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教授还是没有醒过来。

    站在汪教授的病床前，东升有些发愣。

    昨天医生不是说过吗，估计今天汪教授就会醒来，怎么到了现在，还是没有醒来？

    连醒的预兆都没有？

    “他被注射的药物很奇怪，现在我们也无法确认是什么药剂？”

    全身都罩在白大褂白帽子、白口罩里，只露出一双大大的灵动的眼睛的女医生，有些遗憾地告诉刘妍和东升：“根据最新检测的结果，我们判断这位病人大脑组织没有受到损伤，但他何时能醒来，目前还很难预料。”

    “他有意识吗？”在医院里，东升觉得和这里的人不熟，基本上都是刘妍提问。

    “嗯，他有意识。”大眼睛肯定地点点头，语气有些轻松：“这一点让我们保持谨慎乐观，根据检测判断，汪教授的脑部活动一直在进行。”

    “他是在思考，还是在……”东升忍不住问。

    “他应该还没有到思考的程度，他最有可能是在做梦，一直都在做梦。”

    大眼睛医生有点意外东升的判断，她看了看东升，补充道：“在这种状态下，做梦比思考要让病人更乐于接受。”

    东升知道这位医生的意思，这种状态，如果只能思考而不能动，就会像梦魇一样，那汪教授的感觉应该是比较糟糕的，不是谁都怕梦魇吗？这就能说明一切。

    但如果他的脑部活动表现为一种做梦，那教授的感受就会好多了，人人都会做梦，虽然有噩梦，但令人心情愉快的美梦也不少。

    刘妍叮嘱大眼睛医生精心观察，如有可能，请组织一次高级别的专家会诊，有什么情况，请第一时间通知她。

    “是，明白。”女医生应道。

    她的这种回答问题的方式，让东升有些怀疑，这位大夫是否具有军方背景。

    出了汪教授的病房，刘妍没有再带东升到这里的办公室，而是直接下楼开车回还。

    两人心情都不太好，一路上都不说话。

    “后面又有尾巴了。”不知过了多久，刘妍突然说。

    她一开口说话，就让东升大为紧张，从后视镜里看，后面有不少的车，但有一辆黑色的小车在车队中穿梭着，它一直跟在他们的后面。

    “这是些什么人？”东升有些慌，短短两天之内，他就第二次遇到这些人了。

    而且其气焰越来越嚣张，现在是大白天呢，怎么就敢明目张胆地搞跟踪？

    “我们是不是该给他们一点教训？”刘妍却不以为意，好像还有点小兴奋。

    她拿出一个蓝色的瓶子，打开盖子一倾，居然有闲心给自己嘴里塞了一粒口香糖，还晃着瓶子分给东升一粒：“好久没有活动筋骨了，要不和他们练练？”

    “你一女生，打架行吗？”东升嚼着口香糖，神情可不像刘妍轻松，这位如花似玉的女生，脑子是不错的，但怎么就想着打架呢？“要不我们还是先避开他们吧，我看这方面你在行，车技不错。”

    “你轻视我的实力？”刘妍一声冷哼，表情夸张地道。

    她一转方向盘，直接在前面的路口来了一个急转弯，她的时机抓得很好，那一刻刚好是红绿灯转换的瞬间。

    “厉害了！”东升情不自禁地赞道，刘妍这一手玩得漂亮。

    “他们还跟着呢。”刘妍鄙夷地道。

    东升回头一看，那辆黑车居然不怕闯红灯，也跟着转弯蹿了过来。

    东升的脸上变色，这些家伙，刚才还是暗地跟踪，这下可好了，搞成明的了，他们要在大街上和我们飙车吗？

    “要不我们把车开出城外去，找个开阔的野外？”刘妍一只手在腰上一摸，也不知道用了什么手法，右手上就有了一只小巧玲珑的□□。

    东升吃了一惊，他还是第一次见到真的□□，他偷偷瞥了一眼，那枪不大，就像一把玩具枪，但刘妍一只手搬动枪机的手法，熟练精准，咔嚓一声轻响，却真实得让东升脑皮发麻。

    “在大街上尽量不要动武，也最好不要动枪，小心伤及无辜。”东升用了发抖的声音道。他不是害怕，他是紧张。

    “鼠辈欺人太甚！”东升话音刚落，刘妍就一声娇叱，情急中，她居然用了一句半古半白的句子。

    “小心！”东升一愣。

    刘妍的古言用语让他大为惊讶，但看见后面黑车的举动则更是疯狂，只见它从公交车道蹿进，连超两车，差点和另一车蹭上，最后居然直接冲到了他们车的后面。

    “开到人少的街道去。”刘妍瞥了一眼后视镜，脸色凝重，她像在给东升说，也像在给自己说。

    “你……”东升想，人少的街道，刘妍想的是她好动手，但未必不是黑车里的人也想要的，说不定，他们也想找个方便的地方动粗呢。

    他脑子里突然闪现出一个念头，脸上表情瞬间变得奇怪：“你，能不能像刚才那样，找个车少人少的路口，再突然来个拐弯？”

