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字符(修)

    昭天楼与东御府的术士集结散到城内确定影城方位时,是在午时。

    寒风未停,荣州各街道寂寥冷清,恹恹无人声。

    皇宫内,东御府书阁点起万千烛火灼灼映在窗棂上,幽深的阁楼内书影翻飞,庞修与左不凡立于案前,彼此都沉默着。

    经过捉妖界多方势力的筛选,有关元佑的记载已全都摆在他们面前的地上。

    庞修扫视着那些书籍,眸中寒芒闪烁:“等了这些时日,便只找出了这些?”

    少,太少了,几乎可以忽略不计,元佑非寻常大妖,他们必须要更多地了解他。

    临时请命前来的楼祺道:“这些都是散页,还筛出一本集结成册的,可惜年代久远,里头已经腐了。”

    庞修抄起他说的那本,果真纸张软烂破碎,一个字也辨不清,唯独封面依稀还能看得出,是叫什么诛妖笔录。

    楼祺道:“我命人查过史料,两百年前,东虞建朝之初,中原最有名望的捉妖世家是翌国的况家,翌国弱小,曾为华阳国以卑鄙手段所灭,况家与华阳国自那时起便结下了世仇,后人对那两个出自华阳国的书妖也是一路穷追不舍,在其猛打下,书妖也曾消停过一阵,只他们终究势单力薄,后来被那书妖灭了门,这本诛妖笔录正是况家后人遗作,也不知是如何逃过元佑的眼,流传进了东虞,那之后不多久,书妖离奇消失,这本诛妖录也就此被束之高阁,如今再找出来,却是用不得了。”

    既是临终遗著,他们生前又只为了元佑二妖奔波,那这书里记录的八成便是擒拿元佑的关窍。

    庞修放下那书:“现在能用的有多少?”

    左不凡一早听过下属来报,道:“没多少,与你所知大差不差——华阳国巫师齐力编著了那两卷邪书,又一手促成了元佑与另一书妖化形流转凡间,他们生来便是华阳国豢养的猛虎,先是原身中记录了华阳邪法,让华阳命脉得以留存世间,还能顺带在流传途中扰乱民心,引发抢夺,勾起血雨腥风,化妖后,他们又能豢养巫师魂魄,以生人血肉滋养那些魂灵,使其不老不灭,更能在如今这样恰当的时机里,为华阳巫师反攻荣州,身先士卒打前阵。”

    庞修道:“歪门邪道!”

    左不凡道:“可你不得不承认,这盘棋华阳国人布得极好,仅凭元佑一人,便能在两百年后的今日,对咱们整个东虞国造成威胁,你我还一时无法奈何他。”

    庞修指着那本破旧的诛妖录:“这本书,能否想法子还原?”

    左不凡叹道:“难,这不是简单的还原术法便能解决的。”

    “照史料中记载,世间所有文字,自落笔起始,便已被下笔之人赋予了生命灵气,就如活的人一般,不过你我活在尘世,这些文字,活在书里,两者无法相通,落笔之人自身灵力越深厚,笔下文字初始灵识越强,在书中待久了,会变得有喜怒哀乐,尤其是古籍,年岁越久远,文字的功力越深厚,便会如常人一样逐渐拥有五感,意识,形态,甚至是生命,更甚者会长出灵魂,修成可以脱离书籍的字灵。”

    “这诛妖录破烂至此,也就代表书中那些文字都死了,人死如灯灭,想救活还得下冥府捞回魂魄来呢,这字死后,原身化作尘埃,意识与魂魄都散在世间的风里,是根本无法被凡人之力召回的。”

    庞修不甘心:“凡人的灵力不行,那妖力呢?”

    左不凡道:“寻常妖邪大都生于凡世,妖力起于人间日月,而字符与这书同处一个时空,与三界都无相连,同样难以被妖力召回,况且,你能召回字符原身,却很难召回它们的意识,没有意识,字就算回归到原来的书上,所有的排列也都是混乱的,你怎么分辨?”

