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欲暝

    “你取的是何种神莲?”无极门主问着一个黑衣人。

    “火云圣莲。”黑衣人没有隐瞒,倒也干脆。

    “你要献给总楼主么?”

    “不,火云圣莲,日后还有大用。”黑衣人摇了摇头,“相信我,我已经得到了消息,有人需要用这火云圣莲。”

    “我明白了,你确实是个做大事的人,你比我狠。”无极门主点头赞道,“杀人诛心,是个好方法。”

    “门主今日前来,可有指教?”

    “知道昆域神莲是谁的任务么?”她如今时刻都有丧命之忧,除了昆域神莲,确是回天乏术。

    “门主这是心疼美人了?”黑衣人取消道。

    “这,不关你的事。”无极门主声音有些冷意。

    “您可别忘了,真正的正主正在赶来杭州的路上,她这些年,可滋润的很哪。”黑衣人转过身去,“可别见到一张相似的面孔,便分不清梦境和现实。”

    “哈哈哈!”无极门主突然大笑起来。

    “你笑什么。”黑衣人有些绷不住场面。

    “我笑堂堂星月教主,彩羽那可恶的妖妇,竟然也有看走眼的时候!”

    “你什么意思?”这回,换作他语中带寒了。

    “我虽然久不在教中,可是教内消息还知道不少,我知道她伤了我大哥之后,就做了教主,这些年也算为教里鞠躬尽瘁,可是众多堂主中,她最看中的,还是连蓉。她很期盼连蓉可以做第二个她,只可惜她却失算了,连蓉内心有挂碍,至今都对长风镖局手下留情,而你才是最心狠的那个。你的玲珑局设置的不合理,你真正的任务,不该是杀你的弟弟桑蒲,你们二人虽然表面亲近,但是内心早就有了嫌隙,你杀他,对你的心境锻炼还是不够彻底啊,只有杀了连蓉,才是真正的心狠之人。”

    “这些不关你的事,你只需要知道,你们三个想复仇,就得有我配合,这就足够了。”黑衣人的目光阴恻恻的。

    “你也要知道,想要坐上教主之位,也离不开我们三兄弟的支持,否则你孤立无援,教里对叛徒如何处置的,你比谁都清楚,毕竟你管着教内所有典籍书藏,要论学识见识,连蓉远不如你。”无极门主言到此处,直接说道,“废话少说,昆域神莲,是谁的任务?”

    “五莲补天丹虽然药效奇特,甚至可以说人处于假死都可救活,可是这五种君药,本身都是数十年难得一出的宝药,合力炼造这五莲补天丹,着实有些浪费,虽然我们没有互相通气各自的任务,但是连蓉她一路向北,想来是去北地取了天池玉莲,赤水比我们晚了一个月才出发,他应该是取圣池金莲,荣渔和孤树拿了七星盒就去借了金刚蚕丝宝衣,定然是去万毒谷守候阴阳血玲珑,反而是左忍和唯古,当夜便出发了,且直入蜀地,想来他们二人便是借蜀地入西域,取的应是天山雪莲和昆域神莲,只是二人究竟是谁,我便不得而知了。”七星盒,是每个堂主成为星使的第一步,内里放着七星逐月玲珑棋局的最终任务。

    “你不仅心够狠,还是个有心人,见微知著,观察入微,是个做教主的好苗子,老夫这就告辞,此事你需保密,不许告诉旁人。”无极门主说完,便纵着轻功离去了。

    “哼,”黑衣人坐回中堂,继续下着棋,“这世上,谁是棋手,谁是棋子,难说得很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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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启禀公主,我们现下需在这里过夜,明日便可到杭州城了。”刘申恭敬地禀报着。

    “这是哪儿?”天凤撩起车帘。

    “这是一处废弃的宅院,本该给公主找个万全之所,可惜方圆数里均无人家,奴婢无用,还请公主降罪。”刘申说着就要跪下请罪。

    “来人,快将刘公公扶起,公公言重了,有地方落脚已是幸事,你们自去准备,本宫事宜,都有程铁衣打理,如无要事,就自请歇息吧。”

