胖子决定种植后，他这次动了心思，不再像以前那样莽撞，而是细细地去做了调研，先找地方试验了一把，然后才开始“大干快上”。

    那块试验地，当然就是那棵树的周围。

    那棵树被他认定为自己的幸运树，那棵树周围的地是荒地，在幸运树旁边做试验，当然是最理想的。

    先偷偷地在幸运树周围栽了一圈的小树，一个月后，那些树都长得郁郁葱葱的，一片生机盎然；他又偷偷地在这些树之间种了一些菜籽，又一个月后，这些树不但成了小树林，还成了一片小菜地，是树林和菜地的混合体。

    几年下来，胖子学会了怎么处理这样的事了。

    他提了两瓶酒，到村长家里去，又点头哈腰递上了烟，一阵海阔天空地聊后，他提出了要承包那座小山。

    “那小山？鸟不拉屎的地方，你要干嘛？”村长抽了一口烟，吐出一口烟。

    “我要种树，种菜。”胖子很随意地说。

    “种树种菜你不能选个好点地方吗？现在大家都跑城里打工去了，村里闲置的土地多着呢。”村长好心地建议，他觉得这个后生不懂农活。

    “我要给承包费呢，好地一定贵，我给不起呀，叔。”胖子一脸憨厚，说了大实话。

    “也是的，你要租多少年？”

    “越久越好呀，五十年如何？”

    “五十年？那时候我的骨头都能敲鼓了，谁管得着？你到时候也老了，干不了那么久的。那不就三十年吧。”村长又接了胖子的一支烟，胖子急忙用打火机给他点上，村长很喜欢这个后生对自己的尊敬。

    “也行吧。那这个承包费，你看怎么给？叔，你都知道的，那里其实什么也不长，没收成的，就是放在那里没用的石头堆……”

    “这个，我知道的，要不，一年一……”村长看了看胖子提来的酒，犹豫着。

    “一百？！象征性地收点就够了，我做好了，也是我们村的成绩呀。”胖子抢道。

    “一千吧。”村长盘算了一下，这钱就算捡来的，不收白不收，收了还可以改善一下村委会的办公条件。他最后给出了答案。

    “这个……”胖子心里一喜，他原来预计，那么大的一座山，虽然在乡下被视作一座小山，但要是在城里人来看，可是一座不小的山，胖子上过初中，还上过高中，见过一些世面，他原以为，这座山一年承包下来，咋也得个上万元吧。

    他故意脸上显出尴尬，吞吞吐吐地道：“这个，你看哈，叔，我刚创业，之前做的几件事，全赔了，这事也有很大的风险，我还真的没啥钱，还要去借钱买树苗买种子呢。要不，就每年五百，如何？”

    “八百？”

    “六百。”胖子咬咬牙，补充道：“不能再多了。”

    “好吧，明天签合同。”村长拍板。

    胖子这次做得很有规划，他把那座山分隔成一块一块地，就像营地一样，各营地之间，都有开阔地当分割线，或者是道路。

    然后他又搞起了“步步为营”的计划，一个营地一个营地去落实，去填充。这一个营地栽松树，那个营地栽柏树，另一个营地又栽银杏树，再一个营地栽果树。

    承包第一个月后，村长上山去看了看，整个小山东一块西一块地，就像一个大大的癞子头。村长一言不发，几个月都再没去看过。

    胖子还是走的“小地主发财”的道路，他的所有的树苗都是要来的、捡来的，或者从周围的山林里分享来的。

    有一段时间，他背着背篼天天进山，是周围另外的大山，他每次进山都能背回各色各样的柏树籽、松树籽、银杏果等，也有一些长势不错的小树苗，这些在乡下比比皆是，都是大自然的馈赠，也是大家不要的，胖子就把它们当菜籽种起来，或者当菜苗栽起来。

    一个季度后，村长有一天心血来潮，跑到那小山上去转了转，他大吃一惊，这座山基本绿了，漫山遍野都是生意昂扬的植物。因为胖子基本都是布下了树的种子，只在各块地周围栽了一些小树，现在树的种籽都钻出土了，小树苗都成活了，远远看去，这里不像是栽树，倒像是种菜了，说它会是一片片树林，倒更像是一块块菜地。

    村长想细细研究一下，这座祖祖辈辈从来都是连草都不太长的小山，怎么现在会这样生气勃勃呢？感觉就像一块宝地，树呀菜呀草呀，落地生根，见土就长，他种了几十年的地了，就没见过这样好的土这样好的地。村长转悠来转悠去，转得胖子心里直发毛，但他转悠了大半天，就是没有发现这个问题的答案。他下山的时候，结论是，“也许我想多了。这些都是人家小胖出力换来的。”

    胖子真的是出了不少力，但有今天这状况，他心里明白并不完全是他出力流汗的结果，他好像明白是怎么回事，因为只有他知道，所有山上的植物，似乎都是围着山顶那棵怪树在生长，越靠近那棵树，长势就越好，然后慢慢地递减，到了山脚下，即使他使出了成倍的力气，但那长势，还是比不上山顶上的那些东东。