    书中的文字,像一堆可爱却脆弱的小精灵,是需要被宝贝呵护的,一旦书被毁,它们受到损坏,缺了胳膊少了腿,会像人一样闹情绪,在书中乱窜,使排列颠三倒四,以此来干扰人类,而现在,诛妖录破破烂烂,遍身都是窟窿眼,这些书里的精灵也离家出走,轻易不会回来了。

    庞修回头望向身后一排排山似的楠木书架,上面的书籍浩如烟海,管理书阁的几十个书官正在梯上一本本筛选,烛火映得满室纷乱,他道:“难道这回,真的只能与那书妖硬拼了?”

    留守荣州多年,深知东虞如今的盛世来之不易,庞修不愿打没准备的仗,那样太被动了。开荣州影城,的确可以避免百姓再伤亡,可谁又知道元佑会带多少人来攻打荣州,昭天楼与东御府全部术士都会留守影城,但,如若他们全部战亡,东虞还能由谁来守?

    左不凡道:“只要凡界还有妖邪存在,终会有这一日的,我们也不能奢求那些妖永远只在小地方兴风作浪,荣州安定了两百年,也该有这一回了。”

    “此次,一来可以检验昭天楼东御府实力,二来,也能叫我们摸清东虞的妖都修炼到何种境地了,来日也能更好防范,否则,总从纸上去认识那些妖,永远无法知其全貌。”

    “你说的是,”庞修道,“可这样终究太过冒险了,昭天楼东御府如今家大业大,我那些部下,哪一个不是宗门之望,家族之栋梁,总不能叫他们白白赴死。”

    说话间,白无忌带着几个术士头领赶来:“大人,方位已定下了。”

    庞修内心一阵激昂:“好,如此,背水一战在所难免了。”

    其后跟着王九阳与樊见山,他二人知晓开影城后的结果,此刻心下犹在纠结,樊见山见到地上散乱的书册,问楼祺:“表哥,怎么样了?”

    大敌当前,外加这些妖典本身不算重大机密,楼祺向他示意道:“此乃翌国况家后人所著《诛妖笔录》,是最有可能记载书妖的典籍,可惜已经没用了。”

    樊见山小心拿起来打量:“翌国况家?我记得松陵宗祠内摆的那数百牌位里,便有一位逝者姓况,地位崇高,据说是松陵捉妖界的开山长老之一,与当年凌天派掌门齐名,都是东虞建朝初年的风云人物。”

    楼祺点点头:“那位长老,多半是书妖灭族后,况家仅剩的后人。”

    樊见山道:“那这笔录中必定记了不少东西,可否想法子还原?”

    说完又觉自己问了句废话,看庞修几人的脸色,必定是不能了。

    庞修反问他们:“两位公子可有办法?”

    樊见山笑了笑,表示自己无能为力。

    顿了会儿,楼祺道:“你们考虑好了吗?是留在这里,还是随我们去影城?”

    樊见山仔细想了想,影城开后,真实的这座荣州城便相当于被完全架空隔绝在另一时空,书妖想攻都找不到入口,是最为安全所在,留下来他性命无忧,但缺点也有,书妖会攻入影城,他留在这里碰不到书妖,无法为杀其出一份力,等于白白放过这个立功的机遇,毕竟当初来荣州,他可是承着樊渊冀望,要来除妖扬名的。

    可若去了影城,必得冲锋在前抵挡书妖,很危险,一旦失败,会率先丧命。

    思索须臾,樊见山道:“想好了,我去影城助你们。”

    适时,昭天楼东御府及荣州所有捉妖师都会入影城厮杀,他堂堂樊家弟子,总不能独自龟缩在荣州,与那些手无缚鸡之力的小百姓一起祷告,乞求别人来护,这样传出去也难听,还不如随他们入影城拼一回,况且楼祺和王九阳必定不会轻易叫他出事的。

    楼祺没说什么,道了句好,又看向王九阳。

    王九阳更没有独自留下的理由:“公子去哪,我便去哪。”

    影城将开,大战将至,再拖延下去怕是来不及了,庞修正欲发话,门外侍从忽然来报:“大人,静乐公主来了。”

    “她?”庞修惊了一惊,“这关头,她来做什么?”

