妨碍她流利地撒谎。
“那你觉得呢？听说你上次和她一起去了月老庙。”乔妄眼睛闪烁了一下，席颂宜不确定他这里的闪烁是那种心理，下意识摇了摇头。
“我是陪她去的，什么都没干。”
“那你没有喜欢的人吗？”乔妄顺着问下去。
席颂宜：“呃……”
柴明檀跟她说要演出自己好像喜欢乔妄的感觉，直接说有和没有好像都差点意思。
不过她的这番犹豫也算是一种答案了，而且有种指向性很明显的意思。
乔妄笑了一下，不知道想到了什么：“没事，我就随便问问，不是非要回答我的。”
“噢。”席颂宜垂下眼，耳尖有点红。
别人或许会以为她是害羞红的，但她心里非常清楚这是为什么。
她的撒谎只要一出现类似的犹豫，耳朵和脸就会随机红一个，或者都红。
但放在现在这个环境里，这又何尝不是一种天助她也呢？
“要是时间允许的话，我也想去一趟看看。”乔妄声音不大不小，但重要的已经不是音量了，他说这话时目光就没从席颂宜的身上挪开，一副深情款款的模样。
席颂宜被他看得头皮发麻，但又不得不继续和他搭话：“其实也没什么好看的，都是人……”
“当然不是去看景的，去月老庙只有你才会笨笨的看风景吧？我当然是去求姻缘了。”
“你还需要求姻缘？你发条朋友圈说句想谈恋爱了比去月老庙管用，真的，相信我，也相信你自己。”席颂宜这话说的格外认真，不像是在开玩笑。
乔妄被她这副认真的模样逗笑，伸手揉了一下她的头。
席颂宜内心：啊啊啊啊我脏了！
表面：“我今天没洗头。”
“……”
很好，旖旎气氛打破第一次。
在席颂宜内心的千呼万唤中，柴明檀终于回来了。
他给乔妄安排了个跑腿的活，暂时支开了他。
“给你。”柴明檀从兜里掏出个东西，还没等席颂宜看清楚是什么，就直接扔了过来。
席颂宜手忙脚乱的接住，拿在手里后看了一眼。
是个喷雾器。
“给我这个干嘛？”
“给乔妄喷。”
“哈？”席颂宜以为自己听错了，“为什么？”
柴明檀轻轻敲了一下她的脑门儿：“别问，用就行了。”
说完，他又补充道：“别让他发现了。”
这话说完，席颂宜更疑惑了。
“到底什么东西？”席颂宜狐疑地看着他，“不会是什么迷幻/药之类的吧？”
柴明檀没回答，只是说道：“用完再告诉你是干什么的。”
席颂宜满腹疑惑无处寻问，听完他这句话，马上就要去找乔妄用一下看看。
“别急，不动声色才不会露出破绽。”柴明檀拦了她一下。
“这个不会伤害到人吧？”席颂宜有些担心，“虽然我现在很讨厌他，但我可跟他不是一类人。”
“放心吧，没什么伤害，只是会影响他的判断力而已。”
“什么判断力？”席颂宜毫不掩饰她的套话。
柴明檀朝她微微一笑：“用完再告诉你。”
“……”套话失败。
“那我可以自己用吗？”席颂宜又问。
到时候可以装作自己在补水，然后再热情的给乔妄来两下，可以说是非常自然。
“对你来说它就是普通的水。”柴明檀说着，又在口袋里摸了摸。
“你又在找什么？”席颂宜眼尖地看到了。
柴明檀动作一顿，摇了一下头：“没什么。”
乔妄也在这个时候回来了，席颂宜和柴明檀对视了一眼，然后席颂宜就先把喷雾器收起来了。
等会儿应该要出去，那个时候再施展比较合理。
果然，柴明檀不让她失望，让乔妄喘了口气之后柴明檀就带着两人出门了。
只是今天去的地方席颂宜和乔妄都没想到。
柴明檀居然带他们去了游乐场。
“也不知道他带我们来这里是干什么。”乔妄在她身边小声说着。
席颂宜回他：“反正不会是让我们玩的，就算是我们也要提高警惕，因为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
