况英

    昭歌双手拽着馒头,咬了几口,逐渐吃到两眼通红。

    雪夜轻掰过她肩:“元佑回攻了荣州是吗?他们让你进来是做什么的?”

    这话突然点醒了昭歌,她望向他,抖颤的身躯慢慢静止。

    对啊,她还有任务,再不快些,谁知道还要死多少人。

    又抓过一个馒头狼吞虎咽吃完,连干两碗水,昭歌抹抹嘴,也擦去眼尾的泪,道:“之前,元佑攻入荣州,杀了很多人,昭天楼和东御府为护佑百姓,开了荣州影城,只身对抗元佑和这本玄冥卷里的华阳巫师,为了想办法降服他,我们让荣宝修复了前朝捉妖世家况家的遗作,从中探到要杀他,必须先杀死他藏在这本书里的命源。”

    “庞统领他们自顾不暇,你又被元佑抓走,我猜你可能会在书里,便在前日,趁书门洞开时潜进来了。”

    雪夜盯着她看了会儿,满腔疑问,不知该先问哪个:“那他的命源是什么?”

    昭歌沉下眼帘:“我也不知道。”

    雪夜心间一寒,果然,若是容易简单的任务,庞修也不会交给她。

    “他们就这样放你一个人进来了,在明知书中可能危险重重的情况下?”

    昭歌勾起一抹浅笑,想说什么,却哑然了。

    他们是知道,可惜并不在乎。

    随之一阵漫长的沉默。

    雪夜猜到了她未说完的话,许久才平复好心绪:“先前两日你在何处,这些伤都是路上受的?谁伤的你?”

    昭歌起身推开那扇小窗,看头顶与凡世格外相似的夜空,与恢复了冷白色的圆月。

    “玄冥卷里分布着许多不同的时空,我这两日都在里头打转,往深处走,这些地方被妖邪占据,我受伤也是必然的,后来到了妖邪聚集的百叶城,从其中最大的紫月城中,找到了况家前辈开出的密道,几个时辰前才从密道爬出来,本以为会到华阳国,谁料这头,却是永平城。”

    “不过这里,大概也离华阳国不远了。”

    黑暗忽像巨大的飞蛾扇动翅膀扑向她,她下意识闭上眼,这一闭,却再也睁不开了。

    身躯滑落,昏迷之际,眼前好像又看到船上那群女子向她投来的绝望眸光,她们消失在那不见光的暗河里,似被那山洞生吞。

    “昭歌?”

    连唤两声,怀里的人都没反应,惨白的脸上最后一点血色也褪净了,雪夜拦腰抱起她,兰蕙推门而入,跑过来探了探脉,示意他安心:“没事,她太累了,需要休息。”

    雪夜点点头,放好昭歌,正要盖上被子,听她呓语一声:“放了她们。”

    兰蕙到他身边,一看他专注的神情,便知自己问不出什么,道:“子夜了,你去睡吧,我来看着她。”

    “不必,你去吧,”雪夜凝视昭歌在睡梦里深深皱起的眉,“我睡不着。”

    兰蕙到底按捺不住好奇心,道:“她是不是便是你说的,那个等着你的人?她是来救你的?”

    雪夜坐回桌前,到不知该如何回答她。

    “是的吧。”他道。

    ***

    这一觉,昭歌睡到了次日正午,醒来时,雪夜与兰蕙都在。

    气力恢复不少,她起来道:“兰蕙姑娘,你在城中,是否曾认识一个叫况英的独臂女人?”

    兰蕙给她端了药来,闻言一怔:“独臂女人?”

    昭歌道:“是,她大概在七十年前来到这里,时间久远……兴许你的祖辈见过,你可记得一点?”

