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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和之前犹如偷偷摸摸的地下情不一样,这次庄偌恒是认真展开了追求攻势。

    第一天,他给姜晚订了一束硕大的玫瑰花,张扬地叫人送到了桃香居。

    姜晚在场时,大家都不敢当着她的面说闲话,但在私底下,关于这束玫瑰花的起源和下落,早已经渲染出一大篇的故事。

    大家都心照不宣,认为这束玫瑰花是庄偌谨送的。

    只有当事人姜晚,一看到这束玫瑰花,就知道是庄偌恒的杰作。

    姜晚无法拒收这束玫瑰,她只好把花束中的卡片藏起来,生怕别人发现端倪。

    无端端让庄偌谨沾上绯闻,姜晚也过意不去,于是她只好此地无银三百两地到处跟人说,这其实是她订给闺蜜的生日礼物,但一时脑袋短路了把地址落在公司了。

    大家听到姜晚这样蹩脚的解释,自然是不信的,但都纷纷露出了理解的微笑。

    第二天,庄偌恒又派人送来了礼物,是一条名牌项链,姜晚手抖着上网搜索,价值不菲。

    她连忙盖上了项链,恨不得立刻买个保险柜锁起来。

    第三天,庄偌恒甚至连戒指都送过来了。

    姜晚这次连价格都不搜了,看了一眼就迅速把戒指收起来,回家和项链锁在一起。

    俗话说,事不过三,姜晚决定不能再给庄偌恒下一次的机会。

    早在第一天收到玫瑰花时,姜晚就已经联系过庄偌恒,直接表达了她拒绝的意愿。然而庄偌恒似乎不当回事,她拒绝是她的事,他照样送她越发昂贵的礼物。庄偌恒何其了解她的软肋,他故意找别的人堂而皇之送来桃香居,姜晚又不好意思让工作人员难堪,也不想把事情闹大,便只能默默地收下后再找他。

    姜晚义正辞严地跟庄偌恒说:“你这样让我很困扰,我只会更讨厌你。”

    庄偌恒轻飘飘地说:“也好,爱的反面就是恨,起码对我是极端的情绪,你一辈子也忘不掉我。”

    姜晚使出杀手锏:“我可以完全不理你的。”

    庄偌恒笑,没错,她本来可以当他是空气,但她就是做不到,因为她的心里不可能没有他。

    庄偌恒便适时示弱,“好吧,我明白了,我不会再这么做了,你不要不理我。”

    姜晚松了一口气,“那你什么时候方便,我把东西还给你。玫瑰花还不了了,我转账给你。”

    庄偌恒哪里差这点钱,但他还是附和道:“我最近大概没空去香城了。”

    “噢……”

    “如果你不介意,你拿来舟市给我吧?”

    姜晚犹豫着,到舟市和他见面的话,那是他的地盘,她没那份充足的底气,怕又会继续纠缠不清,但这些贵重的东西在家里多放一天,她就多担忧一天,而且归还这些东西,确实也不能假手于人。

    庄偌恒知道姜晚的犹豫就是有戏了,他迅速定下时间:“那就星期天吧,那天我有空,地址到时候发你。”

    姜晚听着电话的忙音,大概只有在这种时候,庄偌恒才会比她还要早挂电话。

    ——

    到了第四天,姜晚终于得以风平浪静,不用再收庄偌恒所谓“惊喜”了。

    但是这风平浪静,只是姜晚所以为的风平浪静。

    姜晚规规矩矩地工作了大半天,突然接到消息,庄偌谨提前回国了,而且他居然一下飞机就直奔桃香居。

    尽管姜晚爱极了桃香居,但她也不禁想,这样一个小小的桃香居,利益也不算丰厚,真是何德何能让那么多庄家的人如此重视。

    在庄偌谨到来前,姜晚又进了总经理办公室打扫,她突然想起来,前段日子专门负责总经理办公室的清洁阿姨请假了,她又忙着别的事,上次她在休息间睡过的被铺到现在还没有换,现在匆忙换洗貌似也来不及了。

    按照姜晚之前的观察,庄偌谨也不怎么在办公室里休息,何况他现在在香城也有别墅了,被铺的事应该也不会暴露的。

    姜晚迅速收拾好一切,最后她想了想,还是把那盆小发财树拿走了。

    没过多久,庄偌谨就到了,和沈戈一起进来。

    姜晚看着风尘仆仆的他,不由得想起和他的一次见面。

    姜晚站起来,“大少爷。”

    庄偌谨看向她,“姜晚,你进来一下。”

    “是。”

    姜晚抱着文件进去他的办公室时,庄偌谨正在脱下西装外套,明明只是一个平常不过的动作,姜晚却看得心神荡漾。

    庄偌谨挂上外套后转身,对上姜晚的视线,姜晚迅速撇开了。

    姜晚用力地捏了一下大腿,工作时间绝对不能为色所迷,何况对方还是碰不得的人物。

    姜晚专心向庄偌谨汇报着这一个月来的情况,尤其是桃香居采访节目的成效,再配合上和度假山庄的联名礼盒推出,总算让桃香居稍微打开了年轻客户群体的市场。

    庄偌谨一边听着,一边在积攒下的文件里签字。他签得比姜晚说得快,他抬手撑着脸,注视着她汇报。

    姜晚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压力,硬着头皮汇报完了。

    庄偌谨问:“没有了吗?”

    姜晚翻了翻文件,“没有了。”

    过了几秒,庄偌谨又问:“我爸带了那么多人过来,有为难你吗?”

    “庄总只是看了一些报表,没有特别说什么。”那些不太入耳的话,姜晚本来就是不小心听到的,她也不想转达给庄偌谨。

    “庄偌恒呢?”

