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姬

    柳时生下山前,曾问过柳褐与黑袍人的事,柳褐却一反常态地告诉他,黑袍人的事他不用管,因为这些事与他无关,只需要记住那个人并不会伤害他们。

    至于那个炼制怨灵的黑衣人,倒是需要多注意,只是如今还未有所消息,自从上次让他逃走后,黑衣人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到处都找不到。

    柳时生刚下山就传信给司静绾,也顺便将柳褐说的话原封不动的转告给她,并告诉她要小心点。

    天光大亮,距离柳时生下山已是四天,这日清晨,城门大开,柳时生正好赶上进城。

    他来到一家茶楼,一眼便看见了一个青色的身影,他毫不犹豫地往那人走去,然后,毫不客气地坐下,随手拿过一只空杯,给自己斟了一杯茶水,仰头喝完。

    司静绾笑吟吟地打量他,他的手微微一顿,迟疑地开口:“你怎么了?”

    她移开视线,轻轻地摇了摇头,“我以为师兄会明天才到,没想到这么早。”

    “那可不,事关重大,我又怎会不急,话说,师妹,你还好吧?那个人有没有再出现了?”柳时生紧张地看着她。

    司静绾笑了,“师兄不用紧张,他没有来找我。”忽然,她的声音变小了,慢慢地向他靠近,神神秘秘的模样,“师兄,我现在有钱了。”

    见柳时生还是一脸疑惑的模样,司静绾只得又重复了一遍。

    “师妹,你……”他刚想大声问,却发现周围的人都看着他,他顿时闭嘴了,望着她的眼神充满了询问。

    司静绾轻咳一声,“那个……师兄,我们还是回去再详说吧。”

    柳时生点了点头,两人吃过早饭后,又回到当初的那间破庙。

    “好了,这里没有其他人了,你要说什么?”

    “长安城里出现画灵,长荣长公主被心魔困住,皇帝放话谁若是将长荣长公主救醒,赏黄金百两。”

    柳时生一下子明白过来,“所以……”后面的话不用说出口双方都懂。

    “但我要说的不是这个,而是画灵的事。画灵擅长迷惑人心,能将人内心的欲望放大,然后乘虚而入,等到发现时,那人已经死了。我见过画灵,也和它交过手。坊间流言,长荣长公主夜里化作画灵害人,原因是画灵和长荣长公主长得一模一样。”

    听到这里,柳时生大概明白她的意思了,正想开口问。

    司静绾好似早就知道他要问什么,开口道:“画灵现在在驸马周回的手上。”在柳时生惊讶的目光下,她补充道:“我也是去到公主府才知道的,就连如何救醒公主也是他的注意,但我看他也不像是修道之人,我虽然很好奇,但我也不敢深究,毕竟这种事我也管不着。”

    半晌,柳时生才开口,“最近画灵还有没有出现?”

    司静绾摇了摇头,“我想,这应该是哪家画师不小心让自己的画逃跑出来,而那位画师,不是修道就是练了什么法术,不然怎么会有画自己跑了出来?”

    “画师?修道?”柳时生喃喃地道。

    “是啊,现在画灵被重新封进画卷里,我想在短时间内,它应该不会再出来祸害人了。”

    柳时生才反应过来,“你是说,画师是周回?”

    “我可没有这样说,这事我也不确定,等着看吧。师兄你呢,你回去这么久,除了黑衣人的事,师父还和你说了什么?”司静绾一脸好奇地盯着他。

    “师父说让我们在外面要小心点,别让人给骗了。”

    闻言,司静绾有些失望。

    “唉,在师父心里,我就是这么容易被骗的吗?”

    柳时生见她的模样,开口道:“说实话,师父还没有这么关心过我呢,当年我独自下山,师父一句话都没有说,现在倒好了,有师妹在,他反而会说一句让我们小心点,你说师父是不是偏心?”语气间还有些委屈。

    司静绾被他逗笑了,“好了,我就是说说而已,你是师父养大的人,肯定也是因为他放心你才会让你下山的。”

    两人继续闲聊了一会儿,时间很快流逝,转眼间已是午后。

    彼时,李恨在长公主府上。

    “看到阿姐恢复,我也就放心了。”看着对面的人,李恨温声道。

    想到她昏迷的日子,她的脑海里浮现出一个人的模样,嘴角浮起一抹甜蜜的笑意,“有阿回在我身边,他啊,说我昏迷了这么久,人都消瘦了不少,非要让我补一补。”

    “阿爹见到肯定也会很高兴。”

    提起皇帝,不由得让人想起另一件事,李华璋开口问:“七弟,当日救醒我的那位天师,你可知她在何处?”