    左不凡道:“她能进来,必然是得到皇上首肯了,接驾吧。”

    话落,一行人已到殿前。

    门开,众人纷纷跪地:“见过公主殿下。”

    “都起来吧。”静乐语气平宁,倒不像来发难的。

    庞修抬头扫了一眼,人却瞬时僵直了。

    静乐身边没带侍从,单跟着谨然的杨熹与陆昭歌,以及那个……妖?!

    东御府重地,她胆敢来此!庞修拂袖站起,幽沉的目光牢牢锁在荣宝身上,恨不得穿透了她。

    想当年,静乐力排众议留下此妖在身边,是东虞建朝以来头一遭,此举与踩在整个昭天楼头上无异,偏偏皇上准许,无人能奈何她,至今这依然是扎在庞修心中的一根刺。

    除了他,满殿人的神情都有异样,荣宝的身份在昭天楼中是公开的秘密,平日在城中,他们都心照不宣,能避则避,而现在,这个妖却依仗着静乐,堂而皇之出现在他们面前,到底是何意?

    左不凡还算沉得住气,将静乐让去上座。

    静乐缓缓行到位子上,却没有坐,面具后清亮的眸子转向阁楼中一众俯首的书官:“找了这几日,可有眉目?”

    左不凡道:“回殿下,阁中数万藏书都翻遍了,收获极少。”

    静乐盯着庞修:“哦,所以,你们便要这样去对付那书妖?”

    庞修生硬道:“是。”

    “本宫还从圣上那闻听,你们要开荣州影城?”

    庞修摸不清她什么意图,道:“是的,唯有此举可保荣州百姓。”

    静乐道:“你们破釜沉舟,是为壮举,可本宫还是要问一句,若开影城后,你们对付不了书妖,荣州百姓怎么办,还会有谁来护他们周全?”

    她义正言辞,庞修一时沉默了,左不凡道:“公主多虑了,若我们出事,捉妖界的同盟会来相助的,此次举全东虞捉妖师之力,应该能与那书妖背后的势力抗衡。”

    静乐笑了一声,略带轻嘲:“若你们抗衡不了,那便是天要亡我东虞,这满城平头百姓,唯有等死了,你是这个意思吧?”

    左不凡哑然,静乐又恢复了淡定,道:“本宫知晓,昭天楼与东御府的术士,都是百里挑一,从东虞各地网罗来的捉妖界高人,你们联手,莫说是东虞,便说你们是整个中原最强悍的除妖势力也不为过,要是连你们都打不过那书妖,普天之下,的确再无能克制他的人,因此——你们更不能输。”

    闹了半天,她这是来给他们施压的?庞修心中不屑,明成帝都未发话,哪里轮得到她?

    “我们自然是不想输。”他隐去了后话:却也不敢作保自己一定能赢。

    静乐在桌前转了几圈,早将上面摆的书册看了个遍,这当中,唯有那本古旧的《诛妖笔录》最是显眼,她信手拈起:“这是何物?”

    众人的呼吸都被她的动作牵动,纷纷在心里叫嚣让她住手,好不容易找出本能用的,这小祖宗可别一个手抖把书摔散架了。

    静乐浑然不觉,抬眼道:“昭歌,你过来瞧瞧。”

    昭歌见周围人都面容僵硬,迟疑下过去看了一眼,道:“诛妖笔录。”

    顿了顿,补充道:“原名应该叫《况门七侠诛妖笔录》!两百年前,翌国捉妖世家况氏一族后人编写的,共编撰过三百册,皆于乱世中被毁,唯一一册被带进了东虞,是绝世孤本,没曾想……”

    没曾想被东御府收入阁中,还成了这幅一吹就散的脆弱样。

    左不凡道:“况门七侠?姑娘从何得知的?”

