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晚上，桃子拼命撮合方禹和南今住到一起，借着酒精疯言疯语，甚至贴着方禹耳朵告诉他：她们宿舍全员有过n次一起看不文明小电影的经历，南今就差实战经验了。
方禹一脸平静，平静的好像没听懂桃子在说什么。
临别时，桃子赶紧跑去南今耳边念叨：这家伙估计是x冷淡，你小心点，赶紧考核，不行就撤！
南今红了满脸，“你满脑子都在想些什么？！”
“反正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桃子人钻进了出租车，声音还在夜色里拖着长音。
小杨转头问南今，“你朋友到底给你说了什么金玉良言，这么卖力？”
南今幽怨道：“她说，嘴欠的人没有好下场。”
小杨意识到不对劲，不等反嘴，方禹补了一刀，“新帐旧账一起算，下场会惨绝人寰。”
小杨吃瘪，差点把方向盘捏碎。
车停在南今宿舍楼下，方禹依旧亲吻了南今的手背，“明天出差在外多留意。”
南今脑睁大了圆眼，“留意什么？”她以为这番叮嘱是关于陈传青的。
“留意工作，尽量别出差池。”
南今恍然大悟的点头，回了他一个吻后进了宿舍楼。
车还没驶出校园，小杨又忍不住了，“方总，我又想多嘴了。”
方禹终于卸下所有疲惫，松懈的仰靠在座位上，气息深重，“说。”
“您这么放心南今刚来公司就和陈传青去出差啊，那小子风评不太好。”
半晌，方禹的了然于胸道：“我也去。”
小杨张了张嘴，惊讶的话噎了回去，“如果是当保镖的话我可以替您去。”
“小杨。”
“您说方总。”
“我把集团给你，要不要？”方禹闭眼捏着紧绷的鼻梁，骨节分明的修长手指在灯影下忽明忽暗。
小杨这次真怕了，这种玩笑他可没胆量开，冒着冷汗把车停在了路边。
“方总我不是那个意思，我不是想着如果您是不放心南今去，偷偷去保护她，我就可以确保她安全么……我忘了别的事。”小杨这笨嘴拙舌的，越说方禹表情越差。
“什么事？”
“比如您想给她个惊喜和浪漫，这我绝对替不了。”小杨很委屈，又不得不说。
方禹不再说话，但愿，明天给南今不是惊吓。
*
南今起早赶到公司时，陈传青已经在等她了，还给她调了一杯咖啡。
到临州需要三小时车程，陈传青一直表情很严肃的专注开车，偶尔拿起咖啡喝一口，两人在行驶了接近一半路程时才开始有交流。
“新胜罗查了吗？”陈传青问。
“查了，是万东实业旗下的子公司，很著名的餐饮连锁品牌，在我们市已经有十家店面了，近一年状况极佳，已经迅速向全国扩店，势头很猛。”南今不啰嗦，讲的都是她自认为的重点。
陈传青点点头，“那他的大靠山万东实业了解了吗？”陈传青想知道南今是不是做足了功夫。
“万东实业是国资控股的农业集团，产业涉及广泛，有多个知名品牌……”
陈传青没有打断，似乎很享受的听南今说完，他是满意的。
“陈总监，我还在公司官网上查到了我们和新胜罗的合作，我们这次出差应该是去解决和它相关的内容吧？”南今很认真的等着回应。
“是，我们集团从去年开始投资了某种植基地，并大手笔扩建，产出农副产品几十种，日产百吨，我们和新胜罗餐饮集团达成了合作协议，他们所有门店所需的食材都由我们供应，每日鲜货直送……但最近出了问题。”陈传青停顿了一下。
南今神经绷起来，“怎么了？”
“新胜罗有几家店面在连续一周内因为食品安全问题向我们要解决方案，前两天正式提出解约。”
南今心提到了嗓子眼，“我们输送的食材真的有问题吗？”她不相信方禹做这么大的集团，会在这样的投资项目上落人口实。
“当然没问题，如果我们有问题，全国上下就没有能拿得出手的基地了，方总的严谨不是一两句话能说清楚的。”陈传青提到方禹时，奉若神明般。
“那……”
“万东实业一开始并没有把我们和新胜罗的合作看在眼里，毕竟是个刚起步的小众餐饮品牌，连锁店面只有两家，原材料的需求量不大，又因为食材需求的特殊性，项目金额也就更微不足道了……直到最近，品牌突然火了，店面极速扩充，我们因此还扩大了生产规模，项目金额明年有望过亿……”陈传青说这句话时，带着一种狠戾。
