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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衣少年

    司静绾是被叫醒的。

    昨晚从城外跑到城内,又被追了几条街,最后还差点被李恨给抓了,回来之后脱了力般倒在床上睡到日上三竿都不醒。珠儿在门外叫了好几次都叫不醒,差点以为她在里面昏迷不醒,想要叫婆子来撞门了。

    司静绾戴好面具,又恢复为神秘的琴师,打开门,张了张嘴,倏然想起什么,又闭上了嘴。她怎么能忘了,她是不会说话的。

    珠儿看着她是想要询问,知道她不会说话,急忙开口道,“竹笙姑娘,宁王殿下来了,点名要听你的曲。”

    司静绾愣了愣,宁王?就是那个十岁到寒枫寺静养,三年前才回京,今年才加冠、封王。

    听说宁王不好美色,回京三年了府中也没有姬妾,连通房丫鬟都没有。京中人人传他在寺中戒荤念佛多年早已生心生出家的念头,最明显的是三年前宁王刚刚回京住入宫中时,韦贵妃为他安排了侍寝婢女服侍他,被他当晚拒了。

    宁王是皇后所出,皇后生有一女两男,宁王出世时皇后流血过多去世,其他皇子都有母亲帮忙料理琐事,和他一母同胞的长姐和兄长都年长他十几岁,皇后去世前几乎都替他们打点过,唯有宁王,一出生就没了母亲。

    皇后薨了后,韦贵妃执凤印,掌后宫。宁王回京后,韦贵妃就开始着手为他打点,所以安排侍寝婢女的事自是由她去办,虽然宁王后来拒绝了她的好意。

    想到这里,她没有马上出去,而是转身执笔吩咐珠儿备浴。她昨晚回来得急,只换了身衣服,没有洗漱过就睡了。

    雅间里,男子的声音传出,“殿下回京这么久,我还是第一次看见殿下来这种地方。先前我听人说在这里看见殿下,我当时还有点不信。”说着,男子又笑了笑,“如今看来,是真的了。”

    见他含笑不语,男子的声音又传来,“听说花月楼的竹笙姑娘琴技高超,却不以真面示人,殿下就不好奇吗,是美若天仙,还是其貌不扬?”说到后面,竟也多了几分好奇。

    司静绾刚刚抱着琴跨过门槛,冷不丁地就听到这段话。

    她抬眸看向声音源处,眼里闪过一丝惊讶,崔辙也在这里。当她转向另一个男子时,双眸微微睁大,脚步微顿,是他,李恨。

    第一次见他,是她第一次为红烛抚琴的时候。

    第二次见他,是他指名要她抚琴,当时他还问了几个问题。

    第三次见他,是昨晚闯进他家,还差点被他留下。

    这是第四次了,他还是那样的温润儒雅地坐着,眉眼都带着笑意,不由让人心生亲近。原来他就是宁王,司静绾在心中惊叹一句。

    司静绾看着他双眼含笑,款款地走到他们面前,行了一礼,遂又走到琴案边,放下琴,指尖轻拨琴弦,曲声悠扬,久久回荡在寂静的雅间,传进人的心间,如流觞曲水,如瑶池琼酒……

    崔辙一手支着额头,看着眼前的女子,莫名地想念红烛。他不是不想看红烛,是红烛今天不愿意见他。他本想在大堂里喝酒就算了,就遇到了正好走进的李恨,一听说他是来找竹笙时,他也来了兴趣。

    竹笙入楼不久,却无处不透露着神秘,让人想要一窥究竟。高超的琴技、不以真面目示人的真容、来历不明……

    这样的女子究竟是什么人?

    为什么他觉得她的黄金面具有点眼熟呢?好像在哪里见过?

    崔辙不知他在观察竹笙时,竹笙也在观察他,只见他一会儿皱眉,一会儿迷惑,她也糊涂了。

    虽然不知崔辙为何突然来听她抚琴,但也听说红烛拒绝了他,换以前,他应该在大堂里喝酒。今天怎么……

    她才想起来,是李恨,他应该是跟着李恨来的。

    李恨静静地抿了一口茶,看着司静绾的眉眼时不时地向崔辙瞟去,偏生崔辙还不发现。可惜了,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崔辙喜欢红烛的事满城皆知,竹笙的情意可是要白费了。

    情爱这个东西,他不懂,也没有兴趣去了解。

    他在寺中修心养性多年,看的事也比平常人要淡些,就连方明大师也曾说过他本与佛有缘,若不是生在帝王家,他或许就要收他为徒。

    然而,多年后,他才明白他的佛缘从何而来。

    竹笙似有所察,抬眸一看,恰与李恨的视线相接。李恨倒是没有尴尬,温和地对她笑笑。司静绾看着他的笑,脸色蓦地不自然地移开视线,继续低头抚琴。

    宁王不好美色?他自己的美色就足以惑人了,怎么就不好美色了,只是此美色非彼美色而已。

    李恨见她有些窘迫,微微惊愕,随后又无奈地摇了摇头。

    一曲终了,崔辙心不在焉地听完一曲就离开了,雅间又剩下他们两个人。

    空气静得有些诡异,司静绾正要继续弹一曲以打破这种诡异的气氛。可她刚还没开始,李恨就开口道,“竹笙姑娘心仪崔世子?”