    这个结果，是胖子经过多次试验得出来的。后来东升来，他也不动声色地验证了，在这棵树长在山顶上之前，山顶上真的几乎是寸草不生的。

    胖子后来又拜村里的赤脚医生为师，整天在大山里去跑来跑去的，他主要是跟着村医去认识各种药材，几个月下来，他把采集到的药材都给了医生，却把采集到的药材苗都移到了他的树林间。这个计划并不复杂，但却宏伟，很快小山上的树林里都间种了“药材树”，各种各样的“药材树”隐藏在小树之间，喷射出或浓或淡的药香味，快把这座山变成一座活的“药材库”了。

    当有些树林齐刷刷地长出酒杯粗细的小树后，胖子开始在这些营地外围用竹条和铁丝围出一道道“围墙”，每个“围墙”里开始进驻一些小活物，这个营地里养着一群小鸡，那个营地是一群小鸭，还有一个营地养着一群小兔子……，养的鸡鸭最多，但每个营地都有一定的数量限制，这样似乎有很多更深更远的考虑。

    “不过于集中，就不容易得病。”胖子曾经给东升解释，“即使得了病，也方便解决。隔离本身就是一种治疗。”

    “你这还暗合养殖学规则呢。”那时候东升已经上农学院了，对养殖学也有所涉猎。

    “我研究过。翻了不少书。”胖子憨憨地说。

    胖子吸取了以往的经验教训，他先做了五个养殖营，看看发展顺利，积累够了经验后，又开始做了十个，然后二十个。

    慢慢地，“猪坚强”的后代也进驻了两个营，“沸腾鱼”的后代进驻最晚，但却最惬意。胖子请人从山顶到山脚挖了五个大大的蓄水池，下雨时蓄水，天干旱时给树林一营一营地浇水，这些植物比自生自灭的树木享受了更多的福利和照顾，当然它们就长得比其他地方的同类更好更壮更快。而“沸腾鱼”的后代，胖子之前在稻田里养的那些群落，自然就在这些蓄水池里安了家。

    “你觉得我现在会多有钱？这山上有三万多棵树，有树不愁长呀，树每时每刻都在长，所以我的钱也在长，就按每年每棵树长一块钱，那我每年的收入就有三四万元。”

    “那些药材树，你不知道多值钱，有的药材树就是摇钱树，寸树寸金呀，真的和黄金一样贵。给你透个底吧，这些药材树每年长的钱，不比那些材料树少。”

    “还有果树呢，还有核桃、大枣、银杏果、板栗和松果呢，我还准备在树上试验蘑菇，甚至灵芝呢，你看，现在这些纯天然食材，山上已经零散地有了，每天我都能在树林里捡一背篼呢，那要是有计划地整，那还不是又一种宝藏？”

    “鸡鸭有多少？都上万了吧，你知道那意味着多少钱。兔子有多少？我已经数不清了，这些家伙太喜欢打洞逃跑，成年兔子可是一个月就能下一窝子小兔子的。鱼有五大坑，几千斤有吧。猪我养得少些，这些大家伙爱玩树，现在我的树还不够大，我得隔一段时间给他们换个营地……”

    “有一天，我也会养几头牛，这山上的草多，长得好，光是兔子吃不完……当然也可以先养些羊……东升，我们好像这事做大了，你觉得呢？”胖子的脸上油光光的，眼睛里也闪着光。

    “明年我就实行数据管理了，我要把这山上有多少树、多少果树、药材树和成才树弄清楚，树到了多大就可以售卖，在树林里选择着卖，卖多少补栽多少。”

    “我要弄清楚，每天我需要卖多少树，补栽多少树，卖多少只鸡多少只鸭合适，兔子控制到多少数量最理想，鱼每天卖多少，猪多久卖一条……我要让它们以最理想状态存在。”

    “你觉得我每天估计能卖多少钱？不多不多，每天一千吧，每天都卖。哇，那也不得了，一年下来几十万呢，那我不成了一个小富翁？你看我像不像一个富翁？！”胖子对着东升不停地说着，东升发觉自己都插不上嘴，只得一直点着头。

    “你看这像不像座金山？”胖子盯着东升的脸，得意地指点着。“你也别羡慕嫉妒恨了。有我的就有你的，那山顶上的树还是我俩的呢。是这，我给你百分之十的股份吧。我赚十块钱就有你一块钱，这些树中，十棵树中就有你一棵，怎么样？”

    胖子看东升不表态，知道他心里怎么想的，急忙拉着他的手：“别吞吞吐吐的了……我又不让你白拿，我做这一切，本来就有你的一份子。再说，你现在不是在大学里学农吗？你把专业向我们这个倾斜一下，今后专门给我们提供专业意见，做我们的技术顾问，怎么样？”

    “那我是不是也身家几万了？”东升笑了起来，他没想到胖子人粗心细，居然还早早打上自己的主意了。“我的意思是，在我的同学中，我也算是个富翁了？”

    胖子哈哈笑着想踹他一脚，东升一跳躲开了。

    这个时候，跑在前面的“猪坚强”突然尖叫起来，然后不顾一起地向前冲了过去。

    东升看看那头又肥又大的母猪，有一种幻觉在脑子里一闪：

    这哪里是头猪，它和胖子亲热的样子，不更像一条狗？

    不，它更像一只老虎，跑起来简直不要命。

    这位“猪大王”发现了什么，会这样兴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