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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金酬谢 具体面议(三)

    所以这张带着诈骗性质的寻鼠启事就做好了。

    斐东亚永远记得这天,那是一个大雪皑皑的冰冷的星期二,是他把第一张寻鼠启事贴上电线杆的日子。

    这不止是个简单的动作,还是个里程碑,是被吹响的反击号角。

    他开始在烂尾楼附近的大街小巷没日没夜的奔波,每天天不亮就出门晚上天不亮才回家,他已经很久都没有走这么多路了,刚开始那一周小腿都是肿的。冥冥中果然是有报应,以前在超市里偷过的懒都在近日得以偿还。

    附近做生意的都和他混熟了,有时累得精疲力尽斐东亚就会钻进店里去。他像祥林嫂似的给他们讲述一个凄惨的故事,在他们发出连连感叹时,再递上饱含血泪的寻鼠启事。老板们总是认真的听,他也总是能找到舒服的凳子。

    “肯定,肯定帮你盯着。”他们大都会义愤填膺地说。

    “也是帮大家,大家。”

    斐东亚会干脆的离开,往往到这时候他也歇的差不多了。

    烂尾楼周围都贴满了他就开始往更远的地方去,鬼使神差般的逛到了学校附近。他觉得到了把误会彻底解开的时候,现在老鼠的事情闹得沸沸扬扬满城风雨,每天新闻里滚动的都是相关消息。郭子禹肯定早就听说了,甚至都不需要额外的解释,她但凡稍微动动脑筋,就能想明白之前绝不是无聊的恶作剧。

    斐东亚只需要出现在她面前,他们就足以原谅彼此。

    但可惜的是他没法出现。

    学校彻底的关门了。而且不是简简单单的用链子锁上。前后门都筑起了好几张又高又厚的钢板,严丝合缝的焊在一起,斐东亚就算踩着梯子都望不见里面。为了不让任何东西偷偷钻进去,他们干脆把校园改造成了监狱。

    他在钢板上拍打几下,咯吱一阵响动过后,有人打开了一扇小门。

    还是那位熟悉的门卫,但他今天被威武的装备紧紧包裹着斐东亚差点没认出来。他的腿上绑着打篮球时的护膝,夸张的手套是足球守门员的标配,头上顶着橄榄球比赛的头盔,还拿着羽毛球拍当做武器。他把自己变成了十项全能选手,把整间体育教室都穿在了身上。

    “现在你随便进,进来翻跟头都行。”他和斐东亚说话时有种一笑泯恩仇的快意,背后正是空荡荡的毫无生气的教学楼。

    “人都到哪去了?”

    斐东亚所说的人实际上有特别的所指。

    “关门了,所有家长们联名要求的,其他学校也一样。”门卫把沉重的头盔往上抬了抬,好让自己的眼睛露出来。

    “至不至于!”斐东亚没有细想,他只是很不开心。

    “不是只有我们,还有酒吧,电影院,只要不是必备的衣食住行,全部都关了。”门卫貌似是在苦笑,不过实际也看不出来,“不是说老鼠熬不过冬天嘛,等到来年三月,开春安全了再回来。”

    所以没必要再逗留了,斐东亚垂头丧气蔫蔫的离开。他顺着来时的路往回走,积压多日的愤懑像影子一样拖在身子后面。

    陪伴自己的好友遇害了,喜欢的姑娘不知在何方,那只该死的老鼠也没有任何音讯,告示已经贴了半个月还是没有找到一丁点踪迹……

    但正这样怨天怨地的想着,他就遇见了第一个揭榜的人。

    那是个穿蓝色劳保服的中年男人,大半张脸都隐藏在厚重的黑皮帽子里。他揭掉的是斐东亚半小时前粘好的那张,整个过程极其安静默不作声。

    所以总是会有回应的。看见这一幕的斐东亚已经不是一秒之前的他了,此刻他浑身暖烘烘的像是抱着个太阳,所有付出都是值得的,他再也想不到半句埋怨的话。

    “你……这个……”

    他走过去努力按捺着仿佛要跳出来的心。到了这种关键时候反而不知道怎么说了,他把沾着胶水的指头在裤子上蹭来蹭去。

    那人没有说什么,目不转睛的盯着手中的纸,压根就没有发现他接近了。

    “嗯……是有赏金,不过我要见到之后才能给。”

