粉墨登场

    外面管家不停地疾呼,听得文安平心烦意乱,他厌烦的甩了甩手,晃晃悠悠将衣服套在身上,孙姨娘也懂事的用被子将自己拥着。

    “别喊了别喊了,我来了。”

    文安平伋着鞋子,踢踏踢踏的往外面走。

    “有什么事非要这时候催命似的喊我?”

    管家好不容易看见文安平,来不及过多解释,直接拉着他朝前走。

    “阿郎找您有急事,阿郎现在很生气,郎君注意着点。”

    文安平漫不经心地甩开管家,将鞋跟提上去,正了正衣领朝正院走去。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这样的事情他经历过不是一次两次了,反正他爹舍不得真正重罚他。

    文言广沉着脸站在厅堂正中,背着手看着高悬在墙上的匾额,上面赫然写着不忘始终,这是他刚擢升进户部时留下来的书法,为的是提醒自己不要忘记自己的初衷,此刻上了岁月已经有些微微发黄了。

    文安平起先还是慢慢悠悠,等到走到廊前时,脚步开始急促起来,到达正院客厅时,正好是脸上微红,呼吸急促,一看就是非常着急的模样,这是文安平应付父亲这么多年留下的经验。

    文安平和管家走进去,经过这一会儿折腾,文言广的暴怒已经稍微平息下来,与之而来的是无限的悲凉和不知所措。

    他慢慢转过身,看着面前跪在地上垂着头的儿子。听他剖白自己犯了什么事任父亲打骂惩罚,端的是一副孝子的模样。

    文言广没有说话,背着手站着,安静的看着他表演,他没有遮掩好的脖颈出还透露出及分红痕来。

    文安平看他爹没有开口,有些不知所措,他站起来,拽拽他父亲一副的下摆,问他自己犯了什么错。

    文言广向后退,甩开他的手,觉得十分荒谬:“什么错,你自己不知道?”

    他自己还真的不知道,他爹隔三差五就为一些鸡毛蒜皮的事情将他发作一顿,他哪里知道他爹海底深般的心,又不是他肚子里的蛔虫。

    文言广看着他不明所以甚至有些满不在乎的神情,失去了跟他继续交涉的心情,闭了闭眼,说道:“你坦白说,冯晨一案是不是与你有关。”

    文安平向后跌了一下,随即将脚步稳住,冯晨,什么冯晨一案?出什么事情了?他看向管家。

    管家悄声告诉他是那个书生死了。

    文安平有些错愕,随即而来的是恐慌,死了?就这么死了?

    他扑通一下跪下去,用手去拽父亲的衣摆。

    “父亲,父亲,与我真的没有多大干系啊!”

    文言广看着文安平死不悔改的模样,“与你没有多大干系?那你着急什么,已经有人明明白白告诉我了,这个案子就是与你有关。”

    文安平开始一把鼻涕一把泪,说自己不过是出手教训了这个书生一下,根本就没有想杀他呀。

    文言广刚刚平息下来得怒气蹭的一下又激起来,蹲下去直接给他扇了两耳光,文安平被打的发愣。就在此时,文安平母亲和姐姐文安清走进来了。

    文安平母亲看见儿子脸上的两个红印,赶紧扑过去,用帕子轻轻敷上去。“官人,这是做什么呀?有话不能好好说吗。”

    文安清站在一旁看着,没有动作。等到她父亲又要踹上去时,才假意拦了两下,装作没拦成功的样子,文安平则又被狠狠的踹到地上。

    文夫人彻底绷不住了,看见儿子被打成这样,幽幽的哭起来。

    “官人,他犯了什么错,你冲这我来,他是我唯一的儿子,你把他打成这样,可叫我怎么活呀!”

    文言广看着地上的母子两,无言以对。“妇人之仁,你知道什么?他都害死人了,你还护着他。”

    文夫人也被这下惊吓住,她低头看向儿子,问道:“是真的吗?”

    “我不过就教训了一个读书人,他死跟我有什么关系。”

    文夫人听到这儿又稍微安心一点,在一旁帮腔到:“没有功名的读书人而已,教训他是安平的不对,可是一个巴掌拍不响,安平教训他肯定有他的道理。”

    文安清表情着急,眼里却是藏不住的嘲弄。一个巴掌拍不响?在她心中,她儿子永远没错,全都是别人带坏了她的亲亲儿子,要不就是她这个做姐姐的没有管好没用不能帮忙。

    没有功名的读书人?文安平看着满头珠翠的老妻,心里激起无限的悲凉,他摆摆手,喊道:“来人,将这个逆子拖出去,关进他房里,没有我的命令,任何人不许探视,包括夫人。”