    “是,奴婢告退。”刘申知道公主恋爱正谈的起劲,如无必要大事,擅自打扰必会得到斥责,他也有诸事缠身需要处理,公主不喜打扰,正遂了自己的心意,于是带着众人处理杂事不提。

    见东厂诸人都各自做事忙碌着,云五带着冀北三狼过来和铁衣说话。

    “江南地区,物阜民丰,数十里必有人家,他的话不尽不实。”这些年,云五在江南有了别院,恰好和楚楚成亲不久,楚楚便有孕在身,更喜江南气候喜人,因此多数都在江南养身子,对江浙一带,云五也算熟悉的很。

    “不错。”铁衣点了点头,“只是不知道他们有何阴谋。”

    “你们在说什么?”天凤见铁衣和云五嘀嘀咕咕,赶忙过来问话。

    “没什么,天凤,你先在这里歇息一下,”转而吩咐冀北三狼,“你们三个,将卧房打扫干净,顺便捡些干柴回来。”

    “是。”大狼说道,“你们两个去捡柴,我收拾卧房。”

    “凭什么我们两个去捡柴,这不公平!”三狼抗议。

    “就是啊,老大,你作为我们两个的大哥,凡事都该做个表率。”二狼也插嘴。

    见三个人又要吵起来没完,虽然天凤不以为怒,反而每次都听得津津有味,面露喜色的,但是云五还是说道,“让你们去,你们就去,顺便勘测勘测地形,以免出现不测,我们人忙脚乱。”

    “是。”云五虽然温和,但是向来不苟言笑,而且也绝不会看胭脂的面子对他们过渡放纵,反而不如封平对他们更亲近,保留了几分香火情。

    “你去吧。”铁衣和云五,只需要一个眼神,便知道对方要做什么。

    “唉,可怜我的楚楚还在家养着身孕,我却在这里日日看你们二人打情骂俏。”难得心性淡薄的云五也不由得开起了铁衣的玩笑。

    铁衣无奈地瞪了他一眼。

    “云五,你做什么去?”天凤对大家的行踪都特别好奇。

    “他,他…”被天凤猛一打岔,铁衣这个不擅说谎的,一时有些编不出来。

    “哈哈哈。”云五大笑着离去,“我去如厕。”

    大家说话的功夫,大狼已经把卧房收拾好,“程爷,卧房收拾好了。”

    “知道了,你辛苦了。”

    “不辛苦!不辛苦!”大狼摇着手,“我这就去给大伙儿做饭去。”

    见大狼识趣地退出去了,天凤很满意,“他们三个还蛮识趣的嘛!”

    见天凤一脸笑眯眯的,铁衣无奈道:“你不嫌他们聒噪啊?”

    “哎,聒噪有聒噪的好处,沉闷也有沉闷的坏处嘛。”天凤笑嘻嘻地,“明日就到了杭州了,说不定这会翁泰北已经救下了郭大少,到时候就可以见到郭大少,采玉,还有蓉蓉姑娘,最重要的,还有珊珊那个丫头,这么多日子不见,我都想她了。”

    “你和她,倒是很投缘。”铁衣接过送水的大狼递过来的水袋,温柔地给天凤递过去。

    天凤喝了一口水,“嗯,是啊,我很喜欢。”

    不由得望着外面的景色,幽幽说道,“你知道,我父皇只有我一个女儿,我也没有其他兄弟姐妹,偌大的皇宫,除了小豆子连个陪我的人都没有,更没见过小孩子,见到珊珊,我就觉得不一样,她那么聪明,还那么可爱,尤其她父母都过世了,这么可怜的小孩子,我当然要多给她一点关爱,让她感受到,这个世上除了如风姑娘,还有别人喜欢她。”

    铁衣在身后望着这个善良的女孩子,他知道,他爱她,爱的便是这份心地纯善,明明自己还一身的病,却总是为他人着想,仿佛她的心那么大,可以怜爱天下人。

    轻轻抱着她的双肩,将她向后揽到自己的怀中,嗅着她的发香,“如风姑娘将她送到奇松老人那里,是个深思熟虑的决定,毕竟珊珊身为鲁班神斧门的嫡系唯一血脉,需要依靠,这里面是很复杂的,天凤,你…”

    “哎呀,我知道啦。”天凤不以为然,“我只是让她多个选择啊,我在想,以后我们在一起,如果珊珊愿意,让她跟着我们,偌大的公主府,难道还养不了一个小姑娘?”

