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须臾，席颂宜问他：“对不起……这个对你也有作用吗？”
“……”
看着柴明檀沉默的样子，席颂宜心里有了答案。
“所以……它的功效是？”席颂宜感觉自己游走在被拍死的边缘。
“本来要告诉你的，现在不行了。”柴明檀木着脸，“东西给我，你先回去。”
席颂宜犯了错，不敢造次，乖乖地把东西给了他，然后一步三回头的走了。
柴明檀叹了口气，拿着喷雾器回了老巢。
“哟，怎么了这是，脸这么黑。”崔弦这两天没事就往他这跑，看他一脸阴沉的进来，崔弦立马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调侃起来。
柴明檀顺手把喷雾器扔给了他。
“嚯，这不是真心喷雾吗？给谁用了？”
“这个对我们自己也有用吗？”柴明檀蹙着眉，指尖一下一下地敲着桌面，看起来有点焦虑。
“什么意思？”崔弦顿了一下。
“我把它借给别人了，然后那个人喷到我身上了。”柴明檀说着，又叹了口气。
“这个……”崔弦也露出不确定的神色，“我还没遇到过这种情况，这东西在谁手上就认谁是主人，敌我不分是它的特色，所以应该可能也许大概……有用吧？”
柴明檀的脸又黑了一点，崔弦安慰他：“我们是月老啊，说不定免疫呢，就算不免疫这东西的效果在我们身上也大打折扣。”
“而且最重要的是，”崔弦放低了声音，“有没有用，明天见到她不就知道了？”说完，崔弦的脸上又露出了那种幸灾乐祸的表情。
柴明檀把他赶走了。
-
席颂宜到家之后，又给柴明檀发消息道了歉，柴明檀没理她，她心里越来越愧疚。
就在这个时候，乔妄给她打来了电话。
席颂宜等了一下才接起来：“乔妄？”
“嗯，到家了吗？”
“刚到家，怎么了吗？”
“没事，就是想问一下你，周末有空吗？”乔妄的声音从听筒里传来，和平常的声音稍微有些不同。
“我还不确定诶，你打算做什么？”席颂宜有一瞬间觉得他俩现在的对话像是刚开始谈恋爱的小情侣。
“清榆有个湖上餐厅，这周末开店，我预约了位置，你要是有空的话就和我一起去吧？”乔妄也不拐弯抹角，直接邀请她了。
“好，要是有空我提前一天告诉你。”席颂宜答应的也很爽快。
乔妄在那头轻笑了一下：“好，那我等你的消息。”
池茵她们这两天好像非常忙，席颂宜早上发的消息她们中午吃饭的时候才能抽空回两句。
池茵：早知道我也跟方怀老师走了呜呜呜。
席颂宜心想，确实，你要是跟来就好了，以你的拉郎配水平她和乔妄之间的进度一定会更快的。
思来想去，席颂宜还是决定买点什么给柴明檀赔礼道歉。
虽然他一个神仙不一定看得上她送的东西，但俗话说得好，态度很重要。
席颂宜吃了晚饭后，就散着步出去逛街了。
神仙应该什么都不缺，她还在思考送什么才不会显得那么敷衍。
一条街逛完，席颂宜干脆蹲在路边，给柴明檀发了个消息。
席颂宜：拍了拍柴明檀。
席颂宜：你有没有什么特别缺的东西？
柴明檀回复得很快：？
柴明檀：别给我拿什么五花八门的东西。
席颂宜：！你怎么知道的我要给你送东西？
柴明檀：……
柴明檀：你自己不觉得你的目的性每次都很强吗？
柴明檀：不用有负担，当没发生过就行了。
席颂宜顿了顿，迟疑地发了两条回复。
席颂宜：呜呜呜。
席颂宜：你真是个好神。
被莫名其妙发了一张好人卡的柴明檀，没再搭理席颂宜。
第二天一早，席颂宜是被乔妄打来的电话吵醒的。
席颂宜是个有很严重的起床气的人，看着电话上的备注，她满腹怨气地接了起来。
“小席，我等下正好在你家那边办点事儿，一起吃个早餐吧？”乔妄听起来心情很不错，语调微扬。
时刻谨记柴明檀安排给自己任务的席颂宜强忍着困意，笑着答应了他。
原来演自己喜欢或者爱一个人这么疲惫。
挂了电话，席颂宜认命地爬起来收拾自己。
乔妄说自己大概还有半个小时到，让她不用着急，他先去店里点好。
话虽然是这么说的，但席颂宜也不是那种心安理得让别人等自己的人，还是提前五分钟到了约定的地方。