    这都是打印店里的伙计教的,他还教给斐东亚空手套白狼的办法,等找到白脸老鼠之后只需要假装淡定的说‘可惜不是这只’。

    那人终于注意到了斐东亚,但他很是费解的样子,明明不是外国人却露出一脸完全听不懂的表情。

    接着斐东亚意识到自己太乐观了。

    那人并没有带来希望,恰恰相反,他径直的走开了,接着揭掉了第二张然后是第三张,他顺着墙壁把斐东亚的劳动成果一一的毁掉。

    斐东亚顿时就急了,跑过去使劲拽住对方的手臂,不让那人继续糟蹋他的心血。

    “你倒是看清楚呀,我这也不是小广告。”他像吵架似的讲话。

    “我知道。我也不是保洁。”那人一张口倒是比看上去友善。“只是不管是什么都不能贴,这里要写留着标语,马上就要拐过来了。”

    那人指着不远处的十字路口,斐东亚皱着眉头将信将疑的凑过去,心里面嘀咕着一会怎么大骂这个骗子。

    但那人没有糊弄他,仔细想想也没必要糊弄他。拐过弯来他就看到了众多忙碌的身影,已经把车站里的广告灯箱全都换了,那以前总是充斥着明星代言的地方,此刻清一色都换成了巨大的灭鼠标志。

    和之前在复印店里看到的一样,唯一的区别就是大了许多。这标志用硬朗的线条勾勒出一个简易的鼠头,带着些朋克风格但谁都能认得出来,为了表示铲除,鼠头从中间隔开分成了左右两半。

    标志满满当当占据了整个灯箱。配上背景里灼热的白色强光,压迫感迎面而来,足够吸引任何人的眼球。

    这只不过是铺天盖地的宣传中一小部分。斐东亚还看到了无处不在的旗子,白底的小三角旗上印着同样醒目的灭鼠标志,它们被插在红绿灯的顶端——具体怎么爬上去的确让人费解——插在橱窗里假人模特的手上,插在虫蛀形成的树洞里,插在路边停靠的所有车辆的后视镜上。

    这条路昨天还不是这样呢,只不过一个上午,与老鼠不共戴天的气息就填满了每一块砖的缝隙。毫无疑问,再过几天,这股汹涌的气焰将蔓延至地图上所标绘的所有角落。

    就在斐东亚还愣神的时候,有个人把小旗子插在了他的手上。

    “剁碎它们!”那人喊到。

    是个不知道经历了什么的小伙子,连走路都是种愤怒的姿势。他梳着很有个性的脏辫,把鼠头劈开的标志用油彩涂抹在自己脸颊两侧。他很用力的在斐东亚肩头上锤了一拳,然后就拎着油漆桶去书写标语了。

    对,还有墙上,之前那人所提到过的墙上。他们在墙上书写和成年人等高的大型标语,这不是一个人能干完的活,需要三五成群通力合作。斐东亚一眼也浏览不完,他必须挪动脚步走着观看。

    “一公加一母……一年二百五……”他自言自语地念着上面的内容,“一户不清除……全楼都吃苦……”

    忽然他感觉自己踩在了云彩上,那软绵绵的感觉,脚下轻柔的仿佛空无一物。他的身体在转瞬间飞速的下坠,整个人彻底失去了重心,那还没从目光中离开的白色标语,都化成几道模糊的光影往上飞去。

    但片刻之后他的下坠又止住了,仿佛是衣服挂在了月亮上。心跳急促的斐东亚转过去一看,发现是一只手揪住了自己的衣领。

    他刚才踩空了,没注意到脚下有个盖子被打开的阴井,所以就直直的栽了下去。

    “哎呦呦呦,差一点。”

    救了斐东亚的是个肩膀上挂着对讲机的男人,除了他以外井边还有两个穿着奇怪的人,他们的身上全都披着宽松的雨衣,头上戴着矿工常用的绑有探照灯的帽子。井盖应该是刚刚撬开的,他们也没料到会窜出来个愣头青往下跳。

    “不要命了?看路呀。”其中一人用手在斐东亚眼前晃晃,测试他的视力是否正常。

    男人肩上的对讲机这时候响了,带着滋滋啦啦的刺耳电波声,信号算不上流畅。

    “喂……吱……准备好了没有……吱……它们往你们那边逃了……”

