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屋没有独立的卫生间，要洗浴只能去每层楼的公共厕所，陈浩南受了伤不方便，只好将就着用热水擦擦身体，他环顾这间狭小的屋子，觉得是应该快点换个家了。

    手臂上不断传来热乎乎的触感，接着便是随着热气蒸发带来的一阵清爽凉意，令人十分舒适。他抬头看看面前这人红透的脸，嘴角抑制不住地上扬。

    苏阿细正拉着他的手用热毛巾轻轻擦拭着手臂，接着又去擦他的脖子和前胸，小心翼翼地避开伤口，等擦完前面她又让他背过身去给他擦洗后背。

    白天的时候一直担心他，没来得及看，也没想那么多，现在双手摸到□□的肌肤她才觉得羞人。

    他的肩膀宽厚，背脊挺拔，细腻的肌理泛着淡淡的光泽，全身恰到好处的肌肉匀称有力线条优美，特别是就着床头昏暗的灯光，尤其性感。

    思绪飘远，苏阿细有些浮想联翩，回过神来后不禁失笑。她发现自己脸颊热热的，于是加快速度，给他擦完上身后急急忙忙地进了厨房。

    等一切收拾好后她走了出来，陈浩南已经躺上了床，正殷切地盯着她。她挪动步子走过去，掀开被子坐进被窝，和他一样半躺着，后背靠在柔软的枕头上。

    他不说话，只侧头看着她，她也没说话，两人就这样沉默着。

    苏阿细能感受到他炽热的眼神，可是她不敢看他，不为别的，就是害羞，还有紧张，紧张得她在被子下的脚尖都绷得紧紧的。但这样的静默久了，好像就有一点尴尬，她干脆转过头去看摆放在床边的风水鱼缸。

    那鱼缸很大，里面装满了清水，很多金色的小鱼仔正优哉游哉地游着，明明上一秒在那边，下一秒倏地就蹿到了这边，那动作敏捷矫健，还透着几分调皮。

    一开始苏阿细只是为了转移注意力，但很快她就被完全吸引了，因为和这些小鱼仔不同，此刻里面有两尾大一些的金鱼正有些特别的举动。

    在她眼里，这两条鱼是在追逐嬉戏，前面那条肚子鼓鼓的，急促地摆动着身体游动，金黄的鱼尾在水中一闪一闪的，像极了丝滑的绸缎，后面那条则一直跟着它，还不停地用头部去顶它的下腹。等徘徊几圈后，前者的尾巴突然快速地抖动起来，腹部也剧烈地收缩着，后面那条鱼像是终于找到了机会，一下子蹭了上去，两条鱼的尾部紧贴在一起，然后同时扭动着身体。

    看得入迷间，耳边忽地传来一声轻笑，苏阿细猛然回头，发现身旁的男人不知何时已经和她挨在了一起，正眼里噙笑地看着她。

    “我还以为什么这么好看，让你连我都不看一眼。原来，你喜欢看这个……”他笑着说出一句意味深长的话，脸上尽是逗趣的神情。

    被说中小心思，苏阿细有些心虚，但听出他话里有话，忍不住问：“什……什么意思？”

    陈浩南止住笑，偏头靠向她：“你知不知道刚才那两条鱼在干什么？”

    她疑惑地摇摇头，老实回答：“不知道。在干……干什么？”

    “生BB喽。”

    他的语气轻松，苏阿细却被惊得愣住，随即唰地一下，脸瞬间就红了，连耳朵也烫烫的，仿佛做了什么亏心事。她一把拉过被子把自己捂得严严实实，只露出两只明亮的眼睛羞怯地看着他。

    陈浩南大笑起来，伸出一只手去拉下她脸上的被子：“别闷坏了。”

    “你……你还笑！”她红着脸嗔了一句。

    “好了好了，我不笑了。人总有些特殊癖好，可以理解……”

    他确实没笑出声了，但那憋笑的样子更让苏阿细恼火。要是他早告诉她，谁还会继续盯着两条鱼的亲密行为看啊，她才没有这种癖好。这人肯定是故意的！

    经过这个小插曲，刚才的尴尬氛围在不知不觉中就消失了，她也不再拘谨，抬手拍在了他的手臂上，一双清亮的眸子瞪着他。

    谁知她只是轻轻一拍，他却倒抽了一口气，吓得她急忙坐起来检查他的伤口。等仔仔细细地看了一圈那包得好好的纱布，再一抬头瞥见他得逞的笑，苏阿细才反应过来自己被耍了。

    “你骗我！”她气鼓鼓地说道，又瞪了他两眼。

    陈浩南趁机一手搂住了她的腰将她按向自己，然后贴近说：“那我道歉。”

    骤然的亲密让苏阿细措手不及，她下意识地将手撑在他的侧腹，看着他渐渐靠近的脸庞，另一只手紧紧攥住了身下的被子，心跳再次加快。

    两人靠得越来越近，直到额头相抵，他用鼻尖轻轻蹭着她小巧的鼻端，最后抬头在她光洁的前额印上一个温柔的吻。

    “睡吧。”他低声说道，声音里带上了几分沙哑，然后单手整理好枕头，揽着她的腰让她躺在了身边。

    苏阿细躺好，抬眼便看到了他滚动的喉结，刚刚闪过的不明失落感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她羞涩地咬咬下唇，向他靠了靠，试探地伸出一只手环住他的腰。