    昭歌道:“家中典藏,闲时看过,书上记载况门七侠生于妖邪丛生的乱世,以一己之力护佑小小翌国躲过无数次妖邪之祸,而后翌国国灭,七侠拼死守护无力回天,便隐入尘世一心伏妖,大人将这本书找出来,难道里面记载的东西事关元佑?”

    各人所知加以整合,确实能了解更多史实,左不凡道:“当年灭了翌国的便是华阳国,因其手段残忍,况家人自此与华阳国水火不容,那书妖又是华阳巫师一手催化的,华阳国破后,况家人便始终咬着那书妖不放,这本笔录,正好是那时编写的。”

    昭歌看眼静乐,微微颔首。

    静乐放下书道:“这么说,此书中记录书妖的可能极大?”

    左不凡道:“是,乱世中妖鬼横行,此书能流传下来甚是不易,可惜……”

    静乐转头对那一地垂头的书官道:“诸位辛苦了,既然暂时毫无斩获,你们且先下去吧。”

    这群人在东御府的监督下,连续几日昼夜不休地忙碌翻找,得此一句,都暗自欣喜,迅速簇拥着离开了。

    阁中静谧下来,烛火煌煌,纱帘轻晃。

    静乐环视余下的人,确信都是昭天楼东御府‘自己人’,方道:“本宫有法子帮你们复原这本书。”

    众人正又惊又喜间,静乐拉过垂眸的荣宝,这欢喜便瞬时凝结,伴着诡异的沉默。

    庞修挑眉看着她们:“殿下是说,她?”

    静乐攥住荣宝颤抖的手:“是的。”

    庞修直勾勾盯向荣宝,哂了下:“您莫不是想让我们,相信一个妖?”

    他的口吻,仿佛这是天方夜谭。

    静乐瞪了回去:“是又如何。”

    荣宝硬着头皮与对面无数道冰冷傲然的视线相视,鼓起勇气道:“我真的……可以帮你们的。”

    “你给我住口!”庞修一时没忍住暴怒出声,“这里没你说话的份!”

    在他看来,这妖分明是得了便宜还卖乖,借此势来向他耀武扬威的。

    荣宝吓了一跳,瞧见静乐面容骤然一黑,又紧紧拉住她。

    静乐察觉她乞求的态度,咬咬牙强压下胸中怒火,她深知庞修对她二人积怨已久,这次荣宝提出来帮忙,她本不愿带她来淌这趟浑水,但荣宝说了,她在她身边数年,好不容易才等来这次机会,可能会让他们对她有所改观,果然,来了发现并没有想得那么容易。

    静乐平复好情绪,将荣宝挡到身后,一干人才渐渐收回不客气的目光。

    她道:“庞大人何必如此激愤,这回要靠此书对付那书妖的人可是你们,本宫是好意带人登门相助,其实就算不来,对我们也没半分损失。”

    庞修才要说话,左不凡便道:“臣知晓公主是想为皇上分忧才来的,只不过此事,恕臣下不敢冒险。”

    说得客气,意思却都相同:他们不可能会相信一个妖。

    静乐偏生要将话挑明:“有何不敢?”

    庞修也扬声道:“殿下难道不知?她是妖,我们是捉妖师!生而殊途,势不两立,妖在我们手里,从来只有被杀的份。”

    “被杀?”静乐冷笑道,“残害凡人的孽妖该杀,那天性善良的妖呢?难道在这人间,连半分立足之地都不该有吗!”

    庞修接道:“公主可曾听过一句话?”

    “什么?”

    “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妖邪善于惑人,狡诈多变,谈何天性本善!”

    “你如此义正言辞,不过是因你身居高位多年,从来不曾正眼看过那些妖一眼!你打心底瞧不起他们,所以才偏听偏信!”

    “笑话,我十七岁出宗门除妖,至今已足足二十余年,我抓过捕过的妖数不甚数,正因我了解他们,才更不会信这种鬼话!”

    庞修在气头上,言语已然放肆了,听得众人胆战心惊,好在静乐也没心思计较:“数不甚数,也不代表全东虞的妖你都遇全了,你凭什么能以三言两语便将他们的本性钉死?”