    以后我们在一起...

    天凤说出来,是这样的自然,这样的自信,可是,我们真的能在一起么?难道丘桢的所作所为,就能让圣上选择自己,放弃那么多的权贵子弟么?又想到天凤身上的情蛊,唉,如果蓉蓉没有药方,天凤便时日不多了,不论她说什么,都先顺着她,让她开心,蓉蓉说了,天凤不能大悲大痛,要情绪平静。

    铁衣搂着天凤的双臂紧了紧,“好,听你的。以后就带着她,只要你喜欢。”

    “真的吗?”天凤惊喜地回眸,看向铁衣。

    铁衣微笑着点了点头。

    “嗯,让我再想想。”天凤的小脑袋瓜又开始思考了。

    “又想?”铁衣无奈道,“你还是放过你的脑袋,让它休息休息吧。”

    “当然要想啦?”天凤絮絮叨叨地,“等到了杭州,西湖是肯定要去的,我听人说,灵隐寺宝刹庄严,最是殊胜,许愿特别灵验,我们同去,好吗?”

    到了杭州,第一件事就是找蓉蓉,好知道情蛊的事进展如何,铁衣一想到那个不出半年的诅咒,就觉得寝食难安,想到这里,看着天凤希冀的目光看着自己,赶忙说道:“啊,好。”

    天凤一见铁衣敷衍自己,立刻蹙起两道笼烟眉,秀美的面容上唯有那撅着的小嘴破坏了风情,却平添了七分可爱,“你又在骗人。”

    “啊?我哪有啊?”铁衣大觉冤枉。

    “我刚才说的什么,你分明没听见,还在那里好啊好的。”天凤直言不讳。

    铁衣顿觉得尴尬,“是我不好,我刚才走神了,不过我听到了,灵隐寺嘛,我陪你去就是了。”

    “那你刚才在想什么?”天凤很敏锐地抓到了什么。

    “呃…”铁衣尴尬住了。

    “你,你该不会是在想如风姑娘,还是在想蓉蓉姑娘?”天凤警惕心大起,“程铁衣!”

    “哎呀,我真的没有嘛!”铁衣觉得自己比窦娥还冤,“你不要胡思乱想,蓉蓉说,你得心平气和。”

    不提连蓉还好,一提起来,天凤更不开心了,“你陪着我,还总提着她,张口蓉蓉,闭口蓉蓉,她的话,比父皇的圣旨还管用三分,你…”

    眼见天凤越说越气,美眸中开始凝聚着露珠,铁衣心大急,“天凤,你听我说,我是在想蓉蓉。”

    “你还说!”不知道为什么,天凤这些日子特别敏感,尤其听不得他提如风姑娘,蓉蓉姑娘。

    “我不知道她有没有把郭旭医好,不知道采玉怎么样了,更重要的是,我一直知道她有心事瞒着我们,却不知道她担心在何处,我担心她入了歧途而不自知,鬼豳楼势力庞大,手底下天绝教、无极门高手如云,尤其是郭旭,自从在九龙沟一役他失去了武功,我就一直担心到现在,我不能没有郭旭,采玉不能没有郭旭,长风镖局,更加不能没有郭旭…”

    “你别说了,是我不好,我不该着急,更不该无理取闹,拿这些话来激你。”天凤将纤纤玉指轻扣在铁衣的唇上。

    眼见天凤的眸中闪烁着愧疚的目光,铁衣只好点了点头,“小时候,我不懂,为什么每次出镖,我爹一出家门,我娘就喜欢日夜绣刺绣。那个时候我只有三四岁,采玉还是个小娃娃,后来我和郭旭的父母相继离世,那个时候我就暗暗发誓,一定要在江湖上混出个样子来,以告慰父母的在天之灵,让他们知道长风镖局,是后继有人了。”

