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真不舒服？”席颂宜看着他问。
柴明檀手心的温度确实很高，柴明檀怔了一下，手里的力道一下减弱了，席颂宜的手就这么抽了回去。
柴明檀还没从自己的变化里反应过来，席颂宜就站了起来：“神仙能吃药吗？我去给你买？”
“不用，”他找回自己的声音，“我没事。”
“我看你全身上下就嘴最硬，”席颂宜蹙起眉，“要不我叫我爸过来？”
柴明檀稍微好了一点：“我劝你最好别。”
他还是看着席颂宜，几秒后他顺手拿起一旁的小镜子，看向自己的眼睛。
眼神清亮，完全没有刚才那副磨砂玻璃的样子。
“你到底是哪里不舒服？”席颂宜戳了戳他的胳膊，靠着他又坐了回来。
“现在好了。”柴明檀说着，又感受了一下自己的心跳，虽然还是很紊乱，但比她刚刚碰到自己的那一瞬间强多了。
他是真没想到这喷雾放到自己身上效果会直接加强这么多，崔弦的猜测全部都猜反了。
“你吃过早饭了？”他问道。
“嗯，和乔妄一起吃的，不过我怎么感觉他和之前一样，没有什么变化，反倒是你……”席颂宜扫了他一眼，“是不是放到你们神仙身上效果加倍？”
“嗯，你早饭怎么会和他一起吃？”
席颂宜眨了下眼，“现在这个是重点吗？”
“嗯。”
席颂宜要不是看在自己做错事的情况下，高低得捶一下柴明檀。
“嗯什么嗯，现在的重点是怎么解决你的问题！”
柴明檀淡淡地啊了一声，“其实挺简单的。”
“怎么做？”席颂宜竖起耳朵。
柴明檀沉默了几秒，然后笑了一声：“你要帮我吗？”
“当然了，我是罪魁祸首，我得赎罪。”席颂宜态度非常诚恳。
柴明檀顿了一下，没说话。
“所以要怎么做？”席颂宜看着他问。
“你真的确定要帮我？”柴明檀垂下眼，忽然又没法控制自己的心跳了。
话已经想好了，被他强压在喉间，理智在头脑中的撕扯中还处于上风，但柴明檀知道它马上撑不住了，只需要席颂宜一句话。
“确定。”
柴明檀再抬起眼，朝席颂宜伸出手。
席颂宜迟疑地把自己的手伸过去。
然后被反手握住。
席颂宜第一反应就是这人的手怎么这么烫，第二反应才是“等一下他怎么和我十指相扣了？？！”
她惊诧地看向柴明檀，对方已经完全不掩饰自己了：“好像还不太够。”
“……”她再迟钝也察觉出不对劲了，“那还要怎么样？”
“其实你不是故意的，到这里就可以了。”柴明檀这个时候还能帮她分析一下。
席颂宜被他牵住的那只手不自在地动了一下，结果他就又紧了紧牵着她的力度。
“……但是结果不太好不是吗，”席颂宜不敢再看他，转而盯着桌面，“就算不是故意打碎别人的玻璃，那也要赔给人家新的玻璃。”
“那你能看着我吗？”柴明檀牵着她的那只手食指轻轻划了一下她的手背。
席颂宜顿了一下，然后看向他。
两人视线接触了大概三五秒，柴明檀伸出另一只手把她揽进了怀里。
比较安慰他的是他听到心乱的不止他一个人。
怀里的人明显僵硬了一些，而后他听到她气息不稳的问自己：“我不会也要和乔妄做到这种程度吧？”
“他到不了这种程度。”
“所以这个喷雾的作用到底是……”
“让他真的爱上你。”柴明檀这会儿倒是知无不言了。
“……啊？”什么东西？？
席颂宜没被牵住的手捏了捏衣角，那柴明檀现在……
“爱一个人最容易被自己做的事反噬，他只会更惨。”柴明檀给她解释。
“那你怎么办？”席颂宜推开他，“这东西时效性是多久？”
柴明檀看着她，眉头微蹙，似乎是不太满自己被推开，但还是听话地解释道：“对他的时效性就是一次使用终身受益。”
什么终身受益……席颂宜没空纠正他的用词，“那你呢？”
“我脑子是清醒的。”
席颂宜听他说完这句话，立马要挣开他的手：“那你搞这么尴尬干嘛！”
“但我身体很难受。”柴明檀这时候格外诚实，“尤其是看到你之后。”
席颂宜知道自己不该问他怎么个难受法，因为他还抓着她的手不放，足以说明他大概是怎么难受了。
“那你不会……”席颂宜忍不住瞟了一眼他下面，然后就听到他轻笑了一声。
席颂宜耳朵一红，“你笑什么！”
“我笑一下都不行？”