    再说下去非吵起来不可。

    荣宝及时按住了静乐,同时,左不凡的手也搭上了庞修的肩。

    场面将将停住,杨熹上前拱了拱手,道:“诸位大人,我们来,只是想助你们一臂之力,没有别的意图,大家都心知这场仗不好打,诸位对那书妖底细一无所知,便是开启了影城,全力以赴,也不敢轻易保证自己能胜吧?”

    “没人知道他究竟有何手段,华阳国那些巫师历久成精,必定也不好对付,如今你们多一分胜算,便能让东虞百姓多一分生存的机会,这回,荣州死的人已经够多了,等到书妖袭城得胜后,整个东虞,甚至是中原,恐怕会比荣州更惨。”

    见众人平静一二,荣宝又道:“各位大人……我今生虽是妖,但前世,并不是妖,在荣州多年,我从未害过人,你们能否给我一次机会,让我试试?”

    左不凡道:“非是我们不肯,而是难以确信你足够我们信任,这书里是否真记录了书妖生平也未可知,不必冒险一试。”

    说来说去,内里始终觉得他们是群捉妖师,除妖却要靠个卑贱的妖邪协助,传出去不好听,而与妖邪为伍,也是界内大忌。

    态度强硬,昭歌叹了口气,道:“各位,我已得到我师父证实,荣宝姑娘确实能够复原古书中残损的文字,而她前世是仙,并非妖身,此来凡世,是为历劫。”

    这才算是踩中了众人在乎的点,樊见山与王九阳齐齐看过去。

    “仙身?”樊见山讶异。

    个中详情,昭歌觑看他们流转的眸色,没有选择明说,只是郑重而肯定地点下头。

    神仙托生,自是比寻常妖邪高贵些,庞修也松口询问:“她当真可以复原?”

    昭歌站出来道:“千真万确,我也让她试着复原过被焚毁的典籍,她是可以的,不信,可以让你们亲眼瞧瞧。”

    这就不必了,众人心知她不会拿凌虚的名声冒险,但始终无人肯说话。

    昭歌继续道:“经这几日调查,想必大家也感受的到,元佑纵横凡间多年,他的背后,还藏有牵涉三界的大秘密,来日诸位便是抓住了他,这秘密又从何解?少不得还得从书中寻找答案,若想让此次荣州之乱,成为后人之鉴,复原这本诞生于乱世的《诛妖笔录》,便是势在必行。”

    “当年况家后人为著此书费尽心血,便是料定这书在后世会有大用,哪怕里面没有写到元佑,也必然写有其他祸世孽妖,兴许便与如今界内无解的‘禁妖之说’有关,各位难道不想解开这个谜题,永久清除掉威胁东虞百姓安危的祸患吗?”

    她问得清晰刻骨,让众人不由沉思。

    白无忌低声向庞修道:“大人,的确,书妖也许并不是东虞唯一威胁,当初界内多少悬案尚未查清,这些年在暗中蠢蠢欲动虎视眈眈的妖定有不少,我们需要掌握他们。”

    话尽,庞修表情略有和缓,是啊,他们需要打赢的仗不止是这次,还有下一次,下下次,但凡失败一回,荣州都将不复存在,这回危害荣州的是书妖,那下回呢?始终对妖知之甚少,到底难以防范。

    他瞧着荣宝道:“你为何要帮我们?”

    荣宝慢道:“我乃小小妖邪,于凡人里,妖类中,都不值一提,唯有在荣州才有一席安身之地,实在不忍看此城为妖邪所占。”

    静乐道:“庞修,本宫知你因为当初的事始终对本宫怀有芥蒂,但那次,本宫也只是想护住自己在乎的人而已,这回,你,我,昭天楼东御府所有人,我们的目的都是想守住这座城,没人愿意你们输。”

    到此,话几乎说尽了。

    左不凡望着庞修,四目相对,两人都看透了对方的想法。

    见庞修低眸不语,左不凡道:“既如此,让她试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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