南今听的入迷，“所以，东实坐不住板凳了对吗？不愿意再把这块肥肉送出去了？甚至不择手段的收回来？”
“是，我们这次去新胜罗，就是要粉碎他们的无耻。”陈传青闷声砸了一下方向盘。
瞬间，南今有种凛然负重的激愤之情涌出，很久才冷静下来，“陈总监，我能问您一个问题吗？”
“问。”
“您为什么选择让我跟您一起来？我只是个实习生，还什么都不懂都不会。”
“正因为你是新人，我带你出来才更有安全感。”陈传青说的很隐晦。
南今似懂非懂的点点头，突然想起了什么，“星禹目前面临的最大麻烦就是这个吗？”
陈传青飞速转头看了南今一眼，“算不上最大，有些棘手而已，毕竟对方背靠大山。”
“再厉害的角色也要讲道理啊，咱们的产品好，服务好，随随便便泼一盆脏水就能把我们搞下去吗？”南今愤愤不平，紧紧握着拳。
陈传青淡淡回应，语气里多了一分无奈，“手段就是单纯的手段，无所谓阴阳，赢者为王。”
到达目的地之前，南今把事情原委问的清清楚楚，
多现实的社会，血淋淋，赤/裸裸。
到达新胜罗时，时间已接近正午，前台以领导不在的理由拒绝了他们的见面请求。
陈传青带着南今离开了新胜罗，去附近很有名的餐馆吃了顿丰盛的午餐，南今味同嚼蜡，陈传青却吃的很尽兴。
“陈总监，他们不见我们怎么办？问题怎么解决呢？”这种耍无赖的行为真可恶，分明就是不想解决问题。
这一刻，南今觉得职场好难，方禹更是难上加难。
“铤而走险，文的不行就来武的，阳的不行就来阴的。”陈传青一脸轻松，痞气跃然而起。
武？阴？
打架？南今有点担心。
突然手机屏幕亮起，竟是方禹发来的信息。
［吃饭了吗］
［今晚大雪，注意保暖］
不知怎的，南今突然就觉得鼻尖酸涩的要命，火都烧眉毛了，还有精力关心别人。
南今在对话框里打了删，删了又打，不知道自己最后发出去的话能不能给方禹些许安慰。
［等着我，回去陪你，一直陪着你］
半晌，方禹回复了简短一个字，好。
*
晚上陈传青带南今去了物流中转中心，以星禹管理层的身份拦下了所有给新胜罗供货的卡车。
南今此时带着从当地质检中心请来的工作人员，准备做抽样检测。
十几台一模一样的卡车排着队，司机们凑过来。
“陈经理，您抽查检测可以，但别耽误我们送货呀，五点之前菜送不到店面手里，咱们公司要遭殃的。”
“是啊，我们来之前已经在基地抽样检测了，现在您抽完样好歹让我们走，我们可等不到出结果，到时候我们没办法交代，影响太大了。”
“新胜罗最近闹的紧，影响了他们的生意，怕是我们都没钱赚了。”
陈传青踩着脚下雪吱吱作响，用手拨弄了下头顶的花白，“这就是方总的决定，老哥哥们放心吧。”
南今手心里沁满了汗，只有她知道，这一切都是陈传青的主意，他铤而走险的决定，尽管出发点是为集团解决麻烦，但无论结果怎样，他和她都是在刀尖弑血。
司机们面面相觑，当时整个车队都是陈传青组建的，这些人自然也原题听他的安排。
“好！那就搞快点！别耽误正事！”
南今带着质检员认真采样，陈传青给司机们准备了夜宵，几个小时过去，终于有人急了。
司机队长接到了新胜罗总店的催货电话，电话里急的快哭了。
如果一小时之内各个店铺再收不到货，今天就要关店了，全城十几家店同时关门那可是大事。
陈传青把电话接过来，解释了这次检测的必要性，没想到那边却说这是无理取闹。
“这批货的检测结果还没出，我们要对我们的货负责。”陈传青不疾不徐。
“我们已经收到货发出之前的检测报告，不需你们再检测，快送货！一刻也等不及了！”
陈传青一顿，“既然我们发货之前的报告新胜罗是认可的，怎么会连续一周都出现你们所谓的食品安全问题？是不是出在运输过程中出了问题我们需要自查，请谅解。”
电话挂断的第五分钟，陈传青的手机响起，是新胜罗的副总。
“陈经理，您看，能不能先放货去店面，我们慢慢等检测结果。”电话里，副总很是客气。
“白天我就是和您去商量此事的，您没给我机会，现在不觉得晚了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