席颂宜沉默了须臾，忍不住问道：“那现在该怎么办？”
柴明檀松开她的手，神色不像刚开始那样了，“就等乔妄的药效发作了。”
“……那你呢？你的药效什么时候能结束，我感觉比起乔妄，现在你身上的问题应该更严重吧？”席颂宜有点担忧。
柴明檀摇摇头：“我再不济也是神，这种程度的事情不需要担心。”
不是柴明檀安慰她，他确实也没把这个当回事，这些药虽然在他们自己身上会加倍药效，但持续时间相对不会很长，这是大多数情况下。
他用的也不是什么稀缺资源高级货，确实没必要太过担心。
不想让席颂宜的关注点一直放在自己身上，柴明檀开始赶客：“没什么事你就回去吧，我这边还有点私事。”
席颂宜觉得哪里怪怪的，但也不想耽误柴明檀的事，再三确认柴明檀没事之后就收拾东西走了。
等席颂宜一走，柴明檀明显感觉到自己又开始不受控制了。
他站到窗台前，目送着席颂宜一点点走远，直到看不见她之后他才缓缓坐回沙发上，但悲催的是他有点想打个电话喊她回来。
为了防止自己做出蠢事，他赶紧把崔弦喊来了。
“不是我说，你把我当随叫随到的仆人了是吧？”崔弦颇有不满，一边抱怨一边从柴明檀的冰箱里拿出一瓶饮料。
“你要这么想我也没办法。”
“……算了，你还是别说话了，听得人生气。”崔弦翻了他一眼，转而玩起他桌上放的小玩意儿。
柴明檀啧了一声，看着崔弦一阵无语。
“我叫你来肯定是因为有事，”柴明檀压下联系席颂宜的冲动，“我在想，实在不行我偷偷回去一趟。”
空气静默了几秒。
“回哪？”崔弦心里已经有了答案，但又希望是自己想错了。
柴明檀指了指天。
“你疯了吧，你不怕……咳，要是被师父知道了怎么办？还有那个孟白宛，这两个被哪个发现都不是小事儿。”崔弦替他捏了把汗。
柴明檀抓了一下头发：“车到山前必有路。”
“……我说你能不能别想一出是一出？你好歹先计划一下行吗？”崔弦有时候非常不理解柴明檀，但又不好说什么，毕竟选择权在人家自己手里。
柴明檀捏了下手腕，低声道：“其实是有一个简略计划的，但是……没事，应该不会出问题。”
崔弦不太放心：“你这样说一半我觉得反而很危险，你怎么想的？”
“没什么，如果可以的话，我应该能查出来你那个区的幕后黑手是谁。”
“也不差这一时半会儿的，你自己悠着点。”崔弦见他不愿意细说也就没问，要是有问题他相信柴明檀肯定会第一个联系他的。
“我知道了。”
“那你打算什么时候上去？”崔弦看向他。
柴明檀想了想，面上犯了难。
“你真的得计划清楚了，一分一秒都很重要，别等你回来的时候我这边一百年都过去了。”
听了他的话，柴明檀用手指敲了敲桌面，“要不，我试试用替身？”
“什么替身？”
柴明檀随手拿起一个抱枕往半空中一抛，落地之后就变成了第二个他。
但看起来有些许呆滞。
“这个留在这里，然后我上去。”
“这玩意别说糊弄我了，你那个神通的女儿绝对一眼假，你好歹搞逼真点行吗？”
“我知道，我肯定会注入神力啊。”柴明檀说着，叹了口气。
这一趟上去要解决的事情不少。
他被自己的药坑了一把这个只能算是顺手处理，他上去最要紧的就两件事，一个是找出这个幕后黑手，一个是把新孟派的事情画个句号。
听了他的想法，崔弦无语摆手：“你就说这两件事哪一件能很快处理掉吧。”
“这已经是目前为止最快的方法了。”
“错。”崔弦摇摇手指。
这并不是目前为止最快的方法。
“其实你的神罚已经结束了，对吧？”崔弦反问他，不等他回答，又继续说着，“既然这样的话，你回去也很正常，去找师父也很正常。”
顿了顿，他继续道：“这件事最快的方法就是，你别死要面子活受罪，去跟师父服个软，他一出面，或者说他一直都知道是什么情况。”
柴明檀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崔弦瞄了他一眼，恨铁不成钢地叹口气：“你是真倔。”
房间陷入了寂静，不知道过了多久，柴明檀才发出声音。
“你说的有道理，”柴明檀垂下眼，“那就这么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