    很快就有仆役上来将文安平抬走,文夫人拽着死死不放手,无能为力只能幽幽的哭,又责怪似的跟文安平讲话。

    文安平已经无力去管这些狼藉,走进书房,文安清走上去准备将文夫人扶起来。

    文夫人借着文安清的胳膊站起来,站起来之后又甩开文安清的胳膊。

    “不需要你假惺惺,真是一点用没有,刚刚你父亲要打你弟弟,你怎么没拦着?拦不住替你弟弟挡着也行呀,这么重两脚下去,你弟弟不知道多疼呢,你呢?你跟个没事人一样。没良心的东西。”

    文安清僵在原地,似乎有些不知所措。文夫人看着文安清没有跟过来,又嚷道:“还不快跟过来,真是蠢货。”

    趁文言广不在,文夫人恶毒的话语像毒针一样肆意的倾吐给女儿,发泄自己儿子被打的痛苦。文安清则捏着帕子,默默在一旁忍受。

    晏清告诉老师有关文安平的事后,自己也开始紧锣密鼓的调查这件事情,这个案子原本够不到他的职权,因此他将这个案子交给宋朗星,自己也一同参与。

    冯晨是官妓,加上她没有作案动机,不可能是嫌疑人,因此两人特地穿着常服去寻访。

    既然上峰说要去,宋朗星自然是从善如流,穿了一身既不给晏清丢面子又不过分显眼的衣服跟过去。

    两人根据地址,来到冯晨住的地方,这是一栋单独的小楼,一处小轩窗对着河流,两人扣响门扉,一个侍女打扮的人探出头来,打量了一下门外的人,说道:“不好意思,娘子近日一概不见外客。”

    宋朗星走上前,拿出条子。侍女捂住嘴,一溜烟的跑进去,过了没多久,又一溜烟地跑出来,拉开门,将他们请进来。

    “冯娘子说请你们进去。”

    宋朗星和晏清随着小侍女进去,走上二楼,到房门前,宋朗星看见里面的陈设似乎是闺房打扮,停住脚步。

    一阵柔婉似春日涓涓细流的声音传出来,“二位郎君,请进来吧,如若不嫌弃的话。”

    宋朗星和晏清两人迈步进去,在床边两射之地的地方停住,传说中的名妓冯晨歪靠在竖着的枕头上,头发半挽,眉眼似一幅浓淡正好的山水画,上面点缀着一抹鲜艳的朱红。即便略有病容,也难掩天人之姿。

    “诸位郎君见谅,恕妾身不能起身迎接了。”

    宋朗星看见美人,尤其是这种西子般的美人,态度格外温和,连忙说道:“不妨事不妨事,是我们打扰娘子了。”

    冯晨听到此话,露出一抹笑意来。

    宋朗星又放低声音,问道:“冯娘子,本来不应该提起你的伤心事,不过由于我职责所在,不得不冒犯,你还记得这些天的事吗?”

    “哪天?”

    “就是王珩死之前。”

    冯晨泪水唰的一下从腮边滚落,仿佛陷入了回忆当中。宋朗星不忍心催促,斟了一杯茶水递过去以表示安慰。

    宋朗星今日穿了一身浅灰色的长袍,衬的人格外温和,纤瘦但手臂线条很利落,低头倒茶时带着两分专注,她低垂着眼睑,将茶水递给冯晨。

    冯晨接过茶水,泪水涟涟,似不好意思一般,将手指缩回去,端着茶水亲抿了一口。

    宋朗星是背对着晏清的,晏清站在稍远处,看着宋朗星的背影,看着她安慰似的给冯晨递水,看着她怜香惜玉,没什么表情,眼神清淡。

    冯晨在一旁泪水涟涟,宋朗星坐在一旁无言,眼神安慰似的看着冯晨。

    窗外涌进来潮湿的水汽,晏清感觉到无尽的闷热和潮湿,喉结上下滑动,用手稍微松开了领口。

    他有些心浮气躁,可能是因为外面的天气太闷热了吧,晏清这样想着。

    冯晨倚靠在床头,默默的流了一会儿眼泪,一口一口将手边的茶水抿干净,恢复了一些精神,开始回忆这些天的事。

    王郎君与我相识时,是我在学唱饮水词,他在河边游览,听见了我的歌声,敲响了我的门扉。

    她顿了顿,又开始继续讲述。

    他走进来,也像你们一样不敢进来,远远隔着门扉,同我谈论饮水词的强调,他称赞我唱的恰如其分,引我为知音,那时我才知道,那首词是他所作。

    宋朗星专注的听着,微微外头,眼神专注,在阳光下显得十分明艳。

    晏清突然觉得冯晨的叙述十分冗长,开口打断,“不好意思,冯娘子,可否讲一些与案情有关的呢?”

    冯晨僵在原地,有些不知所措,她看向宋朗星,微微带了些歉意,“不好意思,耽误你们时间了。”

    宋朗星连忙摇头说道没事,又谴责似的看过来一眼,似乎在责怪晏清这句话有多么不近人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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