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露秘密

    宋朗星穿着略微显眼的青衫,走进由低矮的墙垣围成的小巷,嘴里还哼着不知名的歌谣。

    “舟遥遥以轻飏,风飘飘而吹衣。。。。。。”

    她脚步很快,东拐西拐就快要出巷子里。后面传来破空的声音,一个黑衣人手里持着短匕朝宋朗星刺来。

    仿佛早有预料一般,宋朗星朝右闪避,匕首堪堪刺穿了她的肩膀。青衫很快被鲜血染红,整条左臂开始微微颤抖起来。

    他见一击不中,略微有些诧异,似乎没料到一个弱不禁风的读书人能躲过去,只不过,可惜了呀,他今天无论如何也得取她性命。

    他向前探身,迅速朝宋朗星靠近,手里做出一个虚抓的姿势,预备拔出匕首,再刺一次。

    就在此刻,宋朗星突然转过身来,没有躲避而是张开一只手迎接他,另一只手狠狠将匕首朝前推,穿透了整个肩膀,又噗的刺进他的身体里。

    宋朗星完全揽住他,匕首狠狠捅进血肉里,发出噗呲的声音,她的整条左臂颤抖的厉害,却附在他耳边,漫不经心的说了一句:“等你很久了。”

    什么?!

    黑衣人的手还呈鹰爪状,整个人却不能动弹,血从动脉里喷射出来。他瞪大双眼,目眦欲裂,想要开口说话,眼神却已经失去了神采。

    怎会如此,怎会如此呀?!

    宋朗星推开他一动不动的身体,黑衣人轰的向前倒去,血从心口弥漫开来,染湿了整个衣衫,在黑夜见得不分明,只能闻到浓浓的血腥味。

    她半跪下去,颤抖着手臂,在他的身上四处摸索了一番,将他胸口处的木牌拽出来,上面赫然写着一个陈字。

    宋朗星将令牌塞进袖子里,看了一眼他开始浑浊的眼球,替他阖上了双眼。

    “问征夫以前路,恨晨光之熹微。。。。。。”清朗的歌声时断时续,不慎飘进了开满西府海棠的庭院里。

    她边唱,嘴里溢出一抹笑来,右手紧紧抓住左边的臂膀,抑制住它的动作。

    她今天也是第一次杀人呀。

    原本不过是想安安稳稳的过着,没想到查着案子反而把火引到自己身上来了,既然如此,就没办法了,她可不是任人宰割的鱼肉。

    她稳稳地朝自己赁的房子走去,李殊已经回来了,在墙角处蜷缩着。

    醒来之后他就四处寻找宋朗星的身影,看见四处无人,自己躺在一个陌生的房间,一瞬间他甚至溢出了一滴可耻的泪水。

    知道自己没被宋朗星抛弃后就挣扎着要起来,即便被那个一身酒气的医生警告再乱动就是不要命了,他也踉踉跄跄跑回来来了。

    他不敢进去,就躺在墙院外面守着,经过一个人影就盯着看,直到他嗅到浓烈的血腥味,而且是两个人的。

    宋朗星的左臂被鲜血全部染红,匕首还插在她身上,她已经面若墙纸,步伐却丝毫不见踉跄。

    李殊惊惧地站起身来,不管不顾地冲过去 。

    宋朗星看到李殊,此刻也没脾气了,让他跟着她进去。

    李殊跟着她进去,指着她的肩膀却又不敢开口。

    宋朗星走过去,让他把伤口看的更清楚:“如你所见。”

    “你帮我把匕首抽出来。”

    李殊哆哆嗦嗦将手伸出去,这并非是因为他害怕,而是他不敢,他怕他错了一点点就会伤害面前的人。

    他噗的一声将匕首抽出来,马上掷到桌上,仿佛被上面的血肉灼烧到了。

    宋朗星用帕子捂住不断沁出血的伤口,皱着眉坐下。

    李殊看着她:“这样不行,我得赶紧去请大夫。”

    “站住。”

    她摇了摇头,不能去请大夫。

    “你把抽屉里的金疮药拿出来,再端一盆水来。”

    李殊有些踌躇:“宋郎君,这不行的。”

    宋朗星蹙起眉头,面色一瞬间凝重起来。

    “你若不听我的话,那就没必要留在我身边了。”

    李殊顿时定在原地,不敢再说话,依言将金疮药等东西都准备好,宋朗星抬起头打量着他。

    她用另一只手撑住坐垫,身体向后靠着,问道:“李殊,你愿意跟在我身边吗?”

    李殊闻言垂着眼睛看向她,郑重万分的回了一句愿意。

    宋朗星看向他潋滟的双眸,接着问道:“无论生死?”

