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心里紧张着呢，他能看明白，大头鬼好赌，但他不确定，这个家伙会不会上当？

    “好，敢和我赌就行，我才不管你出什么赌注呢……我就要让你好好尝尝我铁链的厉害。”没想到大头鬼作为赌场老手，只喜欢赌，对赌注却不以为意。

    他挥舞着铁链一端，很自信自己只会赢不会输，他很嚣张地道：“小子，等着挨抽吧……你说说，我们比什么？”

    “当然是比抓鬼呀。”第五一脸的轻松，貌似一点没把大头鬼放在眼里。“你不是最会抓鬼吗？你不是还是我的追命鬼吗？那我就和你比你最能的事，如何？”

    “你要和我比抓鬼？”大头鬼简直被第五气笑了，他冲天一阵咆哮。“老子是抓鬼的祖宗，你这个小屁孩，算得哪个葱？……你，你这是找死。”

    “到底谁输谁赢，要比了才算。”第五说，他看看大头鬼背上的包袱，试探道：“你有香吗？我们就以一支香燃烧的时间，就在方圆一百米的范围内，来一场抓鬼比赛，看看谁抓得多，如何？”

    “好，我可以抓你，对吗？”大头鬼阴恻恻地笑，他很聪明地问道。

    只见他右手一晃，从身后的背包里掏出一支香，也不见他有什么动作，只是凑近嘴边一吹，那支香已经点燃。

    “好，我也可以抓你，对吗？”第五毫不示弱，笑得也很阴险。

    “好，那我就来抓你，看你怎么逃？”

    大头鬼把香往脚下一插，然后也不再说话，将身一纵，便向第五扑来，第五早有准备，将身一旋，便到了大头鬼的背后，然后双臂张开，向大头鬼抱去。

    大头鬼身高体壮，扑闪起来颇有声势，但第五也是历经沙场之人，生前受过搏杀的训练，虽然双手握着多有不便，但好在不需要拼杀，只需要躲闪搂抱，所以也还能勉强应付。

    “停，还有话要说清楚。”第五突然跳出圈子，挥舞着拳头道。

    “咋？”大头鬼停下来，盯着第五的拳头看。

    他一直有些困惑，这个家伙和他纠缠时，双手一直握着，也不知道是什么意思，莫非他手里握着暗器，要不就是他得了什么病，手不能开，只能握拳。

    他觉得这里面有文章，也许是自己的机会。

    “我们得有个证人——打赌怎么能没有证人？”第五说。

    “谁当证人？他行不行？”

    大头鬼抖抖铁链，铁链那头拴着的那个瘦鬼站立不稳，身形晃了晃，然后开口道：“要得，这有啥子嘛，我就给你们当证人。”

    这人一开口，第五就想笑，原来这位是个四川人，说的是四川方言。

    “看我抓你……”

    大头鬼抖着长长的铁链，又冲上前来捉拿第五，第五瞥了一眼地上燃烧着的香，嘴角微微上翘，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笑，就这一插曲，那支香已经去了一小节，看来这香燃烧的速度，比想象的要快。

    他呵呵一笑，也迎向了大头鬼，但这次他改变了策略，双手放开了，一把死死地抓住了铁链，居然依仗铁链和大头鬼纠缠。

    大头鬼的心思很明晰，他要么抱住第五，要么摁住他，用铁链捆住他，或者把他打趴在地，再踏上一只脚，让他不能翻身，这样就应该算捉住这个鬼了。

    可第五哪里那么好捉，大头鬼很快发现，这个小鬼虽然身体不壮，却很灵活，简直滑得像泥鳅，有几次明明抓住他了，可他一晃，居然到了他背后，还有一次，又从他胁下跑了。大头鬼激怒交加，又蹦又跳，就像赤脚踩在了火上，可第五不一样，一直嘻嘻哈哈的，好像恁不把他当回事。

    “你惹着我了。”大头鬼红着眼，他逮住一个机会，奋不顾身地扑了上去。

    “我溜~”第五一声轻笑，盯着他扑倒的姿势，就在他招式变老又还没触及自己身体的瞬间，他突然就往旁一个转身，然后轻轻一纵，便到了大头鬼的侧后。

    大头鬼的想法是好的，抓不住这个小鬼，那就发挥他身高体壮的优势，直接把他压在身下，那还不如压住一只蚂蚁？

    可是第五居然跑到他侧后方去了，大头鬼看看身下没人，急忙要稳住身形，却不料第五用手在后面轻轻一推，他便再也控制不住，啪的一声扑倒在地。

    大头鬼巨大的身躯砸在地上，尘土飞扬，但第五没敢轻视对手，这个大鬼其实悍勇非常，他嗷嗷叫唤声中，在尘土未散之际，便一个翻滚，一只手向第五抓来，第五一跳闪开，但脑后风起，他来不及转身，急忙一低头，再一个侧翻，滚了出去。

    回头一看，原来是大头鬼已经坐起，他刚才居然打了一套组合拳，前面一爪，后面一拳，无论抓着还是揍着，都够对方受的，幸亏第五反应及时，否则很可能就得在地上躺着。

    “时间不多了，你快输了。”