    兰蕙回忆片刻:“没什么印象,不过城中独臂人少见,你若需要,我可以去帮你打听一下,总会有人知道的。”

    “多谢你了。”

    “况英,是你提过的况家前辈吗?”雪夜问。

    昭歌下床接过兰蕙的药饮尽,道:“他们师兄妹三人,都是在七十年前进到这里来的,也是为了除掉这书妖,只可惜,最终单活了况英前辈一人,我怀疑她先我一步来到了永平城,想看她有没有留下什么。”

    兰蕙听得认真:“那你先歇着,我去问问,若能寻到,咱们也能快点离开这里。”

    “路上小心。”雪夜叮嘱。

    “放心,这里我比你们熟。”

    兰蕙应和着出门,昭歌看了眼雪夜:“她愿意随我们离开吗?”

    雪夜道:“昨晚我已都同她说过了,她相信我们,也愿意帮我们,你来之前,永平也即将全面暴乱,昨夜你从暗集出来,可看到里面是什么样子吗?”

    昭歌昨夜只见了冰山一角,但已足够叫人震撼:“看到了,那群匪徒绑了许多活人关押,有些妙龄女子被他们装在船上,通过地下暗河卖到了紫月城,充当那些妖邪的……食物。”

    雪夜震惊一瞬,落在妖邪手里的凡人是何下场,他曾听过的,可当真正发生时,却根本不敢细想。

    他喃喃:“与我猜的一样,暗集里有通到其他城池的路。”

    可惜这路被那些帮派把持,寻常人恐怕很难走。

    “我初来时,便见永平此地全是凡人,没有妖,城周边有路,但据说无论你怎么走,都会回到原点,以至这里多年无人能出去。”

    “又因无管辖,全城被暗集上那七八个帮派,数百匪徒牢牢控制着,近年来又少阳光少雨,地里颗粒无收,饥荒渐起,民不聊生,距彻底混乱指日可待,你来时,我与兰蕙正准备逃离,想去探探有无隐秘的出路。”

    “那你昨夜去暗集,是要找谁?”昭歌问。

    雪夜道:“找一对可怜的母子,我带你去看看。”

    出门到隔壁,不过一日的功夫,院里已显落败,门窗上结着蛛网,几只老鼠肆意在廊下乱窜,见有人来,立马从门缝爬回了屋里。

    “人是在这被抓走的,多半是被暗集的匪徒掳了。”

    昭歌看着地上残余的凌乱脚印:“是有人亲眼瞧见吗?就在门口这里被抓的?”

    雪夜道:“这也正是怪异之处,院门开着,人不见了,可我去附近问过,无人听见看见那些匪徒来绑人。”

    院中唯有两间低矮的草屋,有一间都塌了一半,昭歌问:“里面查过了吗?”

    “我找过,都没人。”

    拿墙角扫帚扫去蛛网,昭歌推开门,屋里不大,所有物件都蒙着灰,修修补补,看似用了多年,空荡的柜子里仅有两件孩童衣物,桌上立着一盏漆黑的油灯,都没甚可疑之处。

    转了几圈,昭歌在床前站了会儿,嗅了嗅,道:“雪夜,你把窗打开。”

    雪夜掀开紧闭的木窗,屋里顿时明亮不少,昭歌循着这光线,掀开铺在床上的草席,凑近闻了闻,从床边沿垂下的干草里拈起一根。

    雪夜过来看了看,草上那点黯淡的红迹,是干涸的血。

    零星的血痕不代表什么,二人对望一眼,渐渐地,昭歌的目光移到床内那面墙上,看了不久,她爬上床抬手摸向那斑驳的壁面。

    “上面有东西?”

    她向他摊开左手,指了指道:“这片的草木灰,是新糊的。”

    “你说齐嫂卧病多日不出门,她必然没这个精力,虎子还小,够不到这么高,”她吹去手心的浮灰,望向他眼底,“八成是那凶手弄的。”

    待寻来一堆厨具刮去这层墙灰,被掩盖的痕迹也重新露了出来,是大片暗下去的血迹,喷溅状,染了足足半面墙。

    昭歌越看越心惊,这痕迹若真是齐嫂的,受这么重的伤,人怕是已经死了,见雪夜怔然,她没说,道:“这事不太对,那些匪徒要抓人,完全不必掩饰。”

    雪夜道:“是啊,所以到底是谁。”

    “兰蕙家附近那些神秘消失的人,怕也是这么“失踪”的,他这么做,可能是担心不加掩饰,会引起附近人的恐慌警惕,下次再想抓人便没这么容易了。”昭歌道。

    城内乱成这样,人人只求自保,那群匪徒又何必担忧暴露自己,除非……那个凶手不是匪徒,雪夜脑海中有一线游丝浮出水面,将要抓住,被一声叫喊打断。

    “陆姑娘!”