    这个名字从庄偌谨的口中说出来,冲击力太大了。姜晚油然而生出了一股心虚,她又不敢看庄偌谨的双眼了。

    “也没有的。”姜晚的声音放得很轻。

    庄偌谨捕捉到了姜晚的心虚,以及对他的抗拒。

    庄偌谨敲了敲办公桌上的某个空位,尽管姜晚把桌面收拾得干干净净,但他还记得那里曾经放着什么。

    “那盆发财树呢?”

    出国前,他曾经嘱咐过,让她好好照顾这棵小树。

    一棵普普通通的植物,甚至连庄富豪都嫌弃不已,但只有姜晚和庄偌谨知道,这棵树意味着什么。

    姜晚说:“我……好像种得不太好,有些枯萎了。”

    “会有办法救回来的。”

    “或者你换棵新的吧,更好的、更衬你的。”

    庄偌谨没有接话,只是盯着她。

    姜晚又抱紧了文件,似乎这样做能够缓和内心揪紧的苦痛。

    “你一定可以找到的。”姜晚低声补充道,几乎快听不见她的声音。

    良久,庄偌谨笑了一下。

    “到底是它枯萎了,还是,你不愿意再放在我这里?”

    这次到姜晚不愿意回答了。

    她应该理直气壮告诉他,发财树的确是她拿走的。

    可她怕自己越说越错,他总是能看得出来她的伪装,只是他体面地不去拆穿她。

    在她内心的那棵树一直都没有枯萎,她只是害怕,在它枯萎之前,他会露出和庄富豪一样嫌弃的神色。

    “如果没什么事的话,我先出去工作了。”

    姜晚不能再和他独处下去,她公事公办的面具即将崩裂,她迫切需要逃离。

    庄偌谨没有拦她。

    他从来都没有阻止过她什么,只是花了些心计,让她留在自己身边而已。

    早在他踏出机场的那刻,沈戈就已经把调查文件交给了他。

    沈戈留在国内还有一个任务,就是要调查清楚庄偌恒的情况。父亲一直把庄偌恒保护得很好,关于他过去的生活痕迹几乎清除得一干二净,唯一能够窥探到一二的,就只有庄偌谨亲自到国外一趟,勘察到关于庄偌恒留学的事情。

    父亲似乎打算让庄偌恒干干净净、毫无把柄地成为他的继承人。

    直到那天沈戈在桃香居撞见了庄偌恒对姜晚过分关注的神态,沈戈当时实在是无计可施,赌了一把,尝试从姜晚的身上入手。

    说不定姜晚和庄偌恒曾经是见过面……

    沈戈是把姜晚当做是朋友的,何况她还是他和蔡萱之间的红娘,暗地里调查她的举措很不厚道,但以后姜晚说不定也有机会成为庄家的一员,到时候她也会被调查……他现在去查了,以后还有个心理准备……

    沈戈做足了心理安慰,才让人去做了关于姜晚的调查。

    要查姜晚的履历自然比查庄偌恒的容易多了。

    不过两天,私家侦探把姜晚的人生履历齐全地搜集好了。

    沈戈充满负罪感地翻开了。

    他暗自发誓,如果他真的误伤了姜晚,他会把履历上的内容全部带进坟墓,这辈子绝口不提。

    然而在姜晚的感情履历中,沈戈发现了最浓重的一笔,是姜晚的初恋,叫做樊星恒。

    庄偌恒、樊星恒……相同的不过只有一个字,但按照年龄,姜晚和庄偌恒的确是同龄人。

    沈戈抓住了这个虚渺的线索,叫人深挖下去,总算是挖到了庄偌恒真实的过去。

    果然,樊星恒就是庄偌恒。

    历经波折,沈戈总算完成了庄偌谨交代下来的最后一个任务,然而他并没有功成身就的喜悦。

    他清楚意识到,姜晚在庄偌谨的心中日益增添的感情。

    庄偌谨得知庄富豪和庄偌恒去了桃香居后,他把原定的回国日期推前了。

    沈戈亲自到机场迎接庄偌谨。

    庄偌谨在国外一直奔波劳碌,又坐了长途飞机,但他还是在车上看完了姜晚和庄偌恒的调查记录。

    他没有立即回家,而是选择直接前往桃香居。

    庄偌谨旗下的企业都有大把的业务需要他亲自过目,但只有桃香居不一样,庄偌谨难得让私事走在了公事的前头,因为姜晚现在就在桃香居。

    在踏入桃香居的那一刻,庄偌谨居然有了近乡情怯般的感情。

    他为了姜晚多番流连香城,也第一次为了一个人,而在一座城市建立了归宿。

    他以为一切可以顺理成章。

    他隐约担忧来不及,姜晚突然曝光在父亲的眼前,他匆忙结束了国外的事情,迫切想要回来见她。

    但他终究还是回来得太晚了。

    庄偌谨闭上了眼,头痛欲裂。

    庄偌谨当做是时差在作祟,他睁开眼再看向文件,眼前一片模糊。

    连日的奔波让他确实有些熬不住了,然而随身的止痛药已经空了。

    他不想出去,也不想叫人。

    他不想见到任何人,尤其是姜晚。

    他和她明明就一墙之隔,却感觉离得那么远。

    庄偌谨缓步走向休息间。

    他躺了下来,被窝里一阵清香,但又和之前闻过的洗涤剂味道不一样。

    而是他更加熟悉的气息。

    前不久他才叫姜晚进来休息过。

    和上次在度假山庄时抱她的感觉不一样,这次每次呼吸里,仿佛都有她的存在。

    庄偌谨伸手按住了左胸口。

    头部的痛觉仿佛蔓延了过来。

    明明失望至极,却又眷恋至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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