    趁大头鬼还坐在地上，第五连退两步，拉开了和对方的距离。要论起武力，第五是无法和对手比的，这个时候，还是离得远些安全。

    “你才输了，我不会输。”大头鬼从地上弹跳起来，愤愤道。

    “你不承认输也行，我们打平了，好不好？”

    第五并不着急，笑嘻嘻地道。他看看那支香，已经快到底了。

    “谁和你打平？”大头鬼瞪着眼，胸膛起伏着，他没想到这个打赌会是这样，对面的小鬼没有被捉住，反而像在戏弄他一样。

    不行，他必须赢。

    冷哼一声，大头鬼突然挥动起了铁链，他这一次的路数和以前都不一样，他抓着铁链一端，却把那瘦鬼当成固定的一端，然后他手腕晃动，把铁链甩动，砸在地上呼呼着响，大头鬼却移动着，一步步地向第五走来。

    第五一看这个鬼招式，脸上不禁一冷，因为之前约定了范围不过百米，那就限制了他往外逃避，而大头鬼这样把铁链奋力摔打，还步步为营地追击过来，就相当于把挥舞的铁链组成了一道打击的网，然后一块一块地排查过来。那瘦鬼成了圆心，大头鬼就像拉磨的驴，绕着圈追，凭借他那身蛮力，他挥动的铁链，挨着就得骨折，蹭着就得见血，不可谓不凶险！

    第五只能围着那个瘦鬼转，但转了一圈，他就已经挂彩，步子慢了一点，头上就被蹭了一下。就这一下，也把他打得头疼欲裂，摇摇晃晃，魂魄差不多都被击散。

    “哈哈，小鬼头，知道大爷的厉害了？”大头鬼一击得手，兴奋异常，不但没有缓下来，反而紧走几步，加快了围剿的进度。

    “哼，我跳。”第五情急之中，不退反进，一下子跳进了那铁链挥舞形成的空间中，然后像跳绳一样，一下又一下地跳动，避开大头鬼的抽打。再瞅准机会，纵身一跃，朝相反的方向蹿了出去。

    “还想跑？！”大头鬼一见就要到手的俘虏居然跑了，大喝一声，将手里拽的铁链一端摔了出去。那铁链像有了生命力，拖着瘦鬼向第五追去，第五连翻几个跟斗，堪堪避过，却已经手忙脚乱，很是狼狈。

    “停！”第五喊道。

    “为啥，小鬼又想打你妈的什么鬼主意？”大头鬼破口大骂，不依不饶。

    情急中，他并没有想到，他也是鬼，还是大鬼，骂鬼他妈，他妈岂不也在其中。

    “你看那香？！”第五一边叫喊，一边抱住了瘦鬼，他应该是被追得晕头转向了。铁链却没有停，它像长了眼睛，一下将第五和瘦鬼捆在了一起。

    大头鬼气呼呼地追上来，挥起了钵头大的拳头，第五一看这家伙要动真格的了，急忙又喊了一声：

    “时间到！”

    大头鬼一愣，看看那支香，果然已经燃尽，打赌的时间确实已经到了，但他没有放下拳头，瞪大了眼吼道：

    “可是我抓住你了！”

    “对呀，你抓住我了。”第五冷冷地说，“可是我也抓住他了。”

    大头鬼看了看第五抱住瘦鬼，眨巴着眼睛，感觉第五说得也对。

    他的大头运转了半天，然后他找到了理由：“可是我早就抓住他了。”

    “我承认。”第五似乎早就预料道大头鬼的想法，他很公平地道：“你抓住了他，我也抓住了他，我俩都抓住了他，对吗？”

    “两个都算，都算。这个啥，公平。”

    那个当成证人的瘦鬼，这时候开口道：“你们之前约定地抓鬼，当然是可以相互抓，因为你们都是鬼嘛；当然也可以抓我嘛，因为我也是鬼嘛。”

    “哼，多嘴！”大头鬼瞪了瘦鬼一样，但却没有否决瘦鬼的话。

    “我抓住了你，还抓住了他。”大头鬼点了点头，好像突然变得聪明了：“我抓住了两个鬼，你呢，你输了……”

    “你抓住了两个鬼，我承认。”

    第五风轻云淡地，他抖了抖身上的铁链，然后不急不缓地说，“但我抓了三个鬼……”

    第五用下巴指了指自己抱着的瘦鬼，明明白白地说：“除了我抱着的这位，我还抓住了俩……”

    “他还真的抓住了两个鬼。”瘦鬼兴奋地说。

    他应该比大头鬼早地发现了问题。

    “这就是我抓住的两鬼。”第五不再卖关子，他松开抱着的瘦鬼，然后从瘦子的身上一拉扯，冷笑道：

    “也就是说，我抓了三个鬼。我赢了。”

    大头鬼好像没有听见第五后面的话，他看着这个小鬼的动作，愣住了。只见这家伙从瘦鬼的身后，就像享受土豆拔丝那个菜品一样，一点点地拽出两个鬼出来！

    “出来吧，老大，老二。”第五说。

    那两个鬼身影还有些暗淡，甚至神智还有些不清醒，但他俩确实是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