乔妄正在原地等着，见她走来后朝她挥了挥手。
“走吧，我还真有点饿了。”席颂宜边走边说，“你想去哪家吃？”
乔妄：“不是我请你吃吗？你来选。”
席颂宜没跟他客气，选了附近一家好评第一的早餐店。
两人刚吃完饭的时候，柴明檀给席颂宜打了个电话。
“我今天不舒服，你们俩随意吧。”柴明檀说这话的时候确实有点有气无力，说完就挂了。
席颂宜愣了一下，然后看向坐在对面的乔妄神：“方怀老师今天身体不舒服，让我们俩随意。”
乔妄点点头，问道：“那你打算怎么安排？”
席颂宜知道乔妄应该是想约自己，但今天的天气并不晴朗，十月底的天没有太阳还是很凉的。
而且最重要的是，柴明檀听起来真的不太好，她昨天刚刚闯了祸，说不定柴明檀不舒服就是因为那个引起来的。
他没说过这个东西神仙用了会怎么样，万一体会到的是凡人的十倍百倍怎么办？柴明檀一个神仙都开口说自己不舒服了，那肯定很严重。
席颂宜想去看看他。
“我想去探望我一个朋友。”席颂宜说，“谢谢你的早餐。”
“别客气，要我送你过去吗？”乔妄一直微微笑着。
以前席颂宜没觉得怎么样，但是自从知道他的事之后再看他一直挂在脸上的笑就觉得有点吓人了。
“不用麻烦你了，他家很近。”席颂宜说。
“好，那就路上小心。”
和乔妄分开后，席颂宜自在多了。
她还记得上回去柴明檀在市区那套的房子的地址，但她也不想白跑，干脆一个电话又打回去了。
“怎么了？”柴明檀一接起来就问道。
席颂宜卡了一下才说道：“我……那个，你在哪呀……”
“家。”柴明檀无比言简意赅。
“是上回我和我爸找你的那个地方吗？我去看一下你吧。”
“不……也行，你来吧。”柴明檀拒绝的话咽了回去，他拆开缠在眼睛上的布条，朝镜子里看去，正好他也想确认一下。
“好的！那我很快就到！有什么要带的吗？”
“没有。”
“好的！”
挂了电话，柴明檀继续看向镜子里的自己。
肉眼看过去他并没有什么不一样，只是稍微施点法力就能看见他的瞳孔变得像毛玻璃一样，雾面一样的白色不知名烟状体罩在他原本的瞳孔上，他自己看久了都觉得发毛。
这情况大概是半夜三点出现的，崔弦被他吓了一跳，最后得出结论应该是那些误喷到他身上的真心喷雾的原因，医者不自医，柴明檀自己的法术也无能为力。
最后是崔弦拿了点布条，上面施了点压制喷雾的法，让柴明檀五个小时换一次。
柴明檀又看了眼自己的眼睛，感觉崔弦这个方法真是屁用没有。
一点儿变化都没有。
除了眼睛上有变化之外，柴明檀感觉自己的心脏也雾蒙蒙的。
说不好这是什么感觉，大概就是有点活着不知道为什么的意思，但也不止是这样。
席颂宜果然到的很快。
她到这的时候两人也就才挂电话十分钟左右。
门铃响起的时候柴明檀已经站在门口了。
刚打开门就看见一脸错愕的席颂宜，然后就听她嘟囔了一句：“神仙的速度就是快。”
柴明檀没说话，给她让了一条道让她进来。
不是他不想说话，是他忽然就失去表达能力了，等席颂宜又是道歉又是关心完之后，他才勉强找回自己的表达能力。
“都说了就当没发生过。”柴明檀坐在了离自己最近的沙发上，目光紧紧追随着席颂宜。
“话是这么说，但我真的很愧疚……你肯定是因为这个才不舒服的吧，到底是怎么个不舒服法？”席颂宜见他坐下了也凑过来。
柴明檀呼吸一滞，又成了那副有气无力的模样：“没什么，就是没精神。”
他也没说错，都开始思考为什么活着了，精神确实不太好，他本人平时也不太讨厌活着。
“真的吗，看起来不太像只是精神不好的样子诶……”席颂宜十分愧疚，“神仙会发烧吗？要不你量量体温？”
“……”柴明檀笑了一声，说不出什么话，只是靠在那儿看着席颂宜。
他已经感觉到不对了，从席颂宜进入视线开始，他好像就失去了对眼睛的控制。
“你笑什么，我说真的，万一呢？”席颂宜说着，又凑近了一点，伸出一只手按上了他的额头。
柴明檀的笑敛了下去，在席颂宜点手要撤走之前忽然抬手按住了她的手。
这下好了，连他自己的心脏都不归他自己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