    是兰蕙的声音,回来的这么快,怕是打听到了。

    昭歌与雪夜只好先行回去,到院中,兰蕙目睹他们从隔壁过来,也没问,只激动道:“陆姑娘,我查到你要找的人了,还真有这么个人。”

    七十年前的人,想在短时间内探到眉目不是易事,好在永平百姓终身只能待在此地,出不去,人事变迁有限,还勉强可以问出些。

    “陈家阿婆说,那个独臂女人她幼时见过,同城中那些突然出现的人一样,有一日她骤然现身市集,浑身是水,因才断了胳膊,被人发现时命悬一线,差点没救活。”

    “这里的人……会救她吗?”昭歌问。

    不久前穿过那条长街时,城内的情况远远超出了昭歌想象,整条街唯有零星几家店铺开着门,门前都雇了人看守,街边大堆大堆的乞丐流民团坐,朝每个过路的人探手哀求给口吃的,有的干脆瞄准那些落单的,在人经过时一窝蜂冲上去奋力抢夺,不顾那些人凄惨的呼叫,活活将人踩的口鼻冒血。

    经过时,兰蕙看出她的意图,拉住她道:“陆姑娘,这里不是你们那边的凡世,你的好心,只会害了你自己。”

    昭歌犹豫会儿,松开紧攥的拳头,大踏步穿过了街。

    再往前走,便更乱了,阴沉天色下,十几个蒙面匪徒当街拦路抢劫,有不少人死于他们刀下,尖叫声里,昭歌与雪夜同时发着愣,被兰蕙眼疾手快拽到了岔道里。

    “我知道你们看不过去,但我求你们别去管,你们管不了,也管不完。”

    在一个常年没有法纪可言的地方,想惩恶扬善,除了以暴制暴,昭歌想不到别的法子,见兰蕙眼眶泛红,她明白过来:“难道,你的父母……”

    兰蕙掩唇低泣着,等那群劫匪搜完街去了别处,她才放下手,道:“你想得没错,我父母都是这么死的。”

    发善心的前提是能保全自身安全,后面再见到乱象,昭歌没敢轻举妄动,兰蕙缓了过来,接着给她讲从陈阿婆那打听来的事:

    “你大概不信,永平城是二十年前才开始乱的,七十年前,这里四季分明雨水充沛,百姓们过得还行,所有人以姓氏分街而居,推举有才能的人管辖,共同抵御暗集上那些帮派的侵扰,所以况英前辈流落在街头,还是有人救的。”

    “谁料救活后,她语出惊人,说什么,自己从那个叫凡间的地方来,永平城是妖邪幻化出来的,我们这些人全是被操控的,起先他们觉得她一个残废女人实在可怜,后来听到这话,便都远离了她,嫌她是个疯子。”

    要让人仅凭这三言两语去怀疑自己生长多年的地方,相信并追随她,确实很难,昭歌道:“那他们全都没有相信她吗?或者说,你们祖祖辈辈在这里生存了上百年,就没对此地产生过一点怀疑?”

    兰蕙道:“她言之凿凿,有人听罢是惴惴的,毕竟永平蹊跷的事不少,单是莫名其妙落到集市的外来客,这上百年来便有很多,大家都有些猜测,但她这话一石激起千层浪,初时还是被人鄙夷更多。”

    “后来,她便不说了,大家以为她恢复了正常,又见她实在可怜,专腾了间荒屋给她住,那些邻居也隔三差五给她送吃的用的,听闻她与他们关系不错。”

    “再然后呢?”雪夜问。

    兰蕙停住脚,“再后来,约过了半年,她死了,据陈阿婆回忆,是因断臂处的伤口恶化,病死的。”