    “无论生死。”

    她直起身子,将匕首拿到手里。

    “我相信你,你过来,替我把衣服脱了上药吧。”

    李殊走到跟前,小心翼翼的把手伸过去,捏住她的衣领将衣服一点一点的往下褪开。

    宋朗星举起匕首,李殊的脸映在匕首上。

    突然,李殊手指一惊,整个人都跳起来。

    宋朗星的上半身散发着白瓷般的光芒,血一直从左肩蔓延下去,流到起伏的山峦之间。裹胸的白绢布被她粗暴的拆开,扔到一旁。

    她似笑非笑的看着李殊,命令他将眼睛睁开。

    李殊将眼睛睁开,里面没有一丝□□,溢满了震惊和心疼之色。

    宋朗星用右手把完着匕首,淡淡的说:“你若是起了一丝别心,这匕首不介意再见一次血。”

    李殊再次将眼睛闭上,跪在地上。“我李殊以生命起誓,就连死亡,我也不会倾吐出秘密。”

    宋朗星将匕首放到桌上,让他过来。

    李殊闭着眼睛走过去。

    “睁开,闭着眼睛怎么上药?”

    李殊其实可以凭血腥味辨识伤口,只不过他怕出差错,只能将眼睛睁开,起伏的山峦在烛光下散发出莹白的光芒,他的耳朵烧的绯红,将眼睛死死钉在伤口上,小心翼翼的给她洗净伤口,然后再将伤药撒上去。

    他撒一点,就问一句:“疼吗?”然后再撒一点,再问一句。

    宋朗星攥紧坐垫,手臂处青筋暴起,回道:“你再不快点,我只会更疼。”

    李殊闻言紧张的将药粉抖出一大坨来,宋朗星痛得冷汗从额头滚落下去。

    “郎君,你都劝告我疼不要忍着,你自己为何又忍着?”

    宋朗星在心里哂笑,开玩笑似的训斥道:“上你的药。”

    李殊不再说话,仔仔细细的药粉涂匀,将伤口全部覆盖,宋朗星背过身去,方便他上药。

    章礼闻到庭院中淡淡的海棠花香,披衣起身,月光似水般倾泻下来,照亮他此刻纷乱的思绪。

    今天下午他刚从衙门里回来,阿笑就跑出来向他汇报今日发生的事情,絮絮叨叨说了许久,尤其是宋朗星的小厮。

    “郎君,你是没看见,他一醒来就要起身,旁人怎么劝怎么制止都没办法,我就没见过这么不把自己身体当回事的人,硬要回去。我们都拿他没办法,只好让他走了。”

    阿笑还说他从来没见过这么‘漂亮’的小厮,比一般的小娘子还美。说完又笑眯眯地补了一句,当然郎君在我心中是最俊朗的。

    他从不曾在意旁人的容貌,无论是美是丑,只要心性善良就够了。可他却注意到李殊潋滟的双眼,和他看到除宋朗星以外的人时流露出狼一般的眼神。

    墙院外面传来梆子的声音,时辰尚早,他将外衣穿上,推开门出去。阿笑揉着眼睛,嘴里不甚清晰的问道:“郎君,这个时候了你往哪里去?”

    章礼挥挥手,示意他进去。阿笑仍扯着嗓子在后面喊,见没听到回答只好跑去耳房那候着,等郎君回来了好给他开门。

    章礼沿着坊市朝外走,附近有不少达官贵人的宅子,门口还有用来镇宅的石像。不远处的酒家被烛火照的通明,一整条路都是喧嚣的声音,喝醉的汉子倚在墙边,嘴里还哼着不知名的小调。

    穿过烛火流光的坊市,前面就是一片普通的居民住宅,一户人家里养了一条狗,听到生人的动静大声叫喊起来,主人套上鞋子骂骂咧咧的推门去看,却并未发现小偷飞贼之流的踪迹,气的仰倒,当即就在狗的头上敲了一下,狗委屈的趴在地上吐着舌头,不敢再吠。

    等章礼看到面前不大却又规整的院子时,才反应过来自己这一路原来就是朝着这个方向走的,他喧嚣的心情略微冷静下来。

    此刻宋朗星正伏在床上,光洁的背被烛火照的透亮。李殊弓着身子,仔细的在给她包扎。明亮的烛火透过窗户,散发出朦胧的光线来。

    章礼看着烛光,预计此刻宋朗星尚且还未入睡,犹豫了许久,终于敲响了院门,却发现院门并未紧锁,一推就开了。

    他走进院子,窗户的纸尚未换过,仍旧是原主人留下的,已经有些破败了,他走上前去,准备打量一下尺寸,给宋朗星换一套窗户纸就当做暖宅礼物,想必她再不好拒绝的。

    又薄又破的窗纸里,很容易就映照出两个人影来。一个伏在床上,露出白的惊人的背脊,另一个则弓着身子,在一旁动作。

    他赶紧往后退开,瞳孔骤缩,踩到树上坠落下来的叶子,发出一阵细微的声音。

    李殊停下动作,低声说了一句“有人。”

    宋朗星伸出手去拿桌面上的匕首,却被李殊制止,李殊将匕首拿在手里,防备似的看向门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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