    司静绾愕然地望着他,是什么蒙蔽了他的双眼,让他觉得她会喜欢崔辙的?

    李恨看着她的神情,越发肯定自己的想法,看着她的目光越发同情,“可惜了,他不喜欢你。”语气间也不自觉地带着惋惜。

    气得司静绾差点一口气没提上来,要不是她还有一丝理智提醒她不能冲动,她可能就要破口大骂了。她深吸一口气,垂在身侧的手握了握,随后抬头望着他,想要辩解的话还没有到嘴边就卡在喉咙里。她怎么能忘了,她是不会说话的。

    她可算是明白了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清的感觉了。

    她现下怀疑他是不是故意的,他是不是认出昨晚的人是她,今天才故意来整她的。可看他的模样又不像是这样的人,真是一个矛盾的想法。

    罢了,这个哑巴亏,她吃了,算是她昨晚私闯他家的惩罚。

    李恨走出花月楼时又回头看一眼司静绾的窗户,他今日来当然不是为了听她弹曲,他在试探她,想要知道昨晚的青衣少年和竹笙有什么关系。

    他刚刚故意把话说得这么肯定,一来是为了激她开口,二来他也觉得他说得没错。

    “林赤,去查一下昨晚的人是谁?”

    “是。”林赤应了声,很快就消失在人群中。

    司静绾往窗外看时,只来得及看到李恨的背影,正当她要收回目光关上窗时,瞥到一抹熟悉的身影。

    昨晚虽然看不清容貌,但他那把剑她是不会忘记的,是昨晚的天师。不过,今日看起来怎么有点怪异,昨晚还健步如飞的人,现在怎么走一下路都要扶一下腰,腿脚略微踉跄。

    柳时生感到一股视线在自己身上停留,倏地抬头,是一个面戴半截黄金面具的女子,女子见他看来,没有惊讶,朝他友好一笑。他惊讶了,他确定他与她不认识,那她莫名地对他笑是什么意思?

    女子没有在窗边停留太久,对他笑了一下就关上窗了。他走到门口,一股浓重的脂粉味扑面而来,不一会儿,他还未来得及退后几步,耳边一片燕语莺声,待他反应过来,已经被一群莺莺燕燕簇拥进楼里。

    一进大堂,周围的目光都聚集在他身上。艳羡的、嫉妒的、暗叹的、好奇的……全都笼罩在他身上,让他浑身不自在。

    他想要脱身离开,可这里的女子都缠得太紧,他又不好动真格,身为天师,他不怕妖魔,现在倒是害怕这群女子了。怪不得下山前师父说要小心女人,当时他还不相信,还天真地问师父女人有妖魔可怕,至今还记得师父咬牙切齿的模样。

    现在他懂了,师父救我!他内心大喊。

    几个女子见他被拉得有点狼狈,倒是起了调笑之心。

    “哎呀,公子,你的脸怎么红了?”离他最近的女子故作惊讶喊道。

    另一个女子又掩唇道,“公子是第一次来这种地方吧?”

    “我没钱,你们快放手!”柳时生终于找到机会说出这句话了,话出口以后,他吐出一口气,等她们马上撒手。

    女子嗔笑,“我知道。”

    “公子这样好看!我们不要公子的钱。”另一个女子又笑道。

    “公子可不要再推开奴家了。”说着,还抛了个媚眼给他。

    不要钱!怎么可能?他似是想到什么,脸色陡然一白,该不会是想要他做楼里的小倌倌吧?虽然他长得也不差,但他宁可死了也不要当一个小倌倌。

    想到这里,他再也不顾会不会伤到人,拼命地挣开手,转身的一瞬,眼角瞥过台上的红衣美人,脚步一顿,又转过身,定定地望着台上红衣美人。

    几个女子见他又不走了,暗暗地吐了一口气,还好,人还在。笑话!她们可是收了钱的,拉他进来,能让他多留片刻还能得到一笔钱。要是人跑了,她们一分都没有!

    这次,柳时生不用她们拉进去,他自己就走到台下寻了张桌椅坐下。

    司静绾见人可算是愿意坐下了,也不枉费她的一番苦心。

    柳时生全程都很安静地看着,本来还围绕在他身侧的女子颇觉无趣,也不再管他了。

    柳时生离开后,司静绾房里多了几个莺莺燕燕,正是把柳时生拉进楼里的那几人。

    “竹笙妹妹呀,我们可是按你所说的把那人拉进楼里的,我们可是说到做到的。”说完,她朝她眨了眨眼。

    司静绾朝珠儿看了一眼,珠儿把早就准备好的银子分给她们。那几人看到这么多的银子,笑得眼都睁不开。

    得了银子,心情又好了不少,对司静绾的好感也多了点,不禁多说了几句。

    “竹笙妹妹呀,你是不是喜欢那个天师啊?我看他进来以后一直看着红烛呢。”

    另一个女子听到了,也跟着点头附和。

    “你可要小心这个红烛啊!”

    司静绾但笑不语,女子见她一副毫不在意的模样,有些无趣,不再多说。

    等到一群莺莺燕燕离开房间以后,司静绾又走到窗边,望着窗外。

    把他引到楼里,为的就是让他看见红烛,若他是有心想要查,就不会看不出问题。天师啊天师,你可不要让我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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