    “你想干嘛？”刘妍瞥了一眼东升，美丽的眼睛里闪出一丝疑惑。

    “一会儿你就知道了，你先按我说的做。”东升说着，回头看看紧跟着的黑车，他甚至能看见车上的驾驶员和坐在前排的人的轮廓，是两个穿西装戴帽子的壮汉？

    东升吐出口中的口香糖，口中念念有词，然后轻声道：“神农氏，请帮忙——开！”，他的左腕上封印绽现，一个光镯开始绕着他的手腕旋转。

    “你，能启动封印了？”刘妍见状，脸上大喜，急切地道。

    “刚学会，先练练试试。”东升低调地道，他倒不是故意谦虚，第一次使用，效果如何，他确实还缺少一些底气。

    就在此时，前面正是十字路口，刘妍提醒一声“前面转弯”，一打方向盘，脚下一踩油门，小车唰地一声，一个漂亮的漂移，冲进了一条巷子。

    说时迟那时快，那黑车好像早就预料到刘妍会来这一手，竟然猛地加油，毫不犹豫地转过弯，快速跟了上来。东升不敢耽搁，两三把将车门摇下，右手伸出去，轻轻一弹，将手中的口香糖弹了出去，口中喝一声：

    “变，变大一千倍。”

    只见呼的一声，半空中猛然出现一座小山一样的口香糖。

    它变化得那般快速，估计没有几个人能看明白，它其实是东升手指弹出的口香糖变大而来，都以为是从天而降的怪物，劈头盖脑地向后面的黑车砸来！

    口香糖能变这么快，这么大，这效果让东升自己也吓了一跳。

    刘妍反应神速，一踩脚刹让车慢了下来。

    只见那“口香糖山”一下子砸在了巷子中央，将巷子堵了个严严实实，那黑车的驾驶员是个老司机，一打方向盘想要避开，但一是车速太快，二也是距离太近，它哪里来得及，一头撞进了那黏糊糊的巨型“口香糖”里。

    只见那车就像一只小甲虫，冲进了一碗粘稠的红糖里，它很快不见了身影。

    但它却没有熄火，一直在巨型口香糖里左冲右突，东升和刘妍能看见那山一样的粘稠体里，一会东边起一个包，一会西边有一个包，十分怪异，也十分有趣。

    “呵呵，你会‘比对大法’了？！”刘妍把车停在了路旁，回头看着那黑车的惨状，兴奋得像孩子一样地拍着手：“他们被那堆巨型口香糖黏住了，要脱身可不容易啦！”

    “比对大法？”东升愕然道，他还不知道，这种手法有这么一个奇怪的名字。

    “是呀，这种功法，往往都是反向成对配备的，你能把物体变大，也就能同样把它们变小，是不是？”

    刘妍欣喜地道，就像她自己拥有了这种本领：“使用此法，反比成对，所以它们叫比对大法。”

    “这名字不错。”东升点头道。

    “不对呀，你这手法用得不对。”刘妍看了一会，突然道。

    “怎么不对？有什么问题？”东升追问。

    “你把口香糖变大了，倒是把黑车堵住了，准确地说，是让口香糖把黑车吞下去了，但是……”刘妍顿了顿，看看巷子前后：“这样把巷子堵住了，别人还怎么过？还有，这个巨型口香糖也太奇怪了，几分钟后，可能就会引来围观……也就是说，你这是扰民呢。”

    “扰民？那我……”东升皱起了眉头，他觉得刘妍说得很对。

    “神农氏功法的第一原则，就是不扰民，也不惊民。最好所做的一切，让老百姓不知不觉。”刘妍解释道。

    “还有这些原则？你有时间好好给我说说。”东升挥了挥手，他脸上有了一丝兴奋：“我找到解决这个难题的方法了。”

    “嗯？”刘妍不说话，脸上却有问号。

    “还是变。”东升说。

    东升说着，看看手腕上的光镯还在旋转中，急忙伸出手指，对着那堆白色怪物，遥指一点：“变，变小1100倍。”

    那口香糖山应声变化，好像有微光一闪，巷子里一下子就畅通了。

    刚才还堵在那里的怪模怪样的东西，不见了！

    不见口香糖，也不见那车。

    有几个路人，还有巷子里几个居民，本来正张着嘴，因为看见那口香糖怪物，要尖叫出声呢，没想到突然之间，巷子里一切正常，静悄悄的。

    他们张着的嘴，继续不能闭合，有反应快的两位，揉揉眼睛，相互看看，半天说不出话来：

    “刚才，什么鬼？”

    “大白天的，眼花啦？”

    东升和刘妍的对话却是另一种风格。

    东升：“咋回事？我又出错了？”

    刘妍：“你没错，这很好。”

    东升：“到底是怎么了？我们看不见他们了。”

    刘妍：“你把他们变得太小了，现在找到他们，估计得用上放大镜了。”

    刘妍的声音里满是喜悦，她发动汽车，继续上路：

    “这样很好，不那么血腥，也不需要解决什么后续问题——他们是死是活，能否脱困，还能不能正常恢复，那就看他们的运气啦”

    “走，我们回学校上课去，下午是什么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