    陈浩南侧过头看向她，只看到紧闭的眼睑和浓密纤长的睫毛。他抬手，让她的头枕在了自己的臂膀间，又爱恋地拥紧，这才闭上眼睛和她一起入睡。

    夜深了，夜幕繁星点点，整座城市也从白日的喧嚣中沉静下来。黑夜是寂静的，在这样的寂静中，一点动静都格外引人注意。

    狭小的房间里，听着身旁传来的轻浅的呼吸声，床上的男人时梦时醒，直到天蒙蒙亮才勉强睡实。

    次日早晨，当第一缕阳光照进房间的时候，苏阿细醒了。

    本来还担心换了地方会睡不踏实，没想到昨夜一夜无梦，清清爽爽睡到了天亮。她打了个哈欠眨了眨眼，然后看向旁边的人。

    他平躺着，看起来还在熟睡，她就借着日光欣赏起他的侧脸轮廓来。从深邃的眉眼到挺拔的鼻梁，再到略薄的嘴唇，苏阿细突然想到昨晚临睡前那个被打断的吻，脑海中顿时浮现出一个想法，于是她悄悄起身跪坐在床上，双手撑在枕头，慢慢俯下身，在他的唇畔蜻蜓点水地吻了吻。

    吻过后她快速离开，正当她看着那薄唇为自己的少女心思实现而抿唇偷笑时，她似有所感，一抬眼便看见他带笑的眼睛。

    霎时，她尴尬得僵住身子，反应过来后正要起身却被他翻身压在了身下，然后唇上一软，所有的话语都被堵住了。

    一开始他的动作很轻，只是不轻不重地碾磨着，后来他捧着她的脸颊慢慢加重了力度，从浅尝辄止变成了极具侵略性的攫夺，大胆地掠取着属于她的每一丝气息。

    这突如其来的亲密让苏阿细没有丝毫反应的机会，只能傻傻地被他带着节奏。她尝试着回应他，却被他逮住机会一下滑了进去，放肆地探索起每一个角落。

    她的呼吸渐渐紊乱，身体似乎有了奇怪的反应，特别想贴着他，不由自主地就伸出双手搂住了他的脖子。

    感受到她的动作，陈浩南的呼吸也越来越粗重，但他知道现在并不是一个合适的机会，只能强迫自己忍住，将注意力放在那柔嫩的唇上。

    过了许久，在欲望将要冲破底线时他及时打住，然而唇瓣却舍不得离开，依然和她紧贴着，然后一下下地啄吻那泛着水光的软唇。

    终于得到了呼吸的机会，苏阿细大口大口地喘着气，直到脸颊和颈窝被他的发丝挠得有些痒她才恢复了说话的力气。

    “南哥，小……小心伤口……”说着她伸手去推他的胸膛，结果他不但纹丝未动，反而又压下身来。

    这下不得了，苏阿细一动也不敢动了，因为她察觉到有什么东西正抵着自己，眨眼间她就满脸通红，羞赧地看着覆在身上的人。

    陈浩南盯着她湿漉漉的美目觉得胸口热热的，但他没有其他动作，只是圈住她，抬手用拇指指腹摩挲着她微微红肿的唇，声音喑哑地说：

    “没事，我好多了。细，你真的来我身边了？”

    不怪他患得患失，他太害怕了，害怕这一切都只是一场梦，一场命运给他开的玩笑，等不知什么时候一眨眼就会醒来，回到没有她的现实，那真是比杀了他残忍多了。

    刚刚回到这里的那段时间，每天早上他都是从冰冷的噩梦中醒来，梦里没有她，只有一望无际的血海，他漫无目的地走着，鲜血逐渐漫过他的膝盖，浓重的铁锈味和海里腐尸的味道刺激着他的鼻腔，还有腿上滑腻的触感，所有的所有都令他作呕。他大声呼喊着她的名字，却只能听到自己的声音由近及远，最后消失在空中，周围依旧是一片死寂，那种绝望，他每每想起就锥心刺骨地疼。

    可是此刻苏阿细不知道他百转千回的心思，心里倒满是柔情蜜意。她笑着伸出手去摸他下巴上的胡茬，然后抬眸问道：“我是不是应……应该早点告诉你我钟意你？”

    她有些惋惜，明明两个人互相喜欢，却白白浪费了时间，如果早一点说，也许她就能早一点到他身边了。

    “现在也不晚。”陈浩南一边宽慰着她，一边用下巴去蹭她的脸蛋和脖子。

    过了一个晚上，那上面的胡渣又短又硬，刚才她光是用手摸就觉得扎手，更不用说挠在她娇嫩的肌肤上。虽然他用的力气小，但苏阿细还是抱着他的脑袋下意识想躲开，可总有几下躲不过。他绷着下巴兀自在她敏感的颈窝和下颌蹭来蹭去，那又刺又痒的感觉惹得她咯咯笑起来。

    旖旎的气氛被欢声笑语打破，两人相处得十分自然，闹了好一会儿后才终于恋恋不舍地起了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