    李恨拿着茶盏的手微微一顿,“阿姐可是遇上什么事?”

    李华璋知他误会了,轻轻摇头,“不是,我只是有些事不明白,想要问一问天师。我听阿回说,她是你找来的,你告诉阿姐,她在哪?”

    不料,李恨也摇了摇头,“阿姐,不是我不想告诉你,而是自从那天过后,我也没再见过她,自然是不知道她在哪里。若是阿姐需要,我可以再找一位天师。”

    李华璋想了想,“不用了,可能是我想多了。”

    李恨微微颔首,端起手中的茶盏细细品茗,片刻,“时候不早了,阿姐,我该回去了。”

    半晌也没听到回应,他又喊了一次:“阿姐?”

    李华璋似乎才回过神来,“啊?你刚刚说什么?”

    “阿姐是在想天师的事吗?若是阿姐真想要找到那位天师,我可以将人找出来。”

    闻言,李华璋抬眼看着他,“此话当真?”

    “我怎么敢拿阿姐开玩笑?等我找到她后便会亲自带她过来见阿姐。”李恨说得认真。

    李华璋看着他,总感觉有些不对劲,但说不上来,他话里的意思就好像是要将他心爱的姑娘带来给她看看一样,想到这里,她蓦地一惊,她怎会将七弟和一个天师联想到一块去了?赶紧打断。

    李恨看着她神色变幻,目光疑惑,他以为她不愿意,轻声喊:“阿姐?”

    李华璋点了点头,笑道:“好,那就麻烦七弟了。”

    李恨应下后就离开了。

    李恨从公主府里出来,坐上马车回宁王府。街道上的人熙熙攘攘,马车走得很慢,忽然,一阵风而过,车帘掀起又落下,虽然时间很短,但他还是一眼看见。

    “停下!”马车内传出一道大喊。

    车夫一把拉住缰绳,张进正想开口询问,马车里的人已经下了马车,头也不回地往前走,看方向,好像是几个月前来过的花楼——花月楼。

    张进张了张口,最后还是连忙跟上,殿下来花楼,作为近身侍卫除了跟上去还能干什么,自然是保护殿下安全最重要。

    李恨走得又快又急,走到花楼门口时他的脚步顿了顿,一瞬,他恢复了往日的步伐,不紧不慢地往前走着。

    自从红烛离开花楼后,花楼的生意也不如往日,话虽如此,若想要继续找来一个绝色美人代替红烛也不是没有可能,一个月前,花楼里新来了几个胡姬,个个美艳绝伦,跳起舞来更是大胆热情,更是吸引达官贵人。

    张进跟在李恨身后,心道,殿下……该不会看上胡姬了吧?他跟了殿下这么久,记得殿下来了几次花楼都是为了看那个带着面具会弹琴的女子,好像叫什么……竹笙。

    李恨不知道他的举动会引来侍卫的一番脑补,他刚一进楼,老鸨眼尖,一眼就看见了他。穿着花枝招展的老鸨一脸媚笑地朝他走来,一阵浓重的胭脂水粉迎面扑来,李恨面不改色,脸上挂着淡淡的笑。

    “殿下这是看上我们这里的哪位姑娘啊?”老鸨轻摇手中扇子,目不转睛地盯着他的脸。

    “不必了,我就在大堂看着就好。”说罢,也不管老鸨如何想,径直越过她走向大堂。

    老鸨看着他的背影,口中喃喃自语,“啧啧啧,今天来的客人怎生比我花楼的花魁还要好看?刚刚来了一个,现在又来了一个。”

    大堂里的人很多,他只能在角落寻座。角落的位置看不清台上的人,但他不在乎,他抬头望向二楼的某一处,视线穿过一层珠帘落在一个青色的身影。

    他垂下眸,抬手拿过一只空杯子,正想给自己倒一杯茶水,浓郁的酒味扑鼻而来。他微微蹙眉,来花楼的人大多是为了寻欢作乐,酒更是常见,谁来花楼是为了吃茶?

    李恨自嘲一笑,是他心急了,刚刚看见她进了这里,他一时冲动就跟了上来。他不知道她为何又来到这里,既然他已经跟来了,那么迟早是要碰面,在这里遇见,也算是回到初见那天。

    张进站在一旁,见到殿下一会儿蹙眉不满,一会儿满面春风。他知道殿下是想吃茶了,在殿下蹙眉时他去找老鸨要了一壶茶水点心,不料,殿下望了一眼台上,满面春风。他也望向台上,胡姬正跳着胡旋舞,大堂一片喝彩。他也忍不住多看了几眼,难怪殿下会来这里,他看了都有点心动。

    咦?不对。他转头望向李恨,李恨正在低头品茗茶水,并不理会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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