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刘妍急着找东升，是要和他一起去看汪教授。
并不是刘妍要东升陪着去看汪教授，据刘妍说，是汪教授要求见东升。
这就有些怪了，汪教授不是一直都在昏睡中吗，怎么又要见自己呢？这种情况，唯有一种可能，那就是汪教授醒过来了。
可是，刘妍却不确定汪教授是否醒过来了。
她只说，汪教授现在出现了一种奇怪的状态，他每天会有几个小时醒过来，在醒过来时，他要求要见东升。
既然是能醒过来，那又还有什么奇怪状态呢，对这个问题，刘妍回答，还是去看了就知道了。
这倒不是她在对东升卖关子，关于工作，刘妍好像还没有开过玩笑，她其实也只是得到了那个医院的电话，电话里没有提供过多的信息，所以，去了医院才能详细了解。
东升想了想，今天上午他没有课，正好去医院。
他急忙跑回宿舍了一趟，杨大文自然在床上靠着看书，王渲染和李子一不出意外地还在躺着，也搞不清楚现在的大学生中，怎么会有这样一种特别怪的习惯，没事总爱睡觉，睡多久都还困，整个一“垮掉了的一代”的状态。
东升回宿舍，换了一套出门的衣服，他刚才还穿着锻炼的运动服呢，又把被窝里的手机找到了，手机设了静音，果然有好几个电话。
一看都是刘妍的，他警告自己这样不好，好歹人家是自己的老师，还负责自己的安全呢。今后决不能轻易让手机离身了，他把手机揣进了自己的衣兜里。
刘妍开车在宿舍楼下等着自己，就这么一会，她也换了一身的长裙，袅袅娜娜的，好一派公主气派。
东升见了，心里真打鼓——这可是到医院呢，穿得好像要和谁约会似的。
再者，要是遇到什么麻烦，她这一身可不方便动拳脚哈——东升总结道：天下的女孩子，最不怕麻烦的事，可能就是换衣服啦。
一路无话，刘妍驾驶着她的小白车，就像她本人一样，活泼清爽，在马路上穿梭着愉快地奔驰。
其实东升还是有很多话要问刘妍的。但他出身乡下，不像城里的青年，面对异性总有些放不开，而刘妍又爱开玩笑，所以东升和她说话，经常是一说话就脸红，一脸红就脑子发懵，乃至说话结巴。
“你别看了，后面没有尾巴。”刘妍见东升总是东张西望，一会看后视镜，一会转头看车后，笑着道。
“您确信？为什么没有？”东升还没从刘妍是导员的意识中脱离出来，语气很谨慎。
“因为我们的人加强了对这些势力的监控。”刘妍随意道。
“他们到底都是些什么人？有什么目的？最近出了这么多事，你们的人应该摸清底细，或者采取行动了？”东升好奇地问。
“这是一些神秘的势力。”刘妍看了看东升，警惕地道：“我们有纪律，有些情况现在还不能告诉你。”
刘妍这样说话，东升就不能再问，但他也从中揣摩到了一些信息。
刘妍没有否认他们已经采取行动，其实可能他们一直在行动；刘妍说对方是神秘势力，那就说明这些人的背景很复杂，实力雄厚，也许不是一般的敌对组织。
至于现在有些情况还不能告诉他，并非把他当外人，而是有些事情，多知道一分就多一分危险，东升很理解。
“感觉我们一直在明，而他们在暗，很被动。”东升想到这，有些不安。
“这就不是你的领域啦。”刘妍向东升眨眨眼：“你怎么知道，他们不会有这样的感觉？我们在前，他们在后，那他们的后面呢？——别为这些操心——你目前的任务，就是快快长大。”
“我在明，敌在暗，敌后面还有我们……那我是什么？鱼饵？”东升想着想着脸上就不好看了。
看东升这样，刘妍好像很懂，居然幸灾乐祸地哼起了那首儿歌：“小松树，快长大，绿树叶，发枝芽……小朋友，快长大……”