    昭歌默默良久,这便是在百叶城看来,她下落不明的真相吧。

    三个人,无一生还,死后连尸首都没能从这个地方出去,回归故土。

    陈阿婆家原先是况英的邻居之一,她幼年时,对这个独居的断臂女人印象很深。

    那时,况英在城中,最常做的事是坐在家门前望着街道来往人群发愣,有时能坐一整日,没人知道她在想什么,爹娘都说她脑子有毛病,可陈阿婆不这么觉得,她记得那年独自在家,三四个贼人上门来盗窃,见屋里只她一人,生出歹心,翻完财物预备杀她灭口,在她哭泣挣扎时,况英突然来了,靠着一只独臂,三两招生擒了那些贼人,救下了她。

    事后,爹娘带着她上门去给况英叩谢,此事也惊叹了很多人。

    凭此事,她觉得况英不简单。

    七十年过去,城中剩余见过况英的老人没几个,三人一一上门去问,加以整合,大致拼凑出了况英在那半年里做过的事。

    起初,在永平安顿下来后,她拖着伤口,在城外游荡了足足半月,确定此地真的走不出去后,才渐渐没往外跑了,转而又在城中每条街道驻足停留。

    时人由于之前的言论,多认她是疯子,她每到一处便遭人嫌弃,好在民风淳朴,无人欺负她,只有些调皮捣蛋的孩子,逢她路过,会跑上去丢菜叶砸她,嘲笑她因为不适应断臂一瘸一拐的走姿。

    况英都没计较,只等他们玩够了骂累了默默走开。

    而后几个月,不知何故,她平静了许多,每天都在家门前发呆,人也瘦得不成形,有实在看不过去的,会上门给她送吃的,她都收下了,那些稀奇古怪的话也再没提过。

    不久后她病了,七八天下不了床,邻家的婆母主动上门照顾她,好不容易才救回来,而她搭救陈阿婆,也是这期间发生的事,病好后,周围人总算接受了她,对她一改往日态度,帮她的人也越来越多。

    可后来,她又不见了,许多天寻不到人,踪迹全无。

    有猜测说她被暗集上的匪徒盯上了,遭了绑,有猜测说她从哪里来,回哪里去了。总之众说纷纭。

    大约过了一月,她重新出现,此时,俨然已病入膏肓,时日无多,有人问她这些天去了何处,她只笑,却不答,叫人替她买了上好的棺木来。

    又过了不知多久的一天清晨,人们发觉她死了,传言她穿戴一新,平平静静躺在棺中合了眼,安详的宛如睡着了。

    邻人多感慨,合力封棺将她葬在城外,永平城没有立碑的习俗,只在坟前种树,她坟前的,是一棵春日桃树。

    这趟出去,半日便过去了,吃了午饭,因况英生前住处已经塌了,昭歌与雪夜决意去她坟前看看,恰逢有人上门问诊,兰蕙便留在了家里。

    开药送走病人后,兰蕙关好院门,一改方才的亲和态度,见四下无人,迅速推门去了隔壁齐嫂家,过了片刻再回来时,屋里有人在等。

    “不是说今日要走吗?”廖勇瞧她脸色不好,走过来关心道,“你怎么了?”

    兰蕙抬眸瞪着他,下一刻一耳光便甩了上去。

    “废物,你是要害死我是吗?”

    对她的厉声质问,廖勇捂着脸,既愤怒又委屈:“你在说什么。”

    兰蕙气红了脸,指着隔壁:“这便是你说的处理干净?你自己去看!才多久便叫他们翻了出来!”

    廖勇怔了下,明白事情败露,难堪道:“他们发现又如何,怎么也不会怀疑到你头上。”

    兰蕙气极反笑:“你确定吗?这周围除了我,还有多少值得怀疑的人?他们早晚会知道的。”

    廖勇道:“早晚?怕是等不到那时候了,我得到消息,最快五日内,青杀帮要占城,今日来找你也是为了此事,他们,我们是压不住了。”

    兰蕙倒是愣了一下,心里明白,占城说来好听,实则不过是抢掠物资,生擒活人,烧成毁城,果然是大乱将至。

    “哼,今日这一切,真是应了况前辈的话,乱从内起,而能救我们的人,也如她所料,恰巧提前来了。”

    她家里的动静逃不过廖勇的眼睛:“你是说,那个叫陆昭歌的?”