在暗戳戳怼柴明檀这方面，席颂宜一天比一天熟练自然。
乔妄赞同的点了点头。
“想想怎么把这个普通的游乐场拍出片。”柴明檀留下这一句话，就自己转身去买了个冰激凌，然后坐在大大的遮阳伞下朝他们扬了下下巴示意他们赶紧。
席颂宜和乔妄走远了几步之后才开始吐槽。
“我现在有点想池茵她们了。”席颂宜拿着顺手带来的伞，苦哈哈地说着。
“这么大的太阳让我们在游乐场拍出片确实……”乔妄一边附和她，一边拿过伞替她打着，自己半边脸都露在太阳里。
席颂宜看了两眼，最后还是忍不住说道：“这个伞挺大的，你往自己那拿点吧，别一天下来晒成阴阳脸了。”
“好。”
两个人有点像无头苍蝇在游乐场里转来转去，席颂宜心里还一直计划着给乔妄喷喷雾，一时间有点心不在焉。
乔妄看她不在状态，停下了脚步：“不如我们先去冷饮店里缓一会儿吧，这会儿天气太热了，万一中暑得不偿失。”
席颂宜觉得也是，便答应了。
等坐到空调房里，席颂宜的思路也形成了。
在等待饮品上来的间隙，她从小包包里拿出了喷雾器。
“补点水吧，这种天就是要多补水。”席颂宜说着，给自己的脸上还有胳膊上都喷了点。
然后她看向乔妄，不容拒绝地说道：“你也来点吧，你这张脸肯定很贵，多补补。”
她没给乔妄躲避的反应时间，话刚说完就对着他的脸喷了三下。
“……确实很凉快。”乔妄顿了一下，好脾气地笑了笑。
席颂宜也笑眯眯的，继续问：“要再来点吗？”
乔妄看向席颂宜，要拒绝的话卡在嘴边，从喉咙里发出一声低低地嗯。
席颂宜把喷雾给他：“你自己来吧。”
“好，谢谢。”乔妄接过，又在自己的脸上和脖子上喷了两下。
席颂宜不知道柴明檀这个玩意儿的用量要控制在多少，自己觉得差不多了之后伸手管乔妄要东西：“给我留一点点。”
喷雾器任务完成，等完成拍摄任务她就可以去找柴明檀了，席颂宜感觉自己浑身浑身又充满了干劲儿，喝完冷饮后就拉着乔妄去完成今天的kpi。
等再见到柴明檀时，太阳已经落山了。
她朝柴明檀小小的比了个ok的手势，然后又一脸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看了眼乔妄的背影。
柴明檀没理她这一系列小动作，和乔妄不知道说了什么，乔妄脸色变了变，然后起身和席颂宜打了声招呼就走了。
柴明檀慢悠悠地晃到她旁边，语调微扬：“没想到你速度还挺快的。”
“因为真的很好奇这个到底是什么作用。”席颂宜诚实地答道。
柴明檀点点头：“先把东西给我。”
“对了，”席颂宜边拿边问，“是要用多少才管用？我给他喷了好几下。”
“沾上就管用。”
席颂宜噢了一声，伸出去的手忽然收了回来：“让我再用两下，还挺降温的这个。”
说着，她闭着眼睛朝自己的脸上喷了两下。
预感中的清凉并没有落到脸上，席颂宜疑惑地嗯了一声，睁开了双眼。
手中的喷雾器的喷口并没有在自己这边，她像是放了慢动作，缓缓抬眼看向站在自己对面的柴明檀。
柴明檀也正看着她。
他的脸上看起来很干净，但是再往下一点，脖子和衣领上明显有水喷上去的痕迹。
“……”柴明檀的表情像是被一根木头精给附身了，“我现在真的很怀疑你到底有没有给他喷上。”
席颂宜的手僵在半空，磕磕巴巴道：“…后面有几下是他自己动手喷的。”
“幸好。”柴明檀闭了闭眼，看起来非常无敌爆炸究极无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