“我不是小朋友。”东升佯装生气地抗议。
“你不是小朋友，难道我是？”
刘妍将车驶进了省医院的大门，又七拐八拐，过了另一个门，进了另一个院子，从很普通的小楼里坐电梯，进入了灯火辉煌的地下医院里。在这里，他们又见到了汪教授。
“汪教授！”看见汪教授一身病人服，微笑着坐在病床上，东升忍不住激动地叫了一声。
算起来，东升其实也只见了汪教授两面，第一次是在他的办公楼里，第二次就是在这里了，今天才算是第三面。
但是就那么一次见面，汪教授给了他很多很多，有他的梦，他的研究，他的期望，乃至那枚神秘的梦果，而这些，给东升的生活带来了很大的改变。
他是东升真正的引路人，是他生命的导师。
“汪教授，您好了吗？”
“您是谁？叫什么名字？”
东升没想到的是，汪教授没有回答他，却是冲他微笑着问。
他好像根本不认识东升。
“我是牛东升，教授。”东升很诧异。
“您是牛东升教授。”汪教授和蔼地摇摇头，对着东升笑道：“不是您，我要找东升，请告诉他尽快来。”
“可我就是东升呀。”东升大急。
这汪教授不是醒来了吗？怎么感觉有些脑子不清楚。
汪教授点点头，又微笑着问：
“您是谁？叫什么名字？”
“……”东升正要回答，刘妍却拍了拍他的肩膀。
现在，刘妍也看出汪教授不对劲了。
“……我要找东升，请告诉他尽快来。”
看见东升没有回答，汪教授仍然点了点头，表情很和蔼。
“这是怎么回事？”
东升看看刘妍，又看看那陪同的大眼睛女医生。
“教授的脑子受到了伤害，我们尽了最大力补救，他现在还在逐步恢复中。”
那女医生表情平静，用了很专业的语气道。
“最后能完全恢复吗？”刘妍最关心的是结果。
“现在还不能确定。”女医生的眼睛在眼镜后面显得特别大而明亮：
“教授脑部不仅受到了钝物重击，还被注射的药物干扰。这种药物不是化学药剂，而是一种目前还没有任何资料说明的植物液剂。”
“您是说，重伤教授大脑的，是一种从未名植物中提取的液剂？”刘妍惊呼一声。
“是的，这是我们的最新结论。事实上，用植物液体制作良药，以及用植物液体制作毒药，这在我国传统药物学中不仅常见，而且普遍。”女医生沉吟了一下，困惑地摇摇头道：
“但伤害教授的药剂来自什么植物，目前却是未知的，这正是此病例的难题所在。”
“教授，我们一定会治好您的。”东升听到这些，心里很不好受，他禁不住握住汪教授的手，语气哽咽地道：
“我们一定要让您醒过来。”
“他已经醒过来了。”
女医生见到东升激动的样子，又听见他说的话，眨巴着眼，表情有些奇怪地纠正道。
“这能算醒过来了？”东升抬高了声音，质疑道：
“他明明现在神志不清……”
“他确实已经醒了。”女医生点点头，肯定地道：
“不过你如果说要让他完全清醒，你们还得等。”
“能等到他完全清醒？”东升一听，大喜。
“要等多少时间？”刘妍很冷静，她的问题更实际。
“现在早上九点，你们等到十点。”女医生拿出手机，看看时间道。
“汪教授……”东升忍不住再叫了教授一声，难道他还没有验证明白教授的状态？一个小时后，汪教授会有什么变化？
“您是谁？叫什么名字？”汪教授冲着他们三位问。
东升看看刘妍，他发觉刘妍也在看着东升，他俩还真没看出来，汪教授怎么就会完全清醒。
但女医生言之凿凿，她没有开玩笑的样子，也没有开玩笑的理由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