    兰蕙睨了他一眼,道:“算你运气好,这事,我先不与你计较。”

    廖勇恹恹坐下:“其实你显露身份与我们一起有何不可?城中又无人能奈何你,何必偏要苦守着这么个门楣。”

    这话,从前兰蕙听了多次,今日是忍不住要回应了:“与你们一起,当买卖活人烧杀抢掠的匪徒吗?”

    廖勇咬紧了牙,低声道:“你之前不也做过吗。”哪怕都是暗地里的。

    兰蕙俯身过来,一只手搭上他的肩,阴沉笑道:“那当然不同,我家在永平世代行医,声名远扬,我为何要放着众人的敬仰不要,跑去与你们为伍?我便是做了那些烂事,也是为了活下去救更多的人,与你,不一样。”

    廖勇深吸口气,失意地握住她手:“你便这么讨厌我?你喜欢那个人是吗?”

    兰蕙抽回手,面无波澜:“没有人比我自己更重要,我如今只想活着,好好从这个鬼地方出去。”

    廖勇低了低头:“那你接下来,有什么计划?”

    兰蕙顿了顿:“当然是照况前辈留下的话做,陆昭歌也没多少时间了,但愿我们能借助她,在城中大乱之前出去。”

    “凭她能行吗?”

    兰蕙冷嘲道:“不行你去,你能比凡世的捉妖界中人还厉害吗?好好带着你的人,在暗河出口静待时机,适时若因你这边出了差池,我们就一起死。”

    ***

    出城途中,昭歌将这半日问来的东西,细细分析一通,道:“总结来看,况英前辈进来后,在永平城内城外都探查过,后来定是发现城内疑点更多,才举止异常的。”

    “从他们的描述,她不是个喜怒形于色的人,所以她坐在门前眺望城中那些日子,究竟在想什么呢?”

    雪夜道:“那她失踪那么长时间,也不是被人关起来了,反而有可能是要去做些什么事,必须掩人耳目。”

    昭歌疑惑道:“永平城你也瞧见了,只有半个荣州那么大,我们来了这么久,也没在城中发现可疑之处,而城外这一里地内,或是农田或是荒郊野岭,渺无人烟,她能去哪?”

    雪夜暗自一惊,道:“你之前说,暗集是开在闹市之下的山洞里的,洞内那条暗河通往紫月城,况前辈会不会是从那里回了紫月城?”

    昭歌想了想:“元佑单单将这批凡人困在这个没有妖邪的城中,封闭了四周不许他们出去,按理不会单独在暗河那留下一个出口。”

    “且紫月城的妖,既能与暗集上那些匪徒里应外合买卖凡人,怎的不直接进城来抓人?”

    雪夜觉得有理,点点头道:“那便是,永平城的人能从暗河下游的出口出去,但紫月城的妖无法从那里进来,或者说那个出口只能出不能进,这样才对。”

    昭歌越发觉得蹊跷:“元佑这样做,更像是在保护城中百姓啊。”

    雪夜道:“百叶一百二十城,皆是人妖混杂,他许是知道凡人在此地毫无自保之力,怕他们被妖邪吃到一个不剩,才在永平城内留了部分凡人,以保证他们血脉不断。”

    “嗯,确实,这样想的话,况前辈进来后不太可能出永平城,难道她一直待在暗集里?全城也只有那里能掩人耳目了。”

    雪夜道:“可能是,以她的性格,知晓暗河那端有出口,不可能不去查。”

    昭歌想起自己来时走的那条地道,与暗河下游的出口相较,这条湖心地道是反过来的,永平这头的人临到石像口出不去,紫月那端的人却可以进来,原是因为,它是况家三个前辈从紫月那头开凿过来的,但即便他们打通了两端,永平城的人受元佑法术所限,还是出不去,所以因为某些原因,被困死在了里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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