    天凤听着,很仔细很认真地听着,铁衣不是个多话的人,相反,他话很少,嘴很笨,只有在面对自己的时候,才会说出这许多话,才会吐露心声。

    “后来我和郭旭长大了,在江湖上都闯出了名号,可是渐渐地,郭旭厌烦了走镖的日子,他开始喜欢结交朋友,流连花丛,甚至为了捧那个悠然姑娘,闹得京城沸沸扬扬,还写下了一副对子,不能富贵非因宿命只缘懒,难成大器既贪诗酒又恋花,我很生气,从此离开了镖局。可是这几年走镖的日子,让我开始渐渐理解我娘,甚至理解郭旭。”

    “为什么?”天凤歪着小脑袋问着。

    “保翡翠娃娃,侯叔和很多镖师都牺牲了,胭脂死了,保紫水晶,如雪为了救我,死在了我的面前,让石秀才从此成了孤家寡人,保十万两黄金,无数锦衣卫、镖师都死在了九龙沟,还有崔婷、敬之、谷樵,数不尽的好朋友。走镖人,刀头舔血,火中取栗,此言着实非虚,我娘日夜绣着刺绣,正是因为她的心跟随着我爹,日夜担心不得平静,却还要强撑着照顾我们兄妹俩。这一次出镖,危险和杀机,更胜从前,我不仅记挂着蓉蓉,我还记挂着郭旭,记挂着采玉,六爷,和每一个人,要是这次出镖可以平平安安回到京城,尤其是你,我就心满意足了。”

    铁衣目光灼灼地望着天凤,半年,不到半年,他的天凤,可能就要灰飞烟灭了。

    “铁衣...”天凤转过身,面对着铁衣轻轻扑到他怀里,“一定会的,我们一起去灵隐寺,郑重许下心愿,一定会实现的。”

    感受着铁衣的点头应允,天凤陷入了沉思。这些日子她故作轻松,其实自己的身体,比谁都清楚,她很清楚地预知着,自己没有多少日子了,这仅有的日子,她希望铁衣心里眼里都是她,不想听到别的名字,可是她错了,铁衣从来都是顾大局的一个人,他的身边还有那么多的好朋友,怎么可能不惦念?别说他惦念,就连自己都想着和大家重聚,为什么,为什么老天爷偏要给这些好人这么多磨难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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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恶!”朱台渭一掌击碎了一张桌台,“没有机关密钥,拿到藏宝图又有何用!”

    鬼豳楼众人,带着下属已经开始闯关,却发现机关难破,就连门口都进不去,为此想尽了办法,更是折损了不少人手。

    “总楼主莫要心急,”眼见总楼主发火,大家都不愿意说话,关键时刻还是花花太岁顶了上去。

    “四弟,你伤势怎么样了?”花花太岁回来不久,伤势本来不轻。

    “承蒙总楼主挂碍,属下已经无事了。”

    “很好,此事你怎么看?”

    “总楼主,眼下有两件事必须理清。”

    “哪两件?”

    “这一么,便是这先天图谱的真假。”

    “这个无需质疑,本座可以肯定,这图是真非假。”

    “那便好办,只需理清第二件事即可,便是破解机关的密钥究竟有没有,有的话在何处。”

    “这…”

    “总楼主,属下倒是想起一件事。”霸刀寨的二当家的马无情说道。

    “何事?”

    花花太岁接口道:“事情是这样,当初二哥逼谢大小姐成婚,谢大小姐掩护辛力和岳家小丫头跳崖前,曾念过几句词,‘殿中王击缶,贵贱均有一。朝来见古庙,今年已古稀。堂前...’就念到这里,便跳下去了。想来这些和天线图谱必然有关。”

    鬼豳楼共七位楼主,总楼主安化王后人朱台渭,统领七楼及楼卫队,二楼主血心楼主天绝教主无尘上人,统领天绝教势力,三楼主血刀楼主无极门主三绝客,统领无极门势力,四楼主血针楼主花花太岁,五楼主血剑楼主疯剑客李长洲,六楼主血枪楼主赤豹黑龙枪申凤和,七楼主血掌楼主乾坤断掌尤继,但是在花花太岁那,无尘上人、三绝客和自己是逃出星月教的难兄难弟,三人早就结了异姓兄弟,因此虽然无尘上人是三楼主,却是花花太岁口中的二哥。

    “殿中王击缶,贵贱均有一。朝来见古庙,今年已古稀。这正是宝库二字!你怎么不早些上报!”朱台渭大怒,得到这么重要的线索,也不早说一声。

    “总楼主赎罪,当时她没说完就跳下去了,属下是觉得这消息未必是真,因此没有及时上报,属下有罪,请楼主责罚。”见总楼主发怒,想着花花太岁平时对大家还算有个照拂,马无情接口道。

    朱台渭忍着怒气,“算了,谢清疏如今人在哪里?还在老三那儿?”