    那头的人说话时还夹杂着某种动物的叫声。斐东亚听的非常清楚,和杂音不一样,那是如假包换的老鼠叫,而且叫声急促似乎在拼命的奔逃。

    另外两个站在井边的人互相一对视,周遭的空气立马变得紧张起来。他们把手伸进雨衣里面,从腰带上取出了狼牙棒紧紧握住。

    斐东亚一开始以为自己看花眼了,在使劲眨了两次眼睛之后,他才确信那是真正的狼牙棒。

    两根火腿般粗壮的沉甸甸的木棍上,上百根钉子环绕着钉在上面,虽然做工粗糙明显是自制的,但敲在身上的痛楚绝对是真实的。简直是疯了,这场特殊的鼠灾让如此野蛮的武器都能堂而皇之的出现在街上。

    “哦,已经下去了,早就下去了。”

    拿对讲机的人回话时使劲的使眼色,穿雨衣的同伴们片刻都不再耽误,他们抓住井边上脏兮兮的梯子,带着凶器钻进恶臭且黑暗的地下世界。

    “你这次挥准点再不要抡我腿上。”先下去的那个说。

    “那你就老老实实只打左边的,不要贪功。”后下去的那个回答。

    “……吱……马上就到了……”

    斐东亚又从对讲机里听到了老鼠的叫声。他猜到了他们要干什么,于是果断的问到:

    “你们在捕耗子对吧,底下有没有一只脸上长白毛的?”

    那唯一还站在地面上的拿着对讲机的人被问蒙了。他的嘴巴扭曲成一条复杂的曲线,但短暂的犹豫过后,还是顺口帮了斐东亚这个忙。

    “喂,下面有白毛耗子吗?”他询问另一端的搭档。

    “……吱……你说的是人话吗……”对面的人大嗓门的骂着,“……吱……来,你下来,你下来给我指指哪里有白的……”

    的确很有道理,在满是污垢和泥巴的地下通道里,再白的老鼠也都变得邋遢了。斐东亚只好去思索别的特征。

    “性格很凶残,它是个头领。”

    他的话再次被精准的传达。

    “……那我们留个活口……”对面的人跑得上气不接下气,脾气自然也好不到哪里去,“……吱……一会你让它填个性格测试表……”

    拿对讲机的人冲斐东亚苦笑着摇了摇头,示意他最好别再有第三个问题。

    “吼!”

    这次不是从对讲机里传来的,是从黑黢黢的井口。老鼠们的嘶鸣声近在咫尺,斐东亚甚至觉得就在自己脚下。

    他们终于交锋了,两拨人会和把老鼠夹在了中间,开始了一场地面上虽然看不见但能想象到的残酷大屠杀。

    惨烈的喊叫远超斐东亚的预期,老鼠们的哀嚎令人不寒而栗,其中还有些不甘的怒吼像是在做最后的反抗。井下充斥着不堪的脏话和叫骂,有人每次挥舞棍子都要大喝一声,还有人在击打时口中喋喋不休的记着冷血的数字。

    两道剧烈摇晃的光柱突然照亮了井口,紧接着几只老鼠如飞箭般出现在斐东亚的视野里。它们已经拼尽全力了,只可惜脚下还是不够快,凶残的狼牙棒紧随其后如幻影般后发先至,毫不留情的砸过去,老鼠顷刻间就被捶打成惨不忍睹的肉饼。

    壮汉们追逐的身影从井口飞驰而过,棍棒敲打在井壁上,斐东亚感觉脚下的地面都在晃动。棒子上的鲜血被甩上来,同时还夹杂着一些看不清具体部位的残肢,细看之下毛骨悚然那是活生生被砸扁的肉团,鲜红的抖动着仿佛还在挣扎。

    消失的光柱很快又回来了,他们折返过来往回跑,这场大围剿还远没有结束。不少老鼠是被活生生踩死的,仅剩的躯体被挤压变形砌进砖缝中。斐东亚瞪着眼睛目击了整个过程。他感觉到自己脸上有些湿润,以为又下雪了但一摸是鲜红色的。

    他感觉到一阵晕眩像是缺氧似的,眼睛前面也变得混沌。那些还没有贴完的寻鼠启事,都在之前踩空的时候伴随着还没捂热的灭鼠旗子一同掉进了井里,早就已经浸满了污水彻底失去了捞起来的价值。

    斐东亚失去平衡,身体不受控制的栽下去。拿对讲机的男人再一次拽住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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