    “是,只是就凭千年人参吊着一口气,时刻都有性命之忧。”花花太岁如实说道,只是听了花花太岁的说辞,无尘上人皱了眉头。

    “老三去哪儿了?”朱台渭没找到天绝教主三绝客的身影。

    “二哥他去寻能让谢大小姐开口的药方去了。”花花太岁低眉顺眼。

    “嗯,做得好,他想到了我前头。”朱台渭点头,“待他回来,让他赶紧治疗谢氏女,抓紧问下半句,挖出宝藏,不能再拖了,迟则生变。”

    “是。”花花太岁应道。

    “总楼主,还有第三件事需要安排。”无尘上人接口道。

    “何事?”

    “长风镖局杀了我们众多人手,我们绝不能就此善罢甘休。”

    听到无尘上人又把目标对准了长风镖局,花花太岁开口道:“总楼主,我认为眼下我们应该集中精力,抓紧挖出宝藏,成就千秋大业才是当务之急,小小一个长风镖局,何愁大事成后不能对付?”

    “小小一个长风镖局?三弟,你口气未免太大了,你知道这个小小的长风镖局杀了我们多少人?且不说远的,单说近的,李长洲和周生克的账是小事?”这个家伙被长风镖局灌了什么迷魂汤了?怎么和程采玉打赌回来,完全变了个人似的?

    “我没说是小事,我只说不是急事。”

    “别吵了,你们二人说的都有道理,这件事本座自有主张,既不会让长风镖局优哉游哉,杀了我们鬼豳楼的人,还想全身而退,这是做梦,但是老四说的也有道理,我们如今当务之急便是开启宝藏,因此我另有安排,你们不必争论。”

    “是。”无尘上人深深地看着花花太岁,花花太岁别过头去,没有作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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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病床上的人儿快不行了。

    这一点,好几个郎中说了好几次,甚至有的直接让燕飞雨准备后事,其实他也清楚。

    采玉一直在吐血,本来神智清明的女诸葛,如今昏昏沉沉,濒临绝境。

    “郭旭,郭旭…”

    即便昏迷着,她一直叫着他的名字。

    燕飞雨捏着手中的药丸,游戏人生的他,第一次迟疑了。

    服下这颗药丸,七日内没有解救之法,采玉就得死,不服这颗药丸,现下采玉就活不成。

    这颗丹药很有名,曾经如风姑娘也服用过,保生丹,也叫两回阎□□。

    送走了摇头叹气的大夫出了门,夕阳西下,金辉洒在中堂,采玉静静躺在床帐中,却依旧是一片灰暗。

    这两日,他极尽做小伏低之能事,处处照料,小心呵护,但是依旧保不住采玉的命。

    第一次,他觉得自己的人生非常溃败。

    又是一口浓血喷出,采玉偶尔张开的眼睛,涣散的目光在屋内寻找着什么。

    “采玉姑娘,别急,服下这颗丹药,服下,你就会好的。”燕飞雨见地上的鲜血,内心一紧,他不能再想了,也不敢再拖了,现如今,必须下个决断。

    “郭旭…”采玉迷糊着。

    “是,我是郭旭,”说出这心如刀割的一句话,燕飞雨很奇怪,他以前是无比洒脱的,怎么认识了采玉以后,就总觉得惦念着什么,不论做什么事,不回来偷偷看她一眼,就总觉得不踏实,让骄傲的他冒充郭旭,着实难为他了,“先把药吃了,乖。”

    这个人说他是郭旭,采玉听见郭旭二字便放下了心房,也不论喂得是什么便吞了下去,燕飞雨扶着她瘦削的双肩轻轻躺下,服了保生丹,采玉的呼吸平稳多了,但是燕飞雨知道,这或许,是这朵空谷